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来给姐姐撑腰啊
祁修不懂林朝雾变脸怎么变得这么快, 他看着少女那张漂亮精致却没有一点儿表情的脸,轻嗤了声:“林朝雾,你学过川剧变脸吗?”
林朝雾抬脚往里走,语气不咸不淡:“没学过, 但——”
“我的事, 你少管。”
祁修很少接触女孩子这种生物, 平日接触最多的也就是他姥于慧云女士和他妈江琴心女士, 所以不太懂林朝雾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 前一秒能跟他调笑闹, 后一秒又能翻脸不认人, 跟他划清界限。
祁少爷叹息, 女孩子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动物。
特别是林朝雾。太他妈难懂了。
林朝雾走进店里,跟鹿珥了从明天起去唐礼南咖啡厅上班以及薪资的事,鹿珥听后, 唇角微弯, 跟林朝雾道谢:“朝雾,谢谢你。”
“不客气。”林朝雾摆手,不怎么在意。
站在一旁的明叙将两人互动尽收眼底, 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玻璃镜片下的长眸泛起兴味看一眼鹿珥, 又似不经意问林朝雾:“你跟鹿珥关系很好?”
明叙看鹿珥那一眼,只刹那时间,鹿珥看见那双黑眸下的寒意,以及不爽,她的心尖狠跳了一下,低下头,轻声解释:“朝雾救过我。”
“是吗?”明叙笑意温和。
他的笑意很温柔, 模样清隽,气质温润,落在众人眼里完全担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赞美。
只有鹿珥知道,明叙笑时眼底没有温度,冷到了极致。
林朝雾神经大条没有发现鹿珥跟明叙之间的波涛暗涌,实诚地点头:“就是这样。”她又问明叙:“你跟祁修为什么来这里?”
明叙答:“付磊是我表哥,我们过来玩。”
林朝雾点了点头,又跟鹿珥聊天,鹿珥不想再跟明叙多待一分钟,借口自己还在上班,语带歉意和林朝雾道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日落西山,老街上人来人往,偶尔驶过的汽车响起刺耳鸣笛声,偶尔伴随一两声嬉笑闹声在祁修耳旁响起,他回头看向店内,林朝雾正跟舒荔几人聊着天,漂亮的狐狸眼半眯,一副愉悦的样子。
跟刚才和他话时面无表情的姑娘,判若两人。
真他妈不爽。
祁修舌尖抵住齿根,烦躁地啧了一声,抬手把被风吹乱的碎发捋向脑后,冲店里叫了一声:“阿叙,我走了。”
明叙从店里出来,问他:“这就要走了?”
祁修看一眼跟付磊聊天聊得开心的林朝雾,咬牙:“不走留在这干嘛?”
留这儿,让林朝雾那臭丫头气死他吗?
明叙看一眼远处只剩半边脸儿的太阳,余光不着痕迹扫过店内正在扫卫生的鹿珥,收回视线,跟祁修:“行,回去吧。”
林朝雾又在台球室里玩了一会儿,等到晚上八点半,店里已经没有多少客人,舒荔走过来问她:“雾宝,磊子在君瑞会所订了位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不去了。”林朝雾摇头。
舒荔有些遗憾:“行吧,那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林朝雾点点头,跟舒荔等人告别离开。
晚上九点,玫瑰园内灯火通明,林朝雾骑着摩托车回到江家别墅,她取下头盔挂在车龙头上,拔掉钥匙跳下来,绕过前院往别墅里走。
路过狗舍时,披萨冲林朝雾兴奋摇尾巴,嘴里“汪汪”地叫个不停,她很给面子走过去摸了下披萨的脑袋,然后再往别墅里走。
欧式风格的别墅,明亮灯光照亮黑夜,佣人看见林朝雾进来,恭敬地唤了声林姐好,林朝雾回以微笑,视线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有看见祁修身影,问佣人:
“祁修还没回来吗?”
佣人:“少爷今天回来后就径直回了房间,也没有下楼来吃晚饭。”
佣人回忆了下今晚祁修到家时的画面,他记忆里的少爷对谁都是一张吊儿郎当的笑脸,可今晚回到家,脸色阴沉如墨,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林.欠祁修几百万.朝雾听完佣人的话后有些心虚,她今天跟唐礼南完电话情绪一直不受控制,咋一听闻祁修问自己南迦是谁,脾气一上来,就对他摆了脸色。
林朝雾忍不住想祁修这么个被家里长辈宠着长大的大少爷,估计是第一次遇见有人对他甩脸子,所以回到家时才会沉着一张脸。
“我去看看他。”林朝雾着往二楼走。
祁修自回到家里后就跟王博文宣曜开黑游戏,他往常玩游戏是先跟宣曜他们讨论这一局该怎么,而今天一连好几局都是不顾王博文他们在麦里嚷嚷,只顾操纵着周瑜一路收割人头,跟对面欠了他钱一样。
一局游戏完,王博文丢开手机,问祁修:“爸爸,谁惹您生气了?”
