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银面将军 ......……
晚上琼瑰回家, 洗漱完拿了张面膜敷好,正准备找个综艺看一眼,Pad上又来了个提示。
《残暴少爷倾城妃》更新到了第二卷第三十五章。
琼瑰竟鬼使神差地又点了进去, 看完一章揉了揉眼睛,又是没找到那个人名字的一天。
她放下手机,将面膜揭下,随意拍了拍脸, 便去卫生间将残余的精华液洗干净。
回来时,手机上已经多了几个未接来电。
来自她亲爱的房东阿姨。
琼瑰连忙回了过去, 暗暗希冀对方不是要和她谈涨房租的事情。
但是, 电话接起后, 房东阿姨欣喜的声音传过来,琼瑰很快就蔫了。
阿姨先前那几个电话,确实不是要和她谈房租, 但是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好事。
琼瑰听到电话那头,房东阿姨兴奋地问她:“丛宜去见了你,是对你很满意,还问我要你的电话嘞,你这孩子哦,傻不傻的, 手机号码都不给他留一个,那万一他搞忘记的了,你们怎么联系嘛。”
琼瑰听着房东阿姨的声音,有点想挂电话,但是她也意识到了,如果再这样避而不谈,房东阿姨还是会误会下去。
哪怕最后阿姨生气, 不想继续租房子给她,现在还是要老实明白才好。
“......我跟你哦申,我那个侄子哦,从英国留学才回来,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女孩子就更少的嘞,你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这句话让琼瑰耳朵跟着抖了抖,她握着手机,无奈地开口断了阿姨的话:“抱歉啊阿姨,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和瞿先生不合适的。”
“——我的弟弟跟弟媳宠他的嘞,家里嘛几十套房子和两个公司的,以后都是要给他——”房东阿姨似乎的正起劲,琼瑰的话仿佛在她耳边滚了滚,最后滚进空气,没了响动。“你要是嫁进来,我跟你讲,不要更舒服嘞......”
“阿姨,我真有喜欢的人了。”琼瑰不得不提高了点声音,又了一遍。
“什么,你——啊?你有男朋友的啦?”房东阿姨十分震惊,语速更快了,“什么时候的事呀,我怎搞都不晓得嘞,不对呀,你天天都一个人也不烧饭,你哪里有男朋友哦?”
琼瑰抿了抿唇,差点失去耐心气笑了。
“不是的阿姨,我还没有男朋友,我......”
然而某一刹那,逸到唇边的话差点出口,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心里想的其实是,我有老公了行吗?
“阿姨,”琼瑰做最后一次努力,认真地:“您先听我给您捋一捋。”
“嗯,你嘛,你没有男朋友的是嘛。那就行,别的你嘛。”房东阿姨嘀咕着。“我们家丛宜性格嘛,好的嘞,都能商量的。”
“我的户口...有一段时间是上在街道的孤儿院里。”琼瑰着,很满意地听到电话那头仿佛被消音一般,安静了。
她抓紧时间,继续:“目前我就职的那家公司,总员工人数不到一百人,包括老板本人在内。税后我能拿到手的薪资,只有7329,每个月除去付给您的2350元房租,除去日用交通其他,能攒下来的不到2000。诚然,我才刚工作两年,以后还可能有升职空间,设计行业也的确是越老越值钱,但是,我没有任何家庭的助力,您的侄子难道不值得更好的吗?”
房东阿姨迟迟没有话。
就在琼瑰思考自己露出家底的举动是不是有些过激时,突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尖叫:“啊呀......我心脏病又犯了......药没了呀......”
琼瑰眼神一凛,连忙退出微信电话转去拨120,正在换衣准备马上出门的时候,就听房东阿姨拨了个视频电话过来,琼瑰立即点开——
屏幕里的阿姨正举着一杯红酒在轻轻摇晃,不仅没有一点心脏病犯了的样子,看到她之后还嫌弃地皱了皱眉。
“姑娘咯,怎好在睡衣外面直接套大衣的,扣子也不扣整齐的,那个下摆也不掖掖好......”
