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离川为洲,遇蛟则泽 她对上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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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船赶在天黑之前靠了岸。

    一众人有条不紊地下了船, 全然不见一丝之前的慌乱。

    下船之后,夏蓝一众人与抚江阁的另一众人做好交接。众人由分配到的侍从引着,来到武林大会这段时间里暂时落脚的地方。

    抚江阁的居所都是楼阁, 依江崖而建, 为了迎接武林大会的到来, 抚江阁专门清出了一片闲置的楼阁区。

    下船后侍从各自引路。辛蛟州由一拨侍从引着穿过一栋栋楼台, 一直来到楼阁区的最里边。她的住所被安置在一栋最为僻静的楼阁的最高层,楼阁的旁边就是江崖。风偃住在她的下面一层, 华容住在左侧的一栋楼的中层。

    “吱呀——”不太灵活的木门被推开, 窗户尘封,空气静止, 倒是没有灰尘, 应该是被精心扫过了。

    屋子里的陈设古朴简洁, 但该有的东西都有, 不会有什么生活上的短缺。

    辛蛟州走到前窗,伸手开窗户。不出所料,视野被一栋栋楼阁挡住,对面是一样的楼阁, 规规矩矩地重复着, 没有什么新意。屋檐上的脊兽引颈长啸,像是在低吼。

    因为是处在最高层, 即使已至黄昏, 窗外日头低垂,屋内的光线也还算不错, 只是空气有些停滞。窗户一直封闭着,没有什么风能够到达,使得屋里有些闷热。

    无趣。

    辛蛟州转身来到房间的后侧, 所幸还有一扇窗子。

    她没有犹豫,伸手推开。

    江风迎面袭来,令人猝不及防。江风携卷着潮湿的水汽,侵润了房间里的空气,吹乱了窗前人的发丝和衣襟。屋子里的闷热被一扫而光,只剩下清凉舒爽,令人身心舒畅。

    安静吹风间,“咚咚咚——”,几声敲门声突然响起。

    辛蛟州关上窗子,出声问:“谁?”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辛教主,是我。”

    辛蛟州来到门前,开房门,便看到周飞逸站在门外的廊上。

    “辛教主晚好。”对面的人笑盈盈,完便伸手过来。

    距离有些近,辛蛟州往后避了避。

    周飞逸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伸出的手改握成拳,滞在半途,改道收了回来,心里失落。他到底也是个有心气的人,三番两次地受挫,心里也会不快。

    他堂堂度苍崖右崖主,有钱有势,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况且作为男子,他都这么主动了,她怎么还这么地不知趣?他的样貌也不差,别人的眼睛粘在他身上都来不及,她怎么就是不多看他一眼呢。还对他的亲近避如蛇蝎。

    周飞逸越想越觉得委屈,他在其他人的面前一贯骄横,而在她的面前,他只想把自己最好的面貌展现给她看,可是这次实在让他羞恼。

    羞愤交加之下,头脑一热,也不顾什么形象面貌了,即使此时是心仪的人,他也忍不住质问:“辛教主这是做什么?”

    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机会,他继续呛声道:“呵,难不成辛教主是以为,本崖主刚刚是想要轻薄辛教主不成?”

    “呵,笑话,本公子堂堂度苍崖崖主,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还需要辛教主你施舍?本崖主刚刚不过是见辛教主的衣裳乱了,不想跟辛教主走在一起的时候丢人,想提醒辛教主罢了,辛教主不要多想了。”

    辛蛟州站在一旁,静静地听周飞逸完,才道:“你误会了,我没有多想。只是向来不喜欢与人过分亲近。”

    她的样子依旧是那般平静,即使自己对她任性娇蛮,脸上的颜色也不改半分。

    以前有多爱她这副样子,现在他的心里就有多难受。

    周飞逸偃旗息鼓,神色恹恹的,垂头不语。

    罢了。

    静默片刻,再抬起头来时,他已经恢复生气活现的样子。他对她不再遮掩,高抬下巴,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骄横地:“陪我去用晚膳。”有些许自暴自弃的意思。

    完,他又担心她拒绝自己,弱弱地补了句:“算是朋友间的邀请。”

    “……好。”

