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泡面头的白月光
听完绝无神的安排,鹿鸢先行退场。她没再去看绝天,因为她知道,绝天已经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那不是一个会忤逆父亲的孩子。
事实也是如此。
绝天很晚才回来,鹿鸢住在他隔壁,房间亮着灯,里面静悄悄。绝天在外面站了很久,才走进去,鹿鸢坐在桌前,托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对于绝天的到来,鹿鸢仿佛失聪一般,毫无反应。
她越平静,绝天就越煎熬。
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绝天将一只漆木匣子放到鹿鸢面前,低声:“你不是喜欢金首饰么,这些是我娘给你的。”
这算分费?鹿鸢看着巴掌大的木匣,有些嫌弃。
东瀛产黄金,无神绝宫又不差钱,少宫主给分费能不能大方点?
打开木匣,里面放着几样戒指和耳环,看到戒指,鹿鸢不由得想起从前绝天送给她,后又落到绝心里的那枚外观朴素但分量十足的金戒指。
绝心那个没人性的家伙,肯定早把戒指扔了,没扔也是丢到角落里吃灰,鹿鸢遗憾地想。
思绪回到眼前,她轻轻叹了口气,若无其事地从木匣里挑出一副耳环,走到镜子前比量。她感觉得到绝天情绪低落,但她不想像往常一样安慰他,不止这次,以后她都不会再哄着他了。
我的心情也很差,谁来安慰我呢?
“只是暂时的,我保证。”绝天从后面抱住鹿鸢,“等我去接你,等我”
鹿鸢放下耳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环抱她的臂勒紧,她又用极细的声音,正式地回了一句,“嗯,好。”
你要抓住她的心,让她为你所用。耳边回响起父亲过的话,绝天的心一沉,把脸埋鹿鸢的颈窝。
他不想鹿鸢为他所用,她能做什么?雄霸一个眼神就能弄死她。不过父亲的话提醒了他,临别之际,他该留一留她的心。
最后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很暧昧,叫他不要荒度春宵。那一刻,他恍然发现别心了,他连这个人都还没有完完整整地得到。
绝天最厌男女之间的之态,从到大每每看到爹娘对视,或有身体接触,他都会立刻把眼睛挪开,那种黏腻的欲望让他感到不适。有一次,下人在兵器室里偷情被他撞见,竟然把他恶心吐了。
但今夜,也是最后一夜,他想试一试,试试完成那个“游戏”。试想一下,如果是和鹿鸢,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她像一片云,纯洁、轻盈、柔软,她拥抱着他,没有压力,只有温度。
鹿鸢很平静,哪怕绝天把她抱到床上开始解她衣服,也没能在她平静的脸上掀起一丝波澜,她幽幽看着那双解她腰带扯她裙子的,连动都没动一下。
玩了这么长时间纯纯的过家家,现在要分了,你跟我想干点什么,就挺失望的。
绝天的被冻住了,这种冰冻的效果进而席卷全身。他僵硬地跪在那里,身躯慢慢佝偻,变得颓废。
他做不到,无耻的懦夫才会这样做,他要把这场仪式留到胜利的那一天,那一天并不遥远。
绝天落荒而逃,鹿鸢靠在床头,直挺挺的像一根木头。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吹过,吹得房门哐啷一声,鹿鸢猛然惊醒。
她慢吞吞地整理好衣衫,准备去关门,目光略过桌面,看到针线盒子上放着一件衣服。那是绝天的衣服,撕了条口子,刚补了一半。
她冷着脸走过去,拿起衣服又扯又拽,把缝好的线拆了才罢休。补过的衣服绝天才不会穿呢,都是白费心。
栓好门,鹿鸢长舒一口气,拍拍脸,准备收拾一下行李,突然听到一声叹息,她诧异望去,只见窗上映出一片人影。
“谁?”鹿鸢问。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人不是绝天,绝天做不出如此姿态。
窗扇半掩,吱呦吱呦。不等鹿鸢走过去,一只从空隙伸进来,将一枝娇嫩的山樱放在窗沿上,随后窗外人影一闪,那人悄然而去。
这个季节,山樱都落了,不好找的。鹿鸢拿起花枝,放在鼻尖碰了碰,怅然若失。
这个人不是绝天,那个在东瀛在她病中踏月送花的人也不是绝天,其实非常明显,一看就不是,可她却一厢情愿的认为他就是。
到底,重要的是人,不是花,对那时候的她来,绝天送什么她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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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会。
