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叶凉臣入幻境 任怀幻境没有困住他,反……
叶桑榆拼命的挣扎他, 这时候有急促的脚步声走近。
叶凉臣其实还是清醒的,知道来人是谁,刚准备放开, 叶桑榆钻了空档子, 就惯性挣扎着挥了一下手, 然后啪的一声甩在了叶凉臣脸上。
本就白皙病态的脸色, 衬得那巴掌印更加鲜艳惹眼了。
而且刚刚出去的声音还不,叶桑榆楞在当场。
这时, 房门被推开, 叶行舟闻讯赶来,正好见证了这一幕。
还好是叶桑榆叶凉臣的一幕, 要是再快一步, 这她可真是得找地洞钻进去不可了。
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叶行舟顿时皱起了眉头, 什么也不顾了,怒声呵道。
“来人,将大少爷请出府去。”
叶凉臣看了叶桑榆一眼,证据过于明显, 这回的确是他的错, 也觉得是自己不该。
眼眸微垂,这会儿子估计是真的冷静下来了, 好像没有感觉到脸色被扇了一巴掌一般。
但是心中依然盘桓着怒火, 如今他也不得不暂时离开。
往门口走的时候,他还在地上那件嫁衣上踩了一脚。
叶行舟看着叶桑榆的模样, 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还没养几日的宝贝女儿, 就这般想着嫁人了?叶凉臣如今还没有将身世澄清,到底还是名义上的兄妹,孤男寡女待在房间里,像什么话?
据还吵闹了起来。
还是冯嬷嬷怕出了什么事,派人去把他找来。
没来之前他也不觉得是什么事,只是想过了叫两个孩子注意一些,没想到叶凉臣是真的过分了。
自己的女儿尚未出阁,便这般轻薄于她,只瞧了女儿一眼,他便起了怒火。
不疼爱也就罢了,还如此虐待自己的女儿,叫他如何放心将女儿托付给他。
之前在船上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一想到回京之后,莫不是张衍的事情,让那孩子受了击,那也不能拿自己女儿出气啊!
叶行舟将其他人留在门外,自己往里间走了些,同样看到了地上的嫁衣,不过他以为是叶凉臣送来的。
“如何又吵起来了?跟爹爹,他如何对不住你了?若是他无理,娶你这事便就此作罢。”
他虽是可怜那侄儿的身世,还有实际上叶凉臣身上的血脉也该得他一份尊敬,但是在自己女儿面前,那都不算什么。
“啊?”
叶桑榆正自个儿拿着帕子偷偷蹭着嘴角的破皮,免得在爹爹面前过于狼狈不堪,却在听到叶行舟的话时,也惊住了。
“爹——爹爹,您也知道了?”
怎么自己和哥哥谈过恋爱的事,老爹也知道了,这可是古代啊,那不得——
“知道了,我不是告诫过你们,未成亲之前,休要让他胡闹,即便感情好,也断不可如此。”
叶行舟这话真的是又当爹又当妈,原本这种女子闺阁里需要注意的事,他一个作为父亲的实在开不了这个口,也是被他撞见了,又思及女儿自没有娘亲教导,叶不能过多苛责于她,最后语气也是软和了下来。
而让叶桑榆震惊的是,爹爹仿佛也已经同意了自己和哥哥在一起。
他这么开明吗?
而且看来叶凉臣得没错,自己的确第二次忘记了关于他的事情,而且互定终身也是真的。
这难怪他会如此生气,疯了般质问自己了。
叶桑榆无措呆愣的坐在床边,现想着以后该怎么办呢?
“阿榆,你们刚才是因何事争吵?”
叶桑榆想了想,既然爹爹都知道了,便也没有再瞒着他。
……
叶凉臣从叶国公府西侧出去,独自一人停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
十月底的冷风吹在他的身上,让他彻底清醒了几分,漆黑的巷子里,残叶铺了一地。
清冷的月光将叶凉臣的背影照得更加寂寥了。
他漫无目的的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
此时,却听到了有人声传来。
“军师大人,到了。”
“嗯。”
任怀从一辆马车上面下来,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拍开封条,走进了眼前的府邸。
全程叶凉臣站在巷子的阴影里,这巷子就是任怀进的宅子的旁边,正好被叶凉臣听到了动静。
他站在黑暗中冷笑了一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日他才从这里离开吧,自己没有特意去寻仇,竟然还自己送进来了。
没错,叶凉臣从叶府离开之后,走着走着,走呃是回国师府的路,而今日梁叔正好是迁了府邸了,所以这宅子大门才被贴上了封条。
任怀也是听他们今日搬走,这才来国师府来看看有没有张衍藏起来的重要东西,而且他已经向宁王禀明,之后这宅子归他,因为这里有适合占卜的观星阁,还有方便炼药的药庐。
任怀直接去了观星阁,他少年时对于占卜一事可以算得上是天纵奇才,对于如今能力止步不前,一直都是他的执念,所以他直接便来了这里。
这观星阁是张衍后来根据自己需要独自建立的,无论是地势,还是里面的机巧布局,对于占卜之人来极为难得。
然而就在他登上最高一层之时,忽然从黑暗之中一把利剑迎面袭来。
任怀武功底子也不低,竟是被他躲过去了。
“你是何人?”
