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练剑

A+A-

    林辞秋拿起剑,熟练的为苏鹤琼再次展现了两遍动作。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林辞秋把剑轻轻倚靠在帅帐旁,握着苏鹤琼的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练习的这个动作。

    两人挨得很近,身体几乎贴在一起,能够一清二楚的听到对方所有的声音,包括呼吸声,心跳声,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巳时一刻,太子殿下一行人准时来到北疆大营,却看到帅帐前如此风光。剑艺会还两两相见,必然触发怒火,互相看不顺眼的二人,如今却贴在一起练剑?恐怕几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是事实。而且林辞秋一向生人勿近,许多人都会被他身旁那一股冷冽的气场震慑。林辞秋从来不许任何人去接触他的身体,但如今却和苏鹤琼手把手的在一起练剑,简直是不可思议,不可置信。

    赫澜诺云下意识的咳了一声,向他们示意。

    而两位此时练习练的忘我,完完全全沉醉在其中,并没有听见来自太子殿下的示意。

    军机处的使臣表示:我不敢相信,我也不敢去,我可能是晕车出现幻觉了,要是这是真的,我去扰了,林将军不会把我撕了就怪了。

    林语无奈,向着林辞秋道:“秋儿,我们来了。”

    林辞秋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放下苏鹤琼的手,拿起自己的剑赶忙过去。

    “抱歉,太子殿下,阿姐,有失远敬。”

    “无妨,还不知我们到来有没有扰到林卿,不如我们先去帅帐里歇息歇息。”

    林辞秋感到尴尬,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此时,苏鹤琼立刻赶来救场,暂时缓一缓这尴尬的气氛。

    “林郡主,好些时日不见,这位便是你夫君太子殿下,果真是一表人才。想来几位是前来进行商讨丝绸之路之事,今日调整过后申时出发,庭华国那边已经做好了对接。”

    一边着林辞秋将他们领入帅帐。

    而苏鹤琼则去吩咐外边的侍女,准备好朝点吃时为太子殿下一群人接风洗尘。

    帅帐内四人围坐在长桌案旁,在没有正式商讨之前,都畅谈着一些家常便事,倒是那一位军机处使臣,始终不敢搭话,最终以想去外面走走,看一看北疆的将士的理由出了帅帐。

    苏鹤琼进入帅帐之内,将他与林辞秋的剑放在墙面的置放架上,然后与三人坐在一起。

    三人洽谈着家常之事,苏鹤琼也只好尴尬的听着,准备找一个机会融入这次谈话。苏鹤琼时不时的向林辞秋瞟了几眼,而林辞秋在谈话之时也显得分外心不在焉。

    “秋儿,听你在三皇子的祭祀仪式上出了一点意外,想来现在也没事了。”林语一向十分关心林辞秋这个弟弟,而且她想用现在的时间去补回十多年来不相见的亲情。

    “林帅自便与三弟交好,三弟的离去也是太过遗憾,但是每人各有天命,实在可惜。想必林帅那时也是觉得心痛不已。”太子殿下感到惋惜,三皇子是除了他以及林辞秋之外皇家之中最出色的一位弟子,如果林辞秋按辈分来算的话,应该算是名副其实的五皇子,因为他的父亲是当今皇帝的二弟,但是早年不幸,皇家族谱中也没有记载着林辞秋家三人,但是皇家中知情者也是心知肚明。

    “芹息......三皇子,确实也是天妒英才。”提到三皇子,林辞秋不免心中一滞,赫澜芹息的逝世,对他有了太大的击。

    苏鹤琼好不容易找到有共同语言话题:“三皇子,我也与他交过手,我也的确非常欣赏他。此次离去,我也感到惋惜。毕竟中原两国长期为敌也并非一件好事,此次联姻也将中原两国合为一家,中原中又少了一位英才豪杰,着实令人心痛。”

    “苏将军包褒赞了,三弟能得到苏将军如此谬赞,想必黄泉之下也能安息,毕竟三弟可是最在意他的那一身武功。”

    “不过我倒有一事想问问苏帅?”

    “不知林郡主有何事?”

    “如果苏帅只是单纯的等待我们一同前去,大可只是在这里同胞弟托一句话,然后回到南疆等待我们,又何必苦苦在北疆等待呢?而且我听荀世子,苏帅在三皇子离世第二日的那一晚便到达。到底又有什么事情,苏帅要等到我们见面时再进行解答呢?”

