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结姻缘 将她所有回忆都染上与他有关的……
在成亲这件事上, 沈识明显比寇窈重视得多。
成亲要用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一手操持,大到长生木上要挂的绸布,到寇窈要带的银耳环。寇窈烦心于族中的杂事, 还没有即将成亲的自觉,直到沈识提前三日同她避嫌她才有了些反应。
寇窈很是心虚,她原本以为在族中成婚只是走个过场,重要的是种下情蛊, 谁料沈识这般看重……
她以为正经成亲会放在金陵。
直到盛装加身,寇窈才有了要成亲的实感。
青丝盘成精巧的发髻, 其上妆点着扇形的银发簪, 复瓣的银花簇拥着扇心昂首欲鸣的银凤。插珠将银网链饰固定在发间,错落有致的银链垂下,银丝掐成的花鸟纹路栩栩如生。
项圈以银片拼合,下缘垂十一串银吊,为蝶、藤、银铃、叶片,与正红的衣衫上若隐若现的暗纹相映, 有股庄重的美。可寇窈的面容又绝对称不上庄重, 眼波流转间是天真又不自知的媚,红唇两侧面靥微点,美得近乎妖艳。
但她又是与这华服相得益彰的。
银围腰链缠绕在腰臀之上, 走路时簌簌作响,她伴着这声响登上了河上的渡船。船上的兰珠儿与其他姑娘将寇窈的裙摆摊开, 随后撑着船唱起了古老又神秘的祷歌。
河水潺潺, 歌声载着她们顺流而下。寇窈轻声和着她们, 很快便在岸边等候的人中瞧见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个。
沈识比起族中的其他少年来格外英挺。他平日里穿惯了玄色,正红繁复的华服盛装加身便显得更加意气风发。抹额将发丝箍在了脑后,唯有耳侧编成的发辫垂在肩头, 带着股不羁的野性。
船靠岸了,沈识满眼都是几日不见更加雍容美艳的姑娘,含着笑意对她伸出手。
她指尖是凤仙花新染的蔻丹,腕间是一串镂空的银镯,衬得手更加白皙细腻。沈识的手掌包裹住她,紧紧握住,似乎是怕握得不够紧,又松开重新握了一次。
禾迦带着族中的少年从船上姑娘们的手中接过一篮一篮的香草花瓣,着祝语高高抛起,任由它们落在沈识与寇窈的足下。
他们踏着草木芬芳走向遮天蔽日的长生木与站立其下的长辈。树枝上木牌与红绸温柔地摇晃着,像是先辈族人在共同见证。
大长老肃容看着沈识与寇窈跪在了长生木前,沉声道:“草木有灵,天地为证。今我族巫女寇窈愿与沈识白头偕老,良缘永结,种情心上,不死不休。神树在上,求取赐福。”
两片硕大的树叶飘飘悠悠落下,莫如霜与寇谨一人一片接了,旋成个尖尖的碗去接树枝中沁出的汁液。大长老接过,目光沉沉地看着沈识道:“我们族人从未与中原皇室结过亲,虽然你愿意种下情蛊,但若是巫女在京城受半点委屈,蛊苗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识郑重道:“我定会让她一世无忧。”
树叶被放在了他们手中。寇窈对沈识笑了笑,将手指递到了他的唇边,也含住了沈识送过来的手指。
她感觉自己指尖被沈识的牙齿刺破,有着微微的痛意,可自己却对沈识有着茧的指腹无可奈何。寇窈咬着他的手指可怜兮兮地望过去,沈识轻叹一声,将气血凝于指尖一点,摸索着在她的尖牙上刺破了。
