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苧刻意在众人面前问乔电话的是谁， 乔只是错了，她没有追问下去，照许思苧来看， 电话的应该是那位暗中与乔联系的生母。

    现在许文林没提起女朋友，但表姨他们高中恋爱两年， 现在应该是地下恋状态， 乔要与生母联络才好发挥。

    如果不是孟智来了他们家， 许思苧一定要跟许文林追根究底， 先见见年轻时候的表姨也不错。

    接着段和段肃捷也并肩来接。

    原来是许老爷子开口请段来家里吃饺子， 又带上段肃捷，而孟智在一旁不好不喊上， 结果就是多了三个半大子。

    许思苧想和孟智聊天，乔掐着腰发布命令：“伟人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单靠我们三个包饺子得忙到什么时候嘛。”

    这下子连许老爷子也得帮忙。

    于是厨房包饺子的器具转移到客厅，大家围坐在一起劳动，除了许文林手笨一点其余竟然包的像模像样。

    热热闹闹吃了饺子， 三个半大伙告别回家， 谁也没有多留。

    晚上许鸿山没回部队宿舍，许奶奶出面重新给大家安排休息房间，老爷子和许文林一起睡， 她轮流和乔、许思苧睡一张床，至于梁倩芳当然是夫妻团圆。

    翌日清早起来， 梁倩芳神采奕奕，没有前一天的失魂落魄。

    乔看许思苧气的咬牙不由觉得好笑。

    中午电话又响了， 许思苧接起来然后带着了然于胸的笑意：“乔， 找你的。”

    乔接起来：“你好， 我是乔， 请问那位？”

    她听那边了两个字便挂断。

    “错了。”

    “是么。”

    电话没在响，乔有些坐立不安，之后跑到一角和许鸿山话，围观他和老爷子下象棋，午饭过后乔又接了个电话，了没几句就挂断。

    第二天一早，许思苧起床就见乔房间房门开，里头空无一人。

    “伯母，我姐去哪儿了？”

    “她同学过生日，一大早拿着包子就出去了。”梁倩芳怕她无聊，补充道：“下午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再一起玩。”

    许思苧略一思索，满不在乎的点点头，她可以去找孟智啊。

    再又不是不知道乔去做什么了。

    另一边乔了个大大的喷嚏。

    盛夏的早还没升起暑气，她坐在自行车后座路过一片树荫时凉风一吹还觉得发冷，她朝前看了看，到处都是陌生的景致。

    车速放慢。

    乔望着少年劲瘦有力的脊背，轻笑着问：“肃捷哥哥我没事，你还是骑快点吧，不是要赶在图书馆开门进去么？”

    只是他们去的路线不像是图书馆耶。

    段肃捷闷头骑车，一句话都没，只是听着她话语里的笑意也翘了翘唇角。

    从公路下来是一片田地，远处是村子人家，也意味着这里离市区有一段距离了，远处是大不一的村户人家，他们这是到郊区来了？

    乔也不怕，就那么静静等着。

    直到段肃捷停下自行车，乔也后座跳下来，看段肃捷额头沁出的汗珠拿出一块手帕递过去，他一言不发的接过抹了抹额头，要还回去的时候又收回手。

    “我帮你收着吧，有点脏。”

    乔无所谓：“都行啊，我又不嫌弃你。”

    修长手指仔仔细细将手帕叠好，乔目不转睛欣赏完那竹节般分明的手指，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移开目光。

    “走吧。”

    “去哪儿？”

    段肃捷一顿，侧开一角让她往前看：“哪。”

    “什么？”

    朝阳刚升起，荷塘还氤氲着昨晚的露气，放眼看去，粉的白的荷花争相盛放，也有青青莲蓬在风中微微摇摆，阳光洒在上面还伴着一声低低的蛐蛐叫。

    乔迫不及待往荷塘去，段肃捷拉住她，前几天下了雨车辙压过的路还有些泥泞。

    “我带你去。”

    荷塘宽广漂亮，乔真到了面前又觉得眼睛不够用了，每朵莲花都漂亮，可惜近不得身只能远观，荷塘之下是水塘还藏着污泥，她进去就甭想拔出腿来。

    “肃捷哥哥？”想去玩。

    段肃捷完全懂，指了指荷塘一角系着的船：“我昨天和主人家过了，坐那个可以进里面。”

    乔迟疑看他，她可是旱鸭子，进了水完全把生命安全交给这个人了，万一他不会划船怎么办，这里头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肃捷哥哥，你练过吗？”

    “嗯。”

    “那我们的自行车放在路边会不会丢？”

