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少年姑娘风华露
“咳,咳咳...”
眼睁睁瞧着玉像摔成碎块,景时卿气急攻心,咳的满脸通红。
随后赶来的张氏看见这一幕,两眼一翻头晕眼花。
她颤着手指指着地上的碎玉声音几近嘶哑,“那可是贡品啊。”
这尊玉像是他国进贡而来,价值连城。
当时一同送来的还有其他几件贡品,陛下宽仁让几位心腹大臣各挑一样,而这其中最令人瞩目的便是这尊飞天玉像。
原本褚明鹤也是看中了这件。
不过因太子开了口,褚明鹤也就挪开了目光,选了另一个宝盒。
飞天玉像到了景家,就是景家的门面。
不仅代表着无上的荣耀,也意味着景家得圣上恩宠,就跟那块牌匾上陛下亲赐的字一样的意义。
而如今,景家最引以为傲的两样东西,都毁在了褚容的手里。
景家人怎么可能还沉得住气。
张氏母子的反应取悦了褚容。
“哟,原来是贡品啊,那我可就砸的太好了,看来我眼光还是不错的。”
褚容边边挽起袖子。
离他最近的褚家府兵见此忙走了过来,“三公子要做什么吩咐一声,无需三公子亲自动手。”
褚容却摆摆手,朝景时卿走去,“该干嘛干嘛去,前院砸完了就去砸后院。”
他虽然混账,但也知道揍景时卿这件事得他亲自动手。
否则后头追究下来,动手的人逃不了责罚。
至于他自己,呵...
谁能奈他何。
张氏见情况不对,也顾不得心痛了,急忙挡在景时卿面前,“你要做什么。”
褚容瞥她一眼,倒是真的停下了脚步。
他不屑的看向景时卿,“老子不女人,你有种就自个儿站出来。”
“多大的人了,还要跟个鸡崽子似的躲在母亲身后吗?”
张氏瞪大双眼,气的胸腔不停起伏,“褚三,你别太过分,这是景家,容不得你撒野!”
褚容听得这话气笑了,“怎么,就容你景家算计我,不容我来报仇?”
张氏眉头一竖,疾言厉色道,“这话从何起,我景家何时算计过你。”
“算没算计过,不是你了算。”褚容不耐道,“我现在尊你是长辈,别不知好歹。”
罢,褚容轻轻外头看向被张氏护在身后的景时卿,“喂,怂货,你要在女人身后躲到什么时候?”
“你要是个男人就给老子站出来挨,状元郎今年都二十余了吧,怎么还没断奶呢,老子都替你害臊。”
这话一出,褚家的府兵纷纷笑开。
景家的人个个面色涨的通红,可又反驳不出来一句。
景时卿深吸一口气,将张氏拉开,眼睛猩红的看着褚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可想过后果!”
“啧啧啧,这是跟我讲道理呢。”褚容掏了掏耳朵,匪气十足的哧了声,“状元郎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在这长安城,谁都能讲道理,就是别跟我玩这一套,因为...”
“老子就是道理!”
完这话,褚容直接轮起拳头冲着景时卿招呼了过去。
景时卿眼疾手快的将张氏推到一边,扶着他的长随禾沧下意识想帮忙,却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褚家府兵一把给拉走了。
“怎么,还要群架啊,这可不公平啊,三公子不叫我们出手,你们景家的人就都好好的看着。”
禾沧气的浑身发颤。
都把家里砸成这样了,还好意思提公平二字!
不过不管他怎么气也没用。
景家的护院都被褚家的府兵拦住,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二人作一团。
哦,不。
这几乎是褚容单方面的殴。
褚容文不成武不就,虽然性子野,但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养得娇气;
景时卿亦是锦衣玉食,一心只读圣贤书,不会半点拳脚功夫。
按理这二人架,应该是五五开。
可偏偏景时卿刚在冰冷的河水里泡过,眼下正发着热,头重脚轻,根本使不什么力,自然就不是褚容的对手。
褚容将人压在身下,每一拳都使了全身的力气,还不忘放几句狠话。
“个狗东西,叫你算计老子!”
“你以为老子怕责罚吗,老子还真不怕!”
“反正都犯了罪,也不差你这一顿,领什么罚是后头的事,眼下老子得出够气。”
“来人啊,还不快拉开!”
张氏急的不行,声嘶力竭的喊着。
可这时景家所有的人都被府兵拦着,根本没人能靠近。
张氏瞧着褚容那架势,心里又怕又怒,见没人拦得住,朝身后的嬷嬷吼道,“去报官,快去啊!”
嬷嬷飞快的跑出府,张氏没人搀扶便干脆坐在地上又哭又喊,不见半点平日里的端庄,“还有没有天理啊,勋贵世家子弟跑到别人家来人,褚家简直欺人太甚!”
褚容听见报官得更凶了。
反正都要受罚,那就揍个够本。
景家被闹得乌烟瘴气。
宫里却是一片祥和。
圣上看着跪在案前的褚明鹤,放下折子,“褚爱卿这是做什么。”
褚明鹤重重磕了一个头,郑重道,“回陛下,臣来请罪。”
“爱卿何罪之有?”
褚明鹤,“臣管教辈不严,惹出大乱,臣难辞其咎。”
圣上一愣,思索片刻却轻笑一声,“你褚家辈中,能有本事惹出大乱的也就那一个吧。”
“好了,起来话。”
褚明鹤却又将身子匍匐的更低了,“臣不敢。”
圣上这才面露严肃,沉默片刻试探问了句,“那子惹了很大的事?”
