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头顶就算没有青天,也还有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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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今这边进展顺利, 调查组那边可无语了。

    那天她跟孔院长的对话被全程监听,信息量大得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天下大义?她在演电视剧吗?”

    “宁州是哪里?我怎么没有听过,都扯到人身安全问题了, 里面肯定有猫腻,黄去查一下这个地方。”

    黄回复的速度很快, “头, 没有查到这个城市,唯一相关的资料是古时候有几个朝代曾经存在过被叫宁州的地方。”

    “几千年?文化结晶?她真的是在出卖机密资料, 快截她的网络信号!”

    管计算机技术这块的黄飞速操作,给出了一个让调查组十分诧异的答案:“没有任何信息通过网络传输,信号这块也没有特殊波动。”

    整个调查组忙上忙下,等窃听到甲骨文纸笔印刷术后, 终于明白裴今不是在往外传资料。

    “我认为,她要么是中二病犯了、要么是精神有问题。”

    “呵, 不定人家是想到自己可能被监控了,故意逗我们玩呢。”

    “如果是这样, 等我抓住她, 一定要她好看!”

    “只要我们够努力,没有一个犯罪分子可以逃脱法律制裁。”组长给组员们气,“目标人物去休息了,杨齐继续监控, 黄跟我去查她家附近的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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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朝近来各路学术研讨会不断,则品鉴天界诗词,大则畅谈国事。

    文人墨客纷纷站队, 天界稍有名气的诗人都拥有自己的粉丝团。

    浩瀚的文学作品和前所未有的新思想像一道巨浪席卷整个盛朝学术界。

    大势所趋,不少人嗅到天将大乱的苗头,不同理念的新学派涌现, 与本就各有政见的世家流派们你来我往、争论不休,隐隐形成百家争鸣的奇景。

    各阶级都迫切需要得到舆论与思想上的支持,背靠各个利益集团的思想流派都尽力维护己方的利益。

    柳思绮此时对女扮男装已经是轻车熟路,时常在各研讨会上出没,同时她还是个多担粉,尊重女性的学她都踊跃支持,对几位天界女诗人更是极为推崇。

    “在座诸位都是咱们这青阳郡才高八斗的才子,今日这个诗会主要是品读天界唐诗。”

    “才高八斗不敢当,能到场的都是抱着向学之心而来,还应谦逊才是。”

    “尝寒所言有理,是汪某失言,自罚一杯。”

    汪授照一杯薄酒下肚,继续主持:“现下我们皆知诗仙李白和诗圣杜甫同为天界唐诗巅峰,今日我们要品读的就是二位的大作。”

    完他命人呈上两本书籍,这是他托了不少关系还花费大价钱才抢购到的《李杜全集》。

    刚才还一副名士风流模样的才子们,在看到这两本书出来,险些端不住仪态。

    “天哪!是限量版精装《李杜全集》,汪兄竟然抢到了!”

    “我出动全家仆从在全郡各县李家商铺门口彻夜排队都没能抢到一本……”

    “李家商铺公告精装版全文被翻译成盛朝字体,自带作者生平与注解,最妙的是每首诗都有它的创作背景。”

    “我听限量版更是有二人书法真迹的拓印,和后世知名学者的点评番外,这在天界都是少之又少的!”

    汪授照听着众人的艳羡吹捧,心满意足,这也是他组织这次诗会的意义所在。

    他在两本相同的诗集中艰难抉择一番,最后忍痛选出一本借给大家传阅,再三嘱咐要轻拿轻放,另外一本收入私库珍藏。

    诗会正常进行,几大名篇都被翻来覆去地讨论钻研其内涵深意,还有人兴之所至即兴赋诗一首,品读会又变成斗诗会,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一句发言断了诗会的平和。

    “徐某有一问,诸位觉得这两者究竟谁更胜一筹呢?”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自己的诗被批评都谦逊有礼的才子们瞬间变得争锋相对。