    “我让大爷帮忙看着。”荷塘附近是一片瓜田，西瓜临近成熟，为免有人偷瓜，主人家都要住在地里头看着。

    乔眸光一动，就听他又补上一句：“待会儿可以和大爷买瓜。”

    既然如此那就去乘船吧，但乔第一次坐船总觉得脚下晃晃悠悠，段肃捷扶着她上去做好，自己轻轻松松上船。

    荷花肆意生长，船进去没有特别具体的路，乔双手扒着船沿防止自己掉下去的同时还要防备从脸上扫过的荷叶，行的远了，乔渐渐安心也习惯了在船上的感觉。

    于是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划船少年身上。

    段肃捷坦然的迎上她的目光，乔也不闪躲，她想起昨天下午接到的电话，这个人语气淡定的约她今天早上去图书馆，最好是早早出发，去找一本很重要的书。

    天助我也，乔又编了个假理由早早从家里出来，可人把她带到这个荷塘是什么意思？

    就因为那天她想看荷花？

    “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

    段肃捷握紧有年头的粗糙船桨：“为我之前对你的一些态度，对不起。”

    乔托着下巴看他俊秀的脸，抿着唇冲他笑：“我从没有生气啊，再我和你又没有起过什么冲突。”

    就连控分一事也是段肃捷先服软。

    “是之前。”段肃捷感觉到耳朵发热，肯定又红了，他按捺着心口砰砰的跳声掌握船行进方向，思索着回答：“，之前是我不好。”

    他之前，爱答不理的。

    乔乐出声，迎着段肃捷忐忑又复杂的目光摇了摇头：“我真的不在意，谁没点脾气呢。”如果他当初没脾气，那她……

    显然，段肃捷很快领略到她没出口的意思，心里头感觉更复杂了，是该感谢自己的脾气么。

    行到荷塘深处，船相当稳当，荷叶遮挡在头上仰头看是瓦蓝的天空，仿佛整个人都变得渺起来，乔问过段肃捷才折了一朵莲蓬，吃到清甜的莲子也没往分给段肃捷一颗，他双手摸了船桨委实算不上干净。

    乔捏着莲子：“肃捷哥哥，张开嘴巴。”

    段肃捷照做，虽然这样有点傻，记得他的牙齿很白也没有蛀牙口气……

    “我要练习投篮吗？”乔自言自语把手往后扬了扬，段肃捷就坐在那儿不躲闪，她猛地丢莲子不见他被吓到眨眼睛。

    手停在他嘴边，速速将莲子轻轻扔到他口中。

    段肃捷笑了，很满足的样子。

    乔撇撇嘴看天，不知怎么的，段肃捷这抹笑让她有点心跳加速，她因为这种变化紧张，索性真的不再看他。

    船不怎么动了，乔借拨开荷叶的假动作回头看他，人双手放在膝上，船桨摆在船上，这是要罢工不划船了？

    “，要拍照吗？”

    乔眼睁睁看着段肃捷变出来的相机，来时怎么没看到他藏了相机？

    现在还是拍照重要，乔四处观察，荷叶几乎将他们遮住，她是真的不敢从船上站起来：“这里光线能拍吗？”

    段肃捷一本正经：“先试拍两张？”

    “好啊。”

    留住刹那的美，乔低头整理衣服头发，对面也有窸窣的动静，段肃捷摘了一捧荷花给她，乔抱在怀里摆了个做作的姿势。

    嗯，矜持。

    段肃捷噙着笑拍下这照片：“可以拍，洗出来应该挺好看的。”

    这下乔真的来了兴致，低头嗅荷香，行到一处没长荷花的空荡湖面摘了荷叶遮阳，然后突发奇想脱掉凉鞋，双脚搭在水面扮采莲女。

    段肃捷没有丝毫不耐烦，咔嚓咔嚓拍完换了个卷胶卷。

    有备而来嘛。

    正拍的入神，乔冷不丁朝荷塘瞟一眼，就见水面下有一条白白长长的条状物游过，活的，蛇！她的脚还在水里！

    “啊！”

    乔猛地收回脚，却忘了这是在船上得保持平衡，船身摇荡了一下，想到会落水和蛇相伴，乔吓白了脸。

    “没事。”段肃捷及时放下相机把持住船中央保持平衡，船上距离本就不大，他往中间去，乔往中间缩。

    年轻温热的躯体碰到一处，不约而同的僵住了。

    乔盯着那条蛇游远，耳边是段肃捷的呼吸，脸颊三寸之外就是他挺拔的胸膛，目光上移是喉结和轮廓分明的下颌线。

    年轻阳光又极具安全感。

    晃荡的船渐渐平稳，乔想退后一些，段肃捷比她快，跪坐在船上双手一揽虚虚将她困在怀里，低头对上乔清凌凌的双眸，里面全是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