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谢宝扇出门时,看到茶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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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宝扇出门时, 看到茶铺门口站着一个疤脸男子,她立时认出是那日在景春来出手相救的侠士 ,这人似乎是怀王殿下的护卫。

    他不知在茶铺门口等了多久, 看到谢宝扇出门,朝着她们几个女眷走来,只因他脸上带着疤痕,腰间佩着一口朴刀,显得凶狠气恶,珊瑚和银环唬得面色发白。

    谢宝扇先前见过他,倒还算镇定,她四处张望, 却并未在附近看到怀王李善的身影,心里隐约有几分失落。

    他站在谢宝扇面前, 语气生硬的道,“谢姑娘, 我们王爷有请。”

    珊瑚见这人认得自家姑娘,稍微安心,只是不免好奇谢宝扇是几时认得这种江湖人士。

    谢宝扇刚才还在茶铺听人议论怀王, 此刻听怀王也在松山县, 不免惊讶的问道,“殿下也来了?”

    疤脸男点头, 绷着脸不话,谢宝扇问道,“不知殿下在哪里?”

    疤脸男语气有些不耐,凶巴巴的道,“你随我走便是。”

    这人凶巴巴,一看就不是善类, 章素青量了他两眼,不放心谢宝扇跟他走,于是道,“二姑娘,我送你回去。”

    谢宝扇让她放心,章素青却执意要送她回县衙,到了衙门口,章素青犹自不放心,谢宝扇笑了笑,道,“先生,不必担心,过两日我就去寻你。”

    章素青见此,只得带着茉儿先回客栈,谢宝扇亲眼瞧着她走远,随着疤脸男进了县衙。

    刚进门,谢宝扇就看到前院站着几个眼生的男子,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生得魁梧健仕,像是出身行伍似的,其中有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一看到疤脸男,急声道,“姜大哥,你可算回来了,王爷已经发人出来问了几遍。”

    话之时,有人进屋禀报,不久,那人出来对谢宝扇道,“谢姑娘,王爷请你进去。”

    怀王只请了谢宝扇,珊瑚和银环是不能进去的,她俩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谢宝扇独自进到正厅,有心想找人探听消息,奈何四处全是怀王的人,连个问话的人也找不到。

    谢宝扇进到正厅,此时,李善正在与松山县县令封穆话,封穆见谢宝扇来了,住了嘴,对着怀王拱手道,“殿下,下官这便去了。”

    李善颔首,道,“去吧。”

    封穆起身走了,经过谢宝扇身边时,他侧目看了她一眼,又飞快的收回视线,径直走出屋外。

    这二人自从去年秋天分别,已有大半年没见,李善穿着一身常服,头上不束冠,只梳着发髻,别着一根竹节形玉簪,再看他那身石青色窄袖长袍,少了几分贵气,却又平添几分儒雅。

    “殿下。”谢宝扇上前,朝着李善屈膝行了一礼。

    李善抬头,他紧紧抿着嘴唇,也不作声,只是细细的量着谢宝扇,许久不见,她变化极大,远离信国公府,她不再是往日那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姐,这一路风餐露宿,再则她刚刚大病一场,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当日,谢宝扇奉旨随行,李善就已得知了消息,他分明知道皇后杨氏派她前来,定然是为了试探自己,不过想到能见到她,他又忍不住觉得欣喜,她以前过,盼望有朝一日能亲眼领略云州的风月,那时他开始在心里盘算,等她来了,一定要带她仔细看看这片他用心经营的土地,却不想,在迎接王妃进城时,他在队伍里并未看到她的身影,直到最后,他方才听她竟病倒在松山县。

    二人相顾无言,屋里安静极了,谢宝扇呆站在李善面前,过了许久,只听李善道,“我听人你病了,那几个太医得不清不楚,我放心不下,这才赶过来瞧瞧 。”

    他声音里带了一丝柔情,简直不像那个飞扬跋扈的怀王殿下,谢宝扇耳根泛红,她想劳烦殿下惦记,话到嘴边却变成,“殿下,你不该来的。”

    李善脸上的柔情渐渐消退,变得生冷僵硬。

    屋里安静极了,谢宝扇心头酸楚,却不知从何起,沉默半晌,她道,“殿下,多谢你记着我,只是护送王妃的皇家仪仗还在云州,多少双耳目盯着你呢,你这个时候来松山县,总归是不妥当的。”

    李善脸色稍霁,他看着谢宝扇,语气生硬的道,“该做甚么事,本王不需你来教导,你好好爱惜你这条命就是。”

    着,他朝着外面喊道,“姜桦。”

    那个疤脸男进来了,他面对李善时,仍然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李善指着谢宝扇,道,“带她去给齐硕看看。”

    刚刚见面,谢宝扇就惹得李善心生不快,谢宝扇瞅了一眼李善,他冷着脸,不看谢宝扇,谢宝扇张了张嘴,姜桦道,“谢姑娘,请吧。”

