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遇 既有书生的气质,又有一方霸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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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蔓蔓总不好她是自动送上门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吧, 这也太蠢了,她只得嫣然一笑,请盛天王坐了。

    “寨王大人请喝茶, 大姐一会就出来。”

    盛天王眼底攒了一抹笑意:“寨王大人?有趣, 有趣。”

    赵蔓蔓笑容僵了僵, 她不自觉就把“寨王”归于朝廷命官一类了。

    盛天王见她很自然地落座在他对面, 自个给自个倒了杯茶,慢悠悠抿了一口, 他望着赵蔓蔓的笑意更浓了,趣味也更浓了。

    他睇向赵蔓蔓,也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再睇了赵蔓蔓一眼, 赵蔓蔓呆了一瞬,后知后觉地脸红了。

    她现在是个丫鬟呀!哪有丫鬟坐下给自己倒杯茶的!

    “寨王大人,还是我, 奴, 奴婢来吧。”

    盛天王觉得她装模作样的表情十分可爱,笑出了声, 赵蔓蔓愣了一下, 他这笑声也忒爽朗了些,和他这白面书生的脸不太相配啊。

    两人心有他顾,一时翻了茶杯,茶水洒了盛天王一身, 幸亏茶水是温的,赵蔓蔓拿出手绢给他擦拭。

    不意间盛天王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皆是一怔,慌然撒开了手。

    “这是怎么了?”玉儿从内堂走了出来, 奇怪地量着他俩。

    盛天王面色一僵,摆了摆长袖,神情极为不自然:“玉儿,今日我乱了仪容,先行告辞了。”

    玉儿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起了个好看的弧度,咋舌:“穷讲究啊。”

    赵蔓蔓也木木地看着人影消失的门边,不确定地问玉儿:“大姐,他真的是统领山寨的山大王?他这身板是怎么大杀四方的?”

    玉儿挑了挑眉:“他这身板不吧?”

    赵蔓蔓恍然,她怎么能在大姐面前她心上人的坏话呢!

    “文质彬彬。”

    玉儿似有迫不及待地拉着她问道:“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鉴于刚刚赵蔓蔓的口误,她现在知道了,笑容洋溢:“特别好!既有书生的气质,又有一方霸主的气魄!”

    “那你是不是很满意?”玉儿越发激动。

    赵蔓蔓觉得她这个问题问的奇怪,她满不满意不重要啊!可她想起从前她就很希望自己的家人都能很喜欢凤唯,这么一来她就觉得玉儿大概把她当成了姐妹,所以也希望自己能满意。

    这么一想,她立刻点头如鸡啄米:“满意,满意,特别满意!”

    玉儿激动得一把抱住了她:“太好了!阿照,我真喜欢你!走,我们去吃烤鸭!”

    赵蔓蔓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稳了,在这个新月村大概是死不了了。

    **

    郡主失踪了两日,文昌宫的宫人就战战兢兢服侍了两日,庄严的宫殿布满了浓浓的阴郁氛围,连二皇子赵烁端着鲍鱼汁汤面走进内宫,都屏声敛气。

    “父皇,您这两日进食甚少,儿臣让御膳房闷了鲍鱼汁面,您用点吧。”

    盛启帝手里的奏本狠狠摔在了案桌上,喝道:“你妹妹至今下落不明!你还有心思弄这些!也不知你妹妹有没有挨饿受欺负。”着他凝重的脸色多添了一抹伤感。

    宫外的侍卫宫人听到里头的震怒,皆是浑身一凛,不敢懈怠。

    “都是你们这些混账,害得蔓蔓受了委屈,凤唯呢!”盛启帝第一次提到凤唯如此气恼。

    赵烁频频点头,回道:“凤相还在找妹妹的线索。”

    行走在长街的凤唯,眉眼还是那样清俊如画,精致风姿,可眼底原本的神采如今都变得黯淡无光,他已经两天没合眼,暗自找遍了盛京所有门户,他几乎不敢往下想。

    身边经过的行人感受到他的烦躁阴沉和冰山下随时难以克制的怒火,都躲避的远远的,不敢靠近半寸。

    凤唯眼角掠过,原本黯淡无光的神色立刻跃上一抹神光,他几乎是箭步上前,抄起街边伞摊边角不起眼处悬挂的玉佩。

    他捧在手心奉若珍宝,根本没听到沐歌刚跑来在一旁的叫唤:“这是蔓蔓的!”

