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快来人,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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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絮儿妹妹, 见到你实在高兴!”

    萧沐清向皇后行了一礼,来到门口的杭絮身边,她惊喜着量对方, 感慨的神色无可挑剔。

    杭絮后退两步, 拉开距离, “温夫人,我与你不是亲戚, 不必叫我妹妹。”

    “是……王妃, 我一时高兴,竟忘了。”萧沐清惊喜的神色褪去, 显得有些黯然。

    “王妃, 你怎么出来了?”皇后走到两人身后,疑惑的声音中带着丝微不可查的慌张。

    “听见了动静,出来看看。”

    杭絮走到皇后面前,背对萧沐清,给了对方一个安抚的眼神。

    “不知温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萧沐清道:“实不相瞒,我心中担忧王妃,因此前来。”

    她微笑,“见到王妃无恙, 我便放心了。”

    “清儿, 见到人就走吧, 不必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座位上的温瀚波不耐烦地出声。

    “相公,王妃是我的好友, 你怎么这么她。”

    “这女人那样对你我,你竟还当她是好友!”

    温瀚波猛地站起来,吊眼扫过杭絮,含着厌恶与轻蔑, “以往你们杭家有些权势,我还需要忌惮几分,如今落到这个境地,你有什么资格对着清儿这样话?”

    “相公!”萧沐清声音加重,“不论境地如何,你都不该这么!”

    “好啦好啦,”温瀚波息声,把萧沐清搂在怀里,“清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总是被人算计。”

    杭絮把温瀚波的那张脸上的神色仔仔细细看一遍,确定对方这话是发自内心,竟不知该为萧沐清高兴还是伤心。

    她决定从这蠢人身上问出点东西,“温公子,容敛不是承诺将你们都送回府,怎么你还留在宫里,连夫人也进宫了?”

    萧沐清的回答滴水不漏,“我与相公在京城没有定居,住在驿所,三皇子怜相公劳累,便让我们留宿宫中。”

    “那其他臣子都出宫了?”

    “当然出去了!”

    温瀚波道:“你怎么还不信三皇子,跟他不比跟一个屁孩好?”

    他看了眼皇后怀中的孩子,“怎么一个个上赶着求死。”

    杭絮的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没有继续问,反倒是萧沐清出声。

    “对了,听闻养心殿内有几十位臣子,恐被褥不够用,我命人带了几床,就在殿外候着,现在给大家送过去吧。”

    “夏夜温和,不需要被褥,劳温夫人费心。”

    “这怎么行,夜半会慢慢变冷,这些臣子都是老人,若是湿气入体,患病了该怎么办。”

    萧沐清坚持道:“几床被褥,铺一铺也不碍事。”

    不等两人拒绝,她便侧头对温瀚波道:“相公,叫人进来吧。”

    温瀚波走到门外,喊了一声,车轮的声音轱辘靠近。

    ——竟是连征求意见也懒得做。

    杭絮按下想动手的心思:若现在动手,他们的意图便暴露了。冷眼看着萧沐清带着下人向深处走去。

    随后,她也跟上去,走出檐下时,瞥了眼东北处——那是库房的位置。

    几个太监拉着两床被褥进入后殿,为首的太监把房门一间间推开,只是每一间都空落落的。

    后院的屋子不多,三间较大的屋子,加上宫人太监住的,也不过十几间,一连七八间屋子都不见人,连温瀚波也起了疑惑。

    “人都去哪儿了?”

    他又推开一间屋子,依旧没人。

    “大家都睡在一处。”

    杭絮面不改色,“十几间屋子,总不能每一间都睡了人。”

    又到了一间屋子,温瀚波抬脚欲踢开门,脚还没碰到,门却自己向内开了,差点让他砸在门槛上,幸好萧沐清扶了一把。

    柳阳景站在门口,温和一笑,“温公子。”

    温瀚波站直身,脸上因羞耻略微发红,见状怒道:“你在笑我。”

    柳阳景继续笑:“温公子想多了。”

    “我在睡梦中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不知所为何事?”

    “扰柳大人,是在不对。”

    萧沐清把温瀚波推到自己身后,上前道:“夏夜露重,我来为大人们送些被褥。”

    大门半开,她侧身想去看门后的情况,但柳阳景看着清瘦,却把缝隙挡得严严实实。

    萧沐清只好开口,“柳大人,臣妇想进去看一看。”

    “大家都睡下了,温夫人何必进去。”

    “铺被褥总是要进去的,柳大人何必阻拦?”

    萧沐清笑容收敛,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因此越发坚持。

    “砰”的一声在门外响起来,众人一惊,,都看向门外,一张瓦碎成几瓣,躺在地上。

    僵持的气氛散去,萧沐清捂嘴笑,“兴许是野猫在屋顶内,真是轻巧,竟半点动静也没听见。”

    “是啊,我也没听见。”柳阳景话音一转,收回望着杭絮的目光,“温夫人不是想进来吗?”

