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 [最新] 嫁衣 他从身后为她穿上喜服,牵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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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乞儿道:“山老大前一段时间透露过自己要离开这里了, 让我们心里有个准备。我们问她为什么,她是心里有了合意的公子,自己应该去谋份正经的活计, 给人家公子一个交代。”

    领头听了连忙附和, 还不忘补充道:“对啊对啊, 就是因为山老大之前过她要卸任, 我才敢争这个领头的位子的。”

    她突然伸出手指对天发誓,神情严肃道:“我很佩服周山老大, 周山老大她是我们的恩人, 更是我的恩人。我自幼无父无母,在这皇城之中全靠周山老大为我们撑起了这一片安生立命的天, 让我们不受饥寒, 不被欺负。我虽然只是一介乞儿, 但是忘恩负义去篡周山老大的位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完, 她还不忘偷偷瞄一眼无曜。

    无曜面无表情,冷淡道:“继续。”

    乞儿继续道:“那段时间老大她频繁出去,却不是跟大家伙儿一起行动。想来是去见她的那位意中人了。几个姐妹好奇,缠着她问了几日, 终于问了出来。原来她中意的那位公子是春芳楼的红牌, 杏儿。”

    角落里的另一位乞儿回忆起来,接道:“前几日她出去的时候, 大家伙儿还趣, ‘老大又要去见夫郎了?’、‘替我们向姑爷问声好!’……老大也像以往一般同我们趣,然后满面春风地走了。”

    之前的乞儿接过话尾, 话锋一转:“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无曜、云阮:“怎么着?”

    “我昨日去春芳楼里找杏儿的时候,楼里的人推三阻四,还杏儿已经赎了身回老家去了。再继续追问, 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杏儿的老家在哪儿。好端端的一个人,难不成会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吗?”

    “没有一个人知道?”领头质疑道,“胡姐你问了吗?”

    乞儿摇摇头:“没问。我昨日在春风楼里没有见到她。”

    见领头又要发作,乞儿连忙抢先一步断她,解释道:“不是我故意不去问的。我知道杏儿平日里在春芳楼里与胡姐最为交好,也想过去问胡姐。但是我没有在春芳楼里找到她。问其他人,其他人是胡姐的夫郎怀了身孕,杏儿赎完身,她就告假回家照顾夫郎去了。”

    听了她的解释,领头忍不住埋怨道:“左一个回家,右一个回家。怎么就这么巧,偏偏都在这个时候回家了?”

    乞儿用手支着下巴连连摇头,继续道:“怪哉怪哉……老大又不是没带我们见过杏儿。他明明与我们老大情投意合——他看老大时的那一双春水眸子,那欢喜的模样是万万装不出来的,怎么会突然就丢下老大回老家去了呢?”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对啊对啊,她们之间的感情可是让大家伙儿羡慕了好久呢。”

    乞儿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他也应该是和老大一起回老家去的才对,但那样也会知会我们一声啊,总不会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理到这里,众人的心里皆是一惊。

    ——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了吧?

    领头显然也想到了这里。她面露急色,急声质问道:“那你怎么现在才?”

    “我这不是刚想到嘛。”乞儿回瞪了她一眼,不满地嘟哝道,“可不是人人的脑子都有你们的这么灵光。”

    ……

    杏儿究竟去了哪里?周山又去了哪里?这一切都还需要再从长计议。恐怕,光凭她们这一众还不足以找出事情的真相。

    无曜和云阮留下了钱财,方便领头她们去官府报案操作,旁的操作尚未可知,但行头还是要换的,去报案总不能还穿着这身乞儿的衣服。

    皇城之中每天不知会消失多少个乞儿,光是确认死亡但是死因不明的就不在少数,若是真要以乞儿的面貌去报案,人能不能找到暂且不,官府会不会接还是一回事。

    告别了过往,暂且没有旁的事要做了,两人决定回凤仪楼。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默不作声,各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阮最先开口:“阿曜还能再留几日?”

