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心疼了？”欧阳锋怪声道，“不愧是一家人。”

    “变态。”鹿鸢起身冷冷看着欧阳锋，用他能听到声音骂。

    “脱。”欧阳锋扬了扬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双攥紧又松开，鹿鸢收起脸上的所有情绪,开始解衣带。王处一头垂得很低，仿佛脖子折断了一般,当鹿鸢的外衫落地，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可紧接着又陡然睁开。

    他能看到落到地上的衣衫和摇曳的裙摆,他能听到自己把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继续。”欧阳锋眼不眨地打量。

    鹿鸢又解了裙子,裙子落地，欧阳锋突然动了,他突然靠过来，鹿鸢不禁向后退,只见欧阳锋俯身捡起那条裙子,从上到下捋了一遍。

    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欧阳锋失望地扔掉裙子,继续催促,“继续。”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痛痛快快来一刀,鹿鸢闭了闭眼把心一横,麻利地脱起来,期间丝毫不回避欧阳锋审视的目光。

    衣服一件件丢到地上,堆叠到一起变成一个“山丘”，在王处一有限的视野中，除了这座“山丘”,还出现了鹿鸢光洁的腿。她在他面前受尽屈辱，他亏欠她太多太多。

    仅剩贴身衣，臂和腿都露在外面的鹿鸢停下来，静静看着欧阳锋，再脱就了。其实根本不用继续，就她身上这几块轻薄的布料，藏根头发能藏，藏本武功秘籍可怎么藏。

    两人对视，也是对峙，过了一会儿，欧阳锋歪了下头。

    “好了。”

    他拖着调子，一副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生气了的嘴脸。捡起地上的衣服，走过去给鹿鸢披上，然后环住鹿鸢的腰，用一种非常暧昧的力道抱了她一下。

    欧阳锋好色吗？那一刻，鹿鸢心底冒出一个念头，她可不可以欧阳锋，然后弄死他？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她早晚要报复回去，何必做如此牺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就算等不了十年，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鹿鸢一把推开欧阳锋，“我待克儿如亲子，从玉门关到秦岭，这么远的路，我没让他吃过一丁点苦。”

    她用颤抖的穿好衣服，不敢去看墙角的王处一。颤抖是假的，不敢看王处一是真的，她怕情绪会传染，她已经够压抑了，不敢再沾染绝望。

    “你就这样对我，羞辱我”鹿鸢不下去，掩面冲到供案前抱起克儿，往地上一坐伤心地呜咽起来。

    欧阳锋像没事人似的，挑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奇怪的是做完那样的事，他根本没有想要隔开鹿鸢和克儿的意思。许是他确信鹿鸢不会伤害克儿，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比他又下限，也许是，没那么在乎，就像他可以为了九阴真经把克儿丢给一个非亲非故甚至有仇怨的女人。

    一夜过去了，平静在清晨被打破，全真教的人找过来，分别从正门、屋顶冲进来想要营救同门，被欧阳锋一个个踢出去，皆以失败告终。

    最后一个被踢出去的是丘处，他发现了坐在供桌底下看热闹的鹿鸢，被踢出去之后便在外面破口大骂，骂鹿鸢无情无义还无耻，在他师父死后勾结欧阳锋对全真教下黑。

    鹿鸢气笑了，从供桌下面爬出来，大声：“他不敢骂你，就来骂我，这种人欺软怕硬。”

    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骂回去啊。”欧阳锋挑拨道。

    鹿鸢才不上当，当即冷笑一声回道：“我要是骂回去，就真成跟你一伙的了。”

    本来也就只有丘处一个人在骂，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又骂起了欧阳锋，此后再也没提过鹿鸢。

    “你有什么打算？”鹿鸢走过来问欧阳锋，貌似很关心的样子，“走吧，这样耗下去没意思。”

    “哪有他们来了我就走的道理？”欧阳锋哼道。

    “你也可以不走，我来会会你。”外面响起一道威严清朗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鹿鸢愣了一下，这个声音好像、好像不等她在心底念出那个人的名字，就被欧阳锋捏住后颈推了出去。

    外面除了全真教的人，还有段智兴和他的两个随从。那日段智兴见过鹿鸢之后，本欲返回大理，可一转念，想起王重阳病重的消息，心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于公于私都该去看望一下。

