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最新] 溯之 沉迷美色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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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换了身衣服, 他亦如此。

    画舫只有他的白色道袍,他穿着合身的衣服我穿着十分宽松,道袍一尘不染, 还有他的气息, 清浅好闻。

    我穿着他的道袍, 忍不住闻闻衣袖。

    察觉他在看我, 我也抬头看他。

    他垂眸避开,眼尾、耳际一片绯色。

    我贴近他身侧, 故意像狗一样嗅他。

    “是什么香, 这样好闻?”

    “无甚香味。”他微微后仰,抵住屏风, 只好不动, 任我靠近。

    我在他脸上啾了一口, 飞快退走, 他拉住我的手腕,不让我走,下意识想亲回来,又迟疑, 整个人在我灼灼目光下, 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太正经了,我偏想撩拨。

    最终他也做不出什么太出格的事, 只将我拥在怀中, 下巴搁在我头顶,轻叹道:“真不想放你走。”

    “苍国也很好, 有你的六姐姐,有你兄长,有你舅舅……还有我。”他声音很低, 像在叹息,又有些祈求意味。

    “等我有空会来看你的。”我环着他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

    原本我不太喜欢与人近距离接触,下意识排斥,但他是例外。靠在他怀里,我很放松、很想睡觉。

    苍国自然很好,六姐姐也在,但我还是要回燕国,我想让燕国变得更好。

    “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我终于松开他,但还是有点舍不得。

    这是他的私船,此前他走水路去燕国,曾在船上住了些时日。

    我住一晚倒是没什么,他一心修道的形象太深刻,就算我不回去,在别人心里他也是神色淡漠的同我这个“良才美质”谈玄论道,断然不会有什么男女之情。

    “我送你回去。”他替我绾发,用一只白玉钗,样式简单,却很耐看。玉质极佳,还没来得及蕴养光润,就簪在我发间。

    “这几日才做出来,不算完美,以后再做个好的送你。”

    听他这样,我忍不住笑起来。一想到这位陛下,在旁人眼里光风霁月、不染尘埃,背地里却悄悄给我刻玉簪,就愈发觉得他可爱。

    虽然他这个人与可爱毫不相干,不话时清冷出尘,在臣下面前心思难测、威压深重,但我一与他对视,就止不住笑,心中跟着发软。

    不管他在人前怎样,在我面前总是温柔,又很害羞,若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强撑着一副清冷姿态,看似无动于衷,耳尖却总是发红,捏起来软软的。

    假如能把他变,带回燕国就好了。

    我叹息一声,把玩他的手指,揉捏他的指腹,在他的掌心划来划去,像玩猫猫的肉垫。他被捏得不好意思,想把手抽回去又没动,任我摆布。

    这一刻,我像个坐拥绝世美人的昏聩帝王,只想沉溺在他的美色中,什么事都不愿想。

    实际上他才是帝王,会青史留名的明君,却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供我沉迷他的美色。

    真的很难抵挡。

    我努力过了,根本没有用。

    一与他对视,就忘记了要远离的决定。

    但我终究是要回去的。

    “走吧。”我将他的手放开。

    到了后半夜,街上空无一人,马蹄声清脆,到城主府后,他在马车中,没有出来。

    我独自回房间,之前在画舫换衣服的时候洗漱过,此时不愿再动。府中一片静寂,忽然有人轻轻敲窗。

    总不会是谢临徽吧……

    他都直接走门。

    作为暗卫头领,他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要在我身边值守,要负责统筹全局、情报管理等等,事情很多,经常要和我汇报,次次都从门口进来。

    “谁?”我懒得动,向窗口望了眼。

    “是我。”容洵在窗外,音量很低。

    “《救风尘》里的花魁叫什么?”我问。

    “羡娘。”  他答得准确无误。

    正是他曾给我念过的话本。

    “你来做什么?”我推开窗。

    他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天亮你就要走了。”他在窗外看我,眼神似是控诉。大约发觉府中有人在准备行囊,猜出我很快要走,又匆匆赶来。

    “要不要进来?”我后退两步,坦然看回去。

    我们互相对视,他终于败下阵来。

    我一早便算在观灯之后离开苍国,不然也干不出这样大胆出格的事。

    反正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不管他什么反应我都要走了。只是我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舍不得他,好在他亦如此,这让我有种没吃亏的感觉。

    他从窗间进来,又将窗户关上。

    “等战事了结,我还会再来的,那时可以多留一段时日。”我继续把玩他的手指,还想玩他的头发。

    他任由我拆了发冠,仰倒在床上,我们相视良久,我笑出声来,他眼中俱是笑意。我甚至希望时间就停留在此刻,不再往前。

    我从不知与人这样亲密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如此缱绻,心中一片温软,泛起甜意。

    我希望这一晚永远不要结束才好,下次相见,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然而长夜终有尽时,天要亮了。