120还在那边问她具体地址和要不要转接其他服务台,琼瑰连忙低低了好几声对不起然后挂掉了电话。
“阿姨,你听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琼瑰重新退回来关好门,换掉鞋,将大衣脱回去挂到玄关的衣架上,揉着眉心问房东阿姨。“我刚刚了120,我以为您真的病发了。 ”
房东阿姨这才稍有歉意,声道:“哪个晓得你动作这么快嘞。”
但是很快,她又高兴起来,满脸欣慰地看琼瑰:“你这个孩子哦,我最看重的就是这一点了,对人嘛,蛮实诚的嘞。要不是这样,我跟你讲,我都不给丛宜介绍你嘞。我晓得你的意思,你是自己穷嘛,没有事,我们丛宜不在乎的,我把你名字跟他讲的时候,他就你叫穷鬼啊?还笑了嘞,笑的老开心咯......”
“阿姨——”琼瑰倍感无力。
她终于意识到跟房东阿姨沟通成功的可能极其微。
“您没事的话——”
“我还有点事哦......”
琼瑰没有听她的,飞快完:“我先挂了,想去给瞿先生个电话——”
“嘟——”
她话还有些尾音没断,视频却已经被阿姨切断,屏幕也退到了接电话之前的界面。
琼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横幅提示上,房东阿姨又发了好几条信息。
-要快点哦,丛宜晚上睡得都好早的,十点就睡了。
-你有他电话伐?算了,我再给发你一下。
-上面是他工作电话,下面两个都是私人用的。
琼瑰面无表情地一行行扫过,真的点进了一个私人号码,让手机自动转拨了。
电话很快被接起,里面传来一个文质彬彬的声音,“喂?”
“你好,瞿先生。”琼瑰不知为何有点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我是申琼瑰。”
“原来是申姐。”那边很快反应过来,语气里隐隐有些笑意,“你是电话来确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吗?”
琼瑰差点气急败坏在心里骂了出来。
然而现实是,她维持着基本礼貌,声音也很,因为心累甚至显得中气不足:“瞿先生笑了,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没有必要再见的。”
那边顿了顿,没有话。
琼瑰趁机接着:“房东阿姨那边,还要麻烦您去解释一下,我有尝试把现状告诉她,但是好像不太成功。”
“抱歉,这么晚还冒昧扰您。”
琼瑰完便挂掉了电话,顺便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十点零一分。
应该不会耽误那位瞿先生休息。
然而,过了大约五六分钟,手机响了。
琼瑰正在翻一本设计图册,随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不禁有些呆滞。
来电是个陌生又眼熟的号码,她疑心地翻了翻通讯录,比对了一下,正是她刚刚过去的、瞿丛宜的电话号码。
“喂,瞿先生?”眼见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大有一副要到天荒地老的姿态,琼瑰认命地接起电话。
“申姐。”瞿丛宜声音里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郑重跟严肃。
琼瑰都能想象到,对面那个人穿着笔挺西装同人谈话的样子。
“嗯,我在听。”琼瑰将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继续去翻自己的书。
“听姑妈,申姐还没有男朋友,是吗?”
“对,但是我已经有喜欢——”
“我想试试,”瞿丛宜坚定又果断地截住琼瑰的话,声音微沉,“你我们都该心知肚明,但是很抱歉,申姐,我没有心知肚明,我不明白。”
“在不明白的情况下就出局,是不是太过残忍?”
“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或者一段时间,从朋友开始来试一试?”
琼瑰彻底放下书,盯着屏幕上的时间看它从10:08变成10:11,一度怀疑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会有这样的“桃花运”。
在她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对方也一直沉默着。
很慷慨地给她考虑时间。
但是琼瑰想了想,觉得自己关于手机套餐月租方面的支出预算不能再增加了。
她像是动摇了一般,轻声道:“瞿先生,两周后的周末你有时间吗?”
