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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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连我吃剩的都捡不到◎

    薄首阳忙先柔声安抚老婆:“我回房跟你解释, 别听他挑拨离间,这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钟明瑜想了下,点点头。

    薄首阳转向薄耘, 瞬间变脸, 沉声警告:“你最好有点分寸, 薄耘。”

    薄耘一摊手:“放心吧,真就吃饭, 我明天肯定不跟我奶奶出柜。”

    薄首阳把老婆哄回三楼卧房,关上门, 搂住她道:“我故意顺着他,试他是不是真跟齐佳书好, 还是拿人家当幌子。咱这儿子,心眼儿就不少,这几年尤甚!如果是假的, 代表他和那姓傅的白眼儿狼还没淡;如果是真的……我觉得就是假的,他唬咱们呢!”

    钟明瑜将信将疑:“万一是真的呢?”

    “那咱们就不用做恶人了,齐家肯定不同意, 都是有脸面的人, 不像那姓傅的,没爹没妈,一无所有,才会孤注一掷,成功了是一本万利,没成, 他也不损失什么。”薄首阳叹了声气, “明瑜啊, 你被保护得太好了,很少接触、不了解这些底层人。”

    他的轻蔑与优越感过于浓厚,这令钟明瑜很不适。她蹙了蹙眉头,反驳道:“谁家不是从一无所有来的?我太姥姥家死得就剩她一个人了,逃荒要饭才活下来。我太爷爷是孤儿,几岁就擦皮鞋、卖报、拉黄包车……”

    钟家根正苗红,教孩子忆苦思甜,绝不讳谈家族的悲难历史,相反,他们很以此为荣。

    薄首阳每每听到都很不以为然。

    钟家人忒虚伪,本来就是随便什么东西撞上了历史的风口都能吹肥起来,钟家作为既得利益者,爱装样子。如果真是他们口中的初心不改,当年怎么死活不同意钟明瑜嫁他?

    他面上却作出认真倾听的样儿,直到钟明瑜哪壶不开提哪壶地:“你家不也是吗?要不你爷爷那会儿跟我爷爷聊得来……”

    薄首阳他爷爷和钟明瑜她爷爷共历了多年的生死,情谊深厚。后来,后者发达了,前者没有,但俩人仍旧保持着亲密往来,逢年过节,你送我咸菜,我送你糖果。那时,薄首阳跟着爷爷来钟家拜访,就认识了钟明瑜。

    但薄首阳很讨厌这段过去。除了天真烂漫的钟明瑜,其他都是他的耻辱。

    “好了,你越越远了。”薄首阳断钟明瑜的话,岔开了话题。

    ……

    翌日,刘家剑七点半就到了,正巧赶上薄耘跑回来。

    薄耘瞅着他快到下巴的黑眼圈,调侃道:“是根本没睡吧?”

    刘家剑笑笑,给了个“你懂的”油腻眼神。

    这家伙五官不差,高低有180,不胖,但沉迷酒色,疏于锻炼,心术不正,明显肾虚,从骨子里透出股猥琐劲儿。

    个比方来:哪怕是薄耘,都不会把他列入潜在情敌名单。如果实在发生了那情况,薄耘都顾不上吃醋,他得赶紧把傅见微送医院做检查。

    但这不就很适合齐佳书嘛!天造地设啊嘿嘿嘿哈哈哈呵呵呵!!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刘家剑莫名一哆嗦。

    薄耘仍旧挂着似有似无的微妙笑容:“哈,没,只是突然想起好笑的事儿。”

    刘家剑反应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

    他和薄耘向来面不全和、心完全不和,这会儿他只当薄耘就是单纯找个茬,比如,嘲笑他精神不好,看着肾亏(确实也亏,有在常年看医生)。

    但是,呵,他还笑薄耘没性生活呢!他甚至怀疑薄耘不行。

    这么一想,刘家剑就爽了。薄耘比他高比他家里有钱、还闲着没事儿跑步球,身材看起来有些斤两,可又有什么用呢?呵呵呵呵呵,花架子,挽尊罢了!

    塑料表兄弟对着又笑了笑。

    薄老太太年纪大,睡得少,早起了床,刚理完佛出来,就见心爱的侄孙儿提着大包包的礼物来了,顿时心花怒放,却又要装出嗔怒的模样:“这么久不来看姑奶了!”

