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肆意的他..
“为什么要失忆?"邹季桐来了兴趣,侧身坐到莫慎远面前。
"创伤外力没办法保证只丢失记忆,倒可能直接成为植物人。”
“你想丢失多久的记忆?”
莫慎远皱眉,慢吞吞:"十来年。"
"呃。"
"有点久。长期记忆就像姓名、性别一样,刻入大脑没有那么神奇的靶向药能精准让它丢失。"
“咋回事?"
往莫慎远身上嗅了嗅,没有消毒水味。邹季桐努努嘴,懂事的没多问。
作为朋友,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就行。
"别失望。"
"不违法的话,装呗。"
"装?"
想起那个和妈妈自己不记得的男孩,莫慎远眸光微闪,据着唇角有些想法。
装。
邹季桐对护士颔首,把门关紧,随后:"车祸、头部撞击伤、大脑功能紊乱。"
“这一套过程没有国家标准。”“想怎么来,怎么来。"
"谁不是呢?"莫慎远轻笑摇摇头。
他怕人忧虑,主动解释:"我最近因为一些事有些烦恼。"
"算我胆,就有了些逃避的想法。"
“算什么胆。"
“活这一辈子,高兴至上。"
邹季桐把病历本敲在莫慎远发顶。
"你爹就是返聘也技术比我高几倍。不问他,是不方便吧?"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尽管。"
"谢谢。"
莫慎远眨眨眼。
"哟。"
“最近活泼了。"
“怎么?"
"了别生气咯。"
“不生气。”
"前面见你,有些只沾柴米油盐的温顺,没现在的灵动。"
“这用词好怪。”
"不过我又辞职了是真的。"
邹季桐耸耸肩。“挺好的。”
*
"啪!”
文件被撑在办公桌上。
男人抱胸立于窗边,鸟瞰全市,带着不出的威严。"这招他用过了。"
“谁?”经理大感不解。
他不清楚傅总为何突然反水,和曾经的合作伙伴对着干,一副要将人压的抬不起头的样子。
听人,争端起源于"情人"两个字。
全公司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心知肚明是傅总在追求某个男性。
大体是廖总得罪了那位。
关于廖总做空股票的事情,明明只要稍加引导让他投资失败,就能轻而易举的击溃他。
现在傅总却不使这招。
“嗯。"
男人转身翘腿坐在椅中,指尖摆弄金属火机,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找他爸麻烦,没手软,用的这招。"
“意思是,咱不和他用相同的手段是吗?""他是谁?"
男人视线飘过来,经理浑身一抖。
“姜祁山。”
经理恍然大悟,立马话题顺势挪过去,俯身:"关于那位,他已经办理离职,但是没接投的橄榄枝。"
"知道了。”
听到这话,傅竹疏才拧起眉,露出些失望来。
他不懂互联网,算是拿钱砸出个公司,只想给莫慎远提供一个平台。
无奈,人家看都不看。
“另外,傅总。”
“狗急了咬人,廖总试图和……"
"。"
“和辛凉联系,似乎是逼急了想耍花招。"
辛凉是曾经傅竹疏接触过的女性。家底深厚,渠道很广。
前些日子得知傅竹疏这位业界翘楚喜欢男人,觉得受了冒犯正在闹脾气。
这事是傅竹疏做的不对。
要是以前鬼迷心窍,他不准会边哄莫慎远边哄辛舍不得爱情,也舍不得资源
深情来的迟,他意识到错误也来的迟。
他在学,学从阴暗情绪和暴躁里挣扎出来,学如何正确地爱人。
在那之前,他会为莫慎远扫清一切障碍,也会把自己身边的东西清理干净。
去追求他。
“看着点他们。”
"知道了。”
"海外可能需要您亲自去一趟。"
“我不去。"
傅竹疏染了些温和笑意,"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经理心里腹诽。
前些日子傅总还不是这样子。天大地大钱款最大。
现在倒是一副无所谓生意扩张速度的态度。
“呃还有最后一件事。"
姜启扬把女儿推出去抵罪,公益宴会有给姜丛畔洗白的意思。”
“难这些人会不会联合在一起。"
"嗯。"
沉冷的男声直接断,"我会亲自过去。"
“明白了。"
待办公室陷入沉寂,傅竹疏翘起腿往后靠,阖上眼掌心贴在腿侧。
模仿着记忆中的力道,回想莫慎远为他按摩的模样傅竹疏缓慢地按压。
从膝盖到腿内侧。
同样的手法力道,却没了专属于草慎远的极致温柔。
长长的叹息溢出,男人的眉眼露出倦意。
当莫慎远想公开的时候,他错过了机会。
当希望众人皆知他爱他的时候,却已经盘结太多势力,无法轻轻松松出这三个字,也不得不在莫慎远的戒备下收敛自己。
眼角热了几分。
伪装硬如磐石的男人,痛苦地把金属火机压在腿上,胳膊绷紧,抵着滑动。
用痛楚惩罚自己的愚蠢。
"等等我,慎远。等我把所有可能的威胁消除干净。""不可以没有你。"
手抬起,压覆在眼上。
液体顺着耳鬓滑下,隐入柔软的地毯中。
*
廖咏咳嗽几下,拿着处方笺走出诊室。
白大褂忽然出现在眼前。
他抬起眼,是个陌生的医生。
以为是午休挡着人去吃饭,廖咏往边上避让一步,谁料医生也挪过去。
摆明了找他。
“怎么?"