因为没有掌灯,所以对于是何人袭击,他看不分明,刚刚也只是因为察觉到了危险气息,才条件反射般避开。
“取你性命之人。”
叶凉臣随手从师父阁楼里取了一把剑,疾风骤雨一般向任怀攻去,招招皆是直击命脉。
任怀眼疾手快抽了一个凳子往最高处的天窗去,瞬间月光从四四方方的天窗上洒了下来。
任怀借助黑暗的氛围,以及洒下来的月光,随着叶凉臣越发狠辣的招数向他靠近,尽管他躲开了一些,但是双膝和胸口已经被划了十几刀。
叶凉臣并不想一招毙命,而是想一刀刀的折磨他,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原本寂静的阁楼里想起的都是刀刃割破皮肉的声音。
师傅是怎么死的,今日便要他百倍偿还。
任怀边死里逃生,边嘴里一阵嘀咕折腾,趁着右手还使得上劲儿,忽然往空中洒了一阵粉末状的东西。
就在叶凉臣的长剑刺入他心口的千钧一发之际,周遭的景物忽然旋转了起来。
“叶凉臣,好好享受你的梦境吧!”
任怀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能这么拼命想杀了他,还恰巧出现在这里的,只有张衍那个徒弟叶凉臣了。
将叶凉臣推入幻境中之后,他整个人虚脱的瘫倒在地上。
但是要闭目为叶凉臣刻画梦境,让他沉溺在里面再也出不来。
张衍就是这样死的。
幻境之中,叶凉臣经历了所有他童年所遇见的不好的事情。
从记事起幼年被寺庙里的师兄嘲笑戏耍,然后独自丢在深山里,那里有许多毒蛇猛兽。
他拼命的冒着大雨往下山的方向跑,后来摔进了荆棘丛里落得遍体鳞伤。
他被叶行云接回了府里,送回叶府之后,那个人又狠心的离开了,他扒着门看他离去的背影,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
他和曾经的厮阿福在恨水院里忍冻挨饿,被老太太欺负,被叶府里的人骂,就连下人也能够随意践踏他。
还有阿福被毒蛇咬死了,为了一个果子,为了不让他饿肚子,他求了所有人,没有人愿意请大夫去看他,最后恨水院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好恨,他恨着要杀了叶府的所有人,要让所有欺负他的人去死。
这些人都该死!
可是。
他又遇见了一个女孩。
推开恨水院破旧的木板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笑盈盈的看着他。
她是来给大哥哥送吃的,她来认错了,以前不该这么欺负他,她是来赎罪的。
呵,别以为这么讨好我,以后就不会杀你,最多给你留个全尸。
后来,他放下了戒备,成了那个女孩的大哥哥。
她他们是亲人啊,要相依为命,也要一直在一起。
她是阿榆,和一直会和他在一起的女孩。
梦境中原本凄凄惨惨阴暗的一切都在朝着阳光美好发展。
他学艺回来之后,慢慢的遏制不住对阿榆的占有,他喜欢了自己的妹妹。
他挣扎痛苦,无措徘徊,最后还是一意孤行的要她。
原来阿榆也喜欢自己啊,两人隐秘的亲近着,哪怕是不该存在的感情,他心中欢喜,沉溺其中。
再到后来发现自己的身世,上天好像对他不薄,他获得的权力越来越大,还有阿榆在身边,他也知足了。
其中纵然出现了一些波折,阿榆忘了自己,但是后来一切都好了。
他有了一个很好的身世,两人终于没有什么可以阻隔了,等到阿榆及笄的日子之后的一个月,他就迫不及待的把阿榆娶进门了。
后来他们还子嗣绕膝,终其一生,他都和阿榆白头到老。
叶凉臣白发苍苍的牵着同样白了头发的叶桑榆,他一手护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给她拿着糖葫芦。
“咬不动了……”
两人身影渐行渐远。
外面任怀得逞的笑了起来,还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编织的幻境。
他磨蹭的起身走到叶凉臣身边,趁他深陷梦境,想一刀插入他的心口,手法跟杀了张衍一般。
他用力的将匕首推过去的时候,忽然刀锋一转,月光折射出来的光亮倒映在叶凉臣的眼中。
“你……你怎么……呃——”
匕首全部刺入他的心脏,叶凉臣眼睛通红似血染一般。
握着匕首的刀反手一剜,任怀低头一看,自己心口上一个大窟窿,便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了,他必死无疑。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生竟然如此草草的收场了。
为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深陷梦境,为什么他仍然可以清醒过来。
任怀幻境没有困住他,反而将他之前压抑住的余蛊造成的煞气激发了出来。
因为,梦境后面还有一段。
若是多坚持布置一段幻境,也不至于死得这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