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 152 章 银环在谢宝扇身边当差……
银环在谢宝扇身边当差多年, 当年谢宝扇处境最为艰难的时候,她也不曾觉得差事难办,现如今谢宝扇做了皇太后, 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按她身为宁寿宫的首席女官,日子理应过得舒心畅快,偏偏摄政王只要和谢宝扇闹别扭,她就胆战心惊,除了干着急,甚么忙也帮不上。
如今, 他二人好不容易和好,银环在心里直念佛, 她也不敢询问皇太后是如何把摄政王哄好的,只求他俩好好儿的, 不要再闹。
那谢宝扇和李善讲和之后,李善又开始出入宁寿宫,就算底下的朝臣对谢宝扇如何不满, 从各州府赶来的蹴鞠队已经陆续进京, 谢宝扇特意寻了个空闲的日子,和李善一起出宫游玩。
这正是京城最炎热的季节, 谢宝扇和李善来到城西的蹴鞠场,场上的蹴鞠手顶着毒辣的日头训练,看台上挤满了看客,自从京城要举办蹴鞠比赛,为当今圣上庆贺千秋节,冷清了许久的蹴鞠场又变得热闹起来, 谢宝扇一行人刚到,就听到周围有不少商贩吆喝叫卖,卖茶水的,卖瓜果的,卖凉粉儿的,还有卖话本儿的,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把城西挤得满满当当。
谢宝扇从来未曾逛过集市,她一双眼睛兴致勃勃的到处张望,对银环道,“去买几碗凉粉儿来尝尝。”
银环哪里敢让谢宝扇吃外面的东西,她耐着性子道,“这怪脏的,娘娘要是想吃凉粉儿,回宫叫人做便是。”
谢宝扇幽幽的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我这是使唤不动你了。”
银环扭头望着李善,想让他开口劝劝谢宝扇,谁知李善却站在谢宝扇这一边,“一碗吃食罢了,吃不坏肚子的。”
他带着谢宝扇到了卖凉粉的摊位,那卖凉粉的只当他俩是夫妇,笑着问道,“两位想淋哪样儿的汁水?”
谢宝扇要了西瓜汁儿,李善要了香醋汁儿,银环连忙把桌子条凳擦得干干净净,方才请他们落坐。
摊主见他俩还带着随从,只当是大户人家出来游玩的夫人,于是细细的把碗匙洗净,舀了凉粉,满脸堆笑的道,“老爷和夫人慢用,要是不够再叫。”
李善嘴角带了一丝笑,他微微点头,便有厮递给摊主一块碎银子,那摊主乐得见牙不见眼,给随行的人都上了凉粉。
李善把碗推到谢宝扇面前,“快吃吧。”
这凉粉儿滋味寻常,并无特别的地方,谢宝扇却觉得香甜可口,她和李善像是路边寻常的客人,用了一碗凉粉儿,又歇息片刻,这才离开。
进到蹴鞠场,李志听人谢宝扇来了,忙不跌的迎上前,他见到谢宝扇,手忙脚乱的行礼,又见谢宝扇身边站着一位男子,那人衣着华贵,气度非凡,也不知是甚么人,于是多看了两眼。
李善神情冷淡,瞥过头去看场上的训练,谢宝扇问道,“珊瑚呢?”
这支蹴鞠队是李志一手组建起来的,有专门聘请的教头,李志在队里也挂了个名号,杂七杂八的事都归他管,用珊瑚的话来,浪荡了半辈子,总算做了一回正经事。
李志满脸堆笑的答道,“回太太的话,八来赌坊的老板做寿宴,她送礼去了。”
谢宝扇今日出宫没有提前传话,珊瑚不知情,李志已经发人去请她回来,谢宝扇道,“我来看看你们训练。”
她来时带了解暑的瓜果和凉茶,李志带着他们进到蹴鞠场,这时,有个身量高大的男人朝着他们走来,来人浓眉大眼,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孔,李志向谢宝扇引荐,道,“太太,这是吴教头,年轻时在荆州做过十几年的蹴鞠手,技巧了得,平日教练也用心。”
谢宝扇笑着道,“吴教头辛苦了。”
吴教头谦逊道,“李兄弟谬赞,这都是我分内的事。”
这吴教头四十余岁,却并不显老,话也文质彬彬,不像个教头,倒像是读书人似的,惹得谢宝扇看了他好几眼,李善在一旁见了,暗中瞪了她两眼,谢宝扇默默收回视线。
他们几人在旁边看了半日,场上有十人,分成两组比拼,谢宝扇是外行,况且男子和女子的蹴鞠玩法大不相同,她也看不出这些蹴鞠手的水平高低,只听珊瑚这些人是花费了大力气从别人家挖来的。
一轮训练将要结束,蹴鞠手们下场休息,李志招呼着他们吃瓜果,并道,“这些瓜果是我们太太特意带来看你们的,大家好好练,一定要拿出好成绩,方不辜负我们太太的期望。”
这些人早就耳闻,李志夫妇背后还有个大老板,今日却是第一回见,不想竟是个美貌妇人,他们在日头底下练得黑汗水流,只怕熏着人家,也不好意思上前话,只远远朝谢宝扇点了点头。
吴教头在谢宝扇身边站了一会儿,就和队员们话去了,显然他在队员们面前更自在一些,那谢宝扇扭头问李善,“殿下,你瞧瞧这支队伍如何?”
