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生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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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清风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那魔教狂徒的兵器上淬了毒,徐清风犹自不知,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这是哪里?其他人呢?”顾不得方才阿满的话,徐清风想起昏迷前的场面,急急地询问左鸣,“天问呢?怎么不见其他人?”

    此时他们所在的屋舍非常简陋,也很。土炕土墙,的方木桌,桌上一个杯子一个茶壶,桌下两条长条凳,炕边有一盏锈黑了的灯架,里头燃着半截歪扭的蜡烛。

    左鸣眼神一黯,那一晚超乎想象的惨烈,而魔教的路数也是超乎想象的残忍。

    随行的护卫有一半是左鸣亲手带出来的暗卫,然而十三人的护卫队,全灭了。

    这些护卫身手都不差,但一面保护那些民众,一面绞杀狂徒,最终还是败了。

    左鸣自己也受了伤,被魔教纠缠着,杀红了眼,回过神来就看见阿满拖着徐清风远远地躲在一旁。

    阿满会些拳脚功夫,遇见徐清风前自己应付了一个魔教教徒,徐清风昏迷后,她靠着自己单薄的身板,硬是半扛半拖,才带着徐清风找到了左鸣。

    徐清风听着左鸣的叙述,默默不语。

    “我们都走散了,天问应该是受了刺激,想起了雾山的事,我没拦住他……”

    不只是天问,乌苏里和乌须里也不见了,徐清风受了重伤,左鸣当机立断,带着徐清风先行离开。

    “他们三个应该在一起……”徐清风道。

    乌须里和乌苏里是夫妻,他们两个八成在一起,而他们两人都十分重视天问,应该会跟着天问。

    “我做了些标记,当做暗号,他们看到了应该能找来。”左鸣低声道,他有些自责,让手下们丢了命,便是一种辜负,而徐清风受重伤昏迷不醒,他更是惶惶不安。

    离开上封时那里已经毁得差不多了,那片废墟和无力感沉沉地压在左鸣心头。

    拍拍左鸣的肩膀,徐清风给予他无言的安慰。“我们这是在哪里?铅州吗?”

    左鸣摇摇头。他们一开始就想着直奔铅州给徐清风找大夫,但是到了铅州城外,正好遇见一辆豪华的马车,车前挂着「雷」字牌坠。

    “雷靖?”

    “是。”

    无奈之下左鸣和阿满只好背着徐清风一路躲藏,心地来到铅州边上的另一个镇巴屯镇,这里与辽阔上封形成了两个极端——巴吞很,房子挨着房子,的土包上住了很多人。

    魔教肆掠得厉害,巴吞也严加戒备,听闻左鸣三人是从上封逃难来的,巴吞的村民好心收留了他们,提供了一间的屋子。

    当然,左鸣是付了钱的,剩下的钱左鸣算拿去城里买药,他手头的钱不多。

    但请大夫应该是够的,左鸣做好了算,却没想到现在铅州也防着魔教,只许进,不许出。

    “当时公子你情况很不好,巴吞没什么大夫,还好阿满懂医理……”左鸣向阿满投去感激的目光。

    “阿满还懂医理?”徐清风也惊讶了。

    阿满笑笑,“卡加纳族的每个女人都要学这些的。”

    徐清风也感激地道谢,阿满红了脸,摇了摇头。左鸣笑着,徐清风醒了以后他就一直笑着,好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公子,饿不饿,吃些东西吧。”

    徐清风躺了三天,胃早就空了,闻言点点头。

    左鸣出去了一趟,端回来一碗热乎乎的菜汤和两个面饼,闻起来很香,应该是跟巴吞的百姓买的。

    徐清风忍不住咽了口水,感到胃口一下子复舒了。

    汤很大碗,里头飘着撕碎了的菜叶子,徐清风刚醒,吃不了太硬的东西,阿满便把面饼撕成细碎的块,放到汤里泡着。

    徐清风先喝一口,紧接着喝了一大口。

    阿满站在一边服侍,手里端着剩下的面饼。面饼很干,却散发着油香,有些腻,但阿满的肚子却咕噜咕噜地响了。

    阿满一下子羞红了脸,拿手紧紧地捂着肚子,“不是不是不是。”

    徐清风一怔,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吃了吗?”

    阿满连忙答:“吃过了……”

    左鸣却答:“还不饿……”

    两人同时开口,又不禁面面相觑。

    徐清风放下碗:“实话……”

    左鸣坚持道:“真的还不饿。”

    阿满则改口:“一会儿吃。”

    看两人憔悴的模样,徐清风心里酸酸的。先前那般混乱地从上封镇离开,两人身上想必是没有钱,就算有,租下这么一间屋子、药钱和吃食,两人怕是饥一顿饱一顿,不敢多吃。

    “我吃不完的。一起吃。”徐清风把碗递给左鸣,示意他喝。

    “不用!公子,我真的不饿!”左鸣急得额头都红了,但徐清风不理会两人解释的什么「一会儿再吃」、「真的不饿」这种话,硬把碗推到两人面前。

    拗不过徐清风,阿满把剩下的那张完整的饼递给左鸣,自己吃剩下的,把汤碗推还给徐清风:“公子,我们吃这个!饱的!你快吃!汤要凉了。”

    左鸣也急急咬了口饼,“我们吃,公子你也吃!”