    刘家剑把东西往地上一搁,亲热地拥着薄老太太进屋,笑道:“创业不容易嘛,我又不是耘,坐着就是太子爷。”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薄老太嗔他一眼,“耘和你是亲兄弟,断骨头连着筋。我早跟你叔好,你如果不喜欢自家公司,就到你叔这儿来。”

    刘家剑他爸实在是没有(经商)头脑。薄首阳帮他开一家公司,他就搞倒闭一家。倒闭都算了,还总因贪便宜搞出大新闻,害得薄首阳不得不出面花钱和人脉摆平事端。

    薄首阳还不能发火,他一发火,他妈就冲他发火,拍着腿嚎她就一个弟弟一个侄子一个侄孙……

    最后没法子,薄首阳收购了一个印刷厂给刘家剑他爸,从原厂长到食堂菜人,一个都没换,不让刘家剑他爸插手实际事务,只每次过去的时候给面子叫刘总。甚至这厂的年终报表都是薄首阳自己审批。

    刘家剑父子俩心里都挺有火,但同时又有数,不敢发作。

    刘家剑嫌印刷厂不上台面、利润低,想去载德集团,但他留了个心眼儿,怕薄首阳随便拿个职位糊弄他,就一直装着没答应,想等薄耘进了他再进,比照着薄耘的职位来。如果比薄耘的差太多,他可不吃这亏!

    薄耘借口洗澡回二楼,没陪他奶奶和刘家剑在客厅里坐着。直到十点,齐佳书和荆荣来了,他才下来待客,不动声色地观察刘家剑和齐佳书,和齐佳书互动几下,比如递个水果、凑近点儿个悄悄话什么的。

    薄首阳本来上午有个例会,不是特别重要,但他一般都会参与,可为了以防万一,他今儿留在了家里,盯着薄耘。

    荆荣看着他哥出卖色相把齐佳书迷得团团转,实在是觉得可惜,可惜不能录下来发给梅箜他们经典永流传。妈耶,虽然他知道薄耘帅,但没想能让齐佳书色令智昏。

    钟明瑜越看越恼火!薄首阳一千道一万,她都觉得不对劲。

    她想起傅见微那可怜的身世和模样就难过。而且,老公总是傅见微勾引薄耘,这令她想起叶九月。

    趁人睡着去亲脸的是隋冬,被孤立的是叶九月;那些照片上主动拉手的是薄耘,被放逐的却是傅见微!

    前不久,她又看到了叶九月的消息,十分惊讶:叶九月居然和一个大明星(男)传出了绯闻!怎么认识的啊?!

    她老公明明以前不爱听她叶九月,可这新闻出来后,他突然得意地向她炫耀他的正确性:“了你天真吧,我一看就知道……”

    当她试图反驳的时候,他就摆摆手不想提那变态了。

    早上,趁齐佳书没来,她逮住薄耘,试图教他正确的感情观念。

    至少,实在要“抛弃糟糠”,也跟人家清楚,让傅见微长痛不如短痛,不定有喜欢傅见微的人,人家就能早点儿另结良缘。

    何况,现在这样子对齐佳书也不公平啊……

    薄耘:“没什么不公平,我早跟佳书过了,他不在乎。就像我爸的,佳书才跟我同层次看事情。他很懂事,有大局观,他知道你们肯定不会同意傅见微,傅见微对他没威胁,他不吃这种没意义的醋。”

    “……哈?!”

    这叫齐佳书懂事?!

    她本以为齐佳书也是受害者,结果搞半天是知三当三?!那可真是跟薄耘臭味相投啊!!!

    ……

    薄首阳见薄耘除了和齐佳书亲热点儿,确实没有对着奶奶出柜的意思,这才放心……其实也不是特别放心,勉强凑合。

    可他万万想不到,他老婆突然发神经,趁他妈去洗手间,问:“佳书和见微还有联系吗?”

    薄首阳有种后背突然被捅了一刀的感觉。

    钟明瑜假装不知道老公的视线,继续试探齐佳书。她不偏听偏信薄耘这王八蛋,她要亲自试。

    一旦试出来了,儿子她是没法子丢掉换掉,可这“儿媳”,她才不要!