那边没有让她等太久,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定成两周后,仿佛怕她后悔一样,答应的极快。
“那时我应该有空,不过两周后的周末,时间和地点能得再具体一些吗。”
“周六上午,十点半,在——”
琼瑰没有意外地卡了壳。
她本意是想等时间过去久一点,对方会忘了自己,没想到他会拒绝她给出的这个台阶,直接追问。
迟疑了一下,琼瑰又问道:“方便一下你现在住的大概位置吗。”
“FC路,”那边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了她,但是很快又传来一阵低沉的轻笑,“申姐,其实你定在任何地方,我都可以前一天去附近住下,第二天不会迟到的。”
琼瑰微微停顿,意识到自己确实刻意了些。
她有些赧然,“那就......定在SJ路的书空咖啡馆?”
这个地方离她的住处和FC路都不算太远,当然,也不是很近,是需要花点时间在路上的。
“好。”
“那、再见。”
“晚安,申姐。”
挂了电话后,琼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烫得能蒸熟一个鸡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便扑到了床上。
外面下了淅淅沥沥的雨,有规律地敲着窗框,声音好听又助眠。
这一晚好像格外简单就能睡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几乎是眨眼就到了约定好的周末。
这期间,琼瑰没有再接到过瞿丛宜的任何一种联系了,她觉得很满意。
大概是公子哥儿想通了,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
望着手机上的日历,琼瑰懒洋洋地划了划,又转去了界面,等着今晚的更新。
还是那本《残暴少爷倾城妃》。
而且最近作者好像还算勤快,有两天还爆更了。
在熬走了第二个白月光反派后,女主琼琼终于和林屿迎来了短暂的甜蜜期。
过了这段时间,林屿就要去边关为自己的履历镀金了。
作者还特意跑去她评论的那个“摩天高楼”里又发了条新回复:天使,你看这是不是就很棒?苦尽甘来的爱情,甜蜜又幸福,你看到了吗?!
琼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书她一边吐槽着,一边忍耐着,到后来真香了。
或许也没有真香,只是一种习惯,想看到结局。
想着能再看到多一点关于那个人的事情。
她刚算回复,自己看到了,结果还没发出的时候,新评论又多了起来。
底下跟楼的人中,有个最长的id,感慨地回:这么多天了这人都不冒泡,肯定是弃文跑路了,太太别好意喂猪了啊。
琼瑰哼了一声,往上翻了翻,发现这id就是一开始叫她当冰箱制冷、“你行你上”的人。
可能就是那句“你行你上”害她做了那么真实的怪梦。
大约也因为无聊,眼见这人又来挑衅自己,琼瑰来劲了。
她直接炸了个礼物在书下面。
然后评论道:你爹我一直都在,叫我干嘛?
那人不话了。
倒是作者一如当初,又很开心地出来圆场了。
作者回复你:谢谢可爱的礼物,可爱可以获得一次加更权哦。
琼瑰又一次鬼使神差地了几个字:太太,能不能给点秦将军的剧透。
作者回复你:不可以哦。
紧接着下面又突然炸了个礼物,比琼瑰炸的还要贵不少。
留言是:啧,就这?粗俗。
琼瑰还在想要不要豁出去和对方再杠一下,然而,作者又发了两条回复。
作者回复你:但是,可爱,我可以在番外为秦将军补一篇哒。
作者回复:***你也获得一次加更权哒,想用吗~
那人这次秒回了:太太,我就问问,秦将军会不会死?
琼瑰默默揪了自己一下,想想哪怕是那个梦里,秦岁晏好像也算是个渣男,又不爱自己,自己为什么还要为他花钱。
算了,让别人把他写死好了。
写死写活跟她有什么关系?
然后,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姿势非常轻盈且熟练,完成了一笔充值。
再然后,一堆礼物炸在文下。
留言是:秦将军不会死,是吧太太?
