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莺跟他对视了几秒，尝试着沟通，“我电话给赵助理，让他给你安排一个看护来？”

    秦仞的眉眼冷淡得很，“我不喜欢陌生人呆在我家里。”

    完没有再对她有所要求，直接转身走向浴室，还把门顺手合上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阮莺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其实秦仞如果是在击剑比试那里受伤，她都不至于这么“卑微”。要怪就怪那个在医院狂跑的，也怪她没有注意环境，导致秦仞为了拉开她而被人撞了手臂。

    一到医生办公室，那位年老的医生对着秦仞就是一顿骂，什么再流血一次这手臂就别想要了。

    门开了又轻轻关上，听到动静，秦仞转过头来，手里的淋浴头哗哗的流着。

    他裸着上身，腹部肌肉肌理明显，下腹的人鱼线没入黑色西裤，荷尔蒙爆棚。

    阮莺眨巴了一下眼睛，目光往上移，吐了口气道：“我帮你。”

    着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淋浴头，想了想觉得不对，关掉淋浴，开浴缸的水。

    热水汩汩而流，蓄水到一定程度需要等待，两人就这么干站着，谁都没有话。

    旁边投来一道视线，存在感太强，强到阮莺的后耳根开始隐隐发热。

    好在，这个时候水已经蓄积了一些，至少可以湿毛巾了。

    她转身拿了一块毛巾放到水里浸湿再绞干，起身后悄悄屏息了几秒，开始神色自若的给秦仞擦胳膊，而后是胸膛、后背。

    一块毛巾解决所有问题。

    “好了。”阮莺暗暗呼了口气，“腿你可以自己——”

    “你给自己洗澡也这么敷衍？”

    “嗯？”

    秦仞目光示意了一下她手里的毛巾，“擦我后背的时候都冷了。”

    忍！

    阮莺微笑，“好，我重新擦一遍。”

    她认命的弯下腰湿毛巾，拧干擦男人的背。这次擦完，秦仞：“还有脖子和脸。”

    “……稍等。”

    第三次重新拧完毛巾，阮莺仰头：“请你弯一下腰。”

    “我不想，很累。”

    阮莺的额角抽了几下，努力平心静气，“那我怎么给你擦？”

    秦仞笑了一声，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对她笑，莫名其妙的，不过很快也就消失了。他坐到马桶上，淡声道：“过来吧。”

    阮莺走上前，带着恶劣的意图将整块毛巾一下盖到他脸上，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嘴角不由提了起来。

    这个笑还没被她隐去，秦仞动手将毛巾扯了下来。

    四目相对，男人的双眸仿佛黑洞一样把人往里吸，又像是藤蔓，把她整个缠住、包围，空气骤然变得稀薄起来。

    阮莺直起身，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你右手能动，自己擦脸吧。”

    秦仞扣住她的手腕往下拉，“沈晚，你答应了厉凌风什么？”

    阮莺下意识就要没什么，事实上她也很疑惑，她真的没有答应过什么。但秦仞既然这么平淡的问出来，联想到他一路上冷淡的反应，阮莺知道他信了。

    他相信的事，如果她没有，他只会认为她在撒谎。

    倒不是她怕他，而是他情绪不好的时候，会刁钻的找事，让人很难应付。

    思绪转了一圈，阮莺：“答应给他送感谢礼物。”

    手腕上的力道没有松，男人也没有什么，只是那双眼睛微不可见的眯了一下。

    他没信。

    “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让你觉得我很好骗？”秦仞淡淡道，“我猜猜，你答应他一个月之后拒绝我甩了我？”

    “……我刚刚没有假话。”

    而且拒绝这回事，不用厉凌风要求她，是她本来的算。

    秦仞看了她一会，松开了手，“帮我再拧一块毛巾。”

    阮莺依言做了，浴室里的气氛就这么沉寂了下来。

    “那我先走了？你注意胳膊。”

    男人低眸“嗯”了声，阮莺转身出去，把门轻轻合上。走了几步却又停下，看向那扇门。

    他低沉的反应让她有种负罪感。

    阮莺按了按眉心，她为什么要负罪？他的手臂不是本来就伤了吗？

    摆摆头转身，里面突然传来很大的一声，还有男人低低的闷哼，好像是人没站稳滑了一跤。阮莺一愣，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跑回去开了门。

    门内，男人半弓着身子靠在墙上，一只手捂着眼睛，地上散落着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身体愣了一下才转过头来。

    “还没走？”

    “嗯……我以为你摔倒了，你眼睛是怎么回事？”看他身上没有水迹，裤子也顺滑的垂着，应该是没有摔这回事。

    秦仞薄唇一抿，过了两秒将捂着眼睛的手拿了下来。

    那只眼睛周围特别红，跟另一只差别明显。

    “怎么弄的？”

    秦仞转开头，“砸的。”

    “嗯……嗯？砸的？怎么砸的？”

    男人的侧脸线条微微僵硬，“心情不好砸了个杯子，杯子反弹了。”

    “噗！”阮莺不厚道的笑出声，走到他面前伸手将他的脸硬掰过来，“到眼珠了？”

    那只眼睛迷蒙着水光，配上他这幅冷酷的皮相和深邃的目光，让人产生一种他深情到极致的错觉。

    阮莺恍惚了几秒钟，将自己从颜值暴击中拉出来，手也火烫了似的缩回。

    秦仞眯了一下那只眼睛，颤动了几下再睁开，平铺直叙的：“嗯，现在有些看不清。”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他伸手揉了一下，眉头顿时深深皱起，“扶我出去坐一会，应该不是大事。”

    “可是……你的另一只眼睛不是没受伤看得见吗？”

    秦仞瞥了她一眼，毫无尴尬的：“哦，是这样。”

    顿了顿，加了一句：“谢谢你的提醒。”

    这句谢谢得冷冰冰的。

    阮莺跟着出去，见他就这么裸着上身坐在床沿上，去衣帽间给他拿了一件上衣。

    秦仞接过衣服随手抛在床上，伸出右臂牵住了她的手，不重不轻的捏了几下。察觉到阮莺抽出的迹象，他立刻加重了力气。

    “沈晚，关于我们这个一月尝试的约定，我们都忘了加一些守则。”

    阮莺蹙眉，“比如？”

    “比如在约定期间出轨……”他把她扯到自己腿上，淡淡的，“要怎么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