李殿抬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儿,“组队只有两三个月,配合得还不甚默契,凑合吧。”
这可不是谢宝扇想听的话,她道,“我花费了大笔银钱,可不是为了只得出凑合二字,不数一数二,好歹要在一甲里占个名额吧。”
李善认真与她分析,“我看难,这次有几个队伍的实力相当不错,你这临时凑起的几个人,能拿个中上等的成绩也就拼尽全力了。”
他想了一想,若有所思的道,“你要真想出成绩,也不是没有法子。”
谢宝扇来了兴致,她问道,“甚么办法?”
李善看她一眼,一本正经的道,“既是比赛,总得有裁判长,本王到时给裁判长声招呼,他总不会不卖本王这个面子吧。”
谢宝扇一听,哭笑不得,嗔道,“真亏殿下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我好歹是一国太后,岂能做这弄虚作假的事。”
李善展开折扇,扇了两下,“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二人了几句话,就见珊瑚带着几个人过来了,她一见谢宝扇,道,“这么大热天,娘娘怎么出宫了,仔细中了暑气。”
她尚不知谢宝扇和李善前些日子刚闹过别扭,这会儿看到李善同在,与他问了一声安,谢宝扇道,“这几日各州府的蹴鞠队就要抵京,咱们这个队到底训练得怎么样。”
珊瑚倒也不是跟谢宝扇叫苦,她道,“娘娘,我已经见到广宁府的蹴鞠队,人家那是多年的老队伍,到底和咱们不一样,一个总教头,三个副教头,蹴鞠手十几人,还不算候补。”
珊瑚原本想向人家取经,奈何是竞争对手,人家早有防备,珊瑚看了一会儿,就被人家请走。
谢宝扇扭头看着李善,道,“我记得广宁府蹴鞠队背后的老板就是宁波陈家吧。”
李善颔首,他此次出海,陈家出了几分力,那陈家好不容易巴上当朝摄政王,岂肯断了这层关系,回京时,陈寅亮随着他一同上京,那陈家在宁波本地的比赛输了,另辟蹊径又代表广宁府进京参赛,也亏得他们能想出这主意。
谢宝扇不得不对珊瑚刮目相看,她道,“你竟连陈家的人也认识。”
珊瑚一笑,她道,“那还不简单,陈太太就是咱们谢家的大姑奶奶,我拜访她是理所当然呢。”
谢宝琴和燕北谢家的人回京已有一段日子,谢宝扇还没召见她们,倒是珊瑚在宫外行动更加自由,她早就见过谢宝琴,便是陈寅亮,也和他过几回交道。
今时不同往日,珊瑚再不是从前信国公府的丫鬟,她替谢宝扇管着产业,想巴结她的人排到城外,就连陈寅亮和谢宝琴也对她礼遇有加。
酷暑难耐,李善只恐谢宝扇中暑,他道,“这里热,找个地方歇歇吧。”
珊瑚道,“前面有个三雅茶馆,是我前不久新盘下的铺子,娘娘和殿下去那边歇一歇,倒比这里凉快一些。”
珊瑚和李志交待一声,便带着谢宝扇和李善出了蹴鞠场,那三雅茶馆盘下来才几个月,已经开张,离蹴鞠场就几步路的距离,二楼还设有雅座,珊瑚下手快,谢宝扇刚命人把这个蹴鞠场修缮好,她就盘下这间铺子。
原来的店铺是个干果商人,生意半死不活,早就想把铺子盘出去,后来得知京城要举办蹴鞠比赛,肠子都悔青了。
珊瑚接手后,把原先的铺子拆掉重建,她们进来时,后院还在叮叮当当敲个不停,这是工匠们在扩建,珊瑚怕吵到谢宝扇,放了工匠们半日假。
那珊瑚带着他们上了二楼,二楼的窗户正对着蹴鞠场,只不过看不大清楚,珊瑚没要茶,只叫人送了一些瓜果,谢宝扇见铺子里理的井井有条,珊瑚整个人透着一股干练劲儿,笑道,“你真是越发出息了。”
珊瑚笑道,“这也是娘娘抬举,要是没有娘娘,我尸身都不知道埋在哪里。”
当年她嫁给李志,险些没叫李家人搓揉死,是谢宝扇让她立起来,珊瑚这才能翻身,她给谢宝扇当差,自己也争气,如今走出去,人人都要高看一眼。
她主仆二人话时,李善安静的坐在一旁,珊瑚对她道,“我前几日见到大姑奶奶了,大姑奶奶去看过大奶奶和那边一家人,娘娘,你算甚么时候召见她们呢。”
谢宝扇沉默不语,谢家人从燕北回京已经有一些日子,冷落她们这么久,是该见见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