    谢宝扇望了李善一眼,跟着姜桦出去,他们到了东厢房,那里早就等着一个中年男子,大约二三十来岁的模样儿,身量中等,面皮白净,他见到谢宝扇,先出声问好,了几句闲话,显然这人比冷若冰霜的姜桦健谈多了。

    据齐硕,连带怀王李善在内,他们一行七八个人,日夜兼程,足足赶了三四日路,这才从云州城赶到松山县,他道,“我们刚到县衙,王爷就命姜桦寻你回来。”

    姜桦嫌他多嘴,已然横了他好几眼,齐硕却像没看到似的,嘴里又道,“王爷了,宫里的太医净开一些不温不火的方子,是才来的时候,把我也带着。”

    谢宝扇道,“有劳齐先生了。”

    齐硕给谢宝扇诊了半日脉,收起脉枕,道,“姑娘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如今时节不好,姑娘还需好生保养,我等会儿再给你开两副调养的方子。”

    谢宝扇向他道谢,齐硕还得回去向李善复命,于是提着医箱和姜桦走了。

    谢宝扇在厢房里默默独坐了一会儿,回到住处,她刚到门口,看有人进进出出往她屋里送东西,谢宝扇叫来银环询问,银环道,“姑娘,他们是封太太命人送来的。”

    谢宝扇扫视一眼,多是些吃穿用度的东西,领头的婆子叫人将东西放下来后,笑着道,“谢姑娘,我们太太了,她成日事多,怠慢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谢宝扇道,“封太太客气了,我在此叨扰,已经是于心不安,封太太还送了这些东西来,我受之有愧。”

    她身子刚好时,特意去向封太太问过安,封太太沉默寡言,只管内宅的事,平素不爱与人来往,谢宝扇与她过招呼后,便不再搅她,想来是因李善来松山县,她在封县令的授意下,专程给送了一份东西。

    封太太的人走后,珊瑚见她心事重重,试探着问道,“姑娘要歇一会子吗?”

    谢宝扇摇头,李善的到来,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到原本波澜不惊的湖面,激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珊瑚给谢宝扇上了一杯热茶,悄悄的退出去了,银环迎上来,问道,“姑娘睡了吗?”

    “没呢。”珊瑚叹气道,她和银环二人坐在院子里,四下只有她俩,银环悄声问道,“珊瑚姐姐,怀王殿下是来找咱们姑娘的吗?”

    珊瑚往屋里看了一眼,回道,“我瞧着八成是呢,要不然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到松山县来?”

    银环默默道,“怀王殿下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当日信国公府拒了怀王的求亲,怀王一时沦为众人的谈资,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失了颜面,他竟还愿意来探望她,可见他并不像传言所中强横霸道。

    珊瑚深以为然,就算姑娘不,她冷眼瞧着,姑娘对怀王的用情并非无动于衷,可惜姑娘生在信国公府,要顾虑之事太多,实在身不由已。

    谢宝扇就在屋里,二人了两句,就闭嘴不语。

    午后,有福家的来送汤药,珊瑚伺候谢宝扇用药,汤药还未喝完,珊瑚听到屋外传来银环与人话的声音,她推开窗往外看,顿时愣住了,来的人是怀王李善。

    “姑娘,是怀王殿下。”珊瑚道。

    听到李善来了,谢宝扇微怔,她放下手里的碗,接着就见银环进来,她神色略微有些慌张,道,“姑娘,殿下在外面,要见姑娘。”

    谢宝扇理了理鬓发,起身走到门口,只见李善负手站在院子里,谢宝扇朝着他行礼,柔声道,“殿下,你有话要吩咐,只管差人唤我去就是,何须亲自过来一趟。”

    两人站得不远不近,李善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他看着谢宝扇,道,“本王要回云州了。”

    谢宝扇十分意外,随后心中暗道,料想他政务繁忙,匆忙而来,又匆忙而去,实属正常。

    “殿下路上保重。”谢宝扇缓缓道。

    李善站着不动,他盯着谢宝扇,谢宝扇目光半垂,看着地面的石砖。

    “你就没甚么话要对本王吗?”

    这一别,不知何日能再见,谢宝扇安静了许久,道,“临走前皇后娘娘有懿旨,王妃既已回到云州,还望殿下与王妃早日生下世子,为皇室开枝散叶。”

    她这些话时神态平静,李善注视着她,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端倪,却未曾有任何察觉,看到久了,李善恍惚觉得她像是念慈庵里摆放的一尊尊雕像,任凭你日日供奉,都动不了她的心。

    珊瑚和银环退回到屋里,院子里只剩下谢宝扇和李善,李善讽刺的笑了一声,他上前凑近谢宝扇跟前,低声道,“你呀,真正长着一副铁石心肠。”

    罢,他抚袖而去,谢宝扇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只看到一片衣袍消逝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