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姚丽容看着谢宝扇,她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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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丽容看着谢宝扇, 她讽刺的道,“谢大人,与其想我是谁的人, 不如先担心自身安危吧。”

    谢宝扇细细一想,缓缓道,“姚大人,你不用唬我,我不过是一个女子,左右不了甚么大事,你要我的性命又有何用?”

    姚丽容不是太子的人,更不是杨氏的人, 她借假太子的命令,堂而皇之的来信国公府带走她, 这不得不让谢宝扇疑心太子的事迹恐怕已经败露,

    只是, 太子一旦倒台,她们信国公府就要跟着遭殃,谢之华和谢昂父子二人昨日入宫就不曾回府, 太子出事的消息, 家里人这会儿兴许还蒙在鼓里。

    姚丽容特意把她从信国公府带出来,显然是想救她, 只是她又是奉谁的命令而来的呢。

    谢宝扇逐渐冷静下来,她问道,“姚大人,敢问你这是要带我去见谁?”

    姚丽容冷冷一笑,厌恶的道,“你不是自诩聪明吗, 这都猜不出来。”

    她和谢宝扇

    第一回相见,就不喜欢她,这其中自有怀王的缘故,偏偏怀王还叫她暗中保护谢宝扇,。

    此次信国公府大厦将倾,若非怀王出手相救,再个三五日,整个信国公府的人都会治罪,落个身首异处,倒是各人的造化,万一卖身为奴,便是生不如死。

    谢宝扇受制于人,姚丽容又不待见她,谢宝扇索性不再多问,马车行了半日,她撩起帘子往外看,马车似是在前往念慈庵的路上,她满心惊讶,朝着姚丽容看去,姚丽容却双眼紧闭,看也不看她,谢宝扇见此,扭头望着窗外沉思不语。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停在念慈庵的山门前,自从鞑子国和大邺朝交战以来,念慈庵就关闭山门,再不接待香客,因此四处并不见一个人影。

    赶车的太监跳下马车,跑着上前叩响庵门,不久,庵门开了一条细缝,有个尼姑探出头,她看到是她们,开庵门,引她们入内。

    姚丽容和谢宝扇一前一后走进庵内,她刚到中堂,就见有个姑娘站在堂前向外张望,谢宝扇定眼一看,正是她家四妹妹谢宝瓶。

    这时,谢宝瓶也看到她,她快步迎上来,一见谢宝扇,泪珠直往下淌,抱住谢宝扇哭道,“二姐姐,你可算来了。”

    这几日谢宝瓶提心吊胆,又无人可诉,着实吓得不轻。

    谢宝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没事,不用害怕,有姐姐在呢。”

    许是太过忧思,谢宝瓶瘦得几乎一阵风就能吹走,她年龄没经过事,谢宝扇那日写在纸上的话吓得她惶惶不可终日,这会儿看到谢宝扇,稍有些安心,但是想到京里那一大家子人,少不得心急如焚。

    谢宝扇四下望了一眼,她道,“伺候你的丫鬟婆子呢。”

    谢宝瓶擦着眼泪,告诉她,“我刚来念慈庵,就按照姐姐的吩咐向长公主呈上密信,长公主看过之后,当即派人把丫鬟婆子看管起来,又留我在庵里住下,余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她住在庵里,福华长公主并不常见她,就在今日起,福华长公主身边的尼姑告诉她,是她二姐姐谢宝扇就要到了,谢宝瓶又忧又喜,这才等在中堂来接她。

    姊妹俩有许多话要,只是谢宝扇这会儿满腹疑云,想要先去拜见福华长公主,谢宝瓶却拦住她,原来福华长公主每日这个时辰都在做功课,就算去也见不到她,谢宝扇只得作罢。

    她姊妹二人又哭又笑,姚丽容冷眼看着她们,谢宝扇并未理会她,她拉着谢宝瓶进了屋里,出声问道,“你那日来念慈庵,是如何告诉长公主的?”

    起此事,谢宝瓶满脸黯然,她从未想过家里竟会跟着太子一起谋逆造反,当日,她从谢宝扇那里得知此事时,心里惊恐万分,为免落得跟二姐姐一样遭人软禁的下场,她并不敢在人前表露一丝异样,只待回房后,谢宝瓶重新用梵文把谢宝扇写在纸上的密信腾抄一遍,而后烧掉那张废纸。

    她离家前,谢之华和严氏夫妇二人召她前去,特意查看她送来供奉的经文,尤其是谢宝扇抄写的经文,谢之华更是细细查看一番,谢宝瓶胆战心惊,只庆幸家里没人懂得梵文,才叫她蒙混过关。

    谢宝瓶揭发检举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曾犹豫迟疑,只是不知为何,她最终还是把那封密信交给福华长公主。

    谢宝扇听她用梵文向福华长公主传递密信,忍不住苦笑一声,道,“倒不想,你苦学梵文,竟用在这个地方了。”

    谢宝瓶唬得脸色发白,她握住谢宝扇的手,道,“二姐姐,信国公府以后有你我二人立足之地吗?”

