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第二天是周末,因为昨晚的那个梦，鹿呦鸣失眠了一整宿。

    凌晨四五点，她才眯着眼憩着沉沉睡过去。

    早上九点,鹿呦鸣还在睡觉。

    放在枕旁的突然响起来，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铃声响了没多久,沉睡的女孩儿就动了动身子。

    撇撇眉头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不管她怎么弄，那道铃声就是不停。

    吵得她很烦躁。

    翻身反抗没用,鹿呦鸣努力睁开眼，臂伸过去，将捞过来,按下接听键，放在耳朵旁,懒懒的应一句：

    “喂——”

    电话里传来阮念活泼的声音：

    “呦呦,周末啦,出来玩儿呀。”

    此时的鹿呦鸣只想睡觉,耷拉着眼皮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不要。”

    “哎呀来嘛——”阮念跟她撒娇：“好不容易到周末了，你也给你自己放个假嘛”

    “嗯不”

    “不行！鹿呦鸣你这周必须的陪我逛街！”

    阮念又使出了以前的把戏。

    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最受不住阮念的软磨硬泡,鹿呦鸣只好答应下来。

    电话里的阮念一下就乐了，嬉笑两声,还不忘打趣道：“呦呦，你现在就特别像里的男主角，而我就是女主角。”

    “”

    “而且我还用实际行动体验到了，撒娇女人真的就是好命！”

    “”

    和阮念约在苏城市中心见面，简单的梳洗装扮了一下，鹿呦鸣就出门了。

    今天天气不太好但也不算太差,没有阳光，连一丝乌云也没有。

    鹿呦鸣乘上公交车，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汽车发动，她看着路边的树木一棵接着一棵往后退，思绪似乎也随着这些树，退回到昨晚那个噩梦上。

    那个梦很真实，真实的让鹿呦鸣找不出一点漏洞。

    车内语音播报传来，到了站，鹿呦鸣就下车来。她在车站见到了阮念，她今天穿了一身桔梗裙，扎了个半高丸子头，精致可爱。

    见到她后，阮念立马跑过来，挽住她的臂：“等你好久了！呦呦！”

    鹿呦鸣简单的扯了扯嘴唇轻笑了笑，轻轻掐了掐她的腰：“一天就知道玩。”

    阮念没在怕的，歪着脑袋怼回去：“那不然呢？学习吗？”

    一个没憋住，鹿呦鸣噗嗤笑出声来，腾出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啦，才不要跟你贫嘴了。”

    “那好好好我们去玩儿。”

    着，阮念就拉着鹿呦鸣飞奔着朝购物中心去。

    购物中心在一个很大的广场边上，是青年人群最多的聚集地，里面一共有三层楼，每一层楼售卖的东西都不一样。

    但因为售卖种类齐全，所以很受姑娘喜欢。

    阮念一进到商场里，就拉着鹿呦鸣四处乱逛，左边看看右边瞧瞧。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阮念拉着她的玩儿的不亦乐乎。

    商场里还放了轻音乐，被人声遮盖，时而能模糊的听见。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儿？”

    阮念回过头来，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嗯。”鹿呦鸣轻轻点头，“好玩。”

    对她的回答很满意，阮念笑笑，“我就嘛，每天都憋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不好，就应该出来多逛逛。”

    正着，阮念看见一家卖饰品的店铺，拉着鹿呦鸣的，激动的指了指：“诶诶诶，呦呦，我们去那里面逛逛吧。”

    两人一起进了饰品店。

    商品琳琅满目的摆在货架上，玻璃橱柜里，明亮的灯光打在它们身上，反射出金光。

    是个姑娘都会对这种闪闪发光的东西心动，阮念也不例外。看着他们的时候眼里都明亮了许多，她给鹿呦鸣指：“呦呦，你看那个项链，好漂亮啊。”

    “呜呜呜，好像要。”

    “这个也好好看，那个也好好看”

    “怎么都这么好看！”