“……”祁修没搭腔,又开了一局游戏。
宣曜笑呵呵道:“你忘了修爷家住着谁了?”
王博文恍然大悟:“哦——我女神又惹你生气了?”
祁修还是没吱声。
“不是我,修爷,我女神是女孩子,即使是她惹了你生气,那也是你不对在先,所以你就别生气了。”王博文振振有词地,“女孩子嘛,就得哄着才行。”
祁修挑眉冷笑:“你在教我做事?”
虽然隔着网线,可王博文还是感觉到一阵冷意从脊骨爬上脖子,凉得他一激灵,连忙讨笑求饶:“不敢不敢,您是爸爸,你什么都对。”
“傻逼。”祁修轻嗤,“继续。”
游戏倒计时五秒时,祁修听见敲门声响起,以为是佣人叫他下楼吃饭,语气淡淡:“不吃。”
“是我,林朝雾。”门外响起少女娇软嗓音。
祁修指尖一顿,手机屏幕里的周瑜站在高地防御塔下一动不动,宣曜见此,问他:“修爷,你干嘛呢?快冲啊!”
“嗯。”祁修又低头继续游戏,没有要理林朝雾的意思。
林朝雾见房门紧闭,又敲了一下门:“弟弟——”
“……”没人理她。
祁修操纵着周瑜在游戏里大杀四方,对方团灭间隙,他瞭起眼皮看了一眼门的方向,门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见他不理她,一下又一下地敲门,嘴里称呼变了个不停。
“阿修。”
又一下。
“修修哒。”
再一下。
“阿修弟弟——”第五十一下。
林朝雾敲门敲得指节都疼了,祁修还是不给她开门。
林朝雾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是自己不对,惹了祁少爷生气,而祁少爷这脾气只能哄。
她歇了一会儿,又开始敲门,嘴里还唱起了改编版《兔子乖乖》歌:“修修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姐姐要进来——”
王博文他们在电话那端听见林朝雾的歌声,纷纷笑得直不起来腰,耳机里哈哈哈声不断,祁修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脸色微沉,冷声:“很好笑吗?”
“不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
“……”
宣曜不怕死地唱道:“修修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你姐姐要进来。”
“修爷,快去开门啊。”王博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别让我女神等着。”
“都他妈别笑了。”祁修无语,摘掉了耳机,不算再理这两个傻逼。
可耳机一摘下,林朝雾的歌声更加清晰:“修修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姐姐要进来——”
祁修往椅背上一靠,闭目沉思,耳边是少女复读机式的歌声,她的声音很甜,又有点儿娇,在安静空间里分为引人注意。可他不想这么快原谅这只狐狸。
林朝雾嗓子有点儿哑了,算下楼喝杯水再来继续唱歌敲门,停下动作转身时,门后响起少年低沉嗓音:“不开不开就不开,是你我偏不开。”
“……”
还跟她玩起了山歌对唱?
祁修起身开门,看见准备下楼的林朝雾,眉梢轻扬:“这就要走了?”
“舍得给我开门了?”林朝雾回头。
祁修没有话,黢黑如墨的眸子无语看着她。
林朝雾轻笑了声,漂亮的狐狸眼上扬着,瞧着祁修:“祁修,你是公主吗?”
“……”
“娇里娇气的。”
祁修:“???”
祁修:“……”操。
他就不该给这只臭狐狸开门,就她那张嘴能把他气得够呛。
祁修面无表情看一眼林朝雾,又要把门给关上,林朝雾眼疾手快挡住,仰头笑眯眯地看着祁修:“弟弟,我知道你心疼我敲门敲累了,但是也不用穿成这样就来给我开门吧。”
祁修:“……?”
他跟着林朝雾盯着自己看的视线下移,廊道灯光明亮,少年身上的灰色衬衫领扣不知何时解到胸膛那儿,领口大开,露出冷白色纹理,两条人鱼线蜿蜒而下,诱人遐想,腹肌排列整齐,随着呼吸起伏不定。
“身材确实有料。”林朝雾点评道,复而抬眼看着祁修笑:“所以你穿成这样,是在勾引我吗?”
