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更:豆腐干、豆腐泡……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送天冬上学回来的路上,秦大川买了好几块豆腐。是看人家就剩几块了,他就给全包了。虽现在气温并不高,可这种现做的豆腐并不禁放,也就能放一晚,时间长了就馊掉了。
那能怎么办?吃呗。拌着吃?炖着吃?前一阵家里没什么菜的时候,这豆腐可吃了不老少。要还是以前的吃法,估计谁都吃不下。
昨天炸虾剩下的油还放着,倒是可以炸点豆腐泡。豆腐泡没什么难度,也没啥秘诀,就是讲究个油温。
将豆腐切成方块,擦去浮头的水。油锅烧热,先丢一块下去试试油温。若豆腐一下锅就滋啦滋啦响,四周开始起泡,就可以下入其他豆腐了。开大火炸至表面定型,转中火继续炸。待豆腐渐渐浮起来,表皮变硬,色泽金黄,就可以捞起控油了。
炸豆腐泡不能一次放太多,容易炸不透。如果喜欢嫩一点的,就时间短点;喜欢硬一点炖菜吃,就多炸一会。
豆腐泡不仅可以炖菜,还可以把肉塞到里面做成豆腐泡塞肉或者做汤。晾干的豆腐泡放上十天八天都不会坏。
豆腐干就省事多了,用纱布包好豆腐,上头压上重物,至多半天功夫就成了豆腐干。当然,最好是做豆腐时直接压豆干,效果更好。
豆干切厚片,放入事先调好的卤汁里煮开,泡上半个时辰,即可入味,这就是五香豆干了。若有茱萸油,放一点,就是麻辣豆干。待吃时,就可以直接端上桌,简单快手又方便。
既有了好吃的,当然不能吃独食,瞧着各家都要开火了,秦雅就让秦大川端上豆腐泡和豆腐干给黄嫂子家送过去。远亲不如近邻,有时候邻居比那亲戚都要靠得住。
等秦大川从外头回来,把筐搁到案板上又急匆匆地往外走,头都没回,只了句“我先出去了,不用等我吃饭”,就开门出去了。
剩下俩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咋回事。
“算了,兴许刚才出去碰着啥人了。咱俩先吃。”陈氏倒是不担心,就去隔壁这么个功夫,遇不着啥大事。
到了下晌,黄嫂子拎着香菇过来了。这香菇是她去年秋天上山上采的,趁着秋天天气好都给晒干了,因数量不多,也没拿去卖,就家里留点,给家里亲戚也送了点,也就不剩啥了。
“大川没在家?去前头老孙家了吧?”
“这他倒没,老孙家出啥事了?”陈氏出门不多,对村里事并不太了解。
“唉,这老孙家起来也是一言难尽。”黄嫂子也没客气,进屋把香菇放炕上,跟着坐到炕上。
据黄嫂子,这老孙头是个公认的老好人,老实巴交的那么一个人,就是命不好,娶着了老孙太太。老孙太太吧,也是奇怪,不仅对外人耍心眼,对自家人也不太好。
就对老孙头吧,家里大事情都是老孙太太了算,老孙头一点儿都插不上嘴。一有什么事,冲着老孙头就是一通大呼叫。
老孙头呢,也不言语,只管往地上一蹲,闷头不搭理人。等老孙太太骂够了,又指挥老孙头去干这干那。老孙头竟也去做,让干啥就干啥。
莫非这老孙头干了啥对不起老孙太太的事?村里人也都好奇。这村里最不缺的就是那刨根问底的人,这么一琢磨,四下里又听听,也没琢磨出这是为了个啥。
村里老人往日里也劝过老孙头,男人家,咋也不能让个女人拿捏住。家里头的事,他该做主还得做主。哪能像头拉磨的驴一样,就知道跟着那磨盘转圈圈,不知道自己走呢?