    受不住被少女心填满的阮念，鹿呦鸣挣脱开他的，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

    她绕着一个货架走过，稍微离她远一点，才慢慢的看着她面前的那些摆在货架上的东西。

    不得不，这家店铺里的东西都很好看，饰品种类多，精致又好看。一排看过去，遇见正在给别人推销耳钉的销售员。

    她里拿着一款黑色的耳钉，正给一位女孩儿介绍：

    “这款耳钉别致又好看，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正好需要它。”

    那个女孩儿被她的一捧吹嘘闹得脸颊发红，心情愉悦起来，也就将那款耳钉买了下来。

    女孩儿一走，销售员就转移了目标，视线锁定她。

    没等她挪步离开，销售员就走近，笑眯眯的看着她，“同学，你要买耳钉吗？”

    鹿呦鸣本想回答只是看一眼，不买。哪知销售员太热情，跟她介绍道：“我们这里的耳钉都是紧跟潮流设计的，样式精美也独特。”

    “如果有需要，可以选一个试一试。”

    盛情在此，难却也得拒绝。

    她摆摆，拒绝道，“还是不了，我现在还不需要它，谢谢你。”

    “没关系，看一看也无妨。”

    鹿呦鸣果真就认真的看了起来。挂在货架上的耳钉有很多，一排一排的，在灯光下璀璨发光。

    挺好看的。

    忽然，目光一顿。她在挂耳钉的架子上看见了一对珍珠耳钉，奶白莹润。

    她记得，苏念冉昨天就是戴的和这个一样的珍珠耳钉。

    神使鬼差间，她伸，将那串耳钉取下，放于掌间。

    珍珠耳钉一只，珠身闪着细光。

    阖下眼睫，脑袋里生出苏念冉的那张侧脸。她紧抿着双唇，第一次心生出想和苏念冉一样漂亮的想法。

    她也想，戴上漂亮的珍珠耳钉。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一次性的耳钉枪？”

    一个女人路过鹿呦鸣，询问着前面的销售员。

    销售员停下看过来，十分乐意的给那个女人指了指左边：“耳钉枪就在左边直走第三个货架上。”

    “谢谢。”

    销售员对她笑笑，忙着不客气。

    那个女人走的很快，鹿呦鸣看过去时，早就没了影。

    收回视线，鹿呦鸣无意间瞥见货架上贴着的玻璃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那人脸温润素静，挺鼻红唇，耳廓秀巧。

    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唇，眉毛眼睛都弯弯的。紧接着，她举起里的那对耳钉，偷偷摸摸的放在自己的耳朵上比了一下。

    还挺好看的，有那味道。

    记着刚刚销售员的话，鹿呦鸣向左绕过两个货架，在第三个货架最低部找到了耳钉枪。

    她蹲下身，有些犹豫要不要拿一个。磨磨蹭蹭几秒后，最终还是将它拿起。

    只是耳钉枪还没到里捂热，鹿呦鸣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女音：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鹿呦鸣拿着耳钉枪，寻声看去。

    苏念冉和朋友正朝着这边走来，在看见她时，也是一愣。

    “呦呦？”

    鹿呦鸣惊讶的睁大眼，感叹着苏城怎么这么，这样也能遇见，“念冉姐，你怎么在这儿啊？”

    苏念冉看了看身边的朋友，对她笑了笑，“和朋友逛街，你呢？”

    “噢我朋友来这儿买东西。”鹿呦鸣不急不忙的答。

    “你里拿的是什么？”苏念冉目光一撇，视线定格在她里的耳钉枪上。

    “没”鹿呦鸣赶忙将耳钉枪藏在身后，害怕让她看见，“没什么。”

    见她藏藏掖掖着，苏念冉也不再逾越界限多问她，只是对她笑了笑，眼里色泽温柔：“那你慢慢玩，早点回家。”

    “嗯。”鹿呦鸣乖巧点头，跟她挥了挥：“念冉姐再见。”

    没再多，苏念冉就和朋友路过了她。

    鹿呦鸣回过头去，看着那个连头发都带着风情万种滋味的女人。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聊天，距离不长声音适中，能被鹿呦鸣听见：

    “刚刚那个是谁啊？”

    “我一个朋友的妹妹，程聿深，之前跟你过。”