    ……

    掌灯入夜时分,辛蛟州回到自己的住处。

    开房门,一股凉风袭来,发丝拂起,挠得脸颊微痒。

    辛蛟州没让侍从进来服侍,自己理起内务。

    此时的房里一片黑暗。

    她拿着火折子来到床边的灯台前,刚准备点上灯盏,一股清冽的雪水味袭来,气味怡人。

    她失神了一瞬,便让对方得了机会。

    辛蛟州只觉得腰间一紧,雪水味猛然浓郁起来,包裹住了全身,腰身被一双纤细的胳膊环抱住往后一带,一阵翻天覆地。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身边的人四肢都还缠在自己身上,嘴上却酸溜溜地:“妻主怎的这般没有防备心。”

    她不禁失笑,没有多想便回他:“因为知道是你,无碍。”

    身上的人动作一顿,手脚开始不安分起来。

    白离川将脸埋在辛蛟州颈间,深深嗅了一口,长长吐出一口气,黏黏糊糊地问道:“妻主有想我吗?”

    发肤相贴,耳鬓厮磨,脖子被蹭得痒痒的。

    辛蛟州抬手轻轻推了推缠在身上的人,却没有推动半分,遂放弃挣扎。

    她无奈地提醒道:“你还未出阁,不可唤我为‘妻主’。”

    白离川闻言眼睛一亮,抬起头来看着她,欣喜地问道:“大人这是答应娶我了?”

    辛蛟州被问住了,这句话这样理解倒也没错,只是自己并非是这个意思。

    她一时失语,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白离川收紧胳膊和双腿,紧紧地缠抱住她,任性地:“大人多次与离川同床共枕,现在还和离川睡在同一张床上,大人抵赖不得。”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上,从发肤直挠到心尖,酥酥麻麻,心肝微颤。

    辛蛟州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乱了几瞬呼吸。

    辛蛟州想转身察看,刚有动作,埋在自己颈窝里的人便闷闷地了一句:“别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

    辛蛟州真就听话地不动了。

    周围静悄悄的,只剩下窗外破碎的星河在孤寂地闪耀。

    时间慢慢过去,脖颈渐渐被水汽濡湿。突然,颈间传来一个更加湿润的触感,微凉柔软。

    辛蛟州身体一颤,破了只维持了一刻的宁静。

    她心慌乱,胡乱问他:“你也要来参加武林大会吗?”

    “嗯。”对方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辛蛟州试了一下,对方不再禁锢她。

    她起身:“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我出去一下。”

    白离川怀里空落落的。

    他在暗处的轻笑,嘴上着:“离川若是同意,大人是不是就离开离川的身边,去见外头的美人儿了?”

    对方眼睛纯净,抬起头赤.裸.裸地看着她:“离川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大人,吃了好多苦、克服千难万阻来到大人的身边。与大人相处才不过半个时辰,大人连一声‘想念’都没有,就又要丢下离川吗?”

    “大人就这么舍得?”

    冰雪美人着着,眼里盈满水玉般的泪水,让人心生怜惜。

    辛蛟州看得心口微微滞塞,开口就想要否认,可转念一想,自己刚刚确实是想要离他而去。

    她的嘴唇张了张,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最后只吐出两个干巴巴的字:“别哭。”

    她探手想要帮他拂去眼泪。

    对面的人羽睫轻轻颤动一下,盈满的水玉终究还是滑落下来,融化了冰雪软腮。

    辛蛟州不自觉皱眉,从袖中抽出帕子,却又握在自己手里,没有递出去。

    须臾后,她收好帕子坐起身。

    对方见状也连忙起身,忘了哭,急急地出声问道:“你要去哪儿?”

    她道:“我去叫人送水进来。”

    辛蛟州找到被遗忘许久的火折子,下床来到灯盏前点燃灯芯,明亮的暖光照亮了屋子。

    她做完这一切,回过头来便看到一副香艳的画面。

    床上的人玉.体横陈,衣裳一直岔落到臀部,两条雪白的腿交叠侧卧,身上只披了一件轻薄的红纱。

    “你……”

    注意到她的视线,床上的美人羞涩地垂下水盈盈的眼眸,朱唇张合:“妻主喜欢吗?”

    她对上他的视线,一头黑发披散,凤眸深邃迷离,眼尾的弧度勾进人的心里,漂亮极了:“我……”

    “妻主留下来陪陪离川,好不好?”对方用脚勾了勾被子,将脚盖上。剩余的留白简直要了命了。

    “我、我去找水。”

    辛蛟州结巴了一下,僵硬地转过身,逃也似的快步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烛光之下,光明的背面是阴影。

    房中唯剩下一人。

    轻纱曼帐,床上的人低垂着羽睫,遮住了眼眸中的深邃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