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 萧澄的问题
“解, 当然要解。”商胥之道。
似乎因萧沂在侧看着,商胥之快速地一连解了三题。
萧汐乐不可支,“还有五题, 胥之哥哥一定行的。”
商胥之笑道, “郡主想要的宫灯一会儿就能拿到了。”
萧汐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嗯。”
萧沂对他们俩这种旁若无人的状态很不开心, 轻咳了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感。
“请再解这题。”
第六题,谜面是四个字, 快快松绑。
商胥之思索良久, 没有立即开口。
萧汐道,“快快松绑, 这谜面也太奇怪了, 又是猜药材。”
“不奇怪, 你瞧瞧后面是什么?”萧沂提醒了一句。
萧汐往摊子后面看去, 是家医馆,今日街上摊位大多数都是原本在这里的商户在门前支了个摊位,卖布的便出些与衣物相关的题目,卖饭的便出些与食物相关的题目。
“这一题, 我猜不出。”他不善医药, 一连猜出五题已是侥幸。
萧汐安慰道,“猜不出便不猜, 那宫灯我不要了。”
商胥之沉吟片刻, 抬眸道,“不言, 你可猜得出?”
萧汐接话道,“对呀,大哥你刚才还猜中两题不算什么, 现在胥之哥哥猜中了五题,第六题你可会?”
没见过这么坑哥的妹妹!
萧沂对萧汐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十分谴责,面上却不显,关键是……他还真不会。
若非专业大夫,谁能记得上百种药材。
大夫……
萧沂瞥了眼月楹,“我是猜不出,但有人可以。”
“谁?”
“月楹。”
萧汐歘地看向月楹,笑眯眯的,“对啊,月楹姐姐会医术,想必对草药也十分了解。”
月楹被赶鸭子上架,“奴婢不一定行的。”
“你若猜不出,就是丢了我睿王府的脸。”萧沂话是对着月楹,但眼神看的却是商胥之。
需要上升到这个高度吗?
月楹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萧沂这是与商胥之斗气呢。有必要吗?
月楹还在为前几日的事情记恨他,即便钏宝的事情让她气消不少,她心底还是有芥蒂,萧沂想做的事情,她偏不让他顺心,“奴婢猜不出。”
萧沂看她神情便知她在撒谎,就是故意不想。但他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坚决不能再商胥之面前丢脸。
萧沂拉着月楹去了一旁,“要怎样才肯?”
月楹趁机要挟,“一题怎么也得一百两吧。”
好个狮子大开口!
萧沂道,“最多十两。”
这砍价比大妈都厉害,直接降十倍。
月楹道,“五十两。”
“成交!”
??
月楹:亏了,不该对半降价的。
“拿不到宫灯,一分都没有。”
月楹道,“您等着瞧便是!”
两人商议好后,月楹改口道,“奴婢尽力一试。”
老掌柜却不干了,“换人就得重来啊!”