    有人高喊李白天下第一,有人觉得杜甫才是真绝色,各有论点,唇枪舌剑得硝烟四起。

    “诗仙李白笔势开合、巧夺天工……”

    “诗圣杜甫忧国忧民,他的诗精粗巨细、巧拙新陈……”

    “只忧国忧民这点,在场何人不忧国忧民?既是诗人就应以诗决高下,颂几句高调谁都可以,如果只因这点便他超越诗仙,在下是怎么都不服的。”

    “诗圣技法上也已臻化境……”

    “我倒觉得,过于心怀民生反而使他受到局限,比如这首《又呈吴郎》,全文字句直白又无深刻内涵,番外篇也写了有人评价这首是‘律中最下乘’。”

    “除此之外,他还常为妇人那些家事作诗,比如《石壕吏》、《负薪行》,大丈夫忧国忧民不错,但着眼事未免稍逊格局。”

    柳思绮再也按耐不住,“身为男子,尊重女子愿为女子发声,品行之高洁堪称诗圣。”

    “你家中没有女子吗?你的娘、你娘的娘亲、你的妻女,都不是女子吗?她们遭受不公你全然不放在心上也就罢了,竟还在外头大言不惭地贬低尊重她们怜悯她们的圣人。”

    她从角落走到人群中心,用看什么脏东西的眼神看着先前话那人:“我真为你家的女子感到痛心,遇到你这么个不仁不义的东西,你根本不配读诗圣的诗!”

    “你你你!我家中人何曾遭受不公?我娘和妻女自有仆从服侍,用不着外男操心!”

    柳思绮嗤笑一声,“不曾遭受不公?那为何你们男子可以读书,可以考取功名干一番事业,女子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如果把你囚于宅中不得读书从政,你愿意吗?”

    “强词夺理,这如何能相提并论,男主外女主内乃天赋人们各司其职……”

    柳思绮才不听他这些大道理,直接断:“你知道她们的好恶吗?在乎过她们的想法吗?她们像你们一样可以走出宅门与人相交各抒己见吗?她们见过江海山川吗?……”

    “怕是连堂堂正正走到这街上观看天界直播都不能吧。”

    到这里,她突然对这些诗会失望透顶:“这世间对女子明明处处不公,只是你们出于私心全当看不见。”

    “以上都是你妄加猜测罢了,你也是男子,你怎知她们就像你所不安于室?”

    “我怎么不知!”

    “公子!”眼看事情要闹大,丫鬟白芷死死抱住柳思绮的胳膊阻止她暴露身份:“夫人快要回府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可笑你们看了这么多天界典籍,竟是一叶障目,天界典籍也曾记载武有妇好、木兰、甚至出现过女子称帝,文有数位女诗人……”

    “你也配点评诗圣为人,你能比得过李清照吗?比得过柳如是吗?”

    “你们推崇天界诗词,却不学习天界大道,直播经常提到的人人平等,天界女子也可以读书为官,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你们敢让家中女眷正大光明的观看吗?敢笃定她们看了以后不会心生向往吗!”

    白芷拦不住柳思绮的嘴,只能竭力拖着她往外走:“公子!咱们要回去了!”

    “天界也有数朝如你们一般贬低限制女子,这样的背景下都出过如此多的传奇人物,如果能让女子读书从政才能未必就比男子了,我看你们就是害怕,怕自己比不过!”

