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感博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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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在一周前,莫慎远或许还会因为真相被揭开,感到心悸无措。

    会好奇傅竹疏的反应。

    现在,他只想跑的越远越好,远离那些可能破生活平静的人和事。

    宴会还未开始,但名流早已聚集,手持酒杯三两交

    谈。

    这对傅竹疏来是最需要戒备的场所,需要保持距离,杜绝被发现恋情的可能性。

    但此刻,他刚刚重建的礼仪与从容,被闵可清了个稀碎。

    傅竹疏动作幅度很大,肩膀重重撞了下服务生,酒杯摔落一地。

    随意警了眼,他熟视无睹,禁锢住莫慎远,随后压低声音问闵可清,“再一遍。"

    “再一次。"

    “我我没有手机!"反复被问询,闵可清也来了脾气,不甚友好地去扯傅竹疏袖口,"你别拉他,没看到他被你弄痛了吗!"

    "我问你。"

    "没有收到短信是吗?"傅竹疏的声音干涩低哑,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什么短信?"

    “那天晚上。"

    他从吸血虫一样的亲戚家逃出来,跌入河中水草缠住脚踝,半身陷入水里的那晚。

    在手机死机、他昏晕前,明明记得发送出去了求救短

    呼唤闵可清来救他。

    在男人阴沉的视线里,闵可清蹙着眉,再一次强调"你搞错了。"

    “我没有手机。何况你忘了吗?我每天都要补习很晚。在我的记忆里,我没有晚上出去过。"

    “唔。"

    手腕被卡的生疼,莫慎远烦躁更甚,几次甩不开,干脆直视傅竹疏,冷冰冰地:"傅总专心处理事务,我先失陪了。"

    "你别走!"

    “大家都看着呢。"他太懂拿捏傅竹疏了。

    果不其然,这话让傅竹疏条件反射松手。

    借着那一瞬,莫慎远迅速避开,理好袖口端了杯酒。转身稳步离去。

    走出恋爱以后,傅竹疏每一个举动都觉得荒谬。像个情绪极其不稳定的神经病。

    "慎远!"

    草邬远远地呼唤。边上草洋河严肃冷峻,周边围聚了一圈新闻常见面孔。

    不由紧张起来,莫慎远检查下仪容着装,才过去。

    “介绍下。”莫邬捅了捅莫洋河。对方不话。

    莫慎远明白莫洋河的尴尬。

    如果要介绍,势必会起儿子的职业。那是莫慎远绝对不能容忍的。

    家族几代从医,偏偏出了个不定心的混子。

    脸色一时有些难看,莫慎远捏紧杯子,思忖是否找个借口离开。

    莫洋河抬起眼,淡淡瞥了眼远处情绪高昂,和一位面生女子争吵的傅竹疏,忽然开口道:"犬子莫慎远,目前在做独立项目。"

    莫慎远一抖。没懂父亲的意思。

    几位业界大牛倒先开了口,“我知道他。"

    “你知道?”莫邬心生好奇。

    “最近行业数字化解决是大趋势,我们与各个研究院合作比较多。”

    “他设计的东西我们很感兴趣。""原来是莫院长的儿子。"

    “这么优秀,倒是不意外了。"

    听了这话,莫洋河露出意外之色。

    掩饰地端起杯子,莫慎远视线悄然转向后侧。姜祁山悠然坐在角落,一直关注着这里。

    一个刚入职的能做出什么成绩,顶多算个灵感框架。要真像这位的那样,一定是姜祁山润色完善过了。

    可是为什么花心思这样?

    为了让他更快站稳脚跟?还是把他绑在那个地方。答案也许显而易见,可莫慎远不愿承认。

    再看傅竹疏。

    肩膀耸起,肢体语言变多,明显处于焦虑狂躁的状态。

    *

    "所以,我不欠你的是吗?"“那那晚是谁?"

    "看你这表情。"

    "你心里早有答案吧?"

    “什么答案?"

    闵可清缩着脖子,被对方的架势弄得发怵,后退一步:"你是不是有些偏执了?"

    “就好像不愿意承认某件事情,偏要找个理由证明自己一样。”

    "你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什么!"

    焦虑让傅竹疏眉头琐起,手幅度挥动。

    “啧。"她抬手看看时间,"来不及,你该上去了。"“等你冷静了再聊这件事。"

    傅竹疏阖眼几次,扭头盯着莫慎远,意味不明地咬着唇角,最终一言不发地走向主持人。

    晚宴还需继续。

    *

    "你知道吗。"

    “什,什么。"冷不丁被搭话,姜丛畔浑身颤,干巴地:“知道什么。”

    “乘虚而入是很拙劣的手段。"

    ……我他妈什么时候乘虚而入了?"

    “厕所那次我是勾引,是引诱,明白吗?他没上钩,我也不会和男人上床。"

    姜丛畔梗着脖子,话得坦白。

    剩下的话被噎回肚子里。

    他听到姜祁山淡淡:"我曾经倒是想过。"

    “你?乘虚而入?"

