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独苗苗放在膝上桌下的拳头攥得更紧了,咬了咬牙,眼眶不由自主湿润起来,大姐还没走,坐在他这一张桌子的身边,咦了一声。
“你不舒服吗?”
大姐问。
独苗苗摇了摇头,对大姐笑了笑:“我、我是高兴。”
眼里迅速积蓄眼泪。
他的嘴唇有些颤抖,还要笑道:“我高兴,白得了一头牛!”
大姐挥了挥手,不以为意道:“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放心,别是一头牛,就是两头牛我都能送你,你这不是被我伤了,走路都不方便了嘛,我心想着,送你一头牛,出门也方便些,你就不用那么痛着还要走了。”
她对独苗苗笑了笑。
独苗苗点了点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眼睛迅速红了。
大姐不明所以,试探着问:“你之前是不是做噩梦了?”
独苗苗摇了摇头。
大姐又问:“伤口还是很痛?”
独苗苗摇了摇头。
他咬紧了牙根,一时不敢话,怕自己漏出哭腔去。
大姐看他这样,又听外面狼嚎已经停下来了,起身要走对他:“那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独苗苗点了头。
大姐离开时,顺手帮他关了门。
这就不用他再起身去一次。
独苗苗两只手都攥成了拳头,咬紧了牙根,一声不吭,眼睛红了一圈,呼吸都声许多。
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贝……”
实在不出去,独苗苗的表情难看极了,一头压下去,半张脸枕着手臂,眼泪迅速湿了衣袖。
次日一早,大姐又来看他,坐在桌边,量了两眼,先笑道:“你看起来比昨天好些了,脸色都没那么白了。”
只是也不够红润。
没等独苗苗话,大姐又蹙了蹙眉:“奇怪,你的眼睛怎么好像肿了?”
独苗苗按了按眼睛,连忙对大姐笑道:“也许是晚上喝多了水,有些水肿吧。”
大姐相信了,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你下次记得晚上别喝那么多水。”
独苗苗点了点头。
大姐又嘱咐:“你还是个伤员,不能吃太辣太油太腥太荤的东西,忌口才好得快,不要挑食,也不要背着偷偷哭,知道吗?”
独苗苗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大姐是看出来了,顿时浑身僵硬,不出话,身体绷直。
他看向大姐,大姐的表情很自然,看不出什么别的,好像只是随口一,并没别的意思。
独苗苗压下心中的不安对大姐笑道:“啊,知道了,谢谢大姐关心。”
大姐点了点头:“你要吃点清淡的才会消化,好好养伤,我让厨房多给你弄点好吃的,不伤身体的那种,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狼也别怕,进不来,知道吗?”
独苗苗点了点头。
大姐又:“我听,病人都要吃滋补的才好,我们的厨子都糙得很,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出来,我过会去给你顶着,到时候叫人给你送来,别忘了吃饭。
我知道最清淡的也就是粥,加点皮蛋、瘦肉、蘑菇、豆芽、豆腐,我跟你讲,都可好吃了,香喷喷的,保证你喝了还想再来一碗!”
大姐对独苗苗笑了笑。
独苗苗心里有事,只是不能被发现,不能,但看着大姐,也笑了笑。
大姐又:“我们这儿还有个神医,你来的时候,神医就给你看过了,你放心吧,没什么大不了,敷了药,过几天就好了,大家都这样,神医什么都能治,治得好,好得很。”
独苗苗只是点头。
大姐起身就走:“那就这样,你休息着,我出去了,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
独苗苗点了点头。
大姐走了。
前脚走出去一个,后脚进来一个,来的是米家的儿子。
“呦~日子过得挺滋润呐!”
米家儿子扯着嘴角对独苗苗笑了笑。
独苗苗低下头去,并不想搭理对方。
然而这里哪有他答应不答应的份?
米家儿子走过来,大刺啦啦坐下来,半点不含糊,好像这屋子是他的。
“我看见,外面有牛啊。你子从哪儿偷来的?”
独苗苗回答道:“大姐送给我的。”
米家儿子一愣,站起来冷笑道:“笑死我了!大姐?大姐能送你一头牛?她怎么没送给我?你少在这胡八道了,骗鬼呢?鬼都不信!”
