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失踪 你爱她,心疼她,自然舍不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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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唯坐在窗边, 看着柳若嫣因忍痛拔针而脸色苍白,她偶尔递过来的一个眼神,柔弱又可怜, 凤唯只是冷冷的。

    房间只剩下他二人, 柳若嫣虚弱地靠在靠垫上, 发丝倾泄, 添了一份虚弱的娇媚,可惜在她眼前的人是凤唯。

    柳若嫣唇畔一点笑意, 妖娆妩媚:“表哥,你现在心里一定恨极了我吧?”

    凤唯眼睑微抬,清冷的目光静静凝视着她,似乎在等她继续。

    “我想了很久, 你不能爱我,恨我好像也不错……”她的双眸温柔的像是要掐出水来。

    “这世间,谁又能拿捏住你呢, 除了赵蔓蔓, 自然还有我,如此看来, 我与她总是一样的, 你爱她,心疼她,自然舍不得我的。”

    她轻柔低语,像是情人间的绵绵之意。

    凤唯并不想听她这些, 他明显露出不耐的神色,冷冷道:“别再故技重施,挑战我的耐心。”

    柳若嫣看到了凤唯静谧中的杀意,她的笑容越发妩媚了, 她终于找到了他们三人间的趣意,凤唯不敢动她,她却又能时不时利用凤唯去挑衅赵蔓蔓,看着赵蔓蔓难过伤心,她便快意,她得不到凤唯又如何,她注定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抹去的,很好,很好。

    她也不用担心凤唯会向赵蔓蔓坦白他们之间的牵扯,毕竟被一个情敌拿捏住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赵蔓蔓那样自娇生惯养受尽疼爱的郡主,一点击都会让她心慌意乱。

    柳若嫣的确很有心计,凤唯站在望月楼快两个时辰,他都无法下定决心,他一向杀伐果断,可一旦遇到赵蔓蔓的事,他无法果断,他的顾虑太多。

    她大概又气得很,这次怕是难哄。

    望月楼的宫女走出来就见凤唯颀身而立,神思不属的模样,她惊吓之余,立刻下跪请安,

    “郡主呢?”凤唯淡然问道。

    “凤相,郡主不在宫里。”

    凤唯拧眉:“她去哪儿了?”

    宫女低了头:“奴婢不知。”

    凤唯看着她的目光冷了下来:“郡主何时回来的?跟谁出去的?”

    天气炙热烤人,宫女却生生沁了冷汗:“奴,奴婢不知。”

    凤唯沉声喝道:“你是怎么当差的!什么都不知!”

    久居内宫的宫女何时见过凤唯发火,吓得浑身哆嗦,眼泪也不禁流了下来,可她不敢露出哭声,死死压住声音:“凤相息怒。”

    她实在冤枉啊,郡主平时去哪从来也不会和她们交代,一贯如此,凤相该了解郡主的性子才是,怎么今日发了这么大火。

    直到凤唯快步离开没了身影,宫女也吓得腿软暂时起不了身。

    赵蔓蔓活泼贪玩,一时不知和谁去哪儿玩了,是常有的事,可此次,凤唯莫名紧张起来了,询问了文昌宫的侍卫,东宫的内侍,皆是无人知晓。

    现在,凤唯心里的担忧几乎可以确信,赵蔓蔓根本没有回宫,他身形步法突地快了起来,掠起的劲风卷起了周遭的花木树丛。

    自从被燕皇选中送来盛启做质子,元起无一日是开怀的,他在宫中受尽冷落白眼,盛启帝虽没有明令禁止他的自由,可在一众冷眼的注目下,他的身份已经让他失去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他被安排在盛启宫最偏僻的一隅住所,只有每日傍晚练剑这个时刻,才能宣泄他心中的愤懑,不加掩饰自己的情绪,不需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

    剑招挽起的凌厉剑气在假山碎石上都留下了剑痕,突如其来飞入的另一把剑,快到令他应接不暇,他侧身躲过眼角瞥过人影,他眼底的杀气顿时收敛,往后退了几步,一时不敌被人挑开了剑柄。

    那把剑尖直抵他的喉,他微垂的眼眸从剑尖移开,看向眼前的男人。

    凤唯冷沉的双眸凝注着他,愤怒几乎要喷薄而发,这一点似乎取悦了元起,他心情舒畅,嘴角溢出笑意:“凤相,这是为何?”