    她这会子彻底回过味儿来了,任她老公得看似头头是道,可根本就是胡八道。

    哦,傅见微不行,齐佳书就可以?那她跟老公反同反了个寂寞?这性质根本就已经变成了单纯的反对穷人啊。

    再一细想,薄耘这渣男跟单纯的傅,当初是谁勾引谁,不就一目了然吗?甚至可能真相比“勾引”更惊人,她简直不敢多想!

    齐佳书也始料不及,愣了下,下意识地看了眼薄耘。

    薄耘不悦地皱眉,给了他一个眼神。虽然他没完全看懂,但总归知道薄耘是自己这边的,就定下心来,应付薄耘他妈妈。

    钟明瑜见他俩眉来眼去,简直火冒三丈。

    不用,齐佳书是真知道傅见微那事儿!

    “挺久没联系了。”齐佳书苦笑着,“我以前给他发消息,他总是内向不回我。”

    哦哦哦哦,这就是你知三当三的原因吗?他不回你消息,你就撬他男友?呵呵呵呵,谁知道你给他发的什么乱七八糟。长得斯斯文文,不干人事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越单纯的人越有直觉,傅早直觉你这人有问题!

    钟明瑜喝口茶,问:“荆荣呢?”

    荆荣恰到好处地露出“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的表情,心虚状看看薄首阳,对钟明瑜苦笑道:“其实联系过几回,不太放心……毕竟他内向嘛,以前又没出过国。”

    这才是正常人啊!钟明瑜不再话,微微沉下脸,任由气氛僵掉,她平静地喝茶。直到她婆婆回来,气氛才重新活跃。

    各怀心事地吃完中饭,薄老太固定每天午休,先上三楼去了。

    钟明瑜不再奉陪,约人麻将,出门了。薄首阳忙跟她出去,问刚才怎么回事。

    薄耘招呼仨客人到二楼书房,边饮茶边聊天,边继续演出一片大舞台,俨然一副趁家长不在就迫不及待放开尺度的架势。

    明明挺大的空间、挺多的座位,薄耘非黏着齐佳书,坐他旁边的沙发扶手,胳膊肘撑在齐佳书的肩上,着着话,就示意齐佳书叉个水果或别的喂他,还要用魅惑狂狷的深邃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齐佳书的眼睛看,那叫一个旁若无人,分分钟就要热吻的程度,齐佳书都扛不太住,特嫌弃不合时宜的刘家剑和荆荣。

    刘家剑看在眼里,等薄耘把齐佳书和荆荣送走后,眼珠子转了转,勾上薄耘的脖子,挤眉弄眼:“啊~?嗯?哈哈!”

    薄耘回他个笑,可这笑容特不友善:“我赢了。”

    “啊?”刘家剑愣了下。

    “别装了。”薄耘挑眉,,“有人看到你跟那个叫什么来着的那个KTV卖酒的,长得像齐佳书的那个……”

    刘家剑又愣了下,想了想,恍然大悟。

    确实,他有个情儿和齐佳书挂相,估计被薄耘误会他找替身呢。

    嗐!他呢,薄耘咋突然奶奶想他,叫他来吃饭,刚还当着他的面跟那齐佳书卿卿我我,搁这警告他呢?

    虽然他和薄耘关系不咋地,但没必要为这事儿平白无故背锅,他正要解释纯属巧合,他不是喜欢齐佳书,而是喜欢齐佳书这类的长相……

    刘家剑的话没出口,薄耘傲慢道:“你连我吃剩的都捡不到,明白吗?”

    “……”

    刘家剑的笑容挂不住了。

    他平生最恨薄耘,最嫉妒薄耘,时候有回薄耘住院,他就幻想薄耘死了,他搞不好能过继给薄首阳,继承这偌大的家产。

    关于齐佳书和他情人的事,他突然就不想解释了,解释只会令他看起来像是懦弱,生怕惹到了薄耘似的。

    薄耘还在那儿得意洋洋地哔哔:“搞个替身,呵,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还真是永远都这么有自知之明啊。”

    完,薄耘不看他反应,转身慢慢悠悠地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