评论里安静了好久,连作者都没有露头。
又过了一会儿,作者回复道:对,男主死了秦将军都不会死,可爱这波续命天庭表示收到了。
琼瑰捂着脸,以免自己笑出声影响隔壁的人。
好像是有点痛快了。
但很快,那人弱弱地在下面跟了个评论:那个,你是不是代入感太强,把自己代入成女主了啊?秦将军没可能会喜欢女主的!就目前剧情来看,他和那个青梅竹马的公主才是一对cp。
像是被破甲弓击中,琼瑰看完后感觉自己直接破防。
实在是太扎心了,扎得她手都有点抖。
梦里断断续续的画面不经同意自动跃入脑海。
明黄色的背影缓缓俯下身,和贤音公主贴近......保山的声音在一旁重复着:“荼无香虽然也能安枕,但体质虚弱的人一用便会昏睡过去,失去知觉......”
深深吸了一口气,琼瑰仿佛还能闻到勤胥殿寝殿里燃的甜香气味。
还有......最后那段时间里一直折磨着她的疼痛。
“叮铃。”
微信突然来了个提示,将她从走神里拉了回来。
琼瑰一边去点开微信,一边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感觉脸上有些痒。
然后摸到了湿漉漉的脸颊。
她这才惊觉,自己因为那句话和那些画面,居然流下了眼泪。
琼瑰忽然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为了一个这样,难道她真的是孤独太久了?
或许,是时候改变一下。
她开微信,是个陌生头像加好友的提示。
备注是:丛宜。
琼瑰叹了口气,这次很顺从地点了同意,通过了对方的好友请求。
对方很快发了信息过来。
丛宜-
睡了吗?
希望没有扰你
本来算明天直接去约定好的地方等,但是【微笑.jpg】
总感觉申姐会“忘记”我。
他特意用了双引号,琼瑰只好在心里给他点了赞。
瞿丛宜这第六感也是很准的。
琼瑰想了想,发了句:“瞿先生早点睡,不要迟到。”
丛宜-
微笑.jpg
申姐也是。
琼瑰心这个人或许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古板传统,至少愿意在她面前流露情绪。
比某个人强多了。
她正准备关机躺下,又看到瞿丛宜发来了两句。
丛宜-
不过就算申姐迟到,我也不会生气。
申姐会来比什么都重要。
琼瑰连忙丢了手机装没看见。
进度太快她也不是很能接受。
第二天正好是个朗朗晴天。
早起来开窗户时,阳台上的栀子花开了不少,洁白的花缀在墨绿色的枝叶间,香气四溢,让人心情没来由地好起来。
路上一切都很顺利,地铁进站没有等,换乘没有等,就连踏上人行道时绿灯都是刚刚好。
琼瑰还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她赶到地方时,比预计时间早了十分钟。
瞿丛宜还没有到,琼瑰便定好座位给他发了个图。
好在书空咖啡馆的座位附近有不少书柜,还有一条不算很长、挂了很多游客手工明信片的走廊。
琼瑰便在等咖啡的时间里逛了逛。
正好有个侍应姐姐路过她,便笑着告诉她可以去吧台领一张明信片自己来涂。
琼瑰觉得很有意思,果真去领了一张。
然而坐回桌旁时,瞿丛宜刚好到了。
琼瑰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明信片用书压到了一边,朝他挥了挥手声招呼:“瞿先生,这里。”
瞿丛宜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才慢慢找到了琼瑰的位置,微笑着走过来坐下。
他今天是穿得很休闲,浅蓝灰色的衬衣,外面罩了一件银灰薄风衣,下面是水磨蓝牛仔裤,一双AJ。
看出来发型也特意修饰过。
相比之下倒显得琼瑰对这次约会不是很重视,只简简单单地穿着平常出门溜达时常穿的连衣裙套卫衣。
不过瞿丛宜还是礼节性地夸她:“申姐今天很好看。”
琼瑰有点好笑地观察他的表情,发现这人目光坦然地回视她,显见心理素质极佳。
她只好笑了笑,夸张地:“谢谢,瞿先生真是慧眼识珠,这可是三个时酝酿出的妆。”
他们略坐了坐,聊了聊周围的书,但是很快,瞿丛宜也被店里的那条走廊所吸引。
琼瑰便给他了是怎么回事。
弄明白规则后,他特意去前台拿了一张空白明信片和两支笔回来,递给琼瑰一支:“申姐,你算画什么?”