    林语的话确实令苏鹤琼陷入了尴尬之中,不知要如何回答,莫不成将他们的是一把抖出,那不更是颜面扫地,还可能得罪了未来的阿姐以及姐夫。如果只是闲的慌,干脆在这里傻等着,想必可信度几乎是0吧。

    看着苏鹤琼沉默,林辞秋不由得来进行救场:“苏将军的南疆暂时无要事,便停留在北疆等待着,而且庭华国国主嘱咐过苏将军,要将林郡主亲自接来,也要将太子殿下安全护送。为了诸位的安全保证,苏将军便停留在了北疆。”

    “原来如此,苏将军和国主有心了,林某定当感谢。”

    “对了,林郡主,听您喜欢山水泼墨画,死来也并没有什么礼物给二位,我便为林俊主亲自画了一幅山水泼墨画,然后做了一把竹扇。为太子殿下精心挑选了一对护腕,以及一张面具,太子殿下如此”花容月貌“,也许上了战场就会让人看呆了眼,到时候有人犯了花痴,那可就尴尬了。”苏鹤琼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拿出,顺便将气氛调侃的稍微没那么严肃些。

    那把竹扇和那一幅山水泼墨画都是由苏鹤琼一笔一画精心制作的,费了不少心力,才做出那么一幅完整精美的成品,甚至要与不少书画先生做出来的都要精致。

    不知道为何,苏鹤琼对玉,特别是品质纯度高的白玉,总有一种特别的执着,剑是白玉剑,护腕是白玉护腕,发冠是白玉冠。

    送给太子殿下的那一对白玉护腕更是精品中的精品,整体都比普通户外偏薄,和苏鹤琼的那一对护腕厚度相差无几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定是价格不菲之物。

    申时,已经接近黄昏,众人也开始了向南彊进发赶路。

    两疆之间相隔并不远,竖日丑时便能,只需五个时辰,而皇城到北江阵营的路像太子殿下来时一样赶路却要不日不夜的一天加上两个时辰左右。

    南疆的阵营并不如陵水国北疆阵营一般舒适,因为林辞秋在陵水国北疆阵营上花费了不少功夫,所以才使阵营显得更加整齐有序。然而苏鹤琼管理的南疆阵营却恰恰不同,整个阵营都是放养式,苏鹤琼从来不对他们进行施压,倒是保留的那一丝原始的气息。

    林辞秋管理的北疆阵营各个人都提心吊胆,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之心,而且所有人的行动都会有管理安排,显得井井有条,秩序管理强,但是总是死气沉沉的。而且林辞秋管理的北疆阵营训练强度也比苏鹤琼管理的南疆阵营要大的许多。

    “苏帅,您回来啦!兄弟们,苏帅回来了。呦,这不是林帅吗?莫不成苏帅带了一个统帅媳妇儿给我们来。”一位将士看到苏鹤琼立刻大声嚷嚷。

    “你们什么呢?找呢?今日陵水国的太子殿下和我们以前的林郡主,以及林统帅有事情来到我国进行商讨。你们就别在这捣岔子了,喝你们的酒去。”

    “哎呀!苏帅,那咱几个给你们倒酒去。”

    “你们还没有睡?这都丑时。快去睡吧,不要伤身体。”

    “这位太子殿下,您不用担心。咱几个身体好着呢,今个儿心情好,和几位兄弟一起喝喝酒。而且明着不归咱几个值班,您便不用担心啦,谢谢您的好意。要不咱家给您倒杯酒去。”

    “不必了,谢谢诸位好意。”

    “太子殿下不用那么客气,那林郡主要不要喝一杯。”

    “今日要议事,改日有时间了,再陪兄弟们喝一杯吧。这酒伤身还是要少喝。”

    “郡主这是为人妻了,连这些都有讲究哈。想必太子殿下定被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而且郡主这么精明能干,太子殿下一定特别喜欢吧。咱家没什么文化,就只能做太子殿下和郡主百年好合啊。”

    “百年好合。”

    ......