“……”祁修耳根微热,瞪一眼林朝雾:“回你房间去。”
然后把门重重关上。
房门合上的响声在林朝雾耳边回荡,她伸了个懒腰,忍不住轻笑一声。唉,真是个别扭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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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雾自那天和舒荔出去放了一圈风回来,就在家里躺尸学习如何养花,每日日常除了跟祁修斗嘴外,就是学习如何养活她那盆快要驾鹤西去的朝雾草。
国庆长假过得很快,一溜烟的功夫,就找了返校上晚自习这天。
林朝雾这几天玩得有点疯,代价就是在前一天晚上疯狂赶作业,导致第二天奶酪都起床吃早餐了,她才扔下笔上床睡觉,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磨磨蹭蹭从床上起来洗漱,换了套居家服,准备下楼吃个饭回学校。
奶酪在落地窗边趴着晒太阳,听见动静声睁开眼跑到林朝雾面前,蹭了蹭她的腿开始撒娇。
林朝雾弯腰把奶酪抱在怀里下楼,走到倒数第二个台阶时,她停下了脚步,唇瓣紧抿成线,眼神冷淡看着此时坐在沙发上的两人。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女人穿着瑰色长袖旗袍,长相美艳,面容保养得宜,看起来韵味十足。坐她身侧的少年穿着白衬衫黑长裤,容颜清隽,气质温和,正侧身和女人着话。
“阿生,你朝雾会不会不想跟我们回家?”宋琼诗端起茶杯又放下,一脸忐忑地看着林暮生,“要是她不跟我们回去,你爸那儿……”
宋琼诗和林暮生今天来江家是算接林朝雾回林家,在来之前,林良哲就给母子二人下了死命令,要是林朝雾今天不跟着他俩回家,等待他们的就是林良哲的怒火滔天。
林暮生安慰母亲:“妈,您放心,朝雾肯定会跟我们回去的。”
“那就好,那就好。”宋琼诗拍了拍胸口,一抬头看见站在楼梯口的林朝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唤了声:“朝雾?”
宋琼诗有许久没见过林朝雾这个女儿了,她对林朝雾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林朝雾跟随林鸿宵出国前。
那时候的姑娘因为患上躁郁症,整日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纯靠医院的营养液吊命,整个人面黄肌瘦,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吹跑。
面前的少女模样明艳,身量高挑,怀里抱着一只布偶猫站在那儿,遗传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冷冷觑着她,跟她视线对上时,又撇开了脸。
林朝雾把怀里奶酪放下,直接无视宋琼诗母子问旁边扫卫生的佣人:“阿姨,厨房还有饭吗?”
佣人看一眼自一时前着来见林姐旗帜,在客厅等着的宋琼诗两人,本以为会看见一副母子兄妹情深画面,谁料林姐出现后直接无视了他们,问了一句还有没有饭。
佣人心里好奇,但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笑着回道:“有,我让厨师给您再做一份。”
“谢谢。”林朝雾微笑。
本来林暮生因为在此等候林朝雾许久就一直压着怒火,又见林朝雾无视他和宋琼诗,脸色微沉:“林朝雾,你现在是连基本礼义都不会了吗?见了人也不招呼?”
“你们配吗?”林朝雾懒懒抬眼。
林暮生皱紧了眉,音量微微拔高叫她:“林朝雾——”
“别这么大声,我还没聋。”林朝雾走到餐桌前坐下,手支着下巴,看着林暮生:“吧,你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林朝雾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林暮生和宋琼诗今天为什么出现在江家,百分百是因为林良哲勒令两人把她带回林家,不然以宋琼诗和林暮生早把她忘到爪哇国的尿性,怎么可能想起这世上他们还有个女儿/妹妹叫林朝雾。
林暮生想要对林朝雾发火,被宋琼诗制止住:“你妹妹病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林朝雾冷眼旁观这对母子互动,好像他们对于她来不过是陌生人。
是的。只比陌生人多了一层血缘关系。
“朝雾。”宋琼诗起身走到餐桌前,温柔地看着林朝雾:“妈妈很久没见你了,你变化真大,妈妈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林朝雾双手合十对宋琼诗鞠了个躬:“感谢林太太百忙之中还记得我这个女儿,万分感谢。”
宋琼诗明显愣了一下,她不太懂为什么三年不见的女儿,一朝见面对她如此疏远,这么一想着,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声音哽咽:“朝雾,你是不是怨恨妈妈?”