褚明鹤沉声道,“死罪。”
“哦?”圣上略为讶异,凝眉道,“闹出人命了?”
“未曾。”
褚明鹤回道。
圣上松了口气,严肃之色顿消,“朕还道多大事,没出人命就行。”
“吧,他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只要不草菅人命,朕还是保得住的。”
褚明鹤这才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罢又匍匐在地。
“三郎怀疑阿瑜落水与景大公子有关,又得知穆家表妹手腕被景大公子踢起淤青,这才没忍住去大闹景家,毁了陛下赐的字,都是臣管教无方,请陛下降罪。”
圣上听完脸色逐渐的沉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褚明鹤,“依爱卿看,五姑娘落水可与景大公子有关?”
褚明鹤,“无证据,臣不敢妄测。”
“那就是也怀疑了。”
圣上若有所思道。
褚明鹤没有回话。
殿内安静了许久,才听圣上叹了口气,“这位新科状元是朕钦点的,亦是朕看着长大的,他自温和知礼,进退有度,却不知何时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褚明鹤,“陛下,此事尚未有定论,兴许是三郎误会。”
圣上摇摇头后,又摆了摆手,“先不论五姑娘落水与景大公子有没有关系,就这过程....”
圣上停顿了许久,才又道,“既然穆三姑娘已经去救人,又有见义勇为的姑娘下水相救,为了五姑娘的清誉,景大公子无论如何,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再靠近五姑娘,可他不仅没有退后,还因为穆三姑娘的阻拦,踢了姑娘家的手腕,这种行径...着实令朕失望。”
褚明鹤知道圣上这话是真心的。
景太傅乃太子之师,嫡长子与太子自幼|交好,不出意外将来是要位极人臣,辅佐新帝的。
圣上对景时卿寄予多少厚望,眼下就有多失望。
“若是朕没记错,穆三姑娘是定国将军的嫡幼女。”
褚明鹤回道,“回陛下,正是。”
圣上又叹了口气,“朕还记得当年定国将军夫妇为国捐躯,嫡长子穆野跑到朕跟前立下军令状,请求朕保下将军府的牌匾。”
“陛下宽仁,允了他。”
“朕不过瞧他有几分孤勇。”圣上眼里露出赞赏之意,“好在这子没让朕失望。”
褚明鹤,“陛下英明。”
“照这么来,这穆家姑娘刚失父母,兄长又去参军,剩她一个孤女留在府中,这些年过的不好吧?”
褚明鹤,“谢陛下关怀,当年灵溪拒绝养在褚家,执意留在穆家等哥哥回家,自穆野参军后便习了武,尚能自保。”
这意思便是过的不好了。
圣上又沉默了许久。
“那年,这姑娘几岁?”
褚明鹤闻言心中一惊,但还是如实道,“回陛下,灵溪彼时刚过九岁的生辰。”
“九岁啊,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有此心性着实难得。”
“好了,你起身吧,他日有机会将这孩子带到朕跟前看看。”
褚明鹤这次没有拒绝,依言起了身,“是。”
“你家三郎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少年意气用事,给两位妹妹出气罢了,辈之间的恩怨由他们自个儿解决就成,犯不上惊动大人。”
褚明鹤忙又要跪下谢恩,被圣上拦住,“行了,别动不动就跪。”
“这子已经及冠了,你就没想着给他寻个差事。”
褚明鹤闻言面露苦色,“陛下也知道三郎的性子,跟个猴儿似的窜天入地,哪能当得好差,再二弟不急,臣也就由着他去了。”
圣上被这话取悦了,“的对,确实是只窜天猴儿。”
“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罢,圣上身子微微前倾,看着褚明鹤道,“朕倒是觉得有个差事适合他。”
褚明鹤眉心一跳,拒绝的话还未出口,便又听圣上道,“朕知道,你褚家谨慎,怕一门权贵太过惹眼,好不容易出了个纨绔,就由着他闹。”
“但朕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再朕给他的这差事也不是什么好职位。”
话到这个份上,褚明鹤便再无拒绝的余地,只得应下,“臣代三郎谢主隆恩。”
“朕不要你谢,叫这子自个儿来谢。”
“是,臣遵旨。”
“朕这就下旨,叫朕的总管跑一趟,你就别去了,辈的闹闹别跟着瞎掺和,来陪朕下盘棋。”
褚明鹤犹豫道,“可是陛下亲赐的字...”
“无妨,景太傅若是较真,朕再写两个字给他就是。”
“谢...”
“下棋!”
“是”
就在大内总管捧着圣旨出宫时,褚容已经到了京兆府。
太傅家里报官,京兆府的人来的快极了,但到了景家衙役们才叫苦不迭。
那嬷嬷可没告诉他们闹事的是褚家这祖宗!
好在这祖宗出完了气,很好话。
完了人大摇大摆的就跟着他们到了京兆府,但唯一的要求是把苦主带上。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有人报官,苦主自然是要一道过去的。
只是...景大公子脸上好几处淤青,连路都走不稳,着实有些...不堪入目。
完全颠覆了他们昔日对这位状元郎的认知。
才走到半路的褚逸得到褚容去了京兆府的消息,挑了挑眉,叫元风加快了速度。
既然闹完了,他这个长兄就该去护犊子了。
而景修寒,却已经先一步调转马头去了京兆府。
?
作者有话:
吼吼,来啦。
褚容:我犯了错,请用法律来制裁我,不要给我差事啊啊啊啊啊啊
三公子人是不对的,不跟他学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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