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势均力敌的棋局
“你怎在这?”萧沂诧异。
燕风也惊呼出声, “月楹姑娘,你一个姑娘来琼楼?”
萧沂身着墨绿色圆领袍,腰系一块羊脂玉佩, 玉佩上青色的穗子垂落在身侧, 标准的世家公子的扮。
他出现在这里, 也来寻欢作乐不成?
月楹一阵鄙夷, 还当他只是手段下作了点,应该是个洁身自好的, 原来也有寻常男子的劣根性!
萧沂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 开口解释道,“别多想, 我来这有任务。”
他解释这一句, 月楹心情轻松不少, “世子用不着对我解释。”
萧沂不可置否, “你来这是,看病?”他看着她身上的药箱。
月楹颔首,“是。琼楼的妈妈请我来给姑娘们看病。”
“怎么这么晚?”
月楹解释,“有个姑娘身子不适, 一直折腾到了晚间, 本来我早该走了的。”
外头闹哄哄的,官兵嘹亮的嗓音传声进来, “大人, 人都已经控制,请您搜查!”
月楹偏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沂道,“陛下担忧京中还有北疆人,让京畿卫搜查, 大概搜到这块,撞上了。”皇帝虽将此事交给了他,但明面上还是要做功夫的。
“这样漫无目的的搜查,除了草惊蛇,能做什么?”
萧沂笑道,“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让陛下知道他们尽心做了。”
月楹恍然,纯纯的奉旨摸鱼。
听着外边的动静,燕风往外看了眼,“世子,快过来了。”
萧沂点头,对月楹道,“你把药箱藏起来,站到我身后来。”
月楹照做,她穿的衣服并不显然,放下药箱,便与这琼楼里的丫鬟无异。
门被不友善地开,嘭得一声,木屑都飘落了些下来。
领头人是个熟人,徐国公世子,徐落,月楹连忙垂下头,退到一旁。
徐落是京畿卫统领,出现在这里不奇怪。
“不言怎么在这?”徐落是真的很惊讶,满京城都知道萧沂不近女色,都快遁入空门的一个人,即便想试试红尘温柔,也不会转变得这么快吧。
太过反常的事情,便不对了。
直觉告诉徐落,这里头有问题。
徐落坐到萧沂对面,笑得意味深长,“人人都道不言是半个和尚,原来还是贪恋红尘。”
萧沂把折扇一合,“景鸿可是误会我了,我来此只为请教。”
“何解?”
萧沂道,“我近日与胥之对弈,每每输于他,总觉自己棋艺不得寸进,听闻琼楼有位琴韵姑娘,棋艺极好,故来请教。”
“是吗?”徐落对这话半信半疑,萧沂棋艺绝佳不是秘密,虽比之商胥之这个棋痴还差点,但也差不离了,为了寻求棋艺进步,找青楼女子来切磋,未尝不可能。
青楼比之妓馆,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子来,其实无碍。
这话也只能骗骗徐落,月楹闻言就知道萧沂在忽悠人,首先商胥之什么时候赢他了?还有,关于琴韵的事情他倒是没错,但最大的破绽就是琴韵今日不在琼楼。
哪有特意找人下棋,却不听人在不在的。
徐落思索一会儿,“多年不曾见不言下棋了,不知今日我可有幸一观?”徐落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要真的确定萧沂只是来找人下棋才好。
“去将琴韵姑娘请来。”徐落吩咐道。
月楹适时出门,身后跟着一位兵士,她将人带到了一间屋子面前,“请官爷稍等,琴韵姑娘还得梳洗扮一番。”
士兵可以理解,“快些啊。”
月楹推门进去,晚玉坐在榻前。
晚玉不明白为何她去而复返,“月楹,怎么了?”