    他侧身,“那便进来吧。”

    萧沐清踏进门槛,见里面的确躺着数个闭目养神的老人,放了心,出门指挥下人搬运被褥。

    老人们似被惊醒,睁开眼,目光不善地望着来往的太监。

    温瀚波倒留在里面,跟李太师等人搭话。

    “真是凄惨,就这么睡在地上,连被子都没有,你们到底在犯什么傻……”

    “相公,别了。”

    被褥被全数搬到了屋内,整理铺好,让老人们盖上。

    萧沐清半蹲着,轻声劝温瀚波,向李太师告歉。

    杭絮使了个眼色,柳阳景默不作声来到皇后身边,把人护在墙角。

    她则走到半掩的门口,欲把门合上,只是手才刚碰到门板,萧沐清的声音便响起来。

    “对了,王妃,我还带了样东西给你。”

    萧沐清不知何时看向杭絮,声音欣喜,手在袖子里寻摸着什么。

    她挡在门口,注意着萧沐清的动作,“什么?”

    “怎么不见了……”

    萧沐清找了一会儿,道:“兴许落在地上了,刚进养心殿的时候还有呢,我去找找。”

    她向门外走去,步履匆匆,不像是要找东西,却像要……逃命?

    杭絮猛然意识到不对,将门关上,顺势把冲到门口的萧沐清压在门板上。

    只是为时已晚,萧沐清尖利地声音已然穿透门缝,穿过庭院,直向宫墙外飞去。

    她在拼尽全力地大喊,“快来人,来人,他们要逃——”

    跑字没有出来,萧沐清晕在杭絮的手上。

    与此同时,屋内的人也动起来,魏太保抡起花瓶砸晕了一个太监,杨学士和卢尚书联手把一个太监制服住,就连年纪最大的李太师,也颤巍巍地掐住一个太监的脖子,用力到脸色涨红,似乎想把人掐死。

    柳阳景帮了李太师一把,伸手把太监给劈晕,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横在温瀚波的脖子上。

    杭絮推开门,一个身影从屋檐跳下,落在门前,是杭文曜。

    方才正是他扔下瓦片,给了杭絮暗示,那代表着密道已开。

    他扫了眼门后的萧沐清,微微皱眉。

    杭絮叹气,“怪我,没有注意到,提前晕她。”

    杭文曜道:“是她太敏锐了。”

    他不再看萧沐清,脸色严峻,“殿外的人注意到了动静,已经在召集人手,我们须得赶快。”

    杭絮点头,没有废话,将晕倒的萧沐清与三个太监踢到床底下,几位老人不用人扶,也站起来,慌张又希冀的眼神望着杭文曜。

    “杭将军,我们要怎么逃出去。”

    留在屋内的人不到十位,都是年老体衰的老臣,为了掩人耳目,没有一起去库房。

    杭文曜道,“外面有板车,我带几位过去。”

    那是太监们搬运被褥留下的,正好能用,如果靠老人用腿脚走过去,要花的时间就太多了。

    柳阳景走到杭文曜身边,“我与将军一起。”

    老人们自知走路慢,也不推辞,分坐到两辆板车上,皇后在一旁看着,却并没有坐上车的意图。

    杭文曜道:“皇后也坐上去吧。”

    皇后摇头,“我的身体不弱,跟得上你们。”

    她将怀中的孩子交给李太师,“霁儿劳烦太师抱着。”

    李太师点头,抱紧了襁褓中的孩子。

    准备完毕,杭絮也松了一口气,她把五花大绑缚住嘴的温瀚波扔下,走到外面。

    “你们先走,我去前殿探情况。”

    杭文曜神色复杂,别人听不见,他跟杭絮却知道,外面军队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从这里到库房,对善跑的人来,也许就是十几次呼吸的功夫,但对于拖着一车人的两人,至少也要花上一刻钟。

    一刻钟,足够外面的人闯入养心殿,查清情况。

    杭絮所的探情况,其实就是为了他们拖延时间。

    但他最终没有阻拦,只沉声道:“注意安全。”

    柳阳景也意识到什么,将匕首递给杭絮,“多谢王妃。”

    杭絮接过匕首,藏进袖中,“谢什么谢,快走吧。”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连板车的轱辘声也远去,杭絮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前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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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心殿朱红的大门开着一道缝隙,从缝隙看去,外面的人影密密麻麻。

    他们在低声交谈着,“刚才的声音,你确定没听错?”

    “我肯定没听错,又尖又利,刺耳朵!”

    “怎么可能呢,要逃跑,逃到哪里,我们好好地守在门口,也没见人出来啊?”

    “不管如何,还是进去看看吧,也好安心。”

    守卫于是开大门,让那一队人进去。

    杭絮躲进屋内,数着气息,三十一、三十二……一共进来了三十六人,他们在分散寻找,解决……比较容易。

    她贴紧墙壁,在门被开的片刻,匕首划过一人的颈脖,血液射出,那人无声无息地倒下。

    他身后一人见状,骇得就要惊叫出声,只是声音尚未发出,气管就被割破,同前一人一样,倒在地上。

    杭絮甩了甩两柄匕首上的血液,把柳阳景给的那一柄擦干净,藏进袖中。

    罢了,两柄匕首一起用并没有快多少。

    她把尸体拖进屋内,几步跳上屋顶,闭上眼仔细倾听,搜寻目标。

    要快点把剩下的三十四人解决,才能给他们争取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