    周遭之人立刻附和道,一时间祝福声充斥着整个周围。

    赫澜诺云和林语相视一笑,已被这一群边疆上的汉子们的纯真感动了,就是最发自内心的祝福。

    帅帐之内,气氛也便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商讨事情也正式进入了正轨。

    “此次是西洋人嫌少的一次同众国进行联络,丝绸之路是以后诸国的经济来源之一,必定要引起重视。而且如今西洋的海鲛战船也不容觑,一旦引进也方便了海上丝绸之路。也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如若是按照庭华国的习性,国主也一定会爽朗的答应。国主一向倡导对外交往贸易,这丝绸之路也是做了一个开篇,开了中原对各国之间的大型经济来往。”

    “如果是按照父皇的心思来看,恐怕并不会那么简单。父皇一向多疑,西洋史城曾经来过本国,向父皇提起过贸易之事,最后却不了了之。父皇唯恐通过这一通口是他国之人有了进攻本国的可能。”

    “我同太子殿下所意一样,我在庭华国当郡主的时候,国主的心思行动我也是了如指掌,庭华国国主早就已经有了想与西洋人和他国人进行交易的思想,但是国主心思缜密,不是有百分把握知识,他不会擅自行动,所以对于庭华国方面我也是放心。但是对于我国来,倒有一丝不放心,就是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此大型的各国之间进行交易必然是十分重要,如果措施,那便是最为可惜。太子殿下一定要多加劝导。”

    “做好本分变可,丝绸之路是关众大,国主想必也会慎重而行。”

    陵水国国主多疑,做事优柔寡断,然而庭华国国主却正好相异,倡导各国交往,对外贸易从来没有减少过。

    “军机处呢,顺从太子殿下的意见,太子殿下此时就代表了国主,国主提前嘱咐过我,让太子殿下慎行即可。”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军机处使成终于了一句话。

    “父皇有如此之?那边也不用考虑父皇之意了。”

    “那太子殿下又该如何进行?是否跟随庭华国?”

    “太子殿下从长计议,万万不得掉以轻心。”无论谈到多么重要之事,林辞秋总是冷冷淡淡。

    寅时,几人纷纷入睡。

    而林辞秋却又折回了帅帐之中。

    “苏帅,这里欢迎我吗?”

    “那自然欢迎,欢迎至极啊!不知我的硬榻,林帅可否睡得舒服?可千万不要介意呀。”苏鹤琼躺在床上,又恢复了往日的那一幅嘴脸。

    苏鹤琼的床榻的确要比林辞秋的床榻要硬上许多,可能只是苏鹤琼的个人习性而已。

    “你喜欢睡硬榻?那我的软榻,前几睡的习惯吗?”

    “我前几日可是被你的软榻折磨的痛不欲生呢。”苏鹤琼就像一个媳妇儿一样娇柔做作的对他,而偏偏林辞秋还当真。

    “当真?那真是抱歉了,并没有真正了解到你的习性,下次我回去改一改。”

    苏鹤琼见林辞秋当了真,又想好好的逗逗他。

    “那辞秋应该怎么补偿补偿我呢?不如叫一声夫君来听听。”苏贺琼故意使坏。

    林辞秋顿时涨红了脸,气鼓鼓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还悄悄的哼了一声,就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媳妇。

    苏鹤琼顺势搂住林辞秋:“美人,叫一声夫君,别背对着我,我现在可是很不高兴呢。”

    苏鹤琼腾出一只手,撩拨着林辞秋散开的长发。

    林辞秋耳垂泛起一阵红色,那一句夫君确实难以启齿。

    可是林辞秋一听苏鹤琼,他现在可是很不高兴,立刻慌了神儿,连忙转过身去。

    两人脸对着脸,嘴唇的距离近在咫尺。

    林辞秋的脸顿时又红了一番。

    “混蛋!”

    林辞秋为了苏鹤琼,一而再再而三的破自己的底线。

    不是他宁愿要当舔狗,而是的的确确没有遇到一个那么关心在乎他的人了,能够对他舍命保护的人,好像现在就只剩他一个了。

    他的阿姐现在有了太子殿下,自然也不舍得。

    他的妹现在还,还需要林辞秋去保护他,林辞秋也不可能让她去干这种事情。

    一一排除,好像就真的只剩下了苏鹤琼。

    所以林辞秋宁愿自己不要底线,也想要守护住这仅仅存在的一个人。

    林辞秋平常的孤傲只是他的一个保护色而已,他也希望有一个人会去保护他,他的武功确实雄霸一方,但是他的心不一样。

    因为早年的家庭原因,林辞秋非常敏感,心里永远只能放得下一个对他好的人,因为每次也似乎只有一个,好像所有人都以他为倚仗,觉得他并不需要有一个人去保护他,他林辞秋是那么的强大,又怎么会需要一个人去保护他呢?所以他不愿意让任何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消失,以至赫澜芹息的离去,顿时让他心里瓦解。而苏鹤琼就恰巧出现在了他内心分崩瓦解的那一刻,将他碎的稀烂的心拼接起来,所以苏鹤琼也就成了另外一个他心里住下的人。

