第22章 没品出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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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还有更大的趋势, 呼啦啦的,像要把一切都吞噬似的。

    俩人坐在那都不话,但也不走。

    冰凉的雨意溅到身上来, 章柠觉得有点凉, 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忍不住拿手上下抚弄着。

    沈堰东忽然起身进了店里。

    章柠回头看了看,站起来, 走到了棚伞边。

    他着伞过来,:“这不好车,往路口走走吧。”

    她没搭腔, 但回身拿起自己的包背上, 走进了伞下。

    只是伞太, 雨又太大, 遮一个人都吃力,两个人就更吃力,沈堰东很顺其自然的将她揽了过来。

    章柠也丝毫不客气的揽住了他的腰。

    俩人相携着在雨中走路, 虽然都没话, 但那感觉很异样。

    三岔路口往右一拐,有带顶棚的公交站, 俩人躲了进去。

    一辆着空车标识的出租车滑过来, 沈堰东招了招手,对她道:“太晚了, 我送你。”

    她摇摇头:“不用了, 我自己回去。”

    沈堰东没再话,但等车停下来,他还是跟着钻了进去。

    她也没什么。

    司机问去哪里。

    她报了一个地址,回头发现他脸上有溅上来的细密雨珠, 像镀了一层雾似的,使他看起来有种清新冷冽的温和。她从包里摸出一包纸巾给他,他接过去,而是问:“你不是搬去桃园了么?”

    她却像没听见似的,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起来。

    沈堰东随后也靠在了那里。

    暴雨天路不好走,平时开车四十分钟的路程,这次用了得有一个多时。

    车过了青叶湾大桥,在路边停下,沈堰东把伞给她。

    章柠接过伞,下车后,站在路边看着车开走了,才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其实沈堰东早在她起身下车时,就发现她的手机落下来了,可他一直假装没看到。等车开出去很远后,他的目光才慢慢从前方移到了身侧的车座上,盯着那手机看了起来。但他看了许久,也没有将它捡起来,而是重新靠回了椅背上。一直等到那手机自己震动起来,他方才醒悟般睁开了眼睛,拿起来接了。

    对方的姑娘一听到是他的声音,立马轻轻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下车的时候掉在路上了,还好还好。”

    沈堰东一顿,问:“你现在在哪?”

    她道:“我在邻居家,你现在到哪了?”

    沈堰东:“我到白石桥了,现在正往回走,一会儿就到了。”

    “哦。”她,“那你让司机停在我刚才下车的地方,我出去接。”

    沈堰东道:“太晚了,你别出来了,我给你送上去好了。”

    她:“你不是没伞吗?”

    他道:“你下车的地方有便利店,顺便买一把好了。”

    章柠挂了电话,跟邻居又聊了几句,从她家出来。

    二十分钟后,她听到敲门声,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确是沈堰东,不过他已经湿透了,全身都在往下淌水。章柠吓了一跳,忙把他拉他进来,问:“便利店关门了么,怎么不电话叫我下去?”

    沈堰东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给她:“伞卖完了,你的手机又锁着,看不到你邻居的手机号,就直接上来了。”

    章柠立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怪我怪我。”着把手机放在鞋柜上,将他手中的背包接过来,“那你赶紧冲一下吧,别感冒了。”

    沈堰东又把包从她手中拿回来:“不了,回家再吧。”

    章柠又把包从他手中,挂在衣帽架上:“先去冲吧,我给你找衣服去。”

    他不解其意。

    她指指楼上:“还记得楼上那对情侣么,我在电梯里碰到过几次,那男的个子跟你差不多高,他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我给你借一套,将来还他一套新的就行了。”略微停顿了一下,警告道,“别跟我你有洁癖,别人的衣服不穿?”

    他摇摇头。

    “这还差不多。”她开了门,“你去冲,我速去速回。”

    章柠借完衣服回来,发现洗手间的门是虚掩的,就敲了敲门:“我进去了。”

    里边没人吭声,她也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接就进去了。

    浴房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围成的,即使不避,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但她还是刻意避了一下,把装衣服的袋子放在洗手台上,:“这衣服是人家新买的,刚洗过还没来得及穿。”

    沈堰东这才嗯了一声。

    她把门带上,又出去了。

    不过即便只是无意中扫了半眼,但那个影影绰绰的肉体还是刺激到了她。毕竟她对这个男人是见色起意。她出来后,心虚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又灌了半杯水,开电视,挑了一个电影来看。可洗手间的水声哗啦啦的流着,她很难专心,索性倒在沙发上,捂住了耳朵。不知道过了多久,洗手间的门“卡达”一声开了,她立马又坐了起来。

    沈堰东平时穿深色系较多,这浅色的运动套装让人眼前一亮,尤其人还刚洗完,整个人别有清新动人之处。她走过去,稀奇的围着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笑道:“倒挺合身,就是没看习惯,有点别扭。”

    他问:“现在几点了?”