廖咏摸爬滚多年,带着商人奸猾的气质,本不想搭理直接离去。
脚步一顿,他皱着眉,像是被一群猎人盯住的猎物,
不是错觉。
几位护士、医生同时站起,齐刷刷看着魔咏。"患者,这边请。"他听到其中一个。
整洁的房间内。
刺目的光让廖咏闭了闭眼。
他惊觉是眼熟的人,连忙弯腰招呼,“莫医生。"
沉稳坐下,莫洋河拿出本子,轻飘飘抬眼:"听,你有不少情报想卖给姜家。"
“关于傅总和娇妻的花边新闻?"
廖咏冷汗涔涔。
“我儿子,惹到廖总了是吗。”
"不敢!"
待廖咏狼狈离去。
“唰”,一枚硬币被抛向半空。
挺直修长的腿从房间里迈出,男子压着鸭舌帽,漫不经心地攥着硬币靠着门框。
他低着头,只露出瘦削流畅的下巴。
莫洋河动作不变,及其从容地缓慢:"谢谢。”
"不用。"
“杜绝后患,是我愿意做的。”
眯起眼,莫洋河转过头,“出于私心,我不希望慎远再接触任何有歪心思的男性。"
"你也是后患。”
"唔。"
掀起眼皮,屈起指头往帽檐弹了下,姜祁山微侧过头,露出舒展的眉眼,"岳父。"
莫洋河有一瞬的不敢置信。“你再喊一遍?”
"岳父。"姜祁山出奇的乖巧。
*
离职以后,莫慎远养成了早起看书的习惯。
天蒙蒙亮,他洗漱完坐在书桌前,咖啡的焦香逸散在房间,驱散被关了一周的不适感。
身处其中时候并不害怕。
但回想那几天,能让他不禁一身鸡皮疙瘩。那样的傅竹疏让他心慌。
抿了口咖啡,莫慎远还没翻了几页纸,微不可查的声响吸引去注意。
"又来了。"
莫慎远捏了下眉心。
那几天算是让傅竹疏摸透了他
习惯几点入睡、哪一块肌肉需要放松按摩、以及饮食偏好。
照傅竹疏的法,莫慎远需要补充蛋白质。
所以即使回到了自己的家,脱离软禁状态,每日凌都会有人跑到他家门口,放一瓶牛奶。
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叹了口气,莫慎远放下杯子
既然抓到现行,干脆喊那送牛奶的工作人员别再来
了。
拉开门。
楼道灯智能地开。
眉毛紧了松,松了紧。
莫慎远难掩无奈,"你在这做什么?"
戴着帽子弓着背部,臂因为用力青筋鼓起,男子垂着头正卖力地拆牛奶箱。
今日已经摆进去的牛奶,被他一脚踢到边上。
“啊。”
姜祁山没回头,仔细地拧下最后一颗螺丝,轮廓在楼道里格外锐利。
"被抓到了。"
“对我抓到了。”
“认真,你拆它做什么?"
扯下金属罩子,姜祁山偏过头,忽而眼角肌肉抽了下,丢下螺丝起子,大步走到莫慎远面前。
两根手指捏起对方领口。
他侧着脸,离莫慎远的鼻尖只有一厘米。“扣起来。”
动作很快,指头灵巧跳跃,"下一瞬莫慎远就感觉到脖子上的勒感。
温热的食指顺道擦过下巴。
姜祁山撤离的很快,他耸耸肩递出自己的袋子,"喝我的。"
“学校离我家不近,别你顺路过来的。"
"那就不是。"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管他几点。"“我想你。"
三个字凿入耳朵,莫慎远瞬间闭口,移开眼睛。
“想你想你想你。"
"别耍赖皮。"
“没赖皮。”把袋子塞进莫慎远怀里,姜祁山扬扬下巴,“粘豆包,吃。”
“这什么?"莫慎远掏出一个盒子。
“可可派。”
抬起眼,莫慎远有些语塞--那天递给他棉花糖时样的表情。
这子在这哄谁呢?
“没哄你。"
"你听得到我心里什么?"