打扮得像花孔雀一样的大总管文丑丑,围着鹿鸢又跳又叫,直到雄霸脸色有变。
“安排她到飞霜阁住下。”雄霸吩咐。
文丑丑掐着兰花指冲雄霸挥了一下,露出“我懂”的表情。他牵着鹿鸢的,一路来到飞霜阁,屋子挑了一间又一间,最后定下来的时候,他对鹿鸢挤眉弄眼,用羽扇遮着嘴凑过来,指着正位的那座三层阁楼:“我想让你住到那上面去,可我怕霜少爷回来不好意思。”
完,拿肩膀撞了撞鹿鸢,嘤嘤笑个不停。
鹿鸢一阵牙酸,但她又不好提出异议,只能赔笑:“全听文总管安排。”
文丑丑叫人送来几套半旧的衣裙,都是很素气带点碎花的料子。在文丑丑的催促下,鹿鸢换上旧衣,文丑丑还亲自给她梳了个头。
一通装扮下来,文丑丑再次发出禽类的叫声,直呼“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为了与孔慈区分,鹿鸢回到中州后,一直作东瀛女子打扮。文丑丑走后,她把衣服换下,头发拆了,一切照旧。
过了几日,秦霜外出归来,准备换身衣服再去见师父。他匆匆进了院子,没走几步突然被一个身影吸引去目光。
女子站在水缸前喂鱼,长发束在颈后,鬓发飘扬,淡青色的长衫样式有些古怪。她背对着秦霜,看不到面容,但秦霜可以肯定,他院子里没有这个人,乃至整个天下会都没有这个人。
“你是谁?”秦霜问。
听到声音,鹿鸢回头,她还以为打扫的杂役换了新人,又要给她一串初次见面三连问。
秦霜脸色大变,踉跄一步。
又是一个见了鬼的,鹿鸢觉得好笑,放下鱼食走过去,想让他把鬼看清楚一点,“我是鹿鸢,雄帮主安排我住在这里。”
秦霜怔忪,不等鹿鸢走近,扭头大步离去。他去见师父,想问一问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长得和孔慈一模一样,为什么要安排她住进飞霜阁,可师父微微一笑,就堵住了他哑口无言。
“丑丑,把人带过来。”雄霸淡淡道。
文丑丑扭着腰去了,雄霸转过头来,调侃秦霜,“看到了?”
“师父”秦霜语塞。
“为师也没想到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雄霸感叹。
秦霜闭了闭眼,眼中有难言的痛。
“她原是无神绝宫的侍女,为师厚着脸皮要过来的。”
秦霜一听,便要跪下,雄霸上前,将他扶住,拍了拍他的背。
“霜儿,她是为师送给你的礼物,也是为师给你的补偿。”雄霸握住秦霜的,面露哀色,“为师一直很愧疚,原谅师父好么?”
秦霜忙摇头,惶恐道:“师父,霜儿从来没有怪过你。”
这时,文丑丑拖着鹿鸢狂奔而至,两个人叠罗汉似的摔进门。因为鹿鸢没穿他给的衣服,换衣服要花时间,文丑丑怨气冲天,脸掉到地上,梳头的时候可算看出他是个男人了,用力到鹿鸢觉得梳完头发少了一半。
鹿鸢顶着一头筷子摔进门,筷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没掉下来的扎在头皮上,差点串了脑花,鹿鸢疼得掉眼泪。这就是文大总管为了赶时间,做出来的豆腐渣工程。
渲染好气氛,酝酿好感情,正准备煽情的雄霸被打断,他冷冷看向文丑丑,文丑丑哆哆嗦嗦站起来,死命把趴在地上的鹿鸢捞起来,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帮主,人带来了。”
完,把鹿鸢往秦霜的方向一推。
鹿鸢正在拔筷子,刚就被推过去,里攥着筷子,倒像是要行凶。秦霜没有躲开,他扶住鹿鸢,让那根筷子扎在他的肩窝上。
他分得清谁是谁,眼前的姑娘不是孔慈,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多看一眼。孔慈死得很突然,来不及让他多缅怀一会儿,尸体就被云师弟带走了。
雄霸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笑了笑,把鹿鸢和秦霜的叠放在一起,“霜儿,你也该成家了,让她做你的妻子可好?”
秦霜身躯一震,抽出,连几个“不”字。他心中有些懊恼,因为今天失态了太多次。
雄霸没有强求,微笑依旧,“没关系,慢慢来。”
秦霜寻了个借口告退,被拒收的鹿鸢杵在原地思考人生,等待雄霸的安排。她觉得雄霸把她弄到,绝对不止安慰徒弟这一种用途,肯定还有别的主意。
但目前雄霸只想让鹿鸢做好一件事。
“照顾好霜儿,把他当作你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