这老孙头呢,还是那样,当面“是是是”地答应得挺好,回家该啥样还啥样。过后,老孙太太总要上那几家闹腾一顿。后来也就没人再管他家事了,没得为了这一家闹个里外不是人。
老孙太太从年轻时起,家里活就没咋干过。年轻时老孙头干得多,等儿子娶了媳妇,就都扔给儿媳妇了。儿子儿媳若做得稍不如她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连点脸面都不带给留的。等孙儿辈起来了,她彻底撒手不干,只管在家享老太太的清福了。当然,老孙头是没这待遇的。
分家时,老两口一开始是跟着老大过。后头不知道咋回事,又哭着喊着闹哄,要跟老儿子过。村里哪有这样的例子?左一个又一个地劝,都不听。多了吧,就大家伙想让她死。她就想和老儿子在一起过,谁也别拦着。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大伙也都累了,后头就没人管这事了,毕竟是人家家事,何苦来呢?她也如愿搬去了老儿子家,自那以后,她还这就消停了,就这么着过了好几年。
那今儿又是咋回事呢?今儿早起,就有人老孙头怕是不行了。等快烧晌午火时,就传信老孙头没了。这不,村里人就都去帮忙了。可据那回来的人,老孙头的死怕是不寻常。
老孙头有个兄弟,就因为老孙头家这堆事,平时都没啥来往。有时外头碰上了才会多聊几句,平时根本就不往他家里去。那兄弟前些日子碰着一回老孙头,问起过家里情况。
过完年,老孙太太的身体就不太好。这个月直接就下不了地了,成天就在炕上待着。这人一动不了,吃喝拉撒睡可不得指着别人嘛。
这时候还能指着谁呢?老儿子吗?别看当初要死要活地也要和老儿子住一块儿,这真病了,人家可半点不沾边。每天就早上过来几句话,然后一天都不见人影。
就这,老孙太太还夸这老儿子呢。她那大儿子二儿子天天过来给伺候着,也没得着一点儿好。后头老孙头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那俩儿子撵回去了。当初从老大那儿出来时就好了,以后那两个只要该给的孝敬不缺就行,别的不要求。
老儿子既不见影,就只能老孙头自己伺候。别看老孙太太下不了炕,也不耽误人作妖。整天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热了不行冷了也不干。晚上睡着睡着就喊炕凉让去烧炕。
没几天,老孙头就憔悴得不成样子了。他兄弟有心劝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见兄弟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老孙头倒是不意外。他拍拍胸口,:“我都有算的。实在不行……”
后头的话没,可他兄弟却一下猜出来了。他想不至于,可他家里的情况就在那儿摆着呢。这个事就是个死结,但凡早十几年,都能想法解决。眼下,还能咋办?休妻?家里十几口人的名声咋办?只能忍着,可啥时候是个头?
临走前,老孙头拍拍兄弟的肩膀,嘀咕了一句:“反正都得走,早一天晚一天有啥区别?”
话到这儿,陈氏和秦雅也都猜出来了。只这事根本没法摆明面上来。往了,是老孙家一家子的名声不好;往大了,那就是整个村都受影响。就是老孙太太的娘家也得受牵连。所以,只能闷在肚子里,大伙心里知道也就行了。
作为旁人,除了一阵唏嘘也做不了啥。至于陈氏和黄嫂子俩人,则心有戚戚焉。以后给儿子媳妇可得看准了,家里穷不紧,模样也不紧,人品哪,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听到这儿,秦雅还是糊涂着。老孙家家里都有谁?秦大川又是为的谁,连饭都不吃就跑出去了?她有心听听,就问了一句。
“他家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都在村东头,离这儿不远。老三住着老房子,离这儿远点。还有俩闺女。都嫁到外村了。现在应该也得着信儿了。老大家里有个子和你家大川一边儿大,也有十五了。”黄嫂子嫁过来也有六七年了,对村里熟得很。
“那就应该是他了。他家别人也不能和大川认识。是不,娘?”秦雅回头问陈氏。
“你这孩子也是。话都不清楚就跑了。整的咱俩搁家瞎担心。”陈氏本还担心儿子和孙家闺女扯上关系,现在知道是个子,也就放下心。她对孙家人倒没啥看法,只是觉得家里头有个闹腾的老太太,怕是不好处事。
“算了。别提他了。那么大一个子,又是搁村里,出不了事。”秦雅截住话头,再下去她娘的担心就该藏不住了。这事可不好传出去。
“那没事。我家那口子也去了,怎么也能照应着点。对了,大丫。你家中午送来那豆腐干是买的吗?我吃着挺好,比直接炖着吃好吃。”聊完了村里事,黄嫂子开始起自家事。
“没。这不大川早上买了好几块豆腐,怕放坏了,我就给炸了。”
“感情是炸的,我咋是黄色的。那豆干呢?就那个薄薄的。我看大川是这么叫的。”
“那个呀,就是压的。”秦雅也没藏私,她家也不卖豆腐,藏着掖着干啥?
“那我直了吧。上咱这儿卖豆腐的是我娘家堂兄弟,我今儿看着你做的那些,想着能不能把这法告诉他,就过来问你一句。”黄嫂子性子敞亮,干不来那偷偷摸摸的事。既然是人家先做的,总要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