    凤唯一把揪住了摊主的衣襟,沉声道:“这是哪儿来的?”

    摊主被他的气势喝住了,惨白了脸,哆哆嗦嗦,一句整话也不清,沐歌急性子,艰难扯开凤唯紧握的手:“你别吓着他。”

    转头大声吼道:“老头!快!”

    摊主又哆嗦了一下,才颤颤巍巍着:“公子爷,老儿不知,不知啊。”

    他话完,看到两人越发阴沉的目光,突地灵光一闪,这两日天气晴朗,卖伞生意不好做,只有一位姑娘在他摊前停留过,拿着伞遮挡着什么。

    “那位姑娘美极了,老儿有印象,大概是那位姑娘那时候落下的。”

    “后来呢?”有了一点线索,凤唯克制着情绪冷静下来。

    “后来,后来她就跳上了一辆马车。”

    “什么马车!”沐歌顿时紧张起来。

    摊主指了指旁边的丝绸店铺:“大概是来采买绸缎的,停了好长时间,往马车上运了好多光彩夺目的布匹。”这些事情很特别,摊主所以有印象。

    沐歌不等凤唯,立刻冲进了丝绸店,找了两天,终于有点眉目了。

    凤唯走进店里时,沐歌已经拿着一本账簿在手里翻来覆去,老板吓得缩在一边,沐歌一脸烦躁将账簿推给了凤唯:“爷一看字就发昏。”

    账簿摊在手中,凤唯凝视良久,沉默不语。

    “知道是谁没?”沐歌迫不及待问道。

    老板吞吞吐吐着,这户人家一年四季都会来采买衣料,这次是多来了一次,全是选的轻盈的布料。

    凤唯沉吟:“这里记录着,最起码是十人的量,且皆是上等品相,价值不菲,若是盛京大户人家,该是亲自上门供夫人姐挑选,如此大费周章亲自来采买,想必府邸不在盛京,却离盛京不远处。”

    沐歌想了一瞬:“离盛京最近的便是三十里处的天王寨,不对,天王寨一群糙爷们,要这么多女人穿的衣料做什么,那就是五十里处的七家镇了。”

    凤唯合上账簿道:“去京兆衙门拿户籍资料。”

    **

    几大碗茶灌下肚,沐歌坐在芦苇渡附近的茶摊极不耐烦:“我们不该七家镇吗?”

    凤唯凝视湖泊的目光缓缓移过来,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凉声道:“七家镇最多人口的一户不过八口人,镇上有多家绸缎庄。”

    “那我们坐在这里做什么?”

    “户籍资料有记,天王寨下新月村,寥寥几笔,一笔带过。”

    天王寨虽是个山寨,但从来没有做出伤害民生的事,所以能在天子脚下安然无事,当然也全凭天王山易守难攻的天然地势。

    沐歌眼皮一跳:“新月村?我好像听过,好像是个不与外界接触的村庄,每个村庄都有自己的风俗,不与外界接触的倒是少见。”

    “你是怀疑蔓蔓进了新月村!那我们还等什么!”

    凤唯也不敢肯定,但这是他们唯一的线索:“这湖泊上没有船只来往,对岸高耸的岗哨怕就是监视船只所用。”

    沐歌拍案而起,引起一旁路人的注目,凤唯将他拉下,沐歌轻声道:“那我回去领一支军队来,杀进去。”

    凤唯睨了他一眼,沉声道:“现在我们也只是怀疑,贸贸然闯进去,若是蔓蔓不在,就挑起了官与民的纠纷。”

    沐歌眼珠转得飞快:“那我们趁夜游过去!”