月楹握了晚玉的手,“晚玉,你帮我个忙。”
晚玉点头。
一刻钟后,一名盛装扮的姑娘从房里出去,她轻纱覆面。
“大人,琴韵姑娘到了。”
徐落眼一瞧,来人一身芝兰紫软烟罗开衫裙,五官只剩眉眼露在外面,美而魅,脸上覆着紫色轻纱,一直垂落到胸前,遮住了本该显露的春色,左侧胸前一只赤蝶妖娆,隐在轻纱下,振翅欲飞,腰盈盈一握,身姿窈窕。
徐落叹了句,“早闻琼楼皆色艺双绝的姑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即便轻纱覆面,窥不见她真容,也能想象到面纱下是怎样的绝色。
萧沂缓缓抬眼,轻摇折扇的手不易察觉的一僵。
“只是琴韵姑娘的谱摆的也太大了些吧,睿王世子与本官在此,都不肯摘了面纱吗?”
琴韵低低地笑,“大人想摘我这面纱,不知预备了多少银子?”
想看姑娘的容貌,也不是免费的,尤其是琴韵这种有名气的,更是收费不低。
徐落此次出来并不是专程来的,自然是没有带够银子的,而且主人是萧沂,他也不好越过他。
萧沂道,“下棋便可。”
与琴韵下棋,花费也是不低,琴韵全盛之时,曾有一局百金的高价。
燕风取来棋子与棋盘,摆好架势。
徐落让了位置出来,转到一边专心看棋。
“琴韵姑娘请。”萧沂抓了一把棋子。
“单。”
萧沂松开手,棋子落在棋盘上,五个子。
“姑娘执黑先行。”萧沂做了个请的姿态。
琴韵微微倾身,拿过黑棋棋篓。
然后便开始对弈,徐落作为徐国公世子,对棋道自然颇有了解,虽不及萧沂商胥之之流,在观棋上还是有几分水平的。
萧沂与琴韵这局对弈,实在称得上精彩!
黑棋步步紧逼,白棋节节后退,然白棋的后退其实是在将敌人一缓缓诱与彀中,白棋渐成合围之势,黑棋肉眼可见的气数将尽。
就在徐落以为琴韵要输之事,她素手纤纤又落下一子,白棋竟成决定反击之势。
“妙啊!置之死地而后生。琴韵姑娘好棋!”饶是徐落见过许多精妙绝伦的棋局,也忍不住为这局棋喝彩。
萧沂盯着棋盘,“景鸿这么早便下结论了吗?”
}啪得一声,白棋与木质棋盘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琴韵笑看一眼棋局,放了两颗子在棋盘上,“琴韵认输。”
“承让。”萧沂抱拳。
徐落哈哈笑起来,“即便是输了,琴韵姑娘方才的那一番反击也足够出色。”
萧沂似是上了瘾,“再来一局。”
“只要世子出得起银子,琴韵乐意奉陪。”
徐落站起来,“我却是不能奉陪了,不言,我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一步。”
他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长时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萧沂是真心来下棋的,而琴韵的棋艺也的确值得萧沂来这里一趟,既然没有疑点,他也就不必再留在这儿。
徐落起身告辞,琴韵道了声,“大人慢走。”
两人目送徐落出门,木门合上那一刻,琴韵长抒一口气,端坐着的人瞬间垮下脊背,没形象地往一杯上一靠,“总算走了。”
萧沂抬眸,“怎么是你?”
燕风还在诧异自家主子怎么认识琴韵姑娘,面前的人已经把面纱扯了下来。
“月楹姑娘!”