    每次参加这种研讨会,十有八九会变成这样,白芷拖人都练出了一身力气,柳思绮一边被狼狈拖远,一边还大声叫骂。

    都回了府,柳思绮还在忿忿:“你下次晚点拉我走,我还没骂完呢,这群迂腐书生,要不是怕暴露身份我非要撕烂他们的脸皮。”

    “你要撕烂谁的脸皮?”一道不怒自威的女声惊得柳思绮一颤。

    “母亲。”

    “我的好女儿,近来在外头名声大噪啊,有一位男生女相的公子频繁出席各诗会与人争执,连我这个深宅妇人略有所闻。”

    柳思绮看到柳夫人严肃的脸,知道自己的事露馅了,“女儿知错,甘愿领罚。”

    “知错,但不改,是吗?”柳夫人带人走进内室,柳思绮垂头丧气,一进去就有下人递上软垫,她也自觉跪下。

    “自从直播出现,我这乖巧的女儿是怎么了,日渐放浪形骸,先是在家中赤足而行,现在竟然出门与男子厮混,简直胡闹。”

    “看来这直播以后是不能看了,为娘把谨言、慎行拨给你,她们以后会跟在你身边阻止你看直播,你就在家中好好修习管家,待我和你父亲为你寻户好人家。”

    “我不同意!”柳思绮大声反对,“你可以罚我抄书罚我跪禁我足都可以,凭什么不让我看直播!”

    “就凭我是你娘,难道直播还教了你不孝父母吗?”

    “直播教没教,母亲难道不知道?你就半点没听没看,未曾触动?”

    她明明见过母亲在听闻律法讲堂里有女子为官时眼里的流光溢彩,也见过那受苦女孩得以进学时母亲嘴角那抹欣慰。

    母亲懂那些直播片段暗藏的涵义,她一定懂,为什么还要阻止。

    “以您年轻时的才华横溢,会不羡慕天界女子生活?整个青阳郡都出名的才女,现在只能被困在后宅之中操持家务,与其他夫人相交也只能赏花,相谈都是儿女事,你就甘心?”

    “就算你甘心,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天界女子就能肆意生活在阳光下,我们就只能做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在阴暗处匍匐?”

    柳夫人的眼神似怨似怜,语气却不悲不喜:“要怨就怨你生错了地方。”

    “如果你生在天界,你可以读书可以怀揣理想与抱负,你能言你想言,做你想做。”

    “但你不在天界,这里是盛朝!你的理想和抱负它们只会成为你的负累,成为我们全家的催命符。”

    “你以为靠你在外面叫骂几句那些人的想法就会有所改变吗?你以为只要你辩赢所有人,女子地位就会有所改变吗?”

    “你以为女子受到限制就仅仅因为那些男人的私心,因为那些冠冕堂皇的大义?不,是天!”

    “是天要限制我们,天分人为男女,女子力不如人,为生存只能成为男子附庸,是苍天不公,我们只能认命。”

    ……

    柳思绮被罚跪三日反省己身,她不清是心如死灰还是要以命抗争,不言不语也不进食水。

    柳大人心疼,劝夫人算了,女儿爱看直播就让她看吧,不出去惹祸就行。

    “你身为男子,怎么懂做女子的苦处,有这种离经叛道的思想,稍不留意就是万劫不复,我们能护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

    -

    徐哲万刚被父亲罚了月钱,带着厮想去寻欢作乐时因这事受了几个狐朋狗友揶揄,心里憋闷,只想找个无人处静静,骑上高头大马飞驰,不知怎得来到田间。

    肥料与农人的臭气熏天让他捂着鼻子直皱眉,明明是自己在前,转头就骂一路跑才跟上的厮带错了路。

    厮自己痛快掌嘴:“是我错,我带错路,少爷咱们往这边走,免得泥地弄脏咱少爷的鞋。”

    负责这片地的地主家管事老远看到徐哲万衣着不凡还骑马,迎了上来:“有贵人到,人伺候不周,还请贵人恕罪,敢问这是哪家的公子?”

    厮趾高气昂:“这是郡守家的公子!”