迎着那澄澈的眼睛,琼瑰有些心虚,怀疑他是不是注意到了自己之前拿到的那张明信片。
“暂时没有想画的吗?”瞿丛宜倒是替她找好了理由。
琼瑰点点头,看看周围,竟真的在角落看到一个的尤克里里。
“这样......你来画吧,我不是很擅长这个,”琼瑰,“不过,我可以给你弹一首歌。”
瞿丛宜定了定,忽然很严肃。
“申姐,其实你不用这么累。”
琼瑰不明所以地看他。
“不用事事都纠结着会不会公平,生怕占了别人便宜。”瞿丛宜的有些慢,他单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似乎在考虑措辞,“我们不是商业合作伙伴,真的。”
“......”他这番话像是戳破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东西。
瞿丛宜完之后,没有过多停顿,只是俯身在明信片上动手画了一个轮廓线。
琼瑰在对面默默捧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她也知道她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很真诚,但这个习惯,一时半会有点难改。
毕竟这么多年,她都习惯将自己缩在厚厚的壳子里。
没有外力强|迫,就永远一层不变。
“申申?”
瞿丛宜突然叫她。
“诶?怎么了?”琼瑰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瞿丛宜笑着看她,眼神专注:“那天听到你同事这样叫,想着自己哪次也可以喊一声。”
“可是谁会喊姓的叠字作为昵称......”琼瑰略微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瞿丛宜笑着瞥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画,期间还不忘指挥她劳动一下,“帮我按一下边缘,申申。”
琼瑰连忙放下手中的咖啡,探身去帮他按住那张的、容易滑动的明信片。
她动作有点急切,正巧瞿丛宜不知道为什么动了一下,琼瑰的额头就那样直直怼上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发出一声痛呼。
她恼火地捂着头去看瞿丛宜,发现对方笑容灿烂得有些闪眼。
两人去药店买碘酒的时候,有一辆电瓶车着急赶绿灯的最后一秒,按着喇叭也不管行人有没有注意到,就径直冲上了人行道,差点撞上琼瑰。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琼瑰感觉腰上有一只手臂,有力地将她搂住侧了个方向,正好避让开电瓶车。
“没事吧?”
瞿丛宜关心地问。
许是距离太近,脸旁的气息太过灼热,琼瑰瞬时感觉左边脸热烫起来。
“没事,谢谢你。”她轻声。
那天最后,以瞿丛宜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辆轿车,送琼瑰回家而结束。
晚上到家时,琼瑰匆匆洗漱完就瘫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晚她忘了去追那本《残暴少爷倾城妃》。
后来的几个月里,琼瑰和瞿丛宜渐渐走得近了起来。
又是一个星期五的下班时间,瞿丛宜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因为才刚结束一个大项目,那时格子间里的大部分人都还没走。
大家都抬头看瞿丛宜,各个都很好奇那位帅哥是谁。
最后连老板都来了,笑着对大家:“都来欢迎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瞿总。”
本来在思考着怎么把瞿丛宜介绍给大家的琼瑰:“......”
忽然有点傻眼。
隔壁座同事又划着座椅,贴过来捏了捏她的脸,神秘兮兮笑道:“瞧你这傻样,不会处了这么久才知道这位瞿总吧?”