    “殿下,何时出发?”有人敲门。

    “一个时辰之后。”我终于将道袍换掉,他背对着我,并不敢看,这时倒很自觉。

    “溯之……”我轻声叫他,“有个带子替我系一下。”

    “溯之哥哥……”我扯他的衣袖,看他耳尖、脖颈一点点红起来。

    等我再扯一下,他终于妥协,闭着眼睛,心翼翼地替我整理衣带,指尖温暖,不经意间划过的地方,升起一点酥麻感。

    “昭昭,真想你留下。”他为我理好衣带,轻叹一声,无奈又纵容。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安慰道。是这么,能不能长久还要看他表现。

    如果他转变心意,我绝不会执迷。反正我已经得到了……至少此刻我是高兴的,这就已经很好了。

    “想朝朝暮暮,更想你称心如意。”他轻轻抱一抱我,很快松开。

    “这次不能去看兄长和舅舅,溯之哥哥替我把礼物带回去好不好?”

    “没有我的?”他颔首,忽然皱眉。

    “……”我确实把他给忘了。

    六姐姐的那份我见面后不久就送去了,知道她是将军,又备了些她用得上的东西。送给容浔和舅舅的东西大多与医药相关,还有些燕国的美酒、布匹、笔墨等等。

    唯独没有给容洵备礼。

    “我此前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该给你准备什么,下次就知道了。”

    “这次没有?”他看起来有些有点失望。

    我亲了亲他的脸,他便不出话来了。

    “我要走啦。”

    “我不在的时候,莫要被旁人勾去。”他叮嘱道。

    “怎么会呢?”我想,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他长得更好看了。

    “嗯。”他虽是点头,却对我不是很信任的样子,难道我在他心中是个只知道贪恋美色的人吗?

    他忽然对我笑,像积年不化的冰川消融,霜雪化作春日暖风,掺着水雾,润而无声。

    我心中理直气壮起来,我就是个贪恋美色的人,沉迷美色我愿意!

    “殿下想看我穿红衣吗?”他忽然问。

    “想!”我见他平日里只穿白衣,若是正式场合,就穿玄色冕服,前者清冷出尘,后者高贵威严,各有各的好看,都不属于人间。

    若是红衣,应该又是倾城之色。他眉眼本就极其精致,因气势凌人,才淡化了几分。

    “下次见面穿给殿下看。”

    “一言为定。”明知要分别,我已经开始期待重逢。

    “殿下,都准备好了。”谢临徽在门外。

    “知道了。”我再看容洵一眼,他亦看着我。

    我想把此时此刻的他记在心里。

    “走吧。”我从房中离开。

    “啧。”谢临徽意味深长地看着未掩好的门。

    “看什么看!”我瞪他一眼。

    虽然我知道这事不可能瞒过身边的人,但他这一副家里的猪终于会拱别人家白菜的眼神,还是让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殿下,梁国细作可能作乱,回程路上还是稍作伪装,换个身份。”他正色道。

    “不错,就装作商队或者探亲的队伍吧。”起正事,我心里那点不好意思很快消失。

    “你这张脸太张扬了,也要准备一下。”

    我看向谢临徽,有点挑剔。

    其实他长得很好看,但我们之间……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也差不多了。他心太黑,我亦如此,彼此都留有一点默契,不会互相招惹。

    “知道了。”他又瞥了眼房门。

    “殿下应该不需要我帮忙了吧?”

    “先混出城,别的再。”我摆摆手,又重新回房间。容洵还在那里,但不是太高兴。

    “你看我戴哪个好?”我将他送的□□拿出来,挑挑拣拣。有男有女,有容貌出众的,也有不起眼的。

    “这个。”他挑出一个面色蜡黄的少年面孔,五官不错,一副病容,因此不太起眼。

    “再装成痨症,咳点血。”他提议道。

    “行。”我点头。这次又要穿男装,道袍是不行了。好在六姐姐替我备过男装,我换好衣服,他为我梳了男子发式,一切准备妥当,我真要离开了。

    来时骑马,离开时乘坐马车,舒服多了。

    我装成病弱少爷,在马车里昏昏欲睡。谢临徽装成三四十岁的中年管家,其他护卫、随从换了身衣服,再稍作伪装,看起来就完全不同了。

    我虽然没有去苍国京都,也收了一堆礼物,有六姐姐送的,有容洵送的,还有些是荣王府送的,正好装作商队的货物带回去。

    这次出使堪称满载而归,来时的目的基本达到,回去还带着许多礼物。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去苍国京都一趟,看看荣王世子,还有舅舅。

    假如这时去京都,一来一回,所费的时间太长了。我只能期盼舅舅身体康健,下回再上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