    无曜沉默了一瞬,回答:“三日。”

    云阮的指勾着无曜的指摇了摇。对方没有反应,继续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他急了,突然侧过身抱住她,双臂圈在她的颈后,神色认真地与她对视,含情脉脉道:“之前约定的那两日已经过了。”

    无曜:“嗯?哪两日?”

    云阮将手放在无曜的后腰,将她的身体往自己的身上按了按,缩短了距离:“就是那两日。”

    无曜:“?”

    云阮神色黯淡下来,肯定道:“你忘了。”

    看着他黯淡的模样,无曜心生不忍,挽救道:“徒儿愚钝,还请师傅指点。”

    云阮牵起她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腰上扶好,然后按住她的后首,轻轻闭上眼睛,两片唇瓣轻轻一碰。——木头。

    一触即离,云阮转回身,松开了她的手,一个人向前走。

    无曜愣神,还没有从刚刚的吻中回过神来。

    刚刚他与她相贴的那一刻,她的心像是漏跳了一拍,之后止不住地悸动,无法平息地狂跳。眼前一直是他闭着眼轻轻靠近自己的样子。

    等她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跟她分开一大段距离了。

    无曜赶忙追上去,牵起他的手:“我想起来了。”对方仍继续往前走。

    她加快脚步,绕到云阮的身前:“这件事我不该忘记。”

    对方停了下来。

    无曜环住云阮,距离近到几乎彼此鼻尖相触。

    二人鼻息相交。

    “我的赔礼。”

    她闭上眼睛,吻上了他的唇。

    唇瓣上温热酥麻的感觉传来——柔软清甜如流水甘露,酥麻感席卷四肢,引百骸情动。

    云阮忍了片刻,终于还是被攻陷,主动回应她。

    无曜原本贴在云阮腰心的手换了个姿势,扶上他的侧腰。

    “嗯。”怀里的人身子抖了一下。

    无曜察觉到了这个细的变化。

    她睁开眼,正好看见他刚刚拧起的眉头还未舒展开来:“怎么了?”

    云阮牵起无曜的手往上方放了放:“无事。”

    他啄吻她一下,情意绵绵地笑看着她,道:“专心。”完复又吻了上去。轻松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真的无事一样,丝毫不见刚刚眉间露出的一丝痛楚。

    亲吻间,突然想到了什么,无曜退了出来,牵起云阮的手,神情严肃不由分道:“回去,上药。”

    云阮拉住她,眼中情动的雾气还未消散:“你的赔礼还未送完呢。”

    无曜道:“日后再送。”

    她垂眼看了一眼他的腰,抿了抿唇,道:“你现在腰疼,也不方便收礼。”

    “那好。”云阮勾着无曜的脖颈倾身一吻,“等我好了,阿曜可要送我一份大礼。”

    她笑着看着他,道:“好。”眼里有她自己所不知晓的柔情。

    *

    床榻上的人外衣褪去,留下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掀起白色里衣的一角,白皙的腰上光洁无痕。

    无曜深深皱眉,指尖轻轻滑过流畅优美的腰线——

    云阮仰着头,看不见无曜的动作。他只觉得自己的腰侧被她的指腹烫了一下,一股怪异的感觉从腰侧蔓延至腹,酥麻酸软。

    似药膏的触感在指尖与凝脂的肌肤间融化。

    他忍不住腹绷紧。

    他枕在她的腿上,将头闷进层层叠叠的衣裳里,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呼吸乱了:“阿曜,还要几时结束?”

    “还需几刻。”无曜看着云阮乌黑的后脑勺,“若是不适,便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云阮:“!”这他哪里睡得着啊!要命!

    他侧身勾上她的脖颈,盯着她的唇:“药太苦了,我想吃点糖。”

    “苦吗?”无曜皱眉。——原来灵力涂抹外用,口中会泛苦味吗?