    “蔓蔓呢?”凤唯沉声问道。

    元起似有疑惑,皱了皱眉:“郡主?我追出去后并没有找到她,凤相知道,我身份尴尬,不好多在外头逗留,便先行回宫了,凤相或许可以去问问沐公子。”

    凤唯收回了剑,目光如炬,元起丝毫没有避讳。

    “你倒是一点不担心。”凤唯冷哼。

    元起颔首:“郡主是凤相的未婚妻,我又怎敢越池半步。”

    凤唯冰冷的目光睨了他一眼,凉凉道:“你既知她是本相的未婚妻,以后自当恪守疏离。”

    凤唯长臂微收,那炳剑飞身而出,直直钉入假山里:“剑术不错。”

    他离开之前丢下了这句话,听不出夸奖,倒是别具深意,元起作揖垂眸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五年前,凤唯还曾是大将军,他曾潜入过凤唯的边境府邸,两人有过对招。

    凤唯已经行至盛启宫门,他驻足,问了当值侍卫,元起是何时回的宫。

    “回凤相,是两个时辰前。”

    马蹄声渐近,沐歌策马看到了凤唯,立时跃下马背,朝他奔来:“凤,蔓蔓呢?”

    凤唯眉宇间凝结成霜:“你也没找到!”

    沐歌失色喝道:“这么蔓蔓不见了!”

    **

    赵蔓蔓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感叹一声:世事无常。

    前一刻她还躺在元起安排的屋子里午睡,这一刻……她低头看了看身上五花大绑的粗麻绳,又抬头张望四周的四面墙,再次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她心里燥热,想要去买一碗冰镇甜品,也不至于偷摸上街,差点被凤唯发现,情急之下躲进了一辆全是上等布匹的马车以躲避凤唯和沐歌,谁知马似乎受了惊,马车震荡,她一头砸在了车壁上,晕了过去,被布匹埋了。

    等她醒来,从布匹里探头,就听到一阵阵惊呼,她抱着布匹呆呆坐着,看着眼前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然后三个老头气势汹汹地来了,上下量了她一眼,就下令将她关了起来。

    她才刚醒来,脑子一团浆糊,等她清醒过来,已经被关在这里了,真是哭喊无门啊!

    赵蔓蔓干吸了吸鼻子,又想起她今日落得这步田地都是拜凤唯所赐,又在心里骂了他十八遍!

    她正兀自骂得起劲,门开了,她立刻做出乖巧的模样,睁着无辜纯净的眼眸看着门外。

    裙摆摇曳,走进来一位容色姣好的妙龄姑娘,望着赵蔓蔓的那双眼眸里透着俏皮慧黠,十分灵动。

    “她们你是个绝色美人,我来瞧瞧,有多绝色。”她在赵蔓蔓身边蹲下,量着赵蔓蔓的脸蛋,半晌感叹,“果真绝色,我都差点看痴了。”

    赵蔓蔓不知来人是何底细,继续用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她。

    姑娘托着腮,缓缓道:“崔老提议要杀了你,你知道吗?”

    她“杀”这个字的时候实在没有什么感情,却着实吓了赵蔓蔓一跳,她的心突突跳了起来,那一双眼眸渐渐染了水雾,看着姑娘的目光可怜又无助。

    她呜呜着:“盛启律法,你们怎么能行私刑呢?”

    姑娘不以为意:“私刑?在我们新月村,崔老就是律法,真是可怜巴巴,叫人不忍心,你放心,我已经跟崔老求情了,他答应让你做我的贴身丫鬟。”

    赵蔓蔓的还处在不用死的激动中,就听到要做别人的丫鬟,她的表情一时赶不上她的心里改变,惹笑了姑娘:“你的表情真有趣,你真可爱,是不想做我的丫鬟吗?”

