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此次秋狩,圣驾原定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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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秋狩, 圣驾原定要在末山停留一个月,谁想不到十来日,就听闻太子妃梅靖紧急回宫, 谢宝扇猛然听到喜的话,心口唬得砰砰直跳,她满脸慌张,问道,“好好儿的,太子妃怎么忽然要回宫呢?”

    喜是来给李嬷嬷传话的,她摇头道,“究竟是何缘由尚且不清楚, 嬷嬷叫你现在就过去呢。”

    谢宝扇不及多想,跟着喜来到李嬷嬷的屋里, 却见李嬷嬷坐在炕上,她眉头深锁, 脸上的神色不大好,谢宝扇放轻脚步,走到她面前喊道, “嬷嬷, 你叫我?”

    李嬷嬷抬眼看她,道, “你来了,想必喜已跟你过,太子妃的车驾不久就会回宫,皇后娘娘传来话,让我去东宫照应一二。”

    谢宝扇心道,太子妃无故为何会中途折返, 再者东宫那么多管事嬷嬷,怎会偏偏要叫李嬷嬷去照应,可见太子妃在末山必定是出事了,否则太子妃不会在这个时候回京。

    谢宝扇看着李嬷嬷,心翼翼的问道,“嬷嬷,太子妃怎么了?”

    李嬷嬷先是不语,最后轻轻拍了拍谢宝扇的手臂,道,“太子妃在末山突发疾病,一来怕扰了皇上的兴致,二来是为了太子妃的身子着想,皇后娘娘便命人送太子妃先行回宫。”

    算着时辰,护送太子妃的人马傍晚就会回来,李嬷嬷需得前往东宫提前安置,谢宝扇道,“嬷嬷,要我跟着么?”

    李嬷嬷道,“不必,我带着喜就够了,趁着这些日子空闲,你回府歇两日,等御驾回銮,恐怕又得忙碌。”

    谢宝扇回道,“是。”

    李嬷嬷发谢宝扇出宫,谢宝扇并未多问一句,她见李嬷嬷闭目沉思,便悄悄走出她的屋子。

    过了半日,李嬷嬷新来的太监安儿来告诉她,是信国公府的马车已等在宫门外,谢宝扇临走前,只和喜了一声招呼,托她向李嬷嬷道别。

    出宫的路上,谢宝扇意外碰到赵玉珍,这一两年,赵玉珍变得沉稳多了,两人当日一同进宫,一个在司薄处当差,一个在坤安宫当差,平日甚少能有碰面的时候,久别重逢,二人甚是欢喜,赵玉珍看到谢宝扇穿着家常衣裳,问道,“谢姐姐这是要休假?”

    谢宝扇点头,赵玉珍笑着道,“我听了哩,谢姐姐已经提前升为七品女官,咱们同批的人里面,谢姐姐是头一份儿。”

    有了品阶,谢宝扇行事方便许多,平日出入宫门,有李嬷嬷的令牌,甚至都不必到司薄处挂名儿,别的见习女官还得熬上一年多,况且三年见习期满,若是考核不通过,不得还会被退回,因此谢宝扇的经历很让人羡慕。

    谢宝扇笑了一下,道,“全靠管事嬷嬷提携。”

    跟着有前程又肯用心教导的嬷嬷,在宫里自是能少走许多弯路,谢宝扇出身信国公府,刚进宫就跟着李嬷嬷,这机遇并不是人人都有。

    赵玉珍正色道,“别人都谢姐姐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依我来看,也有姐姐自身争气的缘故,且不别的,姐姐今年北上,一走就是大半年,这苦头不是人人能吃的。”

    她称赞的谢宝扇有些难为情,前年新进的这批见习女官,谢宝扇算是格外出挑的,眼红的人不算少数,她偶尔也会听到一些酸言酸语,只是却从未放在心上。

    两人叙了几句话,赵玉珍还有差事在身,二人就此话别,下回再见,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走出宫门,谢宝扇坐上自家的马车径直回到信国公府,且回府后,谢宝扇先往东院给严氏请安,谢之华和谢昂是随扈的大臣,此刻正在末山秋狩,严氏刚见谢宝扇,嘘寒问暖的话还未及多,就把身边的人都发出去,她问道,“太子妃回宫的事你听闻了吗?”

    谢宝扇双眼微垂,道,“女儿也是刚听到的消息。”

    严氏忧心冲冲,如今太子妃梅靖就是信国公府最大的依仗,这冷不丁的忽然回宫,闹得人心惶惶。

    “可曾听到究竟是为的何事?”严氏问道。

    “女儿也不甚明了。”谢宝扇轻声道,“只听宫里的嬷嬷得了急症,皇后娘娘便命人赶紧挪回宫里。”

    严氏叹了一口气,道,“你姑母已经递了牌子请求探望,不知准不准见。”

    二人彼此默默无言,过了片刻,严氏道,“上回你托披香殿的李守德给家里带话,是皇后娘娘往北边去置地,这事我和老爷并你大哥哥商议了几回,既然皇后娘娘遣人去了,那必定是有利可图。”

    了一半,严氏停下来,谢宝扇正等她往下,就见严氏满脸惋惜的道,“不瞒你,这几年咱们家外面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每年的人情走动吃穿用度,一年算下来竟已是入不敷出,往下还有你几个妹妹的婚事,竟没有余钱去占这便宜,你大哥哥和大嫂子东挪西凑找出两三千银子,这闹的,你老爷也看不上。”

    起家计,严氏神态里带了一丝沧桑,谢宝扇默不作声,半晌,她问,“大哥哥怎么呢?”