“嗯呢。""我老婆。"
莫慎远立马关门,没有一点犹豫。
"叩叩。"
"我还在外面。”
“我知道。"
"想你。"
“我知道。"
"今天有事,下午论坛不上线了。"
“知道了。”
犹豫一下,莫慎远:"不必让人关注我。"
“你写的足够好,才会有人关注。""走咯。"
"好。”
待没声了,莫慎远算把丢在地上的牛奶捡回来。刚开门,阴影覆压,清冽的气息笼罩过来。嘴唇轻柔压在他的唇上,退开的很快。
姜祁山胳膊一捞,把牛奶捡起,阔步跑下楼。"再见。"
字正腔圆,礼礼貌貌。
完全不像支教时候,莫慎远花了大力气教姜祁山好几个月,对方才不情不愿对人再见的样子。
拎着一袋子早餐站在原地,唇发麻发热,莫慎远不知
所措。
半天,他走至信箱,习惯性检查。今天多了一封。
封边精致,不像寻常信件。
他取过带回客厅,开信,只阅读几行,顿时如临冰窖。
姜丛畔弄错的那批药投入市场,总会需要市场部签字。
来信的人的明确。
如果下午看不到莫慎远人,莫邬的名字就会和姜丛畔的错误联系在一起。
姜丛畔有姜启扬照罩着,莫邬可不是这样。
“得罪谁了?”
莫慎远心里叹气,仔仔细细把信件阅读几遍。
走入书房,他先是把信扫描导入电脑备份,随后设置定时邮件,如果晚上不撤销,这封信就会发送给莫邬。
他不是任人摆弄的傻子,
务
洋房后数千平米的草坪上装饰精贵,不少名流人士扮隆重,在此交谈。
“先生请出示邀请函。”服务生的礼貌,拒绝的却叫人脸红。
莫慎远一身休闲服。
他尴尬地站在入口,不知去处地张望.
算是明白了。
这哪里是他和送信人私下的沟通这是姜启扬举办的聚会。是正装出席的名流聚会。摆明了就是要他出糗。
要进去找,就得进门可这门不好进
“先生?”服务生催促,
莫慎远抱歉地颔首,往边上一步让开路:
就在气氛凝滞的时候一-突兀的鼓声响起,回响在空旷的草坪上方。
服务生也没意料到这走向,转身去看。
高雅悠扬的乐音被节奏感强的鼓音压盖:
伴随咚咚的架子鼓声,流畅的电吉他声音伴随而起
除去没穿西装的莫慎远。
另两位穿着随意的男子杵在洋房底下,音箱嵌入草地,黑色的电线蜿蜒穿过布置精美的场地。
背着电吉他的男子面生
坐在架子鼓后的却不能更熟悉。
低垂着头,极短的发丝随着节奏上下摇晃,鼓槌翻转在指尖,拉出漂亮的臂线条。咚咚、咚咚。肆意张扬。
闹场的音乐喧宾夺主,破这里的气氛。
姜启扬咬牙切齿地转过头。“他妈的。”
明面上,不能暴露这是他的儿子,背地里,又不敢和姜祁山对抗。
真他妈气。
哪都要闹,生意场闹,宴会闹,家里闹。
乐音戛然而止。
姜祁山手臂一挥,摩托车钥匙转了几圈,摔入另一个男子的手心。
对方甩下电吉他,压着帽子干脆利落地离去。
面不改色地站起,姜祁山松松肩膀,直勾勾冲着莫慎远走去。
服务生没敢拦
“走。”
“去哪?"“我找人。”
“我带你找。”“先换西装。”
扯着莫慎远胳膊,姜祁山咬咬嘴角,陈述一样:能把你骗来,你又心软了?"
“知道是谁让我来的?”
“不知道。”
无人的二楼更衣室
光线照亮整个房间,窗帘半拉:
姜祁山取出一套西服比划一下,随后笃定取下,臂挎着走向莫慎远。
逆着光,莫慎远背对窗户,只觉对方格外有压迫感。他反射性往后退步,脚跟踩着布料,一个趔趄靠在窗
边
“心点。”姜祁山扶了下:
他的胳膊绕过莫慎远腰部,似是在测量腰围:贴的很近,睫毛垂下阴影.
莫慎远抬起手想推,堂心落在对方胸瞠,又因为那快速的心跳停下动作。
楼下人声传来。
光线柔和,穿过窗户时浮着点点灰尘
姜祁山的瞳仁很浅,此刻缓缓抬起,直勾勾看向臂弯里的人。
“想亲一下。”
莫慎远手指蜷了蜷,垂下眼贴窗户更近,
“就一下。”
姜祁山靠过去,“行吗?”
“就一下。”
受了蛊惑,莫慎远干涩。
下唇被轻轻咬了咬,旋即很快地松开。
“还想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