    无曜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花蜜,将蜜瓶和汤匙交给云阮。

    她道:“花蜜,甜的。”

    云阮接过蜜瓶,用汤匙取了一点花蜜,用舌尖沾了一点带入口中尝了尝。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甜在口中泛开,带着令人愉悦的清露花香。

    他想到什么,用汤匙的匙背靠近自己的唇边。

    身前的人接过花蜜转身后便没了动静,无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担心地准备凑过去看对方。

    对方转过头,就着这个姿势直接扬起下巴亲上来。

    甜甜的。

    无曜没忍住,在他的唇上舔了舔。

    甜的。

    甜而不腻,回味无穷,令人上瘾。

    花蜜的清香在这处空间四溢。

    *

    三日很快便过去了。

    这日,无曜来到云阮的寝院里与他道别,却见牧合、花焕、花音正在院子里忙前忙后地收拾东西。

    他们三人见到她,恭敬地朝她行礼。

    礼毕后,花焕道:“主子在卧房里。”

    牧合明道:“主子,如果是大人的话,可以进去看。”

    无曜:“?”为什么是她的话,就可以进去看?房里有什么?

    无曜带着满腹的疑问,在向三人道过谢后,进了屋子。

    房内的人早已听到了动静,此时正端坐在床榻边。

    “叩叩叩”。为了以防万一,无曜先叩了三声门。

    “阿曜快来。”房里的人唤道。仔细听就会发现,这声轻唤之中藏有快要抑制不住的雀跃。

    听到云阮的声音,无曜消了顾忌。

    她抬手掀开了珠帘。

    帘后的景象美得惊心。

    云阮身着一袭红衣端坐在床榻边。与以往他所穿的红衣不同的是,这一身红衣,是一袭嫁衣,华丽至极,明艳至极。这一眼,这身红,印烙进了无曜的心里。

    金色的额饰从两边的云鬓中穿过,垂落在额心,一点水滴珠心坠在眉心,与鬓发上摇颤的飞凤金簪一同轻颤。

    他起身向她走来。

    “在离开之前,我想让你看一看。”云阮侧过脸,耳尖染上了一点薄粉。

    “很好看。”无曜道。

    他温柔地看着她,:“这是爹亲为我准备的嫁衣。”

    无曜轻轻推了推紧紧抱着自己的人:“爹亲准备的嫁衣,不可弄皱了。”

    “无事。”云阮克制地掩饰眼底的漩涡,发间的步摇摇颤,在彼此的眼里拨洒乱光,“这个嫁衣料子极好,可以自动复原。”

    “其实……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看。”

    “是什么?”

    “你先背过去。”

    他从身后为她穿上喜服,牵起她的手从身后环抱住她,隐忍地低声:“与我结为妻夫。”

    身前的人无言。

    云阮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汹涌的暗色,勾起对方的下巴侧身一翻将对方压倒在床上。

    正俯身——

    “叩叩叩”。

    “主人,有人找。”花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让她滚!”他。

    门外的花音狠狠地抖了一抖,默了一瞬,犹豫着:“是……是来找辛教主的。”

    身上的人垂着头,还保持着俯身的动作,绸缎般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垂在她的耳边,遮去了光影,眼睛一眨不眨,就这样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无曜向门外问道:“是谁?”

    “龙沂君。”这一声是花焕回答的。一板一眼,直呼其名。

    牧合最为机敏,虽未见过龙沂君,不知道其中的因果,但也听出了其中的古怪。

    他道:“人在前院,属下愚笨,不知该如何接待,特来请教主子,属下应当如何招待这位‘贵客’?”

    言下之意,他们直接把人晾在那里了,连后院的门都没带人家进。

    来凤仪楼找他们商量事务,从来都是将人带到后院。这连后院的门都没带人家进,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云阮靠在无曜的怀里,垂着眼,道:“不要胡闹。”

    “带他过来。”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