月楹淡笑,“没问题。店家出题吧,或者您可以将十道题都摊开来,我一并答了。”
老掌柜笑起来,“姑娘可不要大话。”
月楹莞尔,“是不是大话,您一试便知。”猜中药字谜,是她时候常玩的游戏,对外行来兴许有点难度,对于她却是手到擒来。
“姑娘看好了,这是前五题的谜面。满盘棋,方法论,拦水坝,偷梁换柱,百岁老人。”
只见月楹不假思索道,“无漏子,白术,川断,木贼,白头翁。”
老掌柜讶然,“姑娘,再看这四题。”
“请。”
老掌柜又在桌上摆出四张谜面,滔滔不绝,五月既望,三省吾身,人间四月芳菲尽。
“长流水,半夏,防己,最后一句诗文嘛……”月楹故意顿了顿,“春不见。”
老掌柜刚升腾起的喜悦瞬间消失,“姑娘实在厉害,想必是杏林中人。”
月楹微微颔首。
老掌柜道,“最后一题可有些难度,姑娘还要继续吗?若不继续,那盏紫蓝莲花灯可以拿走,虽及不上凌华木宫灯,可也不是凡品,若答不对,前面的可都不作数了。”
月楹摆手,淡雅从容,“不必,店家出题吧。”
老掌柜深吸了口气,“姑娘我这最后一提并非灯谜,而是一个上联,姑娘能对出下联便可将灯拿走。”
对联与灯谜不同,灯谜的谜底是固定的,且不需什么文墨,对联讲究平仄,工整,难度高了不止一点。
老掌柜开口道,“我这上联是,白头翁战海马,与木贼草寇战百合,旋复回朝,不愧将军国老。”
月楹没有立即作答。
萧汐有些担心,“月楹姐姐能对上来吗?不然就拿了紫蓝花灯走,那盏也挺好看的。”
商胥之道,“这上联大致意思是称赞一个年迈将军,英姿犹在,仍可建功立业。但方才月楹姑娘白头翁是药材,这对联中怕是嵌进了药材名,不好对呀。”
萧沂清冷的眼眸浮现笑意,摊位前的姑娘,春风撩起她的发丝,顾盼生辉,勾唇巧笑,显然成竹在胸。
“噤声,稍等会。”
商胥之轻笑,“不言对月楹姑娘,这么有信心?”
萧沂道,“即便答不出也没什么,我家月楹已答对了九题,比之某人,强上数倍。”
某人指的是谁,不言自明。
那厢老掌柜又道,“姑娘,我这上联有白头翁,海马,大戟,木贼,草寇,百合,旋覆,将军,国老九种药材。”
“呀,九种药材,好难啊。”萧汐踟蹰了会儿,往前几步,与月楹耳语几句,“月楹姐姐,咱们不答了。”
月楹一笑置之,“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随即从容对出下联,“红娘子插金簪,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从容出阁,宛若云母天仙。”
老掌柜一听眼睛登时亮了,竟是工工整整,九味药材一样不差!
“妙!妙!妙!”老掌柜连喊三声妙,惊喜地从后面绕出来,郑重地取下那盏宫灯交到月楹手里,“三年以来,姑娘是唯一对出下联的人,还请留下姓名。”
月楹接下宫灯,“为何要留下姓名?”
“此上联乃我家少主人所出,他交代我,若有人答出下联,还请留下姓名。”
少主人?听起来又是个有身份的。
“萍水相逢,还是不留了。”
萧汐挽着月楹便走,那老掌柜追了几步。
“姑娘……”
萧沂挡住他的去路,冷声道,“女眷之名本就绝密,老丈是否太冒失?”
老掌柜见他扮便知其身份不俗,“老夫失礼了。”
萧沂冷哼一声,转脸和颜,“我们走。”
老掌柜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直叹可惜。
月楹得了宫灯没在手上拿多久,便交给了萧汐。
“月楹姐姐真厉害!比胥之哥哥和大哥都厉害!”萧汐还是孩心性,夸奖的话不吝言辞。
“是,月楹姑娘是厉害。”商胥之附和。
月楹无奈,这要是度量一点的主子,不知会被针对成什么样,不过萧沂的度量,似乎也不是很大。
她量了萧沂一眼。
萧沂似有所察,转过脸来,抓了个正着。
月楹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明亮的灯照下她的动作无所遁形。
“不言,胥之?”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唤。
众人抬眼,见一白衣公子从长街的另一个方向走来,身边跟着几位仆从。
萧沂拱手行礼,“十一殿下。”众人也跟着行礼。
“在外不必多礼。”萧澄只比萧汐大一岁,按年纪还要叫萧沂一声哥哥。
萧澄眉目灵秀,头戴金冠,是个俊俏的郎君。月楹只吕府匆匆见过一眼,便记住了他的容貌。
“殿下怎的独自一人?”萧沂道。
萧澄笑起来,“本想约秋阳逛一逛这元宵灯会,然他妹正是元夕走失,为恐其触景伤情,故而一人上街。”
萧沂缓缓点头,“原是这样。”
萧澄垂下眼睑,“汐儿手里的这盏宫灯好精巧,是胥之为你赢来的?”