    赵蔓蔓扁着嘴点点头:“姐姐,你送我回家吧,你人美心善,我家里人一定会给你好多钱的!”

    姑娘又笑了,她真是个爱笑的姑娘,她替赵蔓蔓松绑:“新月村从没有外人进入,你进来了,就没有出去的道理,对了,你会游水吗?”

    赵蔓蔓还没琢磨出她话里的意思,那句“我怕水”差点出口,硬生生凹了回去,差点咬了舌头,沐歌过,不能在敌人暴露短板,她吞了吞口水:“我会。”

    姑娘听闻审视了她好几眼,又道:“那也没事,我瞧你也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娇生惯养的,就算会水也游不回去,你就安心做我的丫鬟吧,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哦。”她每次这个“死”字,都轻飘飘的,似乎这个字在她的概念里,并不是一个可怕的意义。

    姑娘名叫玉儿,是这个新月村的大姐,解了禁,赵蔓蔓才明白,玉儿为何问她会不会水,全因新月村依山傍水,想要离开,只能坐船,而这湖泊来往船只只有新月村,这一条新月湖就像是隔开新月村的一条界限,新月村与世隔绝,怪不得她们这能用私刑。

    赵蔓蔓远远看着深不见底的湖泊,再次老气横秋地叹了气,转身走在村里的路上,这个新月村起来是村,其实更像是一座山庄,看来他们也颇有几个钱。

    赵蔓蔓进了玉儿的院子,丫头就喊她:“阿照,大姐给你留了蝴蝶酥,你快去吃吧。”

    她如今叫“阿照”,在没有摸清这里的底,又随时有生命危险,还是隐晦点安全,赵蔓蔓立刻收起了惆怅喜滋滋跑进了屋里,捏了一块蝴蝶酥进了玉儿的房间。

    玉儿虽让她做贴身丫鬟,其实更多的就是一个陪伴,玉儿常把她的新衣裳新胭脂给她用,所以她来了两天,觉得还挺习惯的。

    丫头在赵蔓蔓后脚进来,低着头似乎犹豫道:“大姐,寨王来了。”

    寨王?赵蔓蔓疑惑地看向玉儿,就见她十分欢喜了起来:“天王哥哥来了!”

    丫头不知为何似乎吓了一跳,脸色卡了卡,结结巴巴道:“是,是啊......”

    玉儿挥挥手:“你先下去吧,我扮一番,就去见天王哥哥。”

    丫头脸色又顿了顿,不是很机灵的样子:“,扮?哦,是。”

    赵蔓蔓凑到镜前,眉眼弯弯,笑得促狭:“天王哥哥是谁啊?”

    玉儿转头看她,眼角微挑:“是天王寨的寨王,这里方圆百里都要看他的脸色,是个英武不凡的大人物!”

    赵蔓蔓点点头,土匪头子啊,脑海里就浮现一抹粗犷大汉的模样,原来玉儿的品味如此特别。玉儿拉着她的手,上下量了她一番,嗫呶一句:这样不错。赵蔓蔓没听清,又听她朗声道:“阿照,我还要扮一下,你先出去帮我招呼一下天王哥哥吧。”

    赵蔓蔓吃完蝴蝶酥浸了手走到前厅,她愣了愣,四下看了看,除了正襟端坐的一位书生,哪还有粗犷大汉?

    书生也听到了脚步声,起身正襟,转身,与赵蔓蔓四目相接,愣住了,愣了好半晌,直至赵蔓蔓走到他跟前挥了挥手,问道:“哥,你家寨王呢?”

    书生回神,退了一步,微笑颔首:“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

    赵蔓蔓噎了一回,这位文质彬彬的书生竟是玉儿口中“英武不凡的大人物”?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啊,这顶多一个白面书生嘛。

    “我是我们大姐新收的丫鬟。”

    盛天王淡淡一笑:“新月村也有陌生人进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