    姜丛畔干笑,“您谦虚了。"

    真是个"虚”的,姜祁山这个变态都懒得搭理。

    “我想错了。"

    姜丛畔呛地咳嗽。“我听错了吗。"

    他同父异母的兄弟,竟然会承认错误。

    "得先除掉让他虚弱的东西才行。"

    扭回头,姜丛畔声嘟囔,“听不懂。"

    半晌,他恢复贵公子模样,款款走向演讲台,意味不明地:"准备好迎接庆典吧。"

    冰冷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姜丛畔后背,随后落在傅竹疏身上。

    姜祁山再次低下头,唇线绷紧,没有一丝表情。

    发言已经进行到中段。

    莫慎远和莫洋河几人站在一起。莫名不安。

    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察觉有一道视线紧紧黏着后背,莫慎远转过身,正好撞入姜丛畔的视线里。

    对方臂枕在后脑勺,优雅里带着轻佻。他一副闲散模样,对着莫慎远勾唇一笑,甚至抬起手挥了挥。

    什么意思?莫慎远皱眉。

    姜丛畔的行为落在傅竹疏眼中,无异于挑逗莫慎远。他两手用力扣着边缘,凶狠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冲下去,个你死我活。

    悄悄话还没几句,熟悉的电流声滋滋擦过,沿着墙壁一路钻过整个会馆。

    “要停申了。”莫慎远话音刚落,黑暗即刻笼置下来!“你怎么知道?”莫洋河忽然问,“我听过差不多的声音。"

    过了会儿,莫洋河淡淡嗯了声!

    断电很短暂,很快一切恢复如常。

    莫慎远迟钝地去看傅竹疏,对方果然多了几分狼狈、悄然扶住墙壁喘气。

    受幼年经历的影响,傅竹疏惧怕空旷的黑暗!

    要是以往,这会儿他该与傅竹疏相拥,轻声安抚他,

    微不可察地摇摇头,莫慎远挥开无用的记忆,

    傅竹疏扬扬下巴,示意助理来重新开PPT。

    助理手在狂抖,他俯下身,光标娴熟地落在熟悉的文件上,随后“嗒嗒”一声,开了边上的文件,

    不远处,姜丛畔眯眼笑着,一副等待好戏的期待模样。

    停车场角落,失控的男人,衣衫不整的另一个男人。视频像是有病毒,怎么都关不掉.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的声音被拉的很长,莫慎远猛地起身,感到一阵晕眩。他手不自觉地抬起,唇瓣苍白,上下碰了一下。

    别。

    别是那段视频。

    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出来,莫洋河会疯的。

    漆黑的音响悬挂,没有声音泻出。因为播放的是一段监控视频

    短短几秒,事件、场景、人物就交代了清楚,

    晚宴的主人翁--傅竹疏,将身形瘦一些的男子压在车上,紧紧地贴吻。

    惊呼声四起。

    视频的开头,莫慎远还被压的严实,看不清相貌,后面就不一定了。

    心脏狂跳,他一言不发,冲出了大厅。

    傅竹疏面不改色,抬眼看向悠然自得的姜丛畔。乳臭未干的子,纯属找死,

    气愤之中占领理智的想法是,护住莫慎远,别让他暴露。

    只是有人赶在了他前面。

    圆润的指尖点在屏幕,指甲盖敲击上去,发出清脆的响声。只一下,卡死在页面的监控视频倏然关闭

    浅咖的瞳孔映出晚宴人影,姜祁山看向姜丛畔,面色冷了几分。

    他很生气。

    没人有资格,把莫慎远露出那副表情的视频播放出

    姜丛畔这狐狸,留了视频备份,专盯着晚宴让傅竹疏出丑。

    他垂首,手指灵巧地滑动几下,随后静静看向前侧,

    取代监控视频,一段音频开始播放。

    微凉干净的噪音,尾音上翘,带着缱绻味道。是姜丛畔的声音.

    我爸?好色的富二代啊……"

    “他给钱不就行了,你管那么多?"

    姜丛畔笑容戛然而止完了。

    一厅的混乱。

    姜祁山冷脸离开,走到莫慎远身边,学着对方的样子贴墙站着,随后从衣兜取出一瓶液体,在手腕点了点

    “不会有事的,放心。”

    将手腕送到莫慎远鼻尖,姜祁山放柔声音,哄着:“闻一闻。”

    "是香草精。能加速内啡肽分泌,哥会开心一点。"

    “...…

    “今天还是你生日呢--”

    门被大力推开,傅竹疏夺门而出.

    他阔步冲到莫慎远面前,长臂一揽,捞起莫慎远的腿屈起,随后不由分拉上去他的裤腿。

    “傅总!请你放尊重!”

    “痣呢?”

    俯身仔细检查,傅竹疏可以确定,莫慎远脚踝原本有颗浅色的点。

    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他承认,他错的彻底:

    当视频播放在众人面前时,他没有丝毫被撞破恋情的慌乱。

    甚至期待莫慎远的反应。可莫慎远只有厌恶与诧异:

    一道手横在面前,并不粗壮,却用极巧的力道将傅竹疏推开。

    傅竹疏趔趄后退,不顾姜祁山,也不顾紧随其后看热

    闹的其余人,抓狂地盯着莫慎远,“对不起慎远,我不愿意承认,我怕。”

    “一直都是你,你对我已经足够重要,影响着我的所有行为。但是我很怕,怕如果当天是你救的我。”

    “我会陷的更深,我会愧疚会畏手畏脚。"

    在众人的注视中,莫慎远放下脚,忽然轻松地笑笑,“被我去掉了。”

    “就像你的。”

    “流浪汉也好,猫狗也好,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就会救他。"

    “我不想让过去的任何事情,束缚住我们。”“忘了吧傅总,举手之劳而已。"

    “你真狠。”

    “我输了。”

    “我狠吗?"

    “傅总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