血珠渗出来聚在指腹之上,明晃晃暴露在众人眼下。身上系着红缎带、盘在长生木上的银对着虫谷的方向“嘶嘶”了几声。
虫谷闻声而动,飞出了一对巴掌大的,金粉灿灿流光溢彩的蝴蝶。它们交缠着飞到寇窈与沈识染血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血珠。
那血突然变得如同红玛瑙一般,他们伸手将指尖的血落于对方手中的树叶上,红玛瑙滑进清透的汁液当中,融化不见了。
手臂交缠,汁液由喉咙滑进,带着草木的清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腥甜。
沈识的心中突然升起了强烈的欲,那欲来源于眼前的姑娘在他心中点起的火,渐渐蔓延交织进四肢百骸,名为占有。他那一瞬几乎想将她融于骨血之中,生或是死,都不再分开。
炽热的爱意将他们淹没,蝴蝶围绕着他们飞了几圈,功成身退回到了虫谷。
祈福的祷歌再次响起,族中的少年与姑娘们环绕着他们,对巫女和她的夫君献上最真挚的祝愿。沈识突然很想吻她,但最终只是贴上她的额头,又轻轻撞了撞她的鼻尖。
“阿窈,你是我的了。”他道,“我也是你的了。”
寇窈脸颊微红,杏眼里有着湿漉漉的水汽,轻声道:“……早就是了。”
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属于彼此了。
那一对蝴蝶似乎是已经将喜讯带回了虫谷,霎时间虫谷中又飞出了数不清的鸟雀与虫蝶。它们衔着花草在族人上空掠过,降下生灵的赐福。
欢呼与嬉闹声不绝于耳,宴席从日头正盛摆到了日暮昏沉。眼见着兰珠儿都把禾迦诓走了,沈识终于顶着寇家夫妇复杂的目光将寇窈拥回了房。
新房是寇窈在苗疆从住到大的那一间,只是比以往多了红色的喜意。房中放了容得下两人胡闹的浴桶,泛着乳白的色泽,是珍奇药草凝成的精华,有着活血解乏的功效。
寇窈坐在梳妆镜前,任由沈识为她卸去钗环。
盘起的长发垂下,寇窈终于觉得轻松了些。她将脸埋在沈识怀里,嗅着他身上残存的草木芬芳哼哼唧唧道:“我好累。”
沈识为她褪去衣衫,又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腰带:“先泡上一会儿,等不累了再干别的。”
他抱着寇窈浸在浴汤之中,那一瞬的舒适让寇窈忍不住轻哼出声。压抑了几天的欲望顷刻间被唤醒,沈识强忍着翻涌的燥意,轻轻为寇窈揉捏着,舒缓她的疲倦。
肩颈,背脊,腰身,腿。
待到她又生龙活虎地活泛起来,他才将手慢慢移向别的地方。重欲的姑娘经不起撩拨,不出片刻便柔软地攀在了他的身上,喘息都带上了惑人的味道。
“沈识。”寇窈讨好地去蹭他的肩窝,“第一次在床上好不好呀。”
她有点怕沈识眼下泡着澡就欺负她……他的反应太大了。
沈识抱起寇窈为她擦拭干净,轻笑道:“怎么,你还想在别的地方?”
于是寇窈便知道自己方才是多嘴了。她感觉自己陷进了高床软枕之中,随后细密炽热的吻便落了下来。他的手指比吻还要灼热,所经之处燃起了滔天的火。
相处那么多时日,沈识太懂得如何调动她了。只是以往他会让她满足,今日却迟迟不肯,直到把她所有的欲都勾出来。寇窈第一次知道求而不得是这样折磨人,颤抖着哀求他:“沈识,沈识。”
沈识去咬她圆润的耳垂:“成亲了该叫什么?”
