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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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别墅出来,清冷的空气沾到皮肤上,带起一层鸡皮疙瘩,宁晖然都能摸到胳膊上乍起的细软汗毛。

    身上的热度瞬间降下来,大脑也清醒不少。

    走过几步,宁晖然坐到别墅外围的花圃坛上,仰头去望星空。

    浓黑的夜深不见底,越看心里越空,像被活生生凿开一个大窟窿,都不知道该怎么补,那一刻的落寂和孤独让宁晖然胸口猛地一疼。

    他心情真是不怎么良好。

    原来这场高难度的亲热戏难点不是怎么把它演好,而是演完后怎么把自己拔出来,那种无力的空虚感挥之不去,从牧明毅的体温从身体上消失那刻便开始了。

    宁晖然不是没想过,那个时候是不是牧明毅起反应了,可就是往那方面想也没让他好受多少,起就起了,又能怎样,明不了任何问题,他不是也跟他过入戏太深,剥去被角色支配的情感,还原回去不一定会这样。

    一整天的耳鬓厮磨,缱绻旖旎,铁的也遭不住,除非他就不行。

    低头狠抓自己头发,宁晖然从没这么想抽烟,哪怕一口也行。

    把背包挎到肩上,站起来,他算腿着走出这一片别墅区,找个24时便利店买包烟。

    破戒就破戒吧,抽完立刻洗澡睡觉,牧明毅鼻子再灵也闻不到隔夜的烟味,更何况再补镜头不一定还会抱他,跟他无缝隙贴近……

    宁晖然发现,比起担心抽烟会不会露馅,他更希望被这个人抱,要抽烟能抱上也行。

    烦躁。

    步子迈得飞快,向别墅出口疾走。

    还好,出来没多远,一个闪烁“24”时字样的便利店进入视野中。

    浓浓的夜色开始褪去,天边亮出鱼肚白,清凉飕飕的风让宁晖然缩起脖子,他双手插口袋,跑着穿行寂静无人的马路,跳上对面便道。

    好久没抽,买个劲儿大的。

    结完账,急不可耐地把烟叼入嘴中,出来站在檐下往身上一通乱拍,才想起来火没买,宁晖然骂了句脏话,折返回去。

    搓得急了,火苗噌地一下窜出来,宁晖然赶紧把烟头怼上去,低着头,边用手拢火边往店外走,他没注意到对面有个跟他同挤店门的人,那人两手搬着一个塑料筐,应该是早起工作的店员。

    撞到纯属意外,火机脱手,三蹦两蹦地不知弹到什么地方。

    见把顾客东西撞跑了,店员连连道歉,可他确实没手帮忙去捡。

    宁晖然笑了一下,没事。

    眼光转了转,不远处的一个圆形下水道井盖上静静躺着火机。

    宁晖然向那边走,突然之间,视线中多出一只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由于肤色比较暗,无名指上的戒指衬得很显眼,宁晖然看着这个人捡起火机。

    方才对店员的笑还没完全褪去,他的“谢谢”只出一个字,神情就僵住了。

    眼前,吴建中在对他笑。

    脑袋懵了一下,很短暂,像是一种应激反应,宁晖然转身便走。

    后面叫名字也没理,急匆匆地随便往哪个方向,胳膊上徒然一紧,很重的力量抓过来,宁晖然觉得疼,更因为这种粗鲁行为一阵光火。

    他比吴建中用的劲更大,甚至听到呲溜一声皮肉相擦的重音,吴建中愣在那里,手张着,维持抓在宁晖然胳膊上的姿势,他抬头,有些疑惑:“宁晖然,你干什么?”