萧汐忙道,“不是,不是,是大哥赢下赠我的。”
“哦~”萧澄这一声应得意味深长。
萧澄左右看了看,“商大姑娘没有与汐儿一块儿出来吗?”
商胥之道,“我那侄儿有些不适,嫦儿挂碍所以未出门。”
萧澄点点头,他转而看向萧沂,“不言可有空一叙?”
萧沂微愣,眼神晦暗不明,随即笑起来,“殿下相邀,不敢辞耳、”
明明无风,月楹却觉得眼前有风云暗涌起。
萧澄哈哈笑了两声,“不言,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萧沂顿了顿,回头嘱咐道,“胥之先送汐儿回去吧。我与殿下,再走一走。”
商胥之颔首,带着萧汐离开了。
萧沂与萧澈相顾无言,似乎都在等着谁先开口。
月楹被这种奇怪的气氛搞得有些紧张,捏了捏掌心。刚才就该跟着萧汐一起走的。
萧澄与萧沂并肩而行,来到了一处酒楼的二楼,酒楼名曰香满楼,酒楼临江,坐在窗前便可看见滚滚江水。
厢房内燃着木香,萧沂与萧澄相对而坐。
“殿下是饿了?”萧沂问,方才萧澄吩咐二点了几道菜,故有此一问。
萧澄浅笑,“晚膳用的早,是有些饿了。”
萧沂凤眸微敛,饮了口茶,无事不登三宝殿,萧澄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也不会点那三道菜了。
萧澄叹了口气,眉目间带着落寞、
“殿下有心事?”
萧澄抬眼道,“不是我,是我一位友人。不言也算半个佛门中人,不知能否帮我这位朋友解惑?”
萧沂道,“愿闻其详。”
月楹闻言,竖起耳朵,萧澄这话不就是后世的经典开头“我有一个朋友”。
萧澄站起来踱步到窗前,“我这位朋友自悲苦,本算闲赋安稳一生,不料其父某日忽对他言,令其继承家业,他县不明白,家中尚有出色兄长,为何选他,他实在惶恐,怕其父乃心血来潮。不言,我这位朋友,该如何?”
萧沂合了合眼眸,“其父选人,比有其考量,既其父已对殿下的朋友明言,想来不会出尔反尔。有出色兄长在前,其父无必要来哄骗您……的朋友。”
萧澄松开眉头,坦然一笑,“不言对我这位朋友父亲的心思,猜测甚准啊。”
萧沂将茶碗盖上,“不过随口一猜,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哈哈哈,不言不必自谦。”
月楹看他们这么一来一回哑谜,越来越心惊,他们的对话带入萧澄的身份一推,不就是……
她讶然,五皇子与九皇子相争半生,都是在给这位铺路?看萧澄的反应,他似乎知道萧沂的真实身份,也并不怕萧沂清楚他已经知道了萧沂身份的事情。
所以萧澄得知消息的渠道必然是萧沂所允准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月楹睁大了双眼,她好像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现在装聋还来得及吗?
萧澄坐下来,感叹似地了句,“虽如此,却是身不由己。”
萧沂脸带淡笑,“世上诸事,多身不由己。”
“是啊,不言不也一样吗?”萧澄定定地看着他。
萧沂手指拨开折扇,浅笑不语。
屋子里一时没人话,有些沉寂,只余涛涛江水声。
月楹琢磨着萧澄的话是什么意思,萧沂身不由己?王府世子,天子骄子,又是皇帝宠臣,哪里身不由己?