    “好。”徐清风这才端起碗,低下头,掩饰自己泛红的眼睛。

    吃过饭,左鸣又出去了,阿满照顾徐清风躺下,不多会儿,徐清风又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天已经亮了。徐清风看着房顶发怔,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缓了缓,徐清风半撑起身,看到屋子中间趴在桌上睡觉的阿满。

    阿满看着很是疲倦,徐清风缓缓走下床,随手批了件衣服在阿满身上,一步一步挪到门口,悄悄开门。

    门外是个很的院子,屋子真的不大,左右又挨着别人的屋舍,房子都低矮,确实是与上封极为不一样的景致。

    “公子……”阿满被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床上没有人,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在这……”

    阿满晕乎乎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快步走上前,要把徐清风拉回床上:“公子!你的伤很重!必须躺着!”

    “我感觉已经好多了。”

    “不行不行。”阿满摇摇头,很是认真地盯着徐清风。

    “真的……”徐清风想去呼吸新鲜的空气,想活动活动身子。“再了,有阿满你,我的伤很快会好的,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阿满拽着徐清风的胳膊,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往里拽,不敢用劲,“如果不是生死石,我也不敢保证公子你能醒过来。”

    徐清风刹住脚步,按住阿满的手。

    阿满不解的扭头看他。

    “生死石?”徐清风总觉得自己莫不是听错了,还是是天问跟阿满提过生死石的事?徐清风拉出脖子上的挂坠:“你的是这个?”

    “是啊。”阿满看着徐清风,表情真挚,眼里满是疑惑。

    “这是生死石?”

    “不是吗?”阿满也觉得古怪,又伸手去探徐清风的额头,“没发热啊……公子,你莫要吓阿满。”

    “你怎么知道这是生死石的?”徐清风拉下阿满的手,也不去回答阿满的话,只是一个劲地提问。

    阿满觉得徐清风可能是傻了,也可能是失忆了。但她还是好脾气地解释:“我当然知道啊,因为我也有啊。”

    阿满着,翻出一块石头,正与徐清风的及其相似。

    徐清风瞪大了眼睛。脑子里一时间塞满了棉花,堵塞着让他不能思考。

    莫不是他又死了一回然后又重生到另一个地方了吧?徐清风想起他自己的「三千世界三千发展」的言论,身子不禁颤抖。

    “公子?”阿满又慌又急,声音带上了哭腔:“公子你不要吓我。”

    “你是谁?”

    “我是阿满啊!公子……”

    徐清风又断她:“这是哪一年?”

    “中原的话,是、是元德元年啊。”

    没错,陈茂刚登基。“陈恪呢?”

    “王爷不是在京城吗……”阿满已经被吓坏了,不知所措地回答着。

    “你这颗石头是哪来的?”

    “我阿奶给我的。公子,我们进屋歇着好不好?”

    徐清风拒绝阿满伸过来要搀扶的手,“这是生死石,你确定?”

    看出问题好像出在这石头上,而公子并没有傻,阿满松了口气,“是生死石。我阿奶是族里的大巫司,她的没有错,而且生死石救过我。”

    徐清风看着阿满嘴一闭一张,上下嘴巴一碰就是一个又一个惊人的消息:“而且这次也是生死石救了公子啊!昨夜它一直发光呢!”

    徐清风握紧了胸口的石头。

    母亲不是这是父亲在相国寺给他求了保平安的普通石头吗?

    “它是如何救我的命的?”

    “不知道。”

    “那它如何救的你?”

    “不记得了……”阿满苦恼地挠挠头,“那时候我很,只有这么高。”阿满着比划了下,一个矮矮的女孩的身高。

    徐清风便握着石头不话,自己缓缓走回屋中,坐到床边,若有所思。

    这若真的是生死石,阿满知道,魔教也知道,这其中又会不会有怎样的联系?

    徐清风蓦地又想起天问过的,生死石是一块巨石,可以虚浮在空中,周身泛着白光。

    “生死石不应该是块巨石吗?”

    阿满看不懂徐清风的表情,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啊。我阿奶了,这原本是百年前一个大族的神物,当时发生了很多灾难,那个大族的男巫赠了生死石的碎块给别的族群,卡加纳族的这块就是这么来的。”

    原来如此。可是即使知道了这点,徐清风还是觉得混乱,心里隐隐有跟线,要将所有的线索串起。

    徐清风陷入沉思,从最开始的画像,到松江镇外的刺杀,再到临江镇,把所有事情从头开始整理。

    阿满见状便不再话,到了杯茶,放到徐清风手边。

    徐清风下意识地接过,呷了一口,又突然想起来:“左鸣呢?”从清醒到现在,一直不见左鸣的身影。

    “哦,左大哥去找吃的了。”

    徐清风应了声,没放在心上,示意阿满坐下,细细问起生死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