    “哎呀呀,郡守公子怎么到这乡下地方来了,人命人给您开路,别脏了贵马的蹄子。”

    这种谄媚徐哲万早受惯了,眼神都没多给一个,反倒被田里一个给父亲送饭的农女吸引目光。

    早就听有人暗中给这些农人送粮食送东西,还有李家商铺那黑店,东西卖的死贵赚钱倒贴这些贱民,父亲有些下属胆如鼠,还谈论过暗处那人是在收买人心。

    真是可笑,收买这些贱民有何用?让手无寸铁的他们与官府作对?大大的叛乱频发,还不是都被各地守官轻易镇压。

    父亲得对,平民是容易哄骗煽动,但也最是自私狡猾和懦弱,吃不饱时就闹着抗争一下,只要杀他们两个人就畏首畏尾。

    这样目光短浅的人们,给他们食物他们只会藏起来,明哲保身。

    所以这不是在收买人心,反倒是在养肥他们,等粮食收成大涨,这粮、这民,都是便宜了他们,届时招兵买马割据一方也不是不可为。

    想到自己可能成为一方诸侯的世子,徐哲万心情渐好:“你看这吃饱了,人是不一样呵,一个农女都长得这般水灵。”

    管事这种阶级的人最拿手的就是溜须拍马察言观色,瞬间明白了贵人的意思,喊了几个手去把那农女抓来。

    地里耕作了一天的农人,刚喝上女儿送来的两口粥水,就遭逢突变,连粥被翻都来不及心疼。

    “这是干什么?咱们交过租了。”

    “放开我,爹!爹救我!”

    阿秀父亲想要阻止,被两个手钳住胳膊动弹不得,他只能哀嚎着不断求饶。

    “几位大人行行好,求求你们放开阿秀,是咱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主家了,咱们道歉,求求你们放过我们。”

    其他邻居也凑上来劝:“对啊,我们可以作证,他家交过租了,阿秀一家都是本分人。”

    “放手,放开我!”阿秀拼命挣扎,但不敌两壮汉的力气,被越拉越远。

    她不走,就被拖着走,她的衣袖衣领都在挣扎中被扯破,拖着她的手和远处的徐哲万眼里都露出淫光。

    周围的农人都停下手上的活,看着这场景别过头去,面露不忍,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甚至有几个人在心里默默地想,别挣扎了,再挣扎可能就没命了。

    悲戚与无奈在田间、心间流淌。

    眼看人就要被带走,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住手!”

    早就混入农人当中帮着耕种,在这村庄经营许久的宋志成站出来带领大家:“兄弟姐妹们!到了我们该站出来的时候了!”

    “我们不能再这样懦弱下去!今天你们放任他们带走阿秀,明天他们就会带走你们的母亲、妻子、女儿。”

    “今天你们放任他们伤害你们的同胞,明天他们就会伤害你们自己!”

    “这些天光幕的教导你们都忘了吗?我们要跟他们斗,跟他们争,你们要相信,神女会保佑我们的。”

    众人或有所感触,或面露惭愧,但还是没有人跟着站出来。

    裴今上课时过,事不关己的时候,围观群众就算心里想,一般也不会出手帮忙,但只要有人带头,人都是有从众心里的,愿意帮忙的人越多,大家的想法就越集中。

    这种情况在他们分队出发动员的时候已经实操过无数遍,大家都是这方面“精英中的精英”,分队马上各司其职。

    有人负责去把不在场的邻居都用借口喊来,有人负责去附近村落唤人帮忙。

    慢慢地,这片田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将徐哲万几人团团围住,分队的人混在人群中假装互不认识,一唱一和,用言语煽动人心。

    徐哲万喉咙有些发涩:“怎么这么多人?”