月楹瞄了眼萧沂,看不出来半点身不由己的模样。
香满楼的二送饭菜进来,萧澄却站起来,“不言,我还有事,先行告辞,这一桌便算我请你的。”
“送殿下。”萧沂行了个叉手礼。
月楹眼中疑惑加深,久久凝视着萧澄离去的方向。
“在想什么?”萧沂忽然问,“但无妨。”
月楹出了自己的疑惑,“十一殿下好奇怪,菜是他点的,上了菜却不吃了,仿佛这菜是专程为您点的。”
萧沂低眉浅笑,“聪明。”
他着捧得都让月楹有些自豪了,但一想到这背后还有意图,就高兴不起来。
面前三道菜,盐水鸭,椒盐排骨,盐竹笋,盐——
再加上两淮传来的消息,萧沂微微眯起眼,看来这位十一殿下,也并非如他所的身不由己。
皇帝日渐年老,却还未立东宫,众大臣都在猜测会是萧澈与萧浴之间的哪一个,连他都曾这样想过。
然而最后皇帝选择的却是平日里毫不引人注目的十一皇子萧澄,或者并非不引人注目,而是萧澄年纪尚,现在是时候让他出来磨炼了。
萧澈与萧浴在朝中的势力错综复杂,皇帝故意放任不管,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再让萧澄适时出现,交给他一个肃清的朝局。
不得不,皇帝真是好谋算。
萧沂本还以为吕家的事情只是皇帝在试探,现在看来,是在给萧澄铺路,皇帝连他的身份都告诉了萧澄,便明皇帝心中已经认定了太子。
可笑萧澈与萧浴还在为挣得皇帝的一丝宠爱而缠斗不休。
萧沂之前还在奇怪,两淮的事掌握的证据已经够多皇帝却下命令秘而不发,现在想来,皇帝在等一个时机,吕家的事情已经让萧澈萧浴都吃了个亏,便该趁热铁,一旦两淮的事情爆发,得利的还是萧澄。
萧澄若真如他自己的一般不理俗事,便不该知道两淮的情况。
萧沂勾唇浅笑,耳边蓦地传来一声轻响。
月楹捂着胃部,暗骂这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
“饿了?”萧沂一摆手,“坐下吃吧。”
月楹嘴硬,“不想吃。”她是真饿了,她今日晚饭没吃多少,就是留着肚子吃元宵的,谁知知半道被萧沂拉出来看花灯。
香满楼是有名的大酒楼,饭菜的香味扑鼻,月楹咽了咽口水,不行,嗟来之食不可吃。
萧沂抵唇轻笑,“不收你银子。”
房中只有他们三人,月楹心想赌气也不能饿肚子,饿着自己多不划算,反正都是他的错,吃点也没事。
于是她坐了下来,月楹一边吃一边点评道,“菜是不错,但似乎单调了些。”
萧沂闻言,“燕风,让二送碗元宵上来。”
“我可没想吃元宵,”这是他自己的。
萧沂莞尔,“行了,我付账,想要芝麻的还是豆沙的?”
月楹眉眼弯起,两颊鼓鼓,像只囤满了东西的仓鼠,“世子请客,能要两碗吗?”
萧沂看她一眼,“你能吃得下两碗?”
月楹道,“还有一碗是给燕侍卫要的,他应当也饿了。”
燕风推却,“不,属下不饿。”
他话音刚落,肚子发出声响,“咕——”燕风面色尴尬。
月楹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也去要一碗吧。”萧沂顿了顿,又道,“一碗兴许不够,你想要几碗就几碗。”
“多谢世子。”燕风领命出门。
月楹继续扒拉饭菜,盐水鸭真好吃!
萧沂语气亦喜亦嗔,还带着些许不为人而察的宠溺,“惯会拿我做人情!”
月楹浅笑,“您要是能将奴婢的银子减免了,才真是太大的人情。”
萧沂正色道,“我可以给你减免,还可以赠你黄金千两,只要你愿意……”
“加入飞羽卫。”月楹接话。
萧沂道,“你一直都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奴婢不愿意。”
再次聊崩,月楹专心低头扒饭,二进来送元宵时,险些被房里的气氛冷到。
转眼元宵已过数日,摘了门前的大红灯笼,这个年才算过去了。
“才发了月例,别闷闷不乐呀。”明露数着刚领到手的银子。
正月的第一次领月钱,管家都会包个大红封送给各房下人,寓意这一年都有好兆头。
月楹依旧低头一言不发。
明露也明白她是在为欠萧沂的一千两银子苦恼,“俗话债多不愁,世子爷不会催你立刻还,他不缺银子。”
月楹托腮凝神,萧沂想要的当然不是银子,他想要的是她这个人啊!