琼瑰囧极了。
谁会在约会的时候聊很多工作的事情啊。
在一众掌声里,瞿丛宜只是笑笑,“不耽误大家时间了,今天的晚餐我来请,另有他约的可以去领一份礼物。”
同事们刹那间开心起来,簇拥着他往外面走去。
瞿丛宜在人群里回头找着琼瑰,琼瑰回了他一个微笑。
然后指了指手机。
他便很快意会,包容地朝她眨了眨眼睛,没有什么。
那天临时的公司聚会,尽管琼瑰要和同事一起回家,但瞿丛宜还是坚持要送她。
理由是,整整一天两人都没有独处。
临下车前,瞿丛宜止住了琼瑰开车门的手,琼瑰转过头,正好对上那双净澈的眼睛。
她有些脸红地偏开脸,声:“我到家了。”
瞿丛宜没有话,但还是慢慢地靠近过来,琼瑰不知怎么......推了推他。
然而瞿丛宜没有退让,温热的唇最终落在她仓皇闭起来的眼睛上。
非常轻,恰似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咔哒。”
车门锁也跟着开了。
瞿丛宜在她耳边轻声:“我可以等你忘记他。”
琼瑰心头骤跳得厉害。
她连忙解开安全带,几乎是跳下了车。
进楼道时,她才想起来,好像要和对方句话道别才符合礼仪。
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冲进了楼,没有回头。
晚上,瞿丛宜还是发了一句晚安过来。
琼瑰看了那句话之后,久违地失眠了,不知道该不该回。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会在瞿丛宜靠近的时候,心里涌着不情愿的抗拒和强烈退缩的念头?
也并不是因为亲密动作而害羞......
琼瑰深呼出一口气,不敢再想梦里那些。
她忽然记起,这几个月好像没有再追过那本的更新。
再点进那本书时,琼瑰发现评论区又是一片愁云惨淡,连哀嚎声都少了,看了最近更新的作话,才发现是作者找到了个男朋友,天天沐浴爱河,自己写不出凄惨的虐文了。
琼瑰按捺了一会儿,才把想给断更无良作者刷负的想法给摁回去。
这作者,没更文也就算了,自己在评论里还时常留言,分享些恋爱心得。
那个Id最长的崽在底下吐槽作者:智者不入爱河,愚者喝洗澡水。
作者像是无声抗辩一样,马上又发了一条评论:今天和他一起去了筑业鸣博物馆,好开心哦。人家正好写文要用到相关方面的素材。超爱我家路哒。最近展览的是一批才出土的文物,里面有块玉方,和我文里设定女主戴着的玉佩好像哦,简直一模一样。绿俊杰不能带图,不过复制这个可以去网页搜到。
后面跟了一条链接。
琼瑰竟饶有兴趣地去搜了搜。
然而也不知怎么回事,开网页后,图片显示的是一件商朝青铜器。
琼瑰疑心作者放错了链接,去官网展品目录找了之后,发现果然是。
不过符合她的玉方的文物图片栏依旧是空的。
明栏里,朝代那里填的是未知。
敷衍得有些不像是一个博物馆官网该有的样子。
琼瑰再翻回评论区,那条作者评论已经没了。
看原因似乎是违规使用外链,被系统删了。
作者还因此被封号六时以作警示。
大号没了,作者又开了个号,兴奋地问他们有没有去看、是不是真的一样,还自己微博上曾经发过概念图。
长id崽可捧场了,一连发了好多评论顶着。
琼瑰忍不住,在底下也写:博物馆官网点进去看根本没有显示图片,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吗?
长id崽很快就来了:是的,只有你。
但是陆陆续续又有其他读者过来告诉琼瑰,估计是网站的问题,有些浏览器能开,有些不开。
还有些人建议她如果感兴趣可以亲自去看看展览。
琼瑰果真去查了查门票。
她很好奇,好像心里揣着个沉沉的东西,不去看一眼便无法放下。
琼瑰想,看过那个展览之后,就去给瞿丛宜最后的回复吧。
那天晚上,琼瑰又做了个梦,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中梦里,银面将军还是在战场上,但是他的身影被风沙层层遮掩,最后就找不到了。
琼瑰醒来之后,想去博物馆看看的心思更加迫切了。
她直接跟公司请了一天假,原来在网上订好的门票也直接放弃了,算直接去现场购买。
路上不知是什么情况,她明明已经避开了早高峰,出租车司机还是望着面前的车队长龙,告诉她,可能得堵几个时。
“LE路好像临时在修地下水管,整条路封了三分之一,现在没法过去的哦。”
“那能不能从其他路绕——”
“嘿,你这个娃儿,如果能绕我不就走了嘛,这个没法绕的,筑业鸣就在那条路上的,封了的里面。”
琼瑰又坐在车里等了二十来分钟,堵车长龙里依旧没什么动静,进退两难。
司机开了有声书广播,听了一会儿大概觉得她坐立不安有点闹腾,就对她:“要不你娃儿去搭个地铁过去噻,那边有个路口出来就是地铁站子。”
琼瑰连忙跟他道谢,付了车费下车跑起来。
等她赶到最近的地铁站,再坐上地铁往博物馆赶时,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期间同事还给她了个电话问她为什么没去上班,琼瑰不敢自己翘班是为了看一个展览,确定里面是不是自己梦到的东西。
于是敷衍两句就挂掉了电话。
等到了博物馆,门口又是一条长龙,琼瑰叹了口气,感受到了什么叫命途崎岖。
她认命地站到队末去,算老老实实排队——
“申申。”
一声轻唤,她转头去看。
瞿丛宜像是从天而降一样,疾步走到她面前,望着她笑道:“你也来看展?”
