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周的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周六。

    周五晚上，施涵下班之后，去逛了超市, 拿了一盒寿司, 准备当做自己当晚的晚饭。

    到家的时候, 收到季景宁发来的微信消息。

    问她明天有没有安排, 如果还没有安排，要不要明天去新开的日料餐厅吃日料。

    赵思彤来电话的时候, 施涵和她起这件事情。

    “季景宁每次都是带我去吃饭。”

    赵思彤笑着骂她：“傻姑娘, 带你干饭还不好？我男朋友恨不得约会一分钱都不花，天天带着我去公园散步。”

    “其实我觉得去公园散步挺好的, 只不过现在是冬天, 晚上有点冷。”施涵弱弱地了这么一句。

    赵思彤感慨道：“也对, 季景宁那张脸, 就算一起压马路，那也是乐在其中啊。”

    施涵也笑了，想了下季景宁的那张脸，认为赵思彤的不是假话。

    “你们这已经是在一起了？”赵思彤很是好奇他们两个人目前的关系, 进展到哪一步。

    施涵想了想如实回答闺蜜：“没有在一起。但是……我觉得我是有点喜欢他的, 只是我不敢和他确定关系。”

    这几天空闲的时候，她就有想过, 她对季景宁应该是喜欢的。只是她真的有些害怕, 和他确定恋爱关系。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季景宁他不是自己的良人。

    “我从韩淮那里, 试探问过他关于季景宁的事情。”赵思彤的声音了几分，似乎也是觉得这个行为不大好。“这些年追季景宁的女孩不在少数，但是他从来没有恋爱过, 也没有追过哪个女孩。”

    施涵道：“我不是在意他有没有追过人或者恋爱过，我是觉得我如果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特别好的结局。”

    赵思彤全然明白施涵的心理：“涵，你这是没有安全感。”

    施涵想了想赵思彤的的话，她好像是真的没有安全感。

    “我这样是不是太太好，不和季景宁在一起，还接受着他的追求。”

    “我觉得没什么，况且季景宁当初问你的是‘能不能追你’，这明他想要的就是你给他一个追求你的机会，让你看到他的好。最后要不要在一起，成为男女朋友，看你这段时间的心意，难道不就是这样吗？”赵思彤劝慰施涵，“我觉得你就是有太重的心理负担了，所以才害怕和季景宁处男女朋友。涵，我们不能因为有不守交通法规的肇事司机，就再也不敢乘车了是不是？”

    赵思彤的这个比喻，稍微有点服施涵，她松了口气，道：“你的对，一切顺其自然吧。”

    施涵刚要回复季景宁，看见郑丞也发了消息来。

    郑丞发来消息，问她这周六有没有时间，他休班。他开玩笑，之前不是要请他吃饭吗。

    郑丞上次在中心医院，陪伴施父复查。施涵事后找过他两次，是要请他吃顿饭答谢。但是因为郑丞的工作繁忙，调班时间也不合适，所以暂且作罢。

    这次郑丞这周六恰好有时间，又主动和她这么提了一句，施涵想自是不能不合适，而且这次谢过了他，这个人情就算是还上了。

    只是这样的话，就要拒绝季景宁了。

    施涵回复郑丞，自己有时间。

    郑丞：【思彤也一起吗？】

    施涵看见郑丞的这条消息，一时起了困惑，不明白郑丞这是想要邀请赵思彤一起吃饭的意思吗。正想要问他，那她问问赵思彤明天有没有时间，看到郑丞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郑丞：【正好我这里有两张星空展的门票。】

    【我们吃完饭，可以去看看。】

    施涵再傻也知道郑丞的意思，他希望明天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吃饭。

    她也明白了，郑丞可能想要追她。

    其实，郑丞和季景宁是不一样的。

    季景宁当初除了每次朋友间的聚会，只是朋友圈偶尔点赞，平时几乎不给她发消息，除非是有什么正事。比如，找周清言律师的事情。

    但郑丞则更为直接。她发的每一条朋友圈，他都会点赞，甚至是每一条都会留下评论。而且，平时工作日或者是双休日，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经常会找施涵闲聊。比如问她今天在忙什么事情，或者他今天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施涵知道自己对郑丞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和他之间只能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友情而已。因此总是与他不忘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至于令他误会，也不至于令他尴尬。

