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阿且可是唯一会剑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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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过你要给絮姐姐道歉。”

    温瀚波在原地矗立一会儿, 冷哼一声,“道歉就道歉。”

    他转向杭絮,拱手弯腰, 正欲话, 容攸又轻轻的出了声。

    “不是这样, 是跪、跪下……”

    她显然很难把这些话出口,但大家都已明白她的意思。

    “不错不错!”阿娜尔拍拍手, 绿眼睛满是狡黠的笑意, “阿且是要让他跪下,给杭将军磕三个头?”

    容攸红着脸点点头。

    杭絮心中微微动容, 没想到容攸这时候还想着自己。

    温瀚波的脸色隐隐扭曲, “大丈夫怎能向一妇人下跪!”

    “这本就是你应该做的,怎么到现在还想反悔?”阿娜尔叉着腰,“要不去皇帝陛下面前去,到时候还是要跪。”

    空气凝滞了许久,最后“砰”的一声破寂静。

    温瀚波掀开衣服下摆,跪在了地上,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低下头, 把额头贴在青石板上。

    一下、两下、三下

    石板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 温暖得有些发烫, 烫得他连心也抽搐得痛起来。

    温瀚波离开的时候脸色阴沉,眼神在兄妹俩与杭絮间徘徊, 最后放下一句狠话“等着吧,你们快活不了多久!”

    众人没有被这一个插曲扰,直到夕阳西下才开始分别。

    容攸和杭絮云儿一起离开,一路到了御花园的出口, 从这里开始,她们的方向背道而驰,一个去公主殿,一个去前朝。

    容攸停下脚步,仰头看杭絮:“絮姐姐,你还会来吗?”

    “当然回来。”

    听到肯定的回答,女孩的脸漾起一点笑意。

    杭絮挥挥手,转身离开,没几步,忽又想起什么,回头追上容攸,拍拍她的肩膀。

    容攸回头:“絮姐姐?”

    她弯起杏眼,低声道:“阿且不是问我,那一天为什么要让阿布都吗?”

    “阿布都最擅用刀、那一日用的却是剑。”

    “他从一开始,就让了我。”

    -

    杭絮的时间卡得很准,从御花园慢慢走到御书房附近,正巧看见容琤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绯色官服,手中捏着几张折子,侧头和身旁的太监着什么,一抬首,望见不远处的杭絮,神色微怔。

    “王爷、王爷?”太监喊了几声。

    他眼睫轻颤,收回目光,把手中的公文放到对方怀里:“今日忙了一天,你先休息,这些明日再议,回去吧。”

    罢,不等回答,匆匆向前走去。

    留下太监在原地,托着公文,一头雾水,不是王爷你先办完再回去吗,怎的忽然就反了悔?

    -

    杭絮上前几步,和容琤会合,两人并肩走着。她嘴角无意识扬起一个笑:“怎么样,方才看见我,是不是很惊喜?”

    等了许久,没有回答,对方反倒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自然惊喜,方才阿絮出现,我竟以为是幻影。”他的声音带着些微笑意:“握在手中,方知不是。”

    “这几日回家颇晚,让阿絮苦等了。”

    “倒没有苦等,”杭絮摆摆手,“就是没想到,中秋节的事情这么多。”

    “往年倒也不是这样。”容琤回道,“今年的中秋,皇兄废了许多心思,决定大办一场。”

    “加之大赦天下,中秋后还要去祭祖拜天。”

    杭絮沉吟道:“办得这么隆重,难不成是为了给皇后祈福?”

    “不错,”容琤颔首,“这是皇兄的第一个嫡子,他十分爱惜,因此想要给皇后祈福积德。”

    “现在又是丰收季节,各地赋税通报也多,这几日才如此繁忙。”

    杭絮侧头看向容琤,察觉她的视线,他也低头,菱唇勾起一个弧度,冷沉的神色也柔和下来,只是眼下的青黑透着几分疲惫。

    她晃了晃手,引得对方的手也晃起来:“要是能把这些公文折子带回家该多好,我也能帮你做。”

    “阿絮放心,”容琤凤眼微弯,“再有半月就是中秋,皇兄允了我十日的假,中秋热闹,我们可以好好玩玩。”

    “好啊!”杭絮也高兴,“听阿景京城的中秋很热闹,街坊间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两人一路着话,到了马车上,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陈舟和努尔在天牢里,有审出什么线索吗?”

    “那幕后主使隐藏得很深,两人出的线索没有大用,再怎么用刑也吐不出更多消息。”

    “皇兄以中秋繁忙之由,把两人从天牢调到了大理寺,让大理寺卿单独调查。”

    “这事有点难办。”杭絮叹了一口气。

    “确实。”容琤道。

    能够了解兵部的隐秘,能召集众多人手,不用想,私锻兵器一定与朝中官员息息相关,可现在毫无线索,想找到些蛛丝马迹,只有一个官员一个官员地排查。

    但敢办出叛国之事的人,又怎会把线索轻易暴露,藏在府内?