    厮腿发软,话都不利索:“少、少爷,还有好多了流民往这边来了……”

    肯定有人暗中闹事,这么多人万一暴动,就凭管事这几个手根本保不住他,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一个脏兮兮的农女,本少爷还看不上眼。”

    管事得到暗示,很是松一口气,赶紧让手把人给放了。

    没想到人都放了那贼人还是不依不饶,还在挑拨人心。

    “这样下去,我敢,我们终会被神女所厌弃,到时候大家又会回到之前的日子,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吗?”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捏紧了手中的锄头和木棍,日子才刚刚好过一点,他们绝对不能让神女讨厌。

    徐哲万干咳两声,试图提醒这些愚民:“你们不要被他骗了,他能代表你们口中那个神女吗?他的就一定对吗?你们那个神女那么好,肯定也不想看到你们杀杀。”

    那些人听到他的话,又有所动摇,对啊,也许神女就是单纯想看他们过好日子。

    宋志成抬手一挥,一块光幕浮现在他身前,光幕的存在就是最有力的证据,谁的话才是真的都不用再辨。

    “他能召唤光幕,他是神女的使者!”

    这一幕让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狂热,这是神迹!神女派使者来指引他们了!

    古人本就迷信,加上神女所言所行都是为他们着想,天界农人的幸福生活历历在目,可以,神女的名头一出,告诉他们现在死去可以成仙他们都会立刻去死。

    眼看民心已定,宋志成终于正眼看向徐哲万:“你们算这样就走吗?”

    徐哲万几人身形一僵,管事强作镇定狐假虎威:“人都放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我可告诉你,我身边这位是郡守家的公子,如果他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你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宋志成斩钉截铁:“道歉,给阿秀和她父亲道歉。”

    身后混入人群的托们变换着声喊出好几句应和:“对,道歉!不道歉就是不把我们当人看!”

    “对,要道歉!”

    气氛到了,大家伙全跟着喊起来:“咱们要道歉!”

    多年的压迫与苦楚漫上心头,随着声声喊叫发泄出来。

    此刻的徐哲万好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强权的化身,在每个人眼中都有自己的模样。

    漫山遍野的农人一起呐喊,群情汹涌、势焰熏天,每个人眼睛都染上一片血红。

    他们不答应道歉就会立刻扑上来吃人的驾驶,把中间几人吓得胆战心惊。

    “徐某管束下人不力,让这管事作恶,待我归家禀明家父定回来严惩这老贼,恳请这位姑娘和这位大叔见谅。”

    这份道歉就算他们接受,宋志成也不可能接受:“下马,跪下,我看不到你道歉的诚意。”

    “对,让他跪下!”

    徐哲万虽然心中生惧,在这情景下还谨记自己身份,身为郡守之子怎可给区区农人下跪,厮见他骑虎难下,声提醒:“公子我们身边还有银子首饰。”

    徐哲万便解下随身携带的玉佩,和钱袋一同丢出,“徐某无礼,一时冒犯姑娘,这些钱财聊表歉意。”

    “我们不要钱,就要你下跪道歉,你若不愿跪,就以命相抵吧。”

    一把钢刀架上他的脖子,徐哲万也想硬气一把,但几千人凶恶压迫的眼神,命悬一线的感觉让他不出那句不跪。

    好几个农人一时激动往前走了两步,这两步彻底压垮了徐哲万的心理防线。

    他腿软了。

    身穿华服高高在上的人在他们面前跪下,让这群曾经认为被贵族欺压是理所当然的人头晕目眩,不敢置信这是他们做到的事情。

    “赢了……我们赢了?”

    “郡守的儿子……给我们跪下了?”

    原来,贵族也是普通人,也会怕死,也会屈服。

    受他这一跪,原来不会天雷劈啊?

    所有人脸上都一片迷茫。

    阿秀和她父亲激动地给乡亲们磕头:“呜……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正查看传播分队在各地进展的裴今刚好看到这里,为团队在基层已经形成一定影响力,和此地农人们敢于抗争感到欣喜,准备往上再添一把柴,让火烧得更旺些。

    蛰伏这么久,也该放次大招让盛朝这些人知道,头顶就算没有青天,也还有个她!

    她把全盛朝的直播内容调回一致。

    “欢迎收看纪录片《扫黑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