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我舍不得死 阿榆,你只要等着我回来找……
叶桑榆光脚踩在地上就要往外走, 阿婆听到动静点着灯过来这边房间。
“这是怎么了,大半夜要去哪儿啊?”
“哥哥出事了?阿婆,他回来没有?”叶桑榆焦急问道。
听到她哥哥也没怀疑什么, 还以为男女之间的情哥哥, 阿婆知道这是姑娘做噩梦了, 这才终于严肃起来, 那年轻人并没有回来啊!
还没有回来?
“不是一天之后回来吗?如今一夜都没过去,你也别着急, 这梦啊都是反着的, 兴许是好事呢?”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那么大一条蟒蛇,他们一起掉下去了。
叶桑榆额头上冒着冷汗, 心里仿佛空了一个洞, 那里黑漆漆的, 就像被那个蟒蛇的血盆大口咬了一口, 她疼得厉害。
阿婆将叶桑榆拉起来扶到床上,安慰着叫她别担心,若是天不亮还未回来,陪她去附近找一找。
见叶桑榆没有话, 还以为她冷静下来了, 等她回去之后,叶桑榆自己穿好了衣服, 提着灯笼沿着叶凉臣离开的山路慢慢找去。
哥哥去做什么去了哪里不能让别人知道, 圣墓就在附近,虽然她不知道入口在哪里, 但是她坐不住,没法子干等着,心里默默祈求者他一定要平安回来。
她一方面觉得叶凉臣是原著中至关重要的角色, 没那么容易死的,可是剧情早就变了,原著中他根本没有陪着自己来找叶行舟。
那么现在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能否死里逃生也无从揣测。
她一边往那条路向前走着,一边想起今夜他在月色下离去的身影,就仿佛他真的走远了,就不会回来一样。
不会的,不会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叶桑榆心里没来由的慌乱,她无法想象叶凉臣死去自己会怎样,只要一想,心里某个角落就抑制不住的疼,像是失去了她此生最重要的人。
如今她好像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她比自己要以为的要在乎他。
叶桑榆望着茫茫的夜色中,看着脚下尽头烛火照不到的地方时一片黑暗,恐惧和孤立无援淹没了她,但是她依旧在向前走,她甚至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如果他能平安回来,自己只顺着自己的心意而活。
遇到岔路的时候她不知道往哪边走,她就凭着感觉走,可惜后半夜下起了大雨,灯笼也被湿了,她摘了一顶和伞一样大的叶子遮在头顶,捡了一根棍子探路,这山中哪里才有深潭呢,她记得叶凉臣过,要从潭底进去的。
后来天快亮了,她找了好几个潭都要丢石头测一测深度,直到最后一个深潭周围长满了荒草,没有一个野兽的脚印,潭水里面除了水草便是水草,石头扔下去声音几乎低沉得听不到,会不会就是这个?
叶桑榆蓬头垢面的站在潭水的外面,因为曾经溺过两次水,所以她看见这样的地方就心底发慌,即便她心里着急,但也不会看见个疑似的就往里跳,叶桑榆算在旁边等等,看哥哥会不会从这里出来。
可她往后退的时候没注意,一脚踏空,往后滚到一个山坡下,叶桑榆慌忙之中拉住了一根藤条,膝盖被凸出来的时候磕破了,她下意识往下面看了一眼,竟然是个十米多深插满倒桩的陷阱,她激动之下才落了许多泥土落了下去。
两只手拼命地抓着唯一的藤条,她好怕它忽然断了,那自己今天真的就必死无疑了。
整个人挂在陷阱半空中,双脚更是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能松手,她希望哥哥就在这个潭水下面,希望他平平安安回来,希望自己可以坚持他来救自己。
可是她的手臂酸疼,叶桑榆将脑袋埋在上臂上,温热的眼泪浸入本来就已经湿的衣裳。
“哥哥……”
叶凉臣被那蟒蛇发现之后,趁着它张开血盆大口之际,将他身上带着的好几瓶剧毒合在一起全部丢进它口中,尽管知道对于这庞然大物来不会致死,但也会让它行动缓慢从而拖延时间。
当然叶凉臣也惹怒了它,身子立即向叶凉臣围拢,试图缠住他,但叶凉臣倒是灵活的往它后面跳,拿出匕首刺它七寸,但可惜依旧不足以致命,只能割破鳞片,眼见着毒药逐渐发生作用,他立即往墓室中心飞去,此时必须点燃火把照明所有墓室入口,才能准确知道哪一个可能是新的墓室。
他手中的火把再次亮起,那边扭做一团的蟒蛇似乎觉得颇为痛苦,但是同时让它产生了报复心里,再叶凉臣大量四周之时,它忽然跳起跃了过来,再次试图一口吞了他。
他被蟒蛇攻击往后退去,他整个人靠着墙壁,不知道手肘按到了哪个地方,墓室中心整个地面往下掉去,那蟒蛇比他先着地,激起剧烈水花,可见下面是水,叶凉臣手中依然拿着火把,在下落之时看清了里面竟然是一大排水牢,他双脚勾住其中一间牢门的栏杆,不至于掉入水中让火把熄灭。
当他掉下来之后,上面的机关又再次关上,整个水牢内只那蛇怕水面的声音,唯一的光源便是叶凉臣手中的火把。
既然是水牢关押犯人的地方,必然有退路,那蟒蛇立即从水里翻了出来,湿漉漉的看着火光处。
