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怀王走了,松山县他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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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王走了, 松山县他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傍晚,珊瑚听到两个衙役坐在门口磕牙, 其中一个道,“王爷大老远的从云州城赶过来,略坐坐就走了,咱们大人和太太费劲儿收拾了半日,都白忙活了。”

    另一个懒洋洋的道,“原本是要留下来住两日,谁知王爷出去一趟,回来就带着人走了, 咱们大人也纳闷呢。”

    两人胡乱猜测,最后道, “咳,总归不是咱们人物管得着的事, 咱们该干啥就干啥。”

    珊瑚听了这些闲话,回屋后见到谢宝扇,也不敢把外面听到的闲话拿到她面前嘴。

    怀王来去匆匆, 谢宝扇跟往日一样, 只是偶尔闲暇,会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 珊瑚怕她闷出病来,每日和银环引着她话逗乐。

    一眨眼,又过了半个月,谢宝扇的身子已经彻底痊愈,却迟迟听不到徐冬等人返程的消息,钱若芳临走前, 专门有话交待,命她病好后赶赴云州城,不过她在见到怀王时,已将皇后娘娘的懿旨传给他,她去不去云州城,似乎显得无关紧要,是以谢宝扇始终没有动身的算。

    这日,谢宝扇带着珊瑚和银环出门去寻章素青,她刚出县衙,迎面看到封太太带着婆子买菜回来。

    “谢姑娘哪里去?”封太太驻足问道。

    谢宝扇笑着回道,“我有数日没见我家先生,去客栈找她叙话。”

    封太太看着谢宝扇,嘱咐道,“谢姑娘还是少出门为好,你有所不知,近日时气不好,我听我夫君,云州城的王府送来邸报,是云州城的时疫越发重了,虽咱们松山县和云州城相据甚远,姑娘仍要心防范才是。”

    谢宝扇大吃一惊,她这些日子一直留在屋里,从不曾听云州城爆发时疫,她问道,“这是几时的事,上回我见到怀王殿下,并未听他起此事。”

    她话出口了,方才想起她和怀王通共没上几句话,怀王就返回云州城。

    封太太也是偶然听到他家夫君提起此事,其中细节,她并不十分清楚。谢宝扇送走封太太,发了一会子怔,猛然听到云州城爆发时疫,又不知其中详情,难免感到悬心,一时她也顾不得去找章素青,先对珊瑚道,“你叫李志去听听,封县令何时回来。”

    封穆没有公务要办的时候,常会下乡体查民情,珊瑚叫他男人去问话,不久,李志传来话,封穆果然又往乡里去了,许是晚上才能回来。

    谢宝扇暗自盘算一回,她叫珊瑚把此事告诉王有福兄二人,命他俩早做准备,她又想起章素青住在客栈,那客栈里人来人往,到底有诸多不便,于是带着银环就出门去寻章素青。

    出了府衙,大街上和平时一样热闹,想来云州城发了时疫的事,知道得人还不多,谢宝扇到了客栈找到章素青,一问之下,章家那个赶车的老仆竟病了,已发热头痛多日,正是时疫的症状,章素青听了大急,忍不住落泪道,“怪我,他老人家病了多日,我只当是寻常风寒,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如何是好?”

    章家的老仆已经安置在医馆,谢宝扇道,“先生不需太过自责,云州城离这儿远着呢,兴许就是寻常风寒呢。”

    有她这句话,章素青多少好受了一些,谢宝扇起正事,她道,“先生,客栈里都是南来北往的人,谁知哪个人得了病?这个时候,倒不如租间院子暂且住着为好。”

    章素青连忙叫茉儿询问掌柜,掌柜的得知她们要租房,也不必找牙婆,找来邻近的妇人一问,正好有房要租,一进的院儿,章素青他们三人住着正好合适,当日,章素青结清房钱,就搬出客栈。

    待到一切都安顿下来,章素青催着谢宝扇回去,谢宝扇愧疚道,“原本该请先生和我同住,只是这个时候实在不便,好在先生的住处离衙门近,若是有事,先生只管叫茉儿来寻我,衙门的消息毕竟灵通一些。”

    章素青摇头道,“你自己寄居在衙门里,如何好再带上我?这几日你就别出门了,要是有话要传,发丫头们来送信。”

    谢宝扇点头称是,章素青送她出门。

    且谢宝扇回到衙门,待到日落时分,珊瑚封县令已经回来了,谢宝扇顾不得再等,径直去见封穆,彼时封穆刚刚吃完晚饭,谢宝扇请他的书童去禀告,不久,封穆和书童出来了。

    封穆是个读书人,最讲规矩,他也不请谢宝扇进屋,二人就站在院里话,他问道,“谢姑娘,不知你找在下所为何事?”