    “不过，不是亲的。”

    鹿呦鸣怔愣一瞬，突然就想到了昨晚的那个梦。

    心口似乎是被细针扎了一下的刺疼。

    可苏念冉的也有道理，她确实不是程聿深的亲生妹妹，只是在他家借住一段时间的客人。

    长大后，是要离开的。

    捏着耳钉枪的在不知觉间缩紧，那份难过越放越大，最后充满整个心脏。

    但却也只能到难过了，毕竟她什么都做不了。

    鹿呦鸣偷偷买下了耳钉枪和耳钉，藏进挎包里。

    出了店铺站在门外等阮念。

    来来往往的路人经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哪像她啊，心里难过还矛盾，却还要学着假装很开心。

    没一会儿，阮念就提着一个袋子出来了。

    四处望了望，看到了站在店铺门前的鹿呦鸣，蹦蹦跳跳的走过去：“呦呦，你怎么提前出来了？”

    “没什么好逛的。”鹿呦鸣简单的答，见她里提了个店铺里的袋子，伸扒拉着看：“你买好啦？”

    阮念点头，伸进去拿出一个发夹，玫瑰形状的，递给她，“这个送给你。”

    “给我？”鹿呦鸣盯着阮念里的那枚发夹看了许久。

    “嗯。”阮念将发夹递到鹿呦鸣里，十分豪气：“拿着。”

    “为什么送我这个？”

    “想送就送咯。”阮念讪笑：“我觉得，这个发夹很适合你。”

    鹿呦鸣垂眼看去，里的玫瑰发夹带钻，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璀璨无比。

    难过的情绪似乎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她兀自笑起来，眉眼弯弯，看着阮念：“谢谢。”

    和阮念一直玩儿到下午，鹿呦鸣才回家。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鹿呦鸣将门关上，做贼心虚的一股脑将包里的东西倒在床上。

    回来在路上的时候，她特地查了一下，打耳洞不止需要耳钉枪，还有棉签和酒精。所以在路过药店的时候，她特地进了药房，买了这两样东西。

    所有工具都准备好后，鹿呦鸣从抽屉里拿出折叠镜子，撑开立好，镜面上映出她白皙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打耳洞，还是她自己亲自动打，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瞥眼看着一旁的一次性耳钉枪，慢吞吞的咽了口唾液，抿紧双唇，伸将它拿过，撕开包装。

    “呲啦”一声——

    耳钉枪顺着包装纸滑出来，落到桌面上。

    她之前有搜索过耳洞怎么打，可真到自己实际操作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打退堂鼓的想法。

    可只要一想到苏念冉，她就不敢退缩了。

    心中一横，鹿呦鸣伸拿过那把耳钉枪，照着镜子，捻起自己的耳垂，将枪针对准耳垂中心，咬牙闭眼，指扣动扳。

    “嘶——”

    钻心的疼蔓延全身。

    鹿呦鸣没想到打耳洞这么疼，都疼到心坎里去了。

    眼里迷蒙起一层薄薄的水雾，视线模糊中，她看见了耳垂处鲜红的血迹。

    她咬牙忍受着，用棉签蘸了些酒精，轻轻擦拭。碰到伤口处，疼得鹿呦鸣全身一颤。

    又忍不住呼出声来：

    “啊嘶——”

    第一次打耳洞，动作难免不专业，可她就是不服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打，每一枪，都疼得她心尖一颤。

    最后没忍住，挤出一滴泪来。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想哭的冲动，擦拭着耳垂上的血迹。

    可她也有坚持不住的时候，从喉咙里冒出一声哭嗝，这些天所有的难过情绪都上来了。

    她细细呜咽着，里一松，沾着血的棉签掉在地上，混了些泥土。

    眼泪凝成透明的珍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就在这时，传来拧门把的声音。

    “咔哒”一声，门打开，一身挺笔黑西装的程聿深出现在视野里，他的眉眼染上了些焦急，大步朝这边走来。

    视线扫见她沾满血迹的耳垂，目光错愕一顿，程聿深连忙蹲下身，双稳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难耐：“你耳朵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