    他们一行人于昨日到访全真教，知悉了王重阳的死讯，还从王重阳首徒马钰口中得知，欧阳锋前来闹事，掳走王重阳的另一个徒弟王处一，于是他们便和马钰等人一起找到了这里。

    全真六子进行突袭，段智兴并没有参与，所以当丘处破口大骂的时候，他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在骂谁，然后他听见里面有女人话，再然后，就看到昔日宠妃被欧阳锋充作挡箭牌推了出来。

    段智兴目瞪口呆，下意识去看马钰，眼神流露出质疑之色。不是欧阳锋掳走的是王处一吗，怎么换人了？

    “段皇爷，好久不见。”欧阳锋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微微垂首，看着身前的鹿鸢：“听她是你宫里的妃子，我正要给你送”

    话没完，就被鹿鸢还了回去。

    “听大理段氏的一阳指是功的克星，想好怎么逃了吗？”

    欧阳锋的假面被戳破，凶相随之暴露，他用同样的句式冷冷问鹿鸢：“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死也要拉你垫背。”鹿鸢嚣张得很，丝毫没有砧板上的鱼的觉悟。

    克儿在她里，她在欧阳锋里，欧阳锋大概是两者不能兼顾，又哪个都不愿舍弃，才出此下策。欧阳锋拿她做挡箭牌，她不会拿克儿做同样的事？

    “欧阳锋，放了她。”段智兴沉声。

    “不放，舍不得。”欧阳锋装模作样地把鹿鸢往怀里揽了揽，“我要带她回白驼山。”

    段智兴摇摇头，“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你也有兴趣？”

    鹿鸢突然一怔，听到这里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对外明过克儿的身份，不是忘了，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形势变化的太快，一直没有会明。

    “这是他的孩子。”鹿鸢把克儿举起来，高声宣告，“这是欧阳锋的孩子。”

    接下来，场面很安静气氛很诡异，她没有在那几个人脸上看到所谓的放松或欣慰的表情。茫然她理解，惊讶她也理解，但是，段智兴那张看淡俗世的脸上，在经历过茫然、惊讶之后，惨淡一笑露出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不救我，但你要为整个江湖的安宁着想，快把欧阳锋赶回老家啊，段皇爷！

    鹿鸢忍不住叹了口气，在这片古怪的沉默中，这声叹息仿佛会传染，由鹿鸢传给段智兴，正当准备传给第个人的时候，鹿鸢的头顶感受到一阵气流，是从欧阳锋肩膀后方扑过来的。

    昨天晚上，鹿鸢制止王处一自尽，留了后，王处一身上的穴道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动解开。当王处一发现自己能动了，他没有声张，静静等待时。

    时就是现在。

    趁着欧阳锋在跟外面的人对峙，王处一悄悄爬起来，倾尽所学击出一掌，不求两败俱伤，但求同归于尽。

    欧阳锋察觉，转身应对，他没把鹿鸢拉过去挡，一是来不及，二是他不能那么做。鹿鸢本可以借此会挣脱欧阳锋的控制，退到安全的地方，可她没有，她毫不犹豫地使出一招皮像骨不像的参合指，戳向欧阳锋肋下。

    参合指是慕容家家传绝学，她上辈子曾在年少时通过模仿偷偷研习过，加上刘瑛学了皮毛的一阳指，倒也能唬唬人。

    王处一飞了出去，撞塌土墙，一时间尘土飞扬。欧阳锋发出一声怒吼，回头就要教训鹿鸢，可是想要教训鹿鸢，得先抓到鹿鸢，等他揪住鹿鸢，抬起，克儿忽然嚎了一嗓子，欧阳锋一颤，犹豫了。

    这时，段智兴逼近，欧阳锋只得先放过鹿鸢，去对付段智兴。一阳指是功的克星，但西毒和南帝之间差距并不悬殊，欧阳锋不会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不敢应战。

    看得出来，欧阳锋努力了，他吃了一记一阳指，转身便逃。恋战？不存在的。

    此时，全真六子在土地庙的废墟里刨人，段智兴伤了元气，需要调息，武通和朱子柳在忧心主上。

    鹿鸢呢？

    鹿鸢在逃跑的路上，被同样逃跑的欧阳锋顺路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