叶凉臣以在大理寺办案的经验,这样的牢房四周阴冷,入口只能通过升降,他仔细注意墙壁的位置,终于看到一条铁链缠在一处齿轮上,他在蟒蛇再次反扑过来时迅速攀上铁索,沿着铁索爬在顶端,上面被一个盖子盖住,叶凉臣将内里集中在右手用力往上击去,盖子被震开,他立即沿着铁索跳了上去。
踩到地面,叶凉臣不再管下面水花翻飞的动静,冷着目光将盖子盖住,隔绝了下面的动静。
出来之后,他发现这个出口竟然是他最开始上岸的那间墓室,原来水牢里的水便是从这里引进来的。
叶凉臣再次沿着路线前往墓室中心,凭着每个墓室地面石门的灰尘多少来断定是否经常有人进出,确定一个可能是找的那个墓室之后,他再次在门口附近摸索,推开其中有纹路的石块按了下去,门被开了。
他立即举着火把走了进去,里面竟然床榻桌椅书柜一应俱全,他一眼看到墓室中间寒潭上停着的一个石棺,叶凉臣飞入寒潭中央,往棺内看去,里面睡着的确是一个中年男子。
面容将近三十岁,无须,他手指在鼻尖一探,没有丝毫呼吸。
但是人若死了,不可能将身体保持完好。
叶凉臣查看到此人手腕上的刀疤和常年习武积累的手茧,包括第五疾从棺中取走玉佩的事,眼下这个便是叶将军无疑了。
当时在第五疾那里得知行舟就是这个状态,气息全无,却身体保存完整。
叶将军身体皮肤上同样沾了毒,和第五疾所中之毒为同一类。
那么极有可能是利用蛊虫让他呈现假死状态。
他检查了叶行舟身体各种特征,面部状态与常人无异,只是眉梢发丝上的冰霜让叶凉臣证实了心中的几分猜测。
在船上他独自在在房中便是查看了罗刹国神秘莫测的圣女族御蛊之术,其中有一种蛊便是双生蛊,两只蛊不得离开超过一个月,否则蛊虫就会病发,分泌毒液毒害宿主,寄宿蛊虫的人身体死了,另一个蛊虫也会死。
叶将军身体里也有两只蛊,一只冰蛊让人处于冰冻状态,但是身体里还有一只蛊虫又让人存了气息,那毒和第五疾身上的毒一样,同时作用便是让人暂时假死,长期保持身体完好无损。
那么第五疾被召回来,其实不是为了他拿走的玉佩,而是要取他身上的蛊,两只双生蛊都完好无损,叶行舟才能活着。
看来此时是不能将人带走了,还需等他身上的蛊虫全被解了再。
叶桑榆实在坚持不住了,她的手几乎没有知觉,可是身体本能还在坚持。
“哥哥!”
我就要死了。
“呜呜……”叶桑榆从默默的流泪到呜咽痛哭。
刚好叶凉臣从潭底慢慢游了上来,刚上岸就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是阿榆,还他听错了?
叶凉臣不顾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循着声音往后面草丛处走去。
“哥哥……”叶桑榆脑袋埋在肩膀上绝望着喊着,以至于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她都没有听见。
叶凉臣见到眼前这一幕,瞳孔一惊,立即俯身倒挂着一把握住了叶桑榆的手腕。
他没有直接拉藤条,他怕阿榆没有抓紧藤条一不心失手掉了下去,只有亲手抓住她才能放心。
没有任何知觉的手臂上忽然出来一阵力量感,有人拉住了她,叶桑榆抬头看去,重叠的幻影中好像看到了哥哥的脸。
叶凉臣还没将叶桑榆完全拉上来,她便松开了手,彻底昏迷了过去。
叶凉臣将她抱上来之时,看着她明明离开前穿得好好的一身衣裳,如今沾满泥土破碎不堪,身上多处地方一片青紫,膝盖上破皮的伤口因为蹭着墙上的泥土,都和到血肉里去了。
“傻瓜。”叶凉臣颤抖着将人拢在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抱着她往回走。
阿婆知道叶桑榆半夜走了,急得不得了,在山上找了几圈也没找到。
“你们可算回来了。”阿婆拍了拍心口,但是看着叶桑榆那副样子也是心疼坏了。
“麻烦您去少一些热水。”
“好,好,我这就去。”
叶桑榆烧了一天,第二天晚上才醒过来。
阿婆叨叨的她做了噩梦,梦见他出事了,半夜的时候趁他们不注意跑出去找他了。
昨天晚上又下了大雨,她一个弱不禁风风姑娘家万一摔了不知道,那可怎么办哦?
叶桑榆淋了一夜的雨,又惊又惧全身虚脱,发烧的时候嘴唇都是干裂的,叶凉臣让阿婆帮忙采了药熬了才给她喝下去。
还有身上大大的摔伤,叶凉臣都一一给她抹了药。
她那么娇气胆的一个人,怎么敢一个人下山去找他呢,而且她还真的找到了自己所在的那个地方。
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到晚了一步,阿榆若没有抓住那个藤条掉下去自己该怎么办?
比陷阱里面的倒刺插入他的身上还要疼上千百倍。
“阿榆,都是我的错,以后无论多么危险,无论我去哪里,我们都不分开。”
叶桑榆醒来时感觉到有人在轻抚着她的脸。
“哥哥!”
她的嗓子都沙哑得不出来话了。
叶桑榆看到叶凉臣完好无损的在自己面前,而她也被救了上来,眼泪从眼角又一次滑了下来。
他们都活着,真好。
“阿榆,记住,无论以后你做什么梦,梦到我怎么样了,无论我是不是遇到危险,你都不要管,你只要在家里好好待着就好,你只要知道我舍不得死,舍不得你,所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