    想起郑丞，施涵这才想起她与季景宁之间，好像就没有这么清醒的顾虑。

    人的潜意识不会谎，她的潜意识里是靠近季景宁的。

    既然已经答应了郑丞，明天一起吃饭，这不能食言，施涵回郑丞好。

    退出和郑丞的聊天界面，看见半个时之前，季景宁发来的消息。

    她想了想，给季景宁拨了电话。

    季景宁在律所加班，在办公室和周清言一起讨论一个挺棘手的案子，瞧见手机屏幕跳动的来电显示，是施涵的电话。他原本在讲话，不由得停顿了下。

    周清言也瞧见了来电显示上面的备注，他听韩淮了，季景宁最近在追人家姑娘。遂嘴角上扬，收拾了手中的卷宗资料，对季景宁：“景宁，你先接电话。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出去订餐，等餐送来了，我们边吃边谈。”

    季景宁点点头也好，接了施涵的电话。

    “喂，施涵。”声音温柔地一塌糊涂。

    周清言不是故意要去听墙角，他往门外走，想要帮季景宁带上办公室的门，却没有想到听到季景宁这么温柔地讲电话。

    他之前都是和施涵在手机上联系，他父亲的官司也是他和施家父母直接见面沟通，他还没有见过施涵。

    周清言突然就很想见一见施涵，是什么样的女孩拿住了他天之骄子的师弟。

    在听见季景宁声音的这一刻，施涵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顶不好的人。

    她声音中不自觉夹杂着愧疚：“…你吃过晚饭了吗？”

    她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她和季景宁两个人，一直都在问对方这个周我们去哪里吃饭。

    之前她看见过一个很有意思的法：每一天最重要的三件事情就是，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以及晚上吃什么。

    所以大家见面寒暄的时候，也是问对方，您吃了吗？

    “还没有，周师兄他点餐，待会吃。”季景宁语气中含着淡淡的笑意。

    施涵了声“哦”，然后明自己给他电话的用意。

    “你那会给我发消息明天一起吃饭……”

    “嗯，怎么了，不喜欢吃日料吗？那我们换一家。”季景宁道。

    施涵听他这么，心里面的愧疚更深了几分。她顿了顿，才轻声道：“郑丞问我明天有没有时间，他明天休假，我上次好要请他吃饭……”

    季景宁明白过来，施涵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电话。

    她明天和郑丞一起吃饭，不能答应他的邀约，所以电话同他解释。

    季景宁：“好。不过……”

    施涵见他话半截，便疑问：“不过怎么了？”

    “你不是要看《审判》吗？”

    施涵这才想起来，前几日和季景宁好的，《芬尼根的守灵夜》她已经看完了，这周要还给季景宁，再借他的《审判》阅读。

    “对哦，要不等下个周再。”

    她们周日要组织去月山季度团建，也没有时间。明天白天行政部也要加班，去公司再将团建的各个环节过一遍。

    “明晚你到家之后，给我发消息。我开车送到你楼下，你下来拿一趟就好。”季景宁提出解决方案。

    施涵：“还是不用了，这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明天我一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季景宁的其实不是，他明天要在律所加一天的班。

    “那好吧，我到家之后给你发消息。”

    两个人商量定下来。

    挂了电话，季景宁靠坐在椅背上，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如果听见施涵要和郑丞一起吃饭，他一点别样的感觉都没有，那是假话。但是他没有立场不高兴，他现在和郑丞的身份没有什么分别，都是追求者，而不是男朋友。

    吴远航是要加班一天，最后因大家核对团建的环节和安排过得很快，早早结束下班回家了。

    既然好了施涵请客，她就提前订了新悦汇的一家新开的私厨餐厅。

    菜品都是主厨一个人研究的菜单，菜式新颖且味道可口。

    郑丞要来接施涵，被施涵拒绝了，她自己车去的新悦汇。

    到了私厨餐厅，看见郑丞已经等到那里。从她到餐厅开始，她就觉得郑丞仿佛有什么心事，或者好像有什么话要和她，但欲言又止，并没有开口。

    她没有多言，只是同郑丞了感谢他的帮助。

    郑丞回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不用放在心上。

    直到吃完了饭，郑丞兰城最近开了一家星空展览馆，现在是网红卡地，他同事给了他两张门票，问施涵要不要一起去看星空展。

    施涵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略抱歉地同郑丞笑着道：“要不我还是不去看了，我明天还要早起，我们公司组织团建。”

    郑丞回答：“那是要一点回家休息。”