……该叫夫君。
可寇窈却喊不出口,想想她都觉得羞。似乎也是在这间房中,沈识从西北杀完人回来带了一块上好的玉,在她问自己要用什么来换时他若有所思地让她唤一声“师兄”。
见她不愿意,他:“阿兄也不是不行。”
当时她很是愤愤,觉得沈识是在占她的便宜,死活不肯叫,用别的东西换了那块玉。此时沈识又是同样的手段,用一个称谓来换她的欢愉与满足。
寇窈突然觉得与“夫君”相比,这两个称呼也算不上什么了,于是试图用这些来讨他欢心:“阿兄,你疼疼我嘛。”
沈识怔了一怔,往事浮现在了脑海中。他轻声笑了起来:“嗯,阿窈妹妹好乖。”
“不过我今日想听的不是这个。”他恶劣地附在她耳边道,“不过看在你这样乖的份上,可以先给你一点儿甜头。”
就像第一次满足她那样。
可是这样细微的满足只会让本就缺水的人更加干渴,何况他并没有真正让寇窈得到一次舒缓。寇窈抽泣起来,终于如他所愿开口道:“夫……夫君……”
猫儿一样,又软又挠人。
他终于舍得去满足她,可在她已经不安地做好准备时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事。寇窈气急败坏地睁开眼,看着他吞下一枚药丸,撒气地开口:“那是什么?不会是壮……”
话还未落,她便挨了一巴掌。很轻,只是落的位置让人羞,带起一身的酥麻。寇窈不知道这也可以成为情爱中的手段,无措地软在了他的怀里,听他道:“这是那日在毒经上看到的男子能用的避子药,方子不难,我让人做了出来。服用一次一个月都不必担忧。”
他知晓让寇窈时候服药也没什么,毕竟她不怕那药带来的害处。只是他仍旧舍不得——反正毒经上写了这药男子吃了也无害,那索性还是他来。
寇窈明白他心中所想,眸中水色更加潋滟了。沈识还是不放心地问她:“……弄到里面也无碍是不是?”
“你试试呀。”寇窈软着嗓子,大胆地去蹭他,是个自投罗网的姿态,“你试试不就……唔……”
撩拨的嗓音里带上了哭腔,沈识扣在她腰间的手青筋暴起,忍受着她的绷紧与颤抖带来的灭顶欢愉。
她怎么这么……这么……
沈识这才知道寇窈不只是香的和软的,她还有更多等着他发掘窥探。一瞬顶峰的快意让他满足,又让他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滋味,在她第一次求欢时他就不该心软。
他似乎是想要把这些时日的错过都要弥补回来,近乎粗暴地拉着她沉沦赴死。因爱升起的怜惜不复存在,求饶是助兴的良药,低泣是摧折的渴望,轻吟是邀约的请求。不只是情蛊带来的占有欲让他发疯,还是他内心最深最隐秘的地方一直埋藏着这样的念头。
占有她,在这间她从牙牙学语长到袅袅娉娉豆蔻芳华的房中,在她数次坠入好眠的榻上,在她修习用膳的桌案,在她推开养身的窗边。
将她所有回忆都染上与他有关的色彩。
再次被他抱到榻上时,寇窈不知已经过了多久。她第一次知晓过度的欢愉也会带来痛楚,那是种快要溢出的饱胀之感。脑海中空空一片,残存的理智驱使着她哽咽着开口:“沈识……夫君……不可以了,够了。”
嗓音已经哑到不成样子了。
她无力地伏在榻上,青丝从一侧垂落,后颈的痣在沈识眼底不住晃动着。“阿窈,你看看自己。”他咬上那颗痣,将周边的吻痕印得更深了些,“怎么能谎呢?你明明还想。”
身体的本能与脑中仅存的念头截然不同,这让她迷乱不已。再一次濒死的愉悦到来之时,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在抗争什么。
“会死掉的……”她断断续续道,“会……会上瘾的……”
沈识似乎笑了一声:“这不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么?”
她感觉他变成了放纵的兽,拉着她不断下坠,变成堕落的同类。情蛊会放大欲念,可她不知道沈识原本的渴望就已滔天,可以轻易将她溺毙。
寇窈颤抖着道:“那你抱着我,我要看着你。”
这种要求让沈识愉悦,他将寇窈转过来,继续纵情于她。寇窈环上他的背脊,用仅存的力气按住了某几个穴位。
沈识登时僵住了,他不可置信道:“阿窈?”
寇窈终于得到了一瞬放松,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