    谢宝扇冷眼瞧着,谢之华不思进取,府里的爵位已经传到谢昂头上,若他是个有划算的当家人,就不该错过这好事,一旦失掉先机,再想有这样的好事就难了。

    严氏甚是惋惜,她道,“你大哥哥也这就好比银子丢到地上,只需弯腰去捡,可惜一时凑不齐本钱。”

    家里人只图安逸,不顾后代子孙,谢宝扇也无可奈何,她喝了半盏茶,淡淡的道,“那也只能等日后有银子再。”

    严氏喝茶不语,谢宝扇坐了半日,道,“太太,明儿我想去瞧瞧章先生。”

    严氏听她提起章素青,神色有些不自在,不过谢宝扇已不是先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二姑娘,家里的老爷特意交待,莫要拘束她,严氏便道,“我等会子吩咐二门,叫人把马车给你备上,出门的时候把丫鬟婆子带着。”

    谢宝扇称是,不一时,外头有管事娘子来找严氏回话,谢宝扇自回屋去了。

    回到抱厦,谢宝扇远远看到银环等在门口,她见到谢宝扇,迎上前道,“姑娘回来了。”

    她扶着谢宝扇进屋,道,“东院儿的丫头姑娘回来了,我等了好久不见你,如今就剩我一个,要是有珊瑚姐姐在,我还能去接一接姑娘。”

    她们这屋里,除了银环,就剩几个粗使婆子,箱笼里收着谢宝扇的衣裳簪环,没人看管,银环放心不下,因此平日她等闲是不出家门一步的。

    谢宝扇笑着道,“不紧,箱笼锁着呢,青天白日谁还敢进屋偷东西不成?”

    “那可不准。”银环悄悄在谢宝扇耳边道,“前儿甘姨娘屋里嚷着丢了东西,太太都惊动了,一查竟然就是她房里的红杏姑娘偷的。”

    谢宝扇吃惊的道,“老话胳膊折了袖里藏,那甘姨娘还嚷出来,这不是自嘴巴么?”

    两人回到里间,银环给谢宝扇倒了一盏热茶,细细的起这出闹剧,她道,“以前甘姨娘就常丢东西,因着周姨娘穷,就疑心是周姨娘偷的,到底没凭没据,前几日日头好,甘姨娘命人把房里的冬衣拿出来晒,清点之下发觉少了一件水獭皮子做的冬袄儿,定要是周姨娘偷了,带着婆子丫鬟把周姨娘屋里翻了个底朝天。”

    这也是因着老爷谢之华不在府里,甘姨娘才敢猖狂。谢宝扇想起周姨娘,似乎是个文文静静的妇人,话不多,因她年轻秀美,颇得了谢之华几日宠爱。

    “红杏就没拦着?”谢宝扇问道。

    “可巧的就是这儿呢。”银环忍不住笑出声,她,“红杏刚好身子不爽利,回家养病去了,要不然哪里会有后面这些事。”

    谢宝扇让银环继续,银环道,“甘姨娘去周姨娘屋里拿赃,既不是她偷的,自是找不到,逼得周姨娘寻死觅活,把太太招来了,太太听了原委,拿住甘姨娘和周姨娘屋里的丫鬟婆子,挨个儿审问,审到一个叫迎春的丫头,那丫头前言不答后语,嘴里支支吾吾,太太当即派人去她屋里搜拿,不光找到甘姨娘丢的那件水獭皮袄儿,还有若干首饰,全是甘姨娘先前丢的东西。”

    谢宝扇不解的问,“不是红杏偷的么,怎么又扯出一个叫迎春的丫头?”

    银环道,“迎春是服侍红杏的丫头,她收了红杏的好处,帮着藏东西遮掩,据那迎春交待,红杏管着甘姨娘的箱笼钥匙,这几年偷的首饰衣裳怕是也值好几千两银子。”

    甘姨娘抓贼抓到自家人,这几日称病不见人,至于红杏一家子老,自是留不得,老老都叫人牙子领走了。

    讲完前因后果,银环叹惜一句,“真是惨,做错事连累了一家人,红杏她老子娘是甘姨娘从娘家带来的,甘姨娘发就发了。”

    谢宝扇道,“红杏做的这事,她老子娘未必不知道,否则偷的东西谁运出去的,又是谁销的赃?”

    真论起来,也是红杏大了,她是谢之华的通房丫头,头顶有甘姨娘挟制,况且甘姨娘并非良善之辈,她跟着谢之华几年,连一子半女都不曾留下,女孩子的青春转瞬即逝,这一两年,谢之华很少再来她房里,红杏少不得就为自己算,可惜事迹败露,往后半生,不知会流落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