“这面纱憋死我了。”月楹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当然是我,琴韵不在,世子来琼楼也不听听姑娘们的行程。”
月楹给自己倒了碗水,大口大口喝着,演戏实在太耗费心神,尤其是在徐落这种眼尖的人面前演。
萧沂在她进门时就察觉到了是她,这样的扮,着实是让人眼前一亮,她本是极清纯的长相,却要配合这衣服化着媚态的妆,然并不觉得奇怪,反而将这两种感觉中和的很好。
解下面纱,她胸口的那片雪白便藏不住了,与真琴韵刺在身上的赤蝶不同,月楹身上这一只是画上去的,蝴蝶的触角细看其实是颗红痣。
为了赶时间,她下半张脸其实是没有上妆的,粉嫩的唇瓣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她似乎渴得厉害,还不忘伸舌一舔。
萧沂滚了滚喉结,声音低沉,“把衣服换了。”
月楹后知后觉,捂住胸前,脸上是尴尬的笑,“马上就去。”
不是她故意想穿成这样,实在是青楼里的衣服都是这式样的,这已经是她找出最良家妇女的一件了。
外头徐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后,带人离开。
琼楼又恢复往日热闹,一如方才的场面都没发生过。
月楹重新将面纱带上,正准备出门。
“燕风,护着她过去。”
穿成这样出去,他实在是不放心。
燕风非常有眼力见,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他护着月楹到了晚玉房中。
晚玉见她回来,“事情都解决了?”
月楹道,“是,多谢你借我衣衫为我上妆。”
“举手之劳。”
月楹道,“不问问为什么?”
晚玉笑道,“你想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的,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好。”她也是深宅大院里出来的人,有些事情不必的太透。
月楹换回自己的衣服,萧沂等在屋外肩上背着药箱。
月楹忽然有种等待女友逛街归来的男友既视感。
“回府。”
萧沂把药箱丢给她,月楹抱稳。
马车上,不出意外的等到了萧沂的质问,“月楹的棋艺,进步飞速。”
月楹在算假扮琴韵时,便没算再隐瞒自己高超的棋艺,“是,奴婢也觉得自己天赋异禀,才学了几月,便可与世子一较高下了。”
他不揭穿,她就陪他装一装。
萧沂指尖微动,折扇开展,“那日的残局就是你破的。”
月楹浅笑看他,“您其实也没信是我误误撞吧。”
两人视线交缠,眼波流转间,搅动的不是暧昧,而是属于聪明人的心照不宣。
月楹问道,“您去琼楼,是查北疆人吗?”
“嗯,有可靠消息琼楼中有北疆人,具体是谁不知。”此事是皇帝下旨秘密查探,他手底下那些人扮演世家公子没几个像样的,也只好由他亲自出马。
萧沂背靠后,身形舒展,“你应该接触了琼楼的所有姑娘,觉得谁有嫌疑呢?”
月楹挑眉,“还真有一个有些奇怪。”
“谁?”
“琼楼的花魁娘子,芷妍姑娘。”
萧沂垂眸,“怎么个奇怪法?”
月楹道,“她身怀蛊虫,明知自己中蛊,却不承认。”
萧沂微笑,“北疆人善蛊,这是他们控制死士的一种方法。将蛊虫种入人的体内,每月要吃解药,不然便会被蛊虫啃噬至死,尸体也会极快腐烂。”
月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你提供的消息,很有用。”她总能误误撞帮他解决许多问题,譬如乌木尔的事,譬如这次琼楼的事。
若非她假扮琴韵,又有和他旗鼓相当的棋艺,徐落当即就会看出破绽,虽然他并非没有应对之法,但她做的,是最优解。
萧沂道,“事实证明,你可以做一个合格的飞羽卫,不必明言就能出色完成任务。”
月楹摇头,“不,帮您不过为了还您上次的恩,这并非任务。”
“只是还恩?”萧沂知道她的是上次木兰围场的事情。
“只是还恩。”月楹认真道,撇得极其干净,不给萧沂留一丝幻想。
萧沂微微眯起眼,她再次拒绝也在预料之内,但已经比上次温和了许多,没有直接。