    她道:“快十一点了。”

    他用手胡乱的拨了几下头发,头发上的水珠甩得到处乱飞,还溅了一些到她脸上。她嫌弃的用手擦了擦脸,放下后,见他正在认真看自己。那眼睛被水蒸气熏得久了,乌润发亮,使她很是心动。她不自在的别看眼睛,:“雨还大着,别走了,今晚在沙发上凑合一夜吧,明天雨停了再走。”完回洗手间拔了吹风机出来,让他吹头发。

    他半推半就的在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

    章柠拿了抱枕,盘腿坐在旁边的长沙发上看电影。

    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吵,她也看不专心,下去从他手中取过吹风机,站在后面给他吹。

    吹好后,以手做梳,给他梳了几下。

    他发量多且颜色黑,所以有白头发的话很容易被察觉。章柠很稀奇的凑近仔细看,确实是白头发,不是一根,而是好几根。

    沈堰东问怎么了。

    她把吹风机递给他,摁住他的脑袋,叫他别动。

    沈堰东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正要不用,她猛地一揪。

    他疼了一下,继而伸手揉了一下发疼的头皮。

    章柠把白头发递到他眼前:“你看,白头发。”

    他弯腰把吹风机放下,接过那根白发,问:“很多?”

    章柠拿手指拨弄:“不多,就左边耳朵上边这块有几根——你不是才三十一么,怎么就有白头发了。我妈妈都四十七了,还一根都看不见呢。”

    他垂眼瞧着那白发,没所谓道:“这东西也不一定是年龄越大就越有的。”

    “估计你的左脑用得比较多,所以才有白发。”她不再纠结,笑着给他揉了揉头皮,将头发重新梳理好,“你将来不会秃顶吧?”又自顾自答,“不过看你现在这发量,倒可以再撑几年。”

    沈堰东把头发扔进垃圾桶,伸手将她从身后拽到腿上,扶着她的脸吻了上去,她却忽然道:“让你留下来是因为雨大,不是让你做这个的。”

    他的动作顿在她唇畔,抬眼去瞧她。

    虽然着拒绝的话,但她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抗拒和讨厌的意思,反而有一种不出来的柔旖和温存。

    沈堰东伸手握住她的后颈,将她压下来,张嘴咬了上去。

    这个吻没有前奏,一开始就极度汹涌激烈,好像他们早已经不耐烦了,早吻早解脱了。中间他几度咬到她的嘴唇,她吃痛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却将他搂得更紧。

    不多时,他忽然托起她,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久违的充实感和包裹感令俩人都是一颤。契合的身体不断挤压、颤抖、痉挛,俩人深深顿在那里许久。

    眼泪从她眼角滑出来,她极快的别开了脸。

    他那样她的样子,一瞬间想起很多从前的事情,忽然觉得对她不起。他自问从没辜负过谁,包括夏荔。他和夏荔在一起时,已经尽力了,最后分手,虽然遗憾过,可他没有对不起夏荔的地方。只有她,明明是喜欢的,可三天不理五天不见,好像她是个铁人,不会伤心,也不会难过。可人家明明只是一个姑娘,千方百计的哄着他,可他总不相信她,总觉得她要骗他。

    他扶正她的脸,俯下身和她深深接吻。

    窗外的雨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想睡他,也期待了那么久,他肯定不能让她失望。

    章柠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身体还有昨晚的记忆,浑身不得劲。她摸出手机看时间,微信里却有沈堰东的未读,他去医院了,然后衣服他会买好寄过来。

    她放下手机,下床拉开窗帘,开窗户看。

    经过一夜暴雨洗礼,外面已经一片狼藉,区里的物业开始作业。扫的扫,修整的修整,收垃圾的收垃圾。一阵凉风扑到脸上,燥热的盛夏还有这样的凉爽,真是惬意。

    她去洗手间冲了一个热水澡,出来找吃的。

    冰箱里多了两块包好的三明治,还有一瓶芒果汁。

    她拿起三明治,顺着切面看,里边塞了火腿片、奶酪片、西红柿片、还有煎蛋。

    她拆开一块,靠在冰箱那,一口一口的吃掉了。

    吃完躺在阳台发呆。倒不是无事可做,她手里好几个选题已经做完前期采访,都堆着没写,但这一天她什么事都不想干,很有点贤者时间的意思,就只是坐在那里发呆。这种贤者时间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算结束。

    之后的几天里,他没联系她。她也没主动联系他。或许他们都需要好好想一想,这只是一场情不自禁的激情,还是要往下接着发展。

    一周后,章柠做了一个决定。

    她算搬家。

    她想沈堰东太久,想到有时候会怀疑,她到底是想睡他,还是喜欢他。她一直觉得是没睡到的缘故多一点。就像树上的一棵果子,她跳起来去摘,每次都差一点,所以一直念念不忘。要是真摘下来了,咬一口,未必就是她喜欢的味道。现在她咬了一口,没品出滋味,她还算吃第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