    谢宝扇免去一应的虚礼,开门见山的问道,“封大人,我听云州城发了时疫?”

    这事原不是机密,封穆便没有瞒她,道,“正是,在下刚刚接到王府的邸报,云州城已经关闭,只进不出,王爷已向朝廷发了八百里加急文书。”

    谢宝扇脸色一变,失声道,“竟已到这个地步了?”

    整个云州城,数十万人口,彼时因疫情封闭,可想而知一定是到了危机关头,想到这里,她揪心不已,问道,“王爷……王爷和王妃身份尊贵,可曾撤出云州城。”

    封穆闭嘴不言,谢宝扇只当他不便相告,故而没有追问,只道,“封大人,若是云州城有消息,请务必转告我一声。”

    她得恳切,封穆心知这人是怀王的旧识,只要不涉及要务,告诉她一声也没有妨碍,因此他点头答应,谢宝扇向他道谢,这才告辞。

    忽而这一日,茉儿送来消息,章家那个赶车的老仆因病故去,那老仆忠心耿耿,一生服侍章家,他的离去对章素青击不,谢宝扇原本想去陪伴章素青,茉儿却,章素青有话交待,此刻是非常时期,让她留在衙门里不要胡乱走动,她那边一切安好。

    茉儿临走时,谢宝扇给了她一些药品带回去,云州城的情形不明,谢宝扇十分忧虑,却又束手无策,甚么忙也帮不上。

    没过两日,云州城封城的消息传至松山县,县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凝重,据闻松山县已经有零星感染时疫的百姓,所幸两地甚远,封穆早有准备,有时疫之症的百姓全部挪到医馆,与染病者接触之人勒令留在家中隔离,不得随意外出。

    每隔两三日,谢宝扇就会向封穆询问关于云州城的消息,听闻云州城缺医少药,老百姓的日子十分难过,护送王妃的仪仗亦滞留在云州城不得外出。

    近来,谢宝扇夜里常被梦惊醒,脸颊刚长起来的肉又凹陷下去,这日早上,珊瑚进屋见她坐在窗前发呆,便道,“姑娘睡会儿吧,我昨夜听着你似是又没睡好,这么干熬着,哪怕是铁的身子也受不住呀。”

    谢宝扇轻轻蹙着眉,她对珊瑚道,“我这几日只觉得心慌得很,却又不出缘由。”

    珊瑚给她倒了一杯茶,道,“姑娘必定是没歇息好,再一则,云州城的时疫闹得人心惶惶,姑娘悬心也是正常。”

    谢宝扇默然,当日就算是太太严氏有意要把她嫁进甘家,她都不曾张皇失措,如今每日夜里她都会做噩梦,昨夜她梦到李善,他站在念慈庵的佛堂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佛像,随后她看到少年时的自己,一身尼姑的装扮,手里捧着线香,对着李善道,“既然进了佛堂,总是要敬一柱香的。”

    李善语带讥讽的道,“愚不可及,你以为你烧香敬佛,就会得到保佑吗?”

    梦里的她被李善骂得手足无昔,嘴里道,“殿下,不能对佛祖不敬。”

    李善好似是听到笑话一般,他道,“你分明不信佛祖,却日日诵经念佛,就不是对佛祖不敬么?”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立着的佛像忽然坍塌,朝着她砸去,谢宝扇顿时吓醒,之后再也睡不着了。

    这梦实在不是吉兆,谢宝扇按住胸口,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语气里带了几分悔意,“殿下来的那日,我不该那样对他。”

    珊瑚不在场,她不知自家姑娘是如何对待怀王,她只知怀王走后,姑娘就郁郁寡欢,再也没见她笑过。看到姑娘失魂落魄,珊瑚也不免跟着难受。

    “今日云州城的邸报是不是要来了?”谢宝扇问道。

    珊瑚算了一下日子,道,“是呢。”

    谢宝扇坐不住了,她出门去寻封穆,封穆刚从外面回来,问起云州城的消息,封穆摇头道,“朝廷的回函已到,远水解不了近渴,云州城的疫情还需我们自救,松山县筹集了一批急需的药草,明日就会运往云州城。”

    谢宝扇听松山县要派人去驰援云州城,眼前一亮,道,“封大人,我可否跟随医队一并前往云州城。”

    封穆严肃的对谢宝扇道,“谢姑娘,王爷有令,命你安心待在松山县,只待时疫过后,即刻跟随宫里派来的人一并返京。”

    谢宝扇正色道,“我本来就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护送王妃到云州,只因病了才留在松山县休养,如今身子已经痊愈,该动身去云州城了。”

    封穆皱起眉头,他道,“谢姑娘,这个时候你到云州城除了以身犯险,又有甚么用呢?”

    谢宝扇摇头,她不知去云州能做甚么,只是心底似乎有一个念头告诉她,此行她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