独苗苗咬了咬牙:“就是大姐送的,不信你去问她。”
他的眼睛迅速红了,他又想起来昨夜听见的枪响声和突然止住的狼嚎。
还有狼嚎传递给他的信息。
米家儿子将他的凳子一脚踢到,大摇大摆又坐下来,冷哼一声,讥笑道:“你?也不照照镜子,你也配吗?大姐怎么可能送给你一头牛,你知道一头牛值多少钱吗?你就这么信口开河。”
独苗苗从地上爬起来,米家儿子又将他一脚踩下去:“,怎么回事?”
独苗苗红着眼睛了。
昨晚上的事,来龙去脉,前因后果都了一遍。
米家儿子哼了一声,将信将疑,还有点嫉妒,明晃晃摆在眼巴前,挑剔地量了独苗苗一眼,不是很看得上这样的人,觉得他胆子又,力气又,人长得也矮,没什么英雄气概,简直废物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就能让那大姐这么护着。
不就是挨了一箭吗?多大点事。
更何况,还是我背回来的,怎么不见大姐也谢谢我,这个白眼狼也不谢。
还作出这样来,好像我是他的什么仇人一样!气死了,气死了。
米家儿子哼了一声,侧过头去,用斜眼量了独苗苗两下,居高临下看着他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要走开,又对着凳子踢了一脚,凳子发出了震惊响亮的哀嚎。
独苗苗被声音吓了一跳。
米家儿子更看不上他了,切了一声,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你?你也配?”
他站在门口对独苗苗:“牛我就牵走了,就当是还你偷了我那一车子的豆子了。”
独苗苗啊了两声,不出什么,自己拙口笨舌的还偏要话,就只能:“我不同意!牛是我的!大姐送给我的东西!你、你、你怎么能就这么牵走了?”
他急红了脸,跺着脚要追出去,又觉得伤口疼,走不出去,又怕挨,不敢出门。
只能气得好像自己要哭一样,瞪着两只眼睛看着米家儿子大摇大摆的背影喊啊。
像土拨鼠。
米家儿子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看向他,得意洋洋:“你想什么?”
他挑了挑眉看着独苗苗问:“你想什么?”
威胁意味一句比一句更重。
独苗苗怕极了又被一通,可更舍不得就这么送出大姐给他的老大一头牛。
他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看两眼,就这么送出去给别人,还是仇人,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事实证明,没什么不能忍的。
米家儿子将牛往边上一拴,转身就走了回来,撸起袖子,冷笑了一声,大步闯进屋内,推开独苗苗想关门的力气,一下就进来了,跨进屋内,独苗苗一时不出话,他就将人压在地上,了一顿,尤其重点关照独苗苗受伤的位置。
将人得哎呦呦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好一阵才走。
米家儿子拍了拍手,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一时还起不来的独苗苗,得意洋洋迈着步子,悠悠闲闲牵着大头的牛,走出了寨子回到了村子。
独苗苗趴在地上,浑身都痛,呸了一声,揉着眼睛,想哭,又觉得眼睛疼,不想哭,又觉得心里憋屈,啊了一声,扭曲着脸,转身往床上趴过去。
自己对着床铺叹了一口气。
正此时,大姐又风风火火走了过来。
“呦,这是怎么了?”
独苗苗从床上起来,转头看,确实是大姐来了。
他理了理衣服,笑道:“没什么。”
米家儿子没对他的脸下手,走之前还给他衣服拍了又拍,脚印都没了。
独苗苗对大姐笑了笑。
大姐就相信了,点了点头,对他兴冲冲笑道:“我跟你讲,最近厨房新得了些竹米,我想,不如给你尝尝鲜,竹子的米可少见着呢。你有福气啊。”
她激动地伸出一条胳膊拍着独苗苗的一边肩膀。
独苗苗觉得有点痛,没吱声,对大姐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大姐。”
大姐挥了挥手,呼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别老谢来谢去的,大家都是朋友,不讲究这些客套话。”
她对独苗苗笑了笑。
酒窝若隐若现的。
独苗苗点了点头。
又了些话,大姐来去如风,又仿佛脚下踩着风火轮似的走了。
独苗苗叹着气趴在床上,不多时,脸就红了一片,当晚发了高烧。
还是大姐先发现的,边骂边让人照顾,又让人去找神医救命,在独苗苗床边守着过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