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 飞羽司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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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衙飞羽司, 昭狱内。

    萧沂指尖摩挲着一只玉簪,玉质温润,玉簪表面光可鉴人, 想必是长时间摩擦所致。

    凌风走过来, 萧沂将东西收回袖中, 银质面具遮了半边脸, “怎么回事?”

    凌风道,“抓住十余个北疆的细作, 看情况潜进来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可惜刚问了两句就咬了毒囊,弟兄们及时施救, 也没能救回来。”

    “北疆?”北疆与大雍向来不合, 近来更是屡屡联合西戎人在西北边境搞动作。

    但凡细作一般都单线联系, 绝不会这么集中一下子很多人, 除非他们有大动作。

    北疆西戎表面俯首称臣,然暗地里对皇帝的暗杀从未停止。

    他们的行为定然是配合着皇帝来的,而最近唯一能下手的地方,便只有皇帝一年一度在木兰围场的春猎。

    “怎么发现的?”

    凌风道, “那北疆人是一个商队, 来大雍贩卖香料,却不想遇上了奸猾之人, 诬告他们的香料是假的, 事情闹上公堂,细查之下这才知道商队的身份文牒都是假的。”

    “一点消息都没问出来?”

    凌风汗颜, “没有。”

    “无能!”

    “属下知罪。”

    “但愿你是真的知罪!数十北疆人潜入我大雍京城,竟到今日才发现,安逸的日子过久了, 都没用了不成?”萧沂语气不怒自威。

    凌风连忙下跪,“属下失职,定然好好敲底下人。”

    萧沂微眯起眼,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底下的桌案,良久,他才道,“起来吧,继续查,务必要活口。”

    “是!”

    此事只是一个缺口,且这次发现北疆人纯属意外,若没有那奸猾商人,这么多北疆人岂非悄无声息都进入了大雍。北疆人不知用了多少次这法子将人送进来,他们发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本以为密不透风的京城,在北疆人眼里,似乎也只是筛子罢了。

    凌风顺腾摸瓜,将商队所经之地仔细查找了一遍,结果令他大吃一惊。

    商队所住的客栈老板是北疆人,而且是数年前便已入京城,更甚至在京城娶妻生子,可怜那店老板娘,浑然不知枕边人有异心。

    客栈老板被抓时还一脸无辜,被蒙着头带进昭狱,“你们做什么,我可是良民,私自抓人有违大雍律法,我劝你们速速放了我!”

    “大雍律法?乌木尔,你还懂大雍律法。”这声音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

    乌木尔强烈挣扎的身子瞬间冷静下来,“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萧沂示意凌风摘掉乌木尔的头套,刺眼的烛光莹莹,他身处暗室,旁边摆满了刑具,周围人皆着玄黑暗纹飞羽服,眼前人却是白衣,脸上的银制面具,泛着阵阵寒光。

    乌木尔瞳孔微缩,猜到了自己在哪儿,“你是飞羽卫指挥使?”

    “还不算太笨。”萧沂浅笑,“吧,你们此次的目的是什么?”

    乌木尔嗤笑一声,“指挥使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萧沂并不着急,举起手轻拍了两下,右侧黑布被揭下,那侧也是一间牢房,乌木尔的妻子与两个孩子被绑缚了手脚遮住眼睛丢在那里。

    “你不,你妻子与孩子的安全我便不能保证了。”

    乌木尔眼含怒意,“早听飞羽卫做事不择手段,竟连无辜之人也不放过。”

    “无辜?”萧沂轻笑,“此女被你所污,便是你的人,算不得我大雍子民,至于两个儿,都流有你的骨血,也算不得无辜。”

    “飞羽卫的手段想必你听过,进了昭狱的人有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如果不想使你妻儿受苦,便赶紧交代。”

    乌木尔放声大笑,“哈哈哈,我北疆男儿何惧严刑,你们休想从我口中知道一个字,即使我死,我北疆铁骑迟终有一日会踏破大雍国门!”