    -

    担忧无用,时间在京城日渐热闹的氛围中一点点流逝。

    杭絮只觉得日子过得飞快,她不过探访容攸几次,中秋便忽然而至。

    晚宴在未央宫举行,杭絮与容琤到来时,已经有不少人坐在位置上。

    她们在靠近首位的侧面坐下,一抬头便能看见华贵厚重的软榻,那里自然是皇帝与皇后的位置,不过此刻还空着。

    容琤轻声向杭絮介绍:从首位往下,两侧依次坐着皇子公主,各位长公主,皇后与妃子的母族,各类册封侯爵。

    至于皇帝的兄弟,大部分在数年前的战乱中死去,容琤作为他唯一的弟弟,倒是独一份。

    一个太监不知何时跑到两人身边,弯下腰道:“瑄王,陛下请您过去。”

    容琤原想和杭絮待在一起,此刻也只能站起来,“阿絮坐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杭絮新奇地看着来往的人群,挥挥手道:“早些回来。”

    座位不知何时又满了些,她的对面也零碎地坐了几个人。

    最靠近首位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时不时咳上两声,身上的蟒袍极显眼,这应该就是大皇子,听闻他身体虚弱,极少出门。

    后两位空着,在之后是数个皇子,都与皇帝有几分相似,规规矩矩地坐着。

    至于妃子倒不是很多,皇帝子嗣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未登基前所生,登上皇位后,并没有广纳后宫,只把几位老人请进皇宫便了事。

    杭絮扫了几眼,正要转向别处,两道身影闯进她的视线。

    一个气质桀骜,一个假作温雅,皆那么令人厌恶。

    正是容敏和容敛,他们不知何时从滕州回了京城,一月不见,两人的关系似乎更紧密了些,正低声谈着什么。

    她看向两人的时候,容敏也恰巧对上她的视线,没有避闪,杭絮与他坦然对视。

    久不相见,她以为容敏会露出谴责或愤怒的神情,抑或直接冲过来,可什么都没有。

    他与杭絮对视几瞬,脸上还残留着异样的兴奋,接着把视线移开,重新与容敛交谈,亢奋更浓。

    杭絮心中升起诡异的不安。

    -

    宴会将近,座位几乎坐满,云儿给杭絮端了一叠新鲜糕点,放在桌子上,兴奋道:“姐,那边好像全是公主。”

    杭絮顺着她的指向看去,果然见到了一群穿着华服的少女,姿态端庄。

    她眯着眼睛,在这群或温柔或高傲的女孩中搜寻那个怯懦的身影,可找了又找,就是没看见。

    “奇怪,”她出声道,“云儿,你找到阿且了吗?”

    “十六公主?”云儿也眯着眼,“我也没找到。”

    “兴许还没有来。”

    她这样道,可以下一刻,一个细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絮姐姐。”

    杭絮回头,少女正弯着腰,抿嘴冲她笑:“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失笑:“你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坐那边吗?”

    “我刚才问了母后,她可以让我来看絮姐姐。”

    容攸轻轻坐在杭絮身侧,“絮姐姐今天好漂亮。”

    她的声音不大,里头的赞叹却真心实意。

    “都是云儿的功劳。”杭絮指指身后的人。

    对方骄傲地扬起头:“那可不,我给姐弄了两个时辰呢。”

    杭絮从桌上挑出一叠栗子糕,放在容攸身前:“阿且的剑练得怎么样了?”

    容攸拣起一块栗子糕,咬下一个尖,想了想道:“絮姐姐前日给我画的招式,差不多都学会了。”

    “不愧是阿且。”杭絮笑起来,颇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

    能遇见这么有天赋的人,看着她一点点进步,心中的成就不用多。

    杭絮来了兴致,跟容攸讲起了剑术,没几句,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喧闹声,两人抬头望去,是公主席位上的声音。

    一位年纪大些的公主端坐着,正低头训斥着另一位年纪稍的,那位公主神色倨傲,可面对姐姐的训斥,乖乖坐着,一点反驳也没有。

    她向容攸问道:“阿且,那位公主是谁?”

    隔了一会儿,杭絮才听到回答:“那、那位是十四姐姐。”

    “六姐姐和十姐姐嫁出去后,她就是宫里最大的公主,大家都喜欢她。”

    她从这话里听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侧头看去,容攸低着头,双手揪着衣摆,吃了一半的栗子糕放在桌上。

    她试探着问道:“那阿且喜不喜欢她。”

    容攸慢慢地点头:“十四姐姐那么好,我也喜欢她。”

    她的声音里有羡慕,但更多的是自卑,对座的十四公主温柔又端庄,与她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杭絮的声音响起:“确实,那位公主一看就非常讨人喜欢。”

    容攸的神色更黯淡些:“对……不像、不像我,这么胆,这么——”

    “不过,”杭絮断,“她有一点绝对比不上阿且。”

    她握住容攸的手,把那片饱受折磨的衣摆解救出来:“阿且可是唯一会剑法的公主。”

    “多厉害呀,别公主,有些皇子也比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