    没有答话,冷淡地,鄙夷地,宁晖然扫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走。

    猝不及防地,什么从身后袭过来,带起流动的空气,他一侧肩膀和对侧的一只手臂被牢牢抓住,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眨眼间,宁晖然已经被按在便利店旁一条昏暗巷的冰冷墙壁上。

    震惊让大脑一度停转,直到半张脸磨在生硬石砖上传来痛觉,宁晖然才清醒过来。

    一一吴建中压在他身上。

    肩胛骨和肩头艰难地承力,惯用的右手被后折,以刁钻的角度弯在背后,宁晖然感到吴建中用整条前臂抵住他的后颈,所有可以使力的部位全被压制住。

    他动弹不得。

    “放开我!吴建中,你妈的放开我!!”宁晖然大声吼叫,身体徒劳地对抗,从而受到更加严重的桎梏,后面的人简直跟一座大山一样,而压过来的不单单是重量,还有一张呼着热气的嘴。

    “太不懂事,怎么能直接叫我的名字,”平和的声音响在耳根,听不出喜怒:“牧明毅这么教你的吗?”

    “滚开。”不知是愤怒还是陷入这种无计可施的被动局面引起的慌张,宁晖然声音明显在抖。

    “来,我教你,叫吴总,或者……”混着滚热的凉滑东西从耳根蹭到耳垂,宁晖然倏然睁大眼睛,一种带着戏谑,更多是挑逗的声调飘进耳朵:“叫吴哥。”

    宁晖然的挣扎达到肢体最高极限,他自己都能听到骨骼的怪声,颈部深重的压力转而到达脑后。

    贴在墙上的半张侧脸此刻被更加深入地往下压,别动一下,就是把脸变成一滩软泥贴在墙面上,也难不会被粗糙的墙壁磨出什么细碎伤口。

    绷紧的肌肉开始缓和,力量也在消退,墙上的人软下来不少,感觉出宁晖然的变化,吴建中在后面轻笑:“对了,就是这样,不是还在拍戏吗?脸上有伤怎么上镜。”

    “你,你到底想干什,什么……”

    嘘嘘一一

    后面示意噤声,剧痛从手腕传来,像一根长鞭从肩胛骨一直抽到肩头,整条胳膊就像要被吴建中给扯下来,宁晖然疼得眼前泛黑,一个劲地呼气吐气让意识保持清醒,他听到吴建中对他:“不想我卸下你一条胳膊就不要动,听明白吗?”

    空气中只有宁晖然持续不断的大力喘息,没有任何声音。

    后面的人却在笑:“你好乖啊,现在可以话。”

    宁晖然紧咬两侧下颌,咬到发抖,滔天的屈辱感和怒意把他完全湮灭,他快要压抑不住那个想法

    一一不把自己弄伤,不给剧组添麻烦,不让牧明毅为难。

    如果谁能递给他一把刀,他现在就能把吴建中捅得肠穿肚烂。

    不但颌骨,整条脖颈都在抖动,覆在脑后的手完全可以感受得到,吴建中似乎对宁晖然这种反应理解又放心,笃定宁晖然会为了拍戏和自己的前程做出某种妥协。

    手慢慢从宁晖然的头后撤下来。

    吴建中不认为宁晖然会动,至少在他的右手还扭在自己手里时不会。

    下一刻,手钻进宁晖然的裤子一一

    便于拍戏穿脱,今夜宁晖然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运动裤,手轻而易举地探入内.裤,形成一个手形移动的鼓包。

    再没什么可以阻止,宁晖然像一头冲破牢笼的凶暴野兽,红着眼,呲着牙,面目狰狞地转动身体,像失去痛觉,转动方向跟吴建中掰拧他胳膊的角度相对,要不是这个时候有人将他俩强行拉开,那只背后的右手就折断了。

    重喘下视野变得晃动,视物模糊,突然间的松弛让宁晖然脚下踉跄,他扶上墙壁才勉强站稳,大力晃着脑袋,想把周围看清楚一一

    眼前多了两个人,一个体型壮硕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平头,手上带着白手套,刚才抓他胳膊拉他离开墙面的就是这个人。

    右边还有一个男人,很瘦,皮肤白,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样子,此时正歪着头细细地量自己。

    两人中间站着吴建中,他一只手轻捏另一只的腕骨,舒展关节,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作者有话:

    吴是个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