萧沂觉得,这便是她松口的前兆。这么多天,他也摸出了她的性子,月楹吃软不吃硬,想要她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还得用些温和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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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休息吧,这都第几日了?”明露低声催促着。
月楹已经连续挑灯夜战,每日几乎都要到子时,明露见她眼睛都通红了,便劝她快休息。
“你看看你,都成兔子了。”明露拿来铜镜,往她面前一放。
月楹瞥了眼,也被吓了一跳,她揉了揉酸涩的眼,放下手中活计,“不做了,马上休息。”
她没日没夜做着面霜,沉浸在拿到银子跑路的喜悦中,全然不觉得累。
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萧沂的警觉。
她必须镇定,必须谨慎,尤其是面对这萧沂这样的对手。
连明露都能看出来的不对劲,又怎么能瞒得住萧沂,她强逼着自己冷静。
翌日午间,喜宝带着钏宝来浮槎院串门,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相处的非常融洽。
月楹拿吃的给她们,她笑道,“点心我这里管够。”
喜宝大大咧咧,钏宝却还是有些拘谨,喜宝大方道,“快拿着吃,月楹姐姐这里没有规矩。”
钏宝这才心翼翼地拿了块桃酥,很甜。
“以后想吃点心了,就来我这儿。”月楹摸了下她的脑袋。
看着钏宝乖巧简逊的模样,谁能想到她半个月前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吕七娘。
也许是遭逢大难,让她整个人平和了许多,不在想着走捷径。
喜宝吃完了东西,满嘴都是油花,月楹笑着拿帕子擦了她的嘴,“都多大人了,还像个孩子。”
喜宝甜甜一笑,“总归有姐姐在。”
月楹擦拭的手忽然一顿,“若是我不在了呢?”
喜宝不解,“姐姐是要去哪?不回来了吗?”
她问得天真,大眼睛里都是懵懂。
月楹垂眸,她只想着自己,全然忘了喜宝。她若跑了,萧沂会放过喜宝吗?
如果不曾见过带着面具的萧沂,她或许能把喜宝安心留在这里。
飞羽卫里的刑具她记忆尤深,萧沂是个未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喜宝作为与她亲近之人,她真的不能赌。
其余人她都不担心,唯独喜宝,她是睿王府丫鬟,即便是杀了她,外人也不能置喙什么。
月楹拧眉,给喜宝赎身不难,萧汐想来不会为难,难的是要瞒住萧沂,而且她届时必定星夜兼程,喜宝年纪太,也不知道身子扛不扛得住。
这事急不得,需徐徐图之。
月楹送走两人,继续做起了面霜,做好的成品已经有五六盒了。
等到下一次出府,她定要一举成功。
月楹开始规划逃跑路线,然第一步就卡住了,这是古代没有全球定位,她又是个路痴。
她笑起来,看来还必须带着喜宝了。
至于地图,她记得萧沂的书房,应该有一份。
萧沂与燕风他们谈事时并不避开她,得趁着萧沂不在时,进去临摹一份。
但凡干亏心事,总是特别紧张,这日萧沂一大早就出门,燕风也不在,月楹见四下无人,偷溜进了萧沂的书房。
她很顺利地找到了地图,借了书房的笔墨,已最快的速度描图,月楹心跳得极快,不住地往外瞟,生怕萧沂什么时候就回来。
不过她担心的事情显然没有发生,直到她拿着临摹好的地图回房时,大口喘着气,捏了捏怀中的舆图,恍如梦中。
她竟然这么容易就拿到了舆图,有些顺利的可怕。
“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响动,月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弹起。
“月楹,你在房里吗?”
原来是明露回房。
月楹擦干额头的汗,将舆图藏好后才开门。
明露道,“大白天关着门做什么?”
“我出了些汗,想换身衣服来着。”月楹面不改色扯谎。
明露没有多想,“那你换吧,我走了。”她回来只是拿罐茶叶。
月楹送她出门,关上门苦笑起来。
她干亏心事就是容易心虚,这心理素质还得加强啊。
晚间萧沂叫她去书房,月楹蓦地紧张起来,他是不是发现了舆图被人动过?