琼瑰窘迫地点点头,不知找什么理由去解释给这位公司股东听。
“......我是、想看看展,找找灵感......为以后相关的设计项目个基础。”
“嗯,”瞿丛宜凝神向她排着的长龙看去,显然没把她的借口当回事,他很快果断地拉起琼瑰的手,往另外一边走去。
“那是——vip通道吧——”
“对,我正巧是这个博物馆的年卡会员。”瞿丛宜。
琼瑰老实地把嘴闭上了,只是崇拜地看着他。
谢谢两个字,她已经累了。
但是瞿丛宜瞅着她笑的开怀:“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好歹是个男人,会忍不住。”
琼瑰嗖地移开了视线,指了指导航栏就奔了过去。
瞿丛宜看着那个娇的身影奔向导航栏之后又很快雀跃地跑向里面展厅,好笑地跟过去。
等琼瑰真正在玻璃展柜前站定,看见那块青白玉方时,所有思绪几乎瞬间清零。
岂止是像。
那块巴掌大的玉方,中间还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明显是由两块合在一起所成。
只是......玉方里面没有鲜红如血的玉沁。
她疑惑地绕着展柜走了好几圈,全方位地查看了一遍玉方,也没有找到那缕本该印得极深的玉沁。
“这里有VR眼镜。”瞿丛宜跟过来,好心地提醒她。
琼瑰点点头,同他一起走到旁边戴好了眼镜。
玉方在眼前被放大了很多。
琼瑰这才注意到,上面刻了一些文字。
“那些刻痕排列的挺整齐,是文字吗?”瞿丛宜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些文字,兴致挺高,“不知道它们讲了些什么。”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有些遗憾地读了句工作人员放在旁边的简注,“‘......目前无法得知这些符号是否为当时的文字,甚至无法测定其存在的具体时间......’如果专家有破解就好了。”
琼瑰没有话,她只觉得眼前突然模糊起来。
水雾弥漫在她的眼眶里。
那些字......她每个都认识。
像是冥冥中注定好了一样。
从头到尾,琼瑰将那短短数语一字不落地读完。
“......皇后陆氏崩......废数马......孤坐幽室以悼后,未几,以韶龄载华发......”
瞿丛宜似乎没将她的话同玉牌上的字联系到一起,只以为那是琼瑰在其它地方查到的资料或是在网上看到的野逸趣闻。
她背对着瞿丛宜,似乎听到他低低地感慨了一句:“你的这个故事里,皇帝看来是很爱这位皇后。”
“不过,‘以韶龄载华发’,是指传中的一夜白头吗?”
琼瑰没有话。
“可是从科学的角度来,头发变白是从发根部分缺少能够合成黑色素的络氨酸和相应酶开始,一夜时间太过短暂,这个故事的可行度......”瞿丛宜还了些什么,琼瑰已经听不太清了。
她摘下VR眼镜,伸手想要触摸一下那块静静躺在展柜中的玉牌。
几乎就在她的手触摸到冰冷展柜的同时,尖锐的报警鸣笛声响彻了整个展厅。
“申申!”