    谋逆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忤逆亦是大不孝的罪名,无论是哪个,一旦沾染,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

    谢宝扇心中悲哀,信国公府就要完了,她们姊妹的将来已微不足道,不过她不愿再看到谢宝瓶担忧,便轻轻摩挲着她的手,道,“会没事的,你我此番也算是大义灭亲,我去求公主,请她救你我的性命。”

    谢宝瓶天真的问道,“那老爷和太太她们呢?”

    她的话让谢宝扇变得沉默,谢宝瓶也慢慢安静下来,家里人犯下的罪行她们比谁都清楚,朝廷岂能轻易饶恕呢。

    过了许久,谢宝扇对谢宝瓶道,“四妹妹,你不要怪我心狠,你和我是否能逃过一劫尚且不知,若是侥幸能保住一命,只顾好自己便是。”

    谢宝瓶默默流泪,她道,“二姐姐,没了家族庇佑,我们这些罪臣之女,只怕也会任人欺辱,与其这样苟活,倒不如死了干净。”

    谢宝扇斥责道,“莫要这些丧气话,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还有一命,总有柳暗花明的一日。”

    谢宝瓶呆住了,谢宝扇见她脸儿惨白,舍不得再吓唬她,于是温言道,“你不要傻话,好好儿活着比甚么都强,咱们都会没事的。”

    姊妹二人相顾无言,对坐了半日,临近中午,有个尼姑来传话,福华长公主召见她前去问话,谢宝瓶本想陪同她一起,谢宝扇劝她留下,独自随着尼姑去了。

    不一会儿,她来到福华长公主的庵堂,进门的时候,福华长公主正在泡茶,氤氲的水汽袅袅升起,满室清香,任是外面天翻地覆,在这清修之地,丝毫不受俗世侵扰。

    谢宝扇上前请安,福华长公主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坐吧。”

    谢宝扇一语不发,她坐在福华长公主下首,福华长公主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揶揄的道,“揭发自己的生父,你胆子不呢,就不怕遭到天下人唾弃么。”

    百善孝为先,即便谢宝扇占着大义,然而背叛自己的家族,恐怕没人会她做得是对的。

    谢宝扇低下头,沉声道,“殿下就不要趣我了。”

    她自知信国公府在劫难逃,阖府三百余口人,另有京城和老家的族人,无数人前途末卜,固然是他家老爷走错了路,只这一错,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只是,太子麻木不仁,与敌国勾结,残害自己的百姓,要她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人登上皇位,她万万做不到。

    福华长公主道,“你的密信来得很及时,有我在皇上面前进言,足以保全你和四姑娘的性命。”

    再多的,她也做不了,太子一废,他们这些党羽终将要被圣上清算。

    “多谢殿下。”谢宝扇向福华长公主道了一声,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

    她二人坐了半日,谢宝扇问道,“京里的形势如何?”

    福华长公主虽身在念慈庵,消息倒比谢宝扇灵通,她轻描淡写的道,“我接到你的密信,当即派心腹快马加鞭呈报给皇上,昨日,太子派了三千兵马在进京的路上伏击陛下,幸而有怀王带人护驾,太子兵败,孤注一掷意图逼宫,昨夜,四皇子和五皇子在宫里被太子诛杀,二皇子星夜从府里逃走,如今生死不明。”

    谢宝扇满脸愕然,久久不出话来,过了半响,她问道,“怀王殿下回来了?”

    福华长公主看了她一眼,淡定的饮了一口茶,道,“要不然你以为你是如何从信国公府出来的?”

    谢宝扇一惊,她道,“姚大人是怀王殿下的人。”

    她只当姚丽容是福华长公主的人,原来竟是怀王李善的人。

    茶盅里的水已经凉了,谢宝扇想起家族的命运,不免一阵彷徨,福华长公主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她道,“你们老爷是咎由自取,你为谢家做的够多了,这会儿皇上想来已经回宫,等待谢家的是甚么下场,你心里有数,我劝你不要心软,你能保全自己,保全四姑娘,已然是不容易了。”

    谢宝扇勉强一笑,道,“我人微言轻,又能做甚么呢。”

    她为家族担心,却又无能为力,福华长公主放下手里的茶杯,道,“我找你来,只问你一句话,怀王要带你走,你肯不肯跟他去云州?”

    谢宝扇听了福华长公主的话,一时竟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