月楹仔细回想着自己有没有露出破绽,笔墨都放回了原位,连一丝角度也无差别。
月楹自己吓自己吓了一路,到了书房萧沂交给她几本新的医书和棋谱。
“您叫我过来,只是给我这个?”
萧沂道,“不止。”
月楹心头发紧,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萧沂转身在书架上寻找着什么,回身时手里拿着棋篓,“坐下,陪我下棋。”
月楹随手翻着医书,走过去坐下,“这上面的字我怎么看不懂?”
“那是北疆文字。”萧沂又道,“另一本是注解。”
月楹又翻开另一本,字体端正,潇洒飘逸,一看就知道是萧沂自己写的。
她拨了一下书页厚度,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写完的,书本上都沾染了蜡香,难怪他这些日子脸带疲色,她还当是飞羽卫之事太过辛苦。
月楹柔柔一笑,“谢谢世子,我很喜欢。”这书是讲蛊虫的,正好是她知识空白的地方,而且是萧沂亲自翻译,用心至此,月楹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萧沂挑眉轻笑,“不是只喜欢银子吗?”
月楹道,“世子的亲笔,价值千金。”
萧沂揉了揉眉心,“坐下吧。”
他倦色难掩,月楹问了句,“您若是累了,不如改日?”
萧沂摇摇头,“近日事情太多,我需要放松。”
聪明人的放松方式就是做更费脑子的事情吗?月楹不是很理解。
萧沂解惑,“与你对局,有酣畅淋漓之感。”
话都到这份上了,月楹不再推脱,拿了白棋过来,“上次是我先手,这次换您。”
萧沂修长手指夹起黑子,落在右下星位,“月楹上次,是让我的吧。”
月楹执棋的手一顿,“怎会,世子棋艺卓绝,我那是拼尽全力下的。”这话半真半假,萧沂棋艺确实不错,要她能次次赢过他那也未必,只是她看他与商胥之对弈久了,久而久之看出点他的棋风来,而萧沂不熟悉她的棋风。
她下棋又带着现代人的便利,许多千古难解的棋局在后世都有了破解之法。琼楼的那局棋,他是尽了全力,却不是全力想赢而是想输,如果让徐落看见琴韵赢了萧沂,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萧沂若落败,徐落必会将此事传扬出去,届时她不在,真琴韵上场,必会穿帮。
所以琴韵这棋要下得精彩也必须要输。
那局棋的每一子,月楹都下得异常艰难。
“你下棋的速度很快。”萧沂如是。
不用背负那么大压力,她当然恢复了之前的下棋速度,月楹很喜欢范西屏的棋,棋风也多有模仿,范西屏以下棋速度快而闻名,快且有序,以轻松姿态给对手施加压力。
萧沂还在思索,月楹趁着这空当看了几眼医术,“炼蛊之术大多逆天,不好不好。”
“该你了。”萧沂落下一子。
月楹只抬头看了一眼,迅速落子,继而又翻起医书。
如此轻松随意的姿态,要不是她真的下对了地方,萧沂定会觉得她在耍人玩。
连燕风也忍不住开口,“月楹姑娘,您不再想想?”
月楹探头,“没下错地方啊。”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萧沂赢了这一局。
月楹笑眯眯的,“技不如人,世子厉害。”
燕风道,“早让姑娘认真些了,你看,输了吧。”
萧沂没好气扫他一眼,“不会话就闭嘴。”只有他知道,他这一局赢得有多艰难。
他每每布局,她似乎总能洞察先机,绕而不攻,在角落慢慢囤积,看似随意的落子,其实每一步都是深谋远虑。
月楹抱着书要离开,萧沂叫住她,“月楹。”
月楹转身,“世子还有事?”
萧沂沉吟片刻,“早些休息。”
然后便挥手让她退下,月楹不明就里,回到房间还在思考萧沂最后一句话。
她总觉得那不是一句简单的叮嘱,他的话中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