琼瑰听到瞿丛宜惊诧的喊声,她微微回头,看到他伸出手想将自己拉开。
琼瑰闪身躲开了他的手——
肩头却突然传来重重一击,她很快便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视线里最后一个画面,是瞿丛宜的身影浸在一团光中,连话声一起,越来越模糊。
琼瑰想,他应该看清了自己的选择。
虽然,他不一定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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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疆的风沙好像永远不会停,真的停下来时,当地人就知道,更严酷的风雪霜寒要来了。
一年四季里,春风轻抚沙丘流过绿洲,夏风鼓噪裹挟沙壤冲击月牙泉......然后便是连天飞雪和罕见的耀阳。
世代居住在连赫的居民都已经习惯了这些。
然而今年不一样了,乌干回已经被遥远的大雍攻破,那些强悍的铁骑践踏在他们的土地上,在风沙里驱逐着他们往漠疆更深处的风暴里去。
现在聚在一起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而稍微有些力气的青壮年都被大雍的人带走,去了周边的魔鬼城。
魔鬼城是连赫的禁忌,越岚很的时候就听自己的奶奶过。
那里水草丰茂,牛羊成片。
可是大地像一个吃人的妖魔,进去的人假若待的久了,便会被泥土吃到地下,妖魔永远不会放他们回来。
以前他害怕着,一直不敢靠近,哪怕听一听别人提到这个名字,都要害怕地捂住耳朵。
但是现在,看看腰带缠着的粮袋,想到家中还在等着他送粮食回去的奶奶和妹妹,越岚望着魔鬼城的方向,眼神越发坚毅。
他要去搏一搏,或许他运气好,能像部落里的阿叔一样,从魔鬼城边缘拖几只肥羊回来。
越往魔鬼城附近走,天便越蓝,清澈得像一汪海子,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连风都变的柔和了。
越岚心情越来越放松,他想,或许是天神保佑,他来的时机非常好,地下那只吃人的妖魔不会出来了。
左脚忽然一陷!
越岚呆了呆,心头一突,连忙用了力气去拔自己的腿!
他很快地向后跳了跳,用力过猛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但是幸运的是,腿被拔了出来。
而刚刚站立的地方,地表的草皮已经深深陷进了泥里,越岚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那草皮像是有弹性一样,后来居然慢慢恢复成了原先平整的样子。
他再也忍不住,吓得转身往会跑去——
腿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整个人身子控制不住地扑倒在地。
越岚吓得大声哭了起来。
“怎么了......”一个柔弱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在他耳边响起。
声音有些好听,至少没有恶意。
越岚哽咽了一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四下看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压在一个怪人的衣服上。
那个怪人——
这么也不准确,她是个女人。
她正坐起身,一边伸出白嫩如葱的手指梳理自己的头发,一边皱着细细的眉看他。
越岚被她看得有些脸红。
他觉得这位姑娘长的真好看,只是穿的衣服太......太少了。
那两条纤细的腿跪在草地上,白的甚至有些晃眼。
越岚悄悄地别开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那个女人问他:“孩,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越岚挺起胸膛,有些愤怒,想自己并不——
但是远处突然来了一队骑兵,显然是发现了他们,正快速地骑马往这个方向来了。
那个女人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后来也不知道看清什么,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挥了挥手,似乎还想些什么。
但是在她开口之前,队伍最前面腰间别着刀的领头人将刀拔了出来。
那个女人怔在了原地。
越岚以为她被吓傻了。
赶紧拉着她跪下——然而一支箭嗖地飞到了女人跟前,好巧不巧抵住了她的膝盖。
马上的人戴着银面具,他只是挥了挥手,身后士兵就将一只非常大的麻袋套到了女人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牢牢裹了好几层,扔上了银面具人的马上。
越岚听到女人在着什么,但是她好像没吃饭一样,力气的可怜,声音也轻的仿佛没有。
接着......错过了最佳逃跑机会的他,也跟女人一起,被大雍的巡防士兵,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