    “敬酒不吃吃罚酒!”萧沂一摆手,那边立即有人将乌木尔一家架在刑具上。

    带着倒刺的蒺藜鞭就要在他妻子身上,乌木尔目眦尽裂,忽然暴起,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发出数道暗器。

    却不是朝着萧沂,暗器直往另一件牢房而去。

    “他要灭口!”凌风想拦,速度却是不够快。

    暗器稳稳地插进了两个孩子的咽喉,乌木尔的妻子一个侧身躲开了暗器,飞镖钉在了十字架上。

    电光火石之间,萧沂飞起一脚踹在乌木尔脸上,乌木尔应声倒地,口吐鲜血,几颗碎裂的牙齿也滚落下来。

    倏然间,乌木尔浑身痉挛起来,凌风飞快上前,这熟悉的症状,之前那几个北疆人都是这么死的,他明明已经检查过了他唇齿间,却不想还有。

    凌风走到乌木尔的身旁,他口中的鲜血颜色渐渐变黑,凌风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有气。想必是您踢断了他的牙齿,使其不能咬破整颗药囊。”

    “还有救?”

    凌风道,“医术高明的或许能救,我不行。”

    夏风从隔壁的牢房走过来,“这等无情无义的男人救他做什么?”夏风是四大飞鹄里唯一的女子,方才萧沂让她扮作这乌木尔的妻子演一出戏。

    牢房昏暗,再加上距离远,她又擅长伪装,乌木尔惊慌失措下果真没有分辨出来,却不想他如此狠得下心。

    “自己的亲生骨肉,杀就杀。”为求真实,那两个孩子的确是乌木尔的孩子。

    夏风甩出刚拔下的飞镖,扎在了乌木尔的大腿上。

    燕风吓了一跳,看见血是正常颜色才安心,“你还真不怕有毒!”

    飞镖上若有毒,那可是毒上加毒。

    夏风道,“我刚才看过了,没毒。这等无情无义的北疆人,死有余辜。”

    萧沂淡淡开口,“意气用事,他现在还不能死。”

    夏风恹恹道,“是。”

    萧沂又道,“燕风,去把月楹找来。”

    燕风讶然,“找月楹姑娘,到这里来?”

    “你的理解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还要我第二遍?”萧沂脸上一凛。

    “不用,属下领命。”燕风连忙遁走。

    疑惑的不止燕风一人,还有凌风,他先前只以为月楹是萧沂的朋友,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月楹姑娘,也是飞羽卫中人吗.”

    萧沂道,“现在还不是。”

    这意思就是以后会是的吗?

    凌风敛眉不语,夏风走过来,趁着萧沂不注意,悄悄问,“月楹姑娘是谁?”

    怎么她才去西北几个月,就多了点她不知道的事情。

    凌风撇了撇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还没燕风知道的多。”

    燕风时刻不离指挥使,他们任务繁多,一年之中在京城的日子都很少。萧沂身边出现了什么人,他们还真不清楚。

    月楹背着自己的药箱站在昭狱门口,有些望而却步。

    燕风笑眯眯地请她进去,“月楹姑娘,这边。”

    月楹心里七上八下,进去了可真就没有退路了,萧沂绝不会放她走。

    但不进去,她觉得自己的命可能会当场不保。

    月楹干笑道,“不用蒙个眼什么的吗?”

    “不必。”其他人也许要,但月楹连萧沂的身份都知道,也就没有必要欲盖弥彰。

    昭狱里浓重的血腥味与腥臭味对月楹来是个折磨,她默默将前几天做的香囊拿在手里,时不时闻一下,才好受了些。

    “还有句话要嘱咐姑娘,”燕风道,“这里没有世子,只有指挥使,姑娘明白吗?”

    “明白。”就是不能揭穿萧沂的身份呗。

    月楹被带进来,七拐八歪的似乎来到了昭狱的最深处,路上路过的牢房不计其数,耳边惨叫声不绝如缕。

    燕风偷偷观察她,月楹只轻皱着眉,眼中并无惧色。

    指挥使看上的人,果然不是池中物。寻常姑娘,哪会如此镇定自若。

    “月楹姑娘,就在里面。”燕风开一扇厚重的大铁门。

    月楹一眼就看见了负手而立的萧沂,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皑皑如山间雪,清冷疏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气势。

    燕风叫了声,“指挥使,月楹姑娘到了。”

    “你来了。”银制面具遮不住他的眼,明明是熟悉的声音,她却不知为何感到陌生。

    月楹回道,“指挥使有令,莫敢不从。”

    萧沂隐在面具下的眉头一皱,她用着最标准的下属语气与他讲话,为什么他却没有一丝喜悦呢?

    “来看看这人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