林朝雾挺想你真有自知之明,可她懒得同林家那群人计较太多,以前是她年龄,脑子发育不全才会在乎什么所谓狗屁亲情,可现在不同了,她脑子发育完全,完全不在意他们怎么对自己。
好的也罢,坏的也行。
反正与她无关。
宋琼诗眼泪啪嗒一下就落了下来,想伸手去拉林朝雾的手,被她躲开,她的手僵在半空,愣愣地看着林朝雾:“朝雾,妈妈…妈妈是有苦衷的……”
林暮生走了过来,给哭泣的母亲递了纸巾,满脸生气看着林朝雾,指责她:“你能不能懂点儿事?你怎么能把妈妈惹哭?妈妈和我是想接你回家,你能不能理解一下我们的苦心?”
“阿生…没事,不怪朝雾。”宋琼诗低声抽噎,“怪我,怪我这几年忽视了她,所以她才不愿和我们回家。”
林暮生安抚道:“妈,她就是咎由自取,要是能像凝凝那样懂点儿事,我们会不管她吗?”
——你能不能懂点儿事?
——要是能像凝凝那样懂点儿事,我们会不管她吗?
林朝雾指尖一点点攥紧成拳,贝齿咬紧唇角。宋琼诗的哭泣声,林暮生的指责声回荡在她耳旁,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几年,只要宋芊凝在他们面前落一滴泪,她就得被哥哥妈妈骂得狗血淋头。
无论对错是非,都是她的错。
她什么都比不上宋芊凝,哥哥爱她,妈妈爱她,连一向不假辞色的爸爸也对她温言相向。
所有人都爱宋芊凝,没有人会爱林朝雾。
林朝雾闭了闭眼,又睁开。
她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把桌上的餐具刀叉往林暮生两人身上砸,眼睛通红看着两人,歇斯底里地大吼:“滚,你们都给我滚——”
林暮生和宋琼诗完全没料想到林朝雾会突然发火,餐具砸来时还来不及躲开,两人脸上都挂了彩,瓷做的餐具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发出清脆响声。
“林朝雾!”林暮生眼角被盘子开了个口,鲜血淋漓的,配上一脸狰狞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恶鬼:“你发什么病?!在国外三年还没治好吗?”
“没啊。”林朝雾唇角上扬,朝着两人一笑,讥讽意味十足,“你们还要不要带我回家啊?”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林暮生气得指着林朝雾脸道:“看看你现在还有没有个人样儿?”
林朝雾偏了偏头,笑得眼睛发酸:“谢谢哥哥的夸奖。”
旁边的佣人看见这一幕先是愣了好一会儿,又匆匆上楼去叫祁修:“少爷——少爷,林姐受欺负了!”
祁修昨晚也在赶作业,甚至比林朝雾睡得还晚,听见佣人的呼唤声,他了个哈欠,拉开门:“谁能欺负——”
话音戛然而止。
祁修视线看向楼下,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朝雾,她通红着一双眼,头发凌乱,看着林暮生母子的眼睛无神没有焦距,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惹人心疼。
林暮生擦去额头上的血迹,一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宋琼诗更是傻站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林朝雾像是看见了好笑的画面,捂着嘴咯咯地笑出了声,眼角却又湿意泛起。
祁修莫名觉得她笑声里藏着悲凉,比哭还难受。
“林朝雾,跟我们回家。”林暮生直接撂出这句话。
林朝雾笑声止住,抬手捋过微乱的头发,微红的眼睛冷睨着林暮生两人,正要话时,耳边响起一道清朗低沉的男声:“住在我家的人,那能走?”
林朝雾循声看了过去。
午后艳阳穿过玻璃窗照进室内,少年踩着光一步步向她走来,身后景象模糊,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他和她。
很多年后,林朝雾再回忆起这个初秋午后。
艳阳清风,踏着光向她走来的少年。在那一刻,她对上他明亮黢黑的眸,她窥见眼底有她的倒影,还有神明给予她的恩赐。
也是此刻,黑暗沼泽地开出来的腐烂玫瑰,终于被太阳眷顾,迎来了新生。
林暮生在学校里也是听过祁修的名号,他这人嚣张惯了,没人敢招惹,今天来江家时,他和宋琼诗就商量好了,尽可能在带走林朝雾前提下,不和祁修正面接触。
祁修走到林朝雾身后站定,抬手帮她整理了略乱的长发,看见少女通红的眼睛,微微皱眉:“就被欺负成这样了?”
“我才没有。”林朝雾低垂着头,不愿祁修看见自己颓然的一面,问:“你怎么下来了?”
祁修手臂搭在椅背上,姿态散漫,黢黑的眼没有温度扫过宋琼诗母子,再落到林朝雾身上时又缓和了神色,他勾着唇角,吊儿郎当的笑:“来给姐姐撑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