可惜这话不能对明露,不然不知得被歪曲成什么样。
月楹苦恼之际,夏颖为她带来一个好消息。
月楹缺钱这事夏颖一直在替她想办法,她的医术便是能圣千的法子。
“前几日,翁婆婆来找我,是有一桩事要请你帮忙,若成事,银钱之事不必愁。”
月楹欣喜之余,与夏颖来到了翁婆婆的住所。
到了翁婆婆家,来开门的是个侍女,她引着人进来,“婆婆今日腰疾犯了,精神不是很好。”
人上了年纪,身体多少都会有些毛病,早年在宫里,翁婆婆连日操劳落下了腰疼的毛病。
月楹来到翁婆婆床前,替她推拿了一番,翁婆婆舒爽多了,一着软枕与她讲话,“岳丫头以后的造诣定然比我要高。”
“您言重了。”
翁婆婆了个哈欠,问婢女,“什么时辰了?”
婢女答,“刚过巳时。”
月楹问,“您是有事吗?”
“岳丫头,这事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请我帮忙?”
翁婆婆笑起来,“是帮忙,于你也是一桩不错的差事,只看你介不介意了。”
“请您细。”
春风夹杂着冬的凉意,今日没有太阳,阴沉沉的天空并不明亮。
月楹裹紧了披风,看着面前这漂亮的楼,当中挂了个匾额,匾额上有两个红底金漆的字——琼楼。
现下正紧闭着门,这个时辰这里是不开门的。
月楹深吸了一口气,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想着翁婆婆的嘱托,月楹绕到后面敲了三下门。
来开门的是个姑娘,见月楹背着药箱,问了句,“你是翁婆婆的徒弟?”
月楹手抓着药箱的背带,“是。”这个药箱是翁婆婆送她的。
姑娘道,“跟我进来吧。”
月楹跟在姑娘身后,进到了内堂,她鼻子灵敏,还未进门就闻见了数不尽的脂粉味,各式各样都有,玫瑰,百合,海棠,牡丹……她没忍住了个喷嚏。
姑娘听见动静回头,“别是伤风了吧,楼里的姑娘可不能被传染。”
月楹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道,“不是,我闻见脂粉味有些呛鼻子,适应一下就好。”
姑娘笑起来,“那得尽快适应,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脂粉味。”
月楹继续往前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层层叠叠的淡粉色纱幔,进入大堂,面前就是一个高起几个台阶的台子,台子上铺了地毯,台前有数张雕花红木圆桌,两边各有交错的楼梯通往二楼。
姑娘带她到了圆桌前,“姑娘稍坐,我去请妈妈来。”
月楹颔首,环视了一圈,琼楼共有三层,屋子众多,眼下这些屋子各个房门紧闭,完全无法想象到了晚间会是个怎样的热闹场面。
琼楼是京城有名的青楼,这时候的青楼与后世理解的有些不同,青楼里多数都是淸倌儿卖艺不卖身,这里的姑娘大多都有才情,是以有不少文人墨客也会来,一品大员,世家公子中也有常客。
本朝不明令官员禁入青楼,只对单纯卖身子的妓馆有明文规定。但不管怎么,都是做生意的地方,男女共处一室,若双方愿意来一场露水情缘屋子里也有备好的床。
明面上青楼与妓馆地位不同,在有些人眼里区别还是不大。
青楼里的姑娘生了病,有些病难以对外人启齿,男性医者也总有不方便的地方,便想法子请了翁婆婆这般的医婆来定期给姑娘们把脉。
郑妈妈从二楼下来,明显是刚睡醒,脸上还带着惺忪,看见月楹一张稚嫩的脸,左右量着,“你是翁婆婆的徒弟?翁婆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