    施涵坚持一定要她来付款，好了这一顿饭是要她请，不能更改。郑丞没办法，只好由她买单。

    郑丞开车送她回家，施涵顾及郑丞的面子，没再拒绝。

    到了施涵住的单元楼下，施涵正想要怎么和郑丞告别，倒是郑丞率先开口道：“施涵，其实我今天晚上……是算和你表白。”

    施涵心里略惊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她思想了下，启唇问郑丞：“是算在星空展览馆里，和我表白吗？”

    提及“表白”二字，施涵回想起，那日也是在她家楼下，季景宁在柔黄的车内灯光中，轻柔但坚定地与她，他喜欢她。她事后回想起来，仔细听他的声音中，有微不可见的紧张轻颤。

    那紧张轻颤，颤动到她的心里去了。

    郑丞“嗯”了声，：“是。”

    又：“既然话已经到这里，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你陪着思彤到悦来轩和我相亲，我觉得思彤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但我对你有感觉。”

    施涵点点头，目视前面的挡风玻璃，声浅道：“我知道。一开始我不知道，但你后来点赞和评论我的每一条朋友圈，我就慢慢确定了。”

    “那你……对我，感觉怎么样？”郑丞转过身，望向施涵问道。

    施涵缄默半晌，斟酌着开口：“郑丞，我觉得你很好，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也很谢谢你…对我有好感。”

    “只是，实在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施涵回到家，给季景宁发消息，问他今晚还来送书给她吗，她回家了。过了不到两分钟，季景宁回消息，他已经出门了。

    施涵看着手机上两个人私聊的界面，唇边绽放笑容。

    施涵给区保安室了电话，告诉季景宁的车牌号，麻烦他们待会放他的车进来。

    闲着无事，施涵去厨房简单做了水果沙拉。做完沙拉端出来，放在客厅的沙发茶几上，准备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季景宁来送书。

    季景宁来电话，她在看综艺节目，带着余留的车笑意接了电话：“喂，你到了吗？”

    “我在楼下。”季景宁在电话里，“是你下楼找我拿，还是我上楼送给你？”

    “啊……那你今晚还有工作吗？”施涵想要季景宁上楼，但不知道他今晚是不是和昨晚一样要加班。“要是你还要加班，我这就下去拿。”

    季景宁的声音从那端传来，能够听出来他那边在走动的声音。

    “我已经在等电梯了。”

    施涵挂了电话，走到门口玄关，开家门，目光落在楼层电梯的方向。

    “叮——”楼层的电梯门开，季景宁穿着褐绿色的羊毛呢大衣，自电梯间走出，向她家这边走来。

    抬眸见施涵开门等在门口，先是一怔，而后薄唇上翘。

    施涵也朝他微笑，等他进家门。

    阖上家门，季景宁对施涵身边问道：“特意开门等我？”

    季景宁以为施涵会嗔怪地看他一眼，但是她没有，反而轻轻应了声嗯。虽然声音轻浅，但是他听到了，使他始料不及。

    施涵面对着季景宁，与他讲实话：“我想和你一件事情。只是，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不要生我的气。”

    季景宁思考了一秒钟，点头答应施涵：“好，你。”

    心里还是起了不安的心绪，总不会是今天晚上郑丞表白，她答应了吧。

    “昨天晚上，是你先发了约我吃晚饭的消息，但是我却答应了郑丞。对不起。”施涵着观察季景宁的脸色，这件事情的确是她做的不对，要承认错误。

    “嗯，没关系。”季景宁听后，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施涵还是能感觉到季景宁周围的气压变化，她近乎笃定，他是在生气。

    “……我知道，你现在是在生气。虽然你没关系。”施涵不由得微微低头，像是一个犯错的学生，惹了老师生气。

    季景宁见她这样，束手无策，轻叹了口气道：“施涵，我现在还没有立场生气，或者没有资格生气，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施涵抬头，与他的目光对上。

    “只是，我也要坦白。我听见你，我先发消息，但是你选择答应郑丞拒绝我，我还是忍不住生气了。”季景宁避开施涵的注视道，“我也是不讲道理，你想答应谁，这是你的自由。因为我还没有追到你。”

    施涵复微微垂首，没有话。

    “好了，这件事过去了。我现在申请，能不能到沙发上坐一会儿，今天忙了一天，没怎么坐下过。”季景宁主动缓和气氛。

    施涵犹豫了会儿，和季景宁：“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季景宁长久地看着她，而后点头好，语调似乎带着一丝坚决。

    “今天晚上郑丞邀请我一起去星空展览馆看星光展，但我拒绝了他。因为……我心里是想和你一起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