    “不如大大方方进去。”凤唯拧眉。

    沐歌眼神一亮,凑到他身边:“怎么大大方方?”

    **

    新月村虽然与世隔绝,可这里的当家却也准许玉儿每月出村一次,今日初六,玉儿高高兴兴扮了一番出门了,赵蔓蔓愁眉苦脸目送玉儿上了船,她不是不想去,也不是没想过出去了就找机会跑,可惜啊,这里的老头子不允许她这个外来人出村。

    赵蔓蔓蹲在湖畔不远处的树下,一坐就是一个时辰,她第一次油然而生了无助感,有一种一辈子都出不了村的感觉。

    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闷声自语:舅舅你什么时候来救我呀。还有那个可恶的凤唯!现在一定尽心守在表妹身边体贴入微了吧!

    赵蔓蔓愤愤拿了颗石子扔了出去,在平静的湖面砸出涟漪。

    “你就是那个外来的阿照?”

    头顶不远处传来细弱轻柔的女声,赵蔓蔓猛然抬头,沁了水雾的双眸只看到一抹倩丽的人影,她眨了眨眼,眨去水珠,眼前渐渐清晰起来,赵蔓蔓揪着草的手顿住了。

    明明是盛夏时节,波光粼粼的湖面却盈盈袭来柔和的微风,如江南烟雨入怀,夹杂着丝丝沁人心脾的清香,香甜的不是风也不是烟雨,而是眼前娴静似水莲的美人。

    美人明明清雅姝丽,可那双眼波望着人的时候却不自觉的柔媚,就连望着赵蔓蔓的怔惊里都有一种不可言的婉柔。

    她的美和赵蔓蔓相同又不太相同,赵蔓蔓再美得惊心动魄却总有一种稚气未脱的可爱幼态,她却已经是一种成熟的美艳了。

    “姐姐,你是谁?”

    美好的事物总是惹人喜爱,赵蔓蔓立刻迎了上去,乖巧地问她。

    她似乎被赵蔓蔓的称呼喊得愣了一下,低了一回头,嘴角溢了似有若无的笑意,只是怎么看都有一种难以言的忧伤。

    “我是令羽,你别喊我姐姐。”令羽别过来脸,不太高兴地样子,“你既入了新月村,就别胡乱走动,这里不比外头。”

    她大概是好心提醒,只是声音冷得很。

    赵蔓蔓觉得她在生气,可能姑娘家都讨厌被显年龄,大概她不该喊姐姐。

    赵蔓蔓暗自揣测令羽在这个村的身份,应该不低,刚刚惹恼了她,她正犹豫着该怎么讨好她,让她喜欢自己,好让自己在这个村的生活过得有姿有色。

    她犹犹豫豫挪着步子,抬眼却见本该傍晚时分才回归的船,现在已然出现在了湖中央,眼看着就要靠岸了。

    玉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显然奇怪的不只赵蔓蔓,还有令羽。

    船刚靠岸,还未停稳,玉儿就急急忙忙走到甲板上,和她同去的丫头似乎受了惊吓站在一旁不敢动弹。

    “阿照,快!快来帮忙!”玉儿慌忙招着手。

    赵蔓蔓不明就里,就要上船,刚抬起的脚就顿住了。

    玉儿身后的船舱珠帘被掀起,正午的阳光照在珠帘上,折射出闪闪的光圈,迷了赵蔓蔓的眼,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一抹端方清华的身影,玉树而立,似梦如幻。

    凤唯深邃的眼眸在看到赵蔓蔓的那一刻,翻滚着炽热的波动,他的脚步不自觉上前了两步,就见赵蔓蔓低着头已经上了船,走到了身边姑娘的面前。

    “大姐,怎么了?”

    凤唯眉宇微拧,眼底闪过不满,却也按捺住了波动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