    即使他再强大,也需要有一个人去保护。

    因为他只是一个刚过弱冠之年的人。

    因为从他便没有受到太多的保护。

    所以他会抓住一切对他好的人。

    只要你有一点对他好,他便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去报答你,千百倍的报答你。

    他会抓住他黑暗的生活中每一点救赎。

    他不想让自己的生活暗淡无光。

    他也想要有人走进他这一层黑色之中。

    而苏鹤琼就是这个人。

    每一个人心中都会存放着另外一个人的位置,那个位置自开始直到以后一直都属于那个人,只是你有可能没有遇见,但是他迟早都会降临在你的生活之中。

    林辞秋的那一个人就是苏鹤琼,苏鹤琼等的那个人也是林辞秋。

    即使生活中对他们这样的男子与男子在一起的情侣有很大的偏见,更何况是在古代,封建思想的古代呢?

    他们是大众眼前的人,但是他们却能为了对方抛弃一切在一起。

    这又是何等的爱。

    林辞秋的生活中是没有光的,因为朝廷中的暗流,因为早年的父母双亡,在北疆之中,没有人会去照顾她,每一个人都要。提心吊胆的提防着这边疆事变,他只能一个人在泥泞之中摸爬滚,一步一步的往上攀爬,没有人能细细微微的去照顾他。三皇子或许能给予他一定的帮助,但是他毕竟是皇族之人,那时候的林辞秋认为自己一点也配不上三皇子,内心中一直也有着卑微。

    但是苏鹤琼不一样,他们都是边疆守将,他们地位平等,林辞秋也不会爱的卑微。也许他们相爱只是因为下意识的一场以命相救,但下意识的行动往往是最真实的。

    林辞秋能放下一切底线去为了博他苏鹤穷开心,因为他的确希望能留住他,因为他爱他,因为这不是虚情假意。

    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一句我爱他。

    苏鹤琼本身家庭也并不是很好,父亲从对他殴,母亲也对他看不顺眼,父亲是罪臣,而他是罪臣之子。国主能不芥蒂他的身份,已经是最好。

    苏鹤琼也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真心去待他,能够无时无刻不考虑着他的感受,无时无刻不陪在他的身边。

    苏鹤琼习惯用他的那调侃之气来掩盖他心中的落寞,但是他也不希望林辞秋因为他心中所想而难受。

    一切的一切也就只是因为一句他爱他。

    一切的一切,就像林辞秋所过的一样,我不明白什么爱恨情仇,也不想掺和什么朝堂暗流,但是我对你好像不一样。

    一切的一切,就像苏鹤琼所过的一样,你就是我毕生的光与救赎,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但我能给你我一颗完整的心,没有被世俗侵扰的心。

    的确是人给林辞秋的评价中的孤傲冷清,杀伐果断,阴冷无情,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保持着绝对的理性,然后一点一点的得到自己所有想要的。

    纯真的是那一个已经消失不见的赫澜殊宁,现在的北疆统领是大名鼎鼎,威震四方的林辞秋,不是那个能在父母庇护之下好好开心地活着的,对待世俗永远是单纯的赫澜殊彀,而是那一个步步为营,算尽天下的林辞秋。

    林辞秋城府之深,没有人能窥破,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就连苏鹤琼也是借着他酒后愁闷之时才套出话。

    林辞秋过,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种,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属于他的东西,他要抢回来,属于他的东西,他不会让他再次离开。

    林辞秋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在他危难之时陪着他,能够没有底线的去相信他,能够无微不至的去关照他。

    琉璃长剑的惊鸿之下,不知藏着多少心酸与苦累。

    即使忠心耿耿,也少不了国主猜忌,少不了奸臣排挤。

    他只是需要一份信任,一份希望而已。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苏鹤琼,他相信苏鹤琼会陪着他,他将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放在了他身上。

    所以林辞秋才会放下一切的身段去迎合着他。

    因为林辞秋不想看的另外一个关照着他的人消失不见。

    不然他又怎么会放下他的那一个保护层和属于男人的傲骨去喊他一声夫君呢?他可是高高在上的林辞秋,陵水国的北方统帅呀。

    就仅仅是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