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启程
许静知表情微不可查一滞,随即不漏声色笑道:“我就不用了吧。”
“清河弟子除赵兄外,人人皆要参加。”萧临一锤定音,“许师兄是赵家主嫡传弟子,想来不会推脱。”
许静知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算好,与平时无太大异处,赵家弟子目光聚集,许静知骑虎难下:“好!”
许静知展示的并不是剑法,而是少有人展示的符咒,指尖灵光游动,各式符纸横空出世——呼风唤雨、引雷辟邪、结界追踪。
符纸并列悬在空中,许静知飞身而起,手势变幻,符纸逐渐升得更高,在许静知再次渡过的灵力中化为灰烬,霎时昏天黑地,风萧雨瑟。
众人不得不以手做挡,抵住刺眼寒风,待风缓缓退去,慢慢清明,明澈飞身而下,鸣霄引出阵阵雷鸣。
“明兄!”赵凌如伏案而起,被萧临拉回座下,道:“别担心,明澈看他身手不错,想试试他。”
萧临眺望台下,微不可查勾了勾嘴角,眯着眸子,尽是深沉。
来得突然,许静知一怔,想要开口,被明澈突如疾风一剑断,迅速抽剑格挡,剑身擦除层层火星,蓝缨要不不定,忐忑起伏。
许静知不及,连连后退,腿见用力,猛地定出:“明公子你干什么?”
明澈道:“身手不错,切磋切磋。”
许静知向来弟子中之佼佼者,若盼归是弟子中的佼佼者,许静知便是可遇不可求的练武奇才,更有过目不忘之能,他道:谬赞。”
两人如火如荼,倏然许静知退后数米,剑鞘剑身交叉举于头顶,刹那间剑身灵力陡然聚集,清浅台恍如白昼,众人掩目,不见动作,只觉疾风擦耳,似乎一道闪电批过,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爆炸声,声音之大,台边四鼓鼓面颤颤。
本以胜负已分岂料明澈眼疾手快,辅以瞬息术刺向许静知,许静知闪避不及侧,瞳孔剧烈收缩,眼底似是拂过狠厉,侧身一转,剑间划破胸前外衣,露出中衣。
台下一片哗然,喝彩不断。
许静知低头看了眼身前,侧首时之余光恨不能杀明澈而后快,转过身在明澈让人毛骨栋然眼神注视下,谦虚莞尔道:“明公子剑法果然厉害!”
明澈目不转睛盯着许静知,良久,收回鸣霄,道了句抱歉,本欲离开,想到什么,驻足头也不回道:“你剑法的确不错。”
许静知尽力稳住遏制不住发抖的右手,拱手道:“我过明公子谬赞。”抬首间,长长睫羽慢慢掀起,看着明澈离开身影,阴鸷一笑。
与萧临擦肩而过,两人四目相对,萧临了然,笑道“赵兄,不知许师兄可否同去?”
“除此外还有山青、盼归、林鹤。”
赵凌如转忧为喜,道:“可以,我这就安排下去,要不再加几个?”
萧临婉拒道:“四人足矣。”
许静知擅长剑,山青擅结界,林鹤擅符咒,盼归剑虽不及许静知,好在年少,更易藏匿身形。
乌山难行,即使御剑,靠近乌山三里内均不可行,唯有徒步。
萧临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点燃一团稻草,发出噼啪声,火光柔和,映得明澈面上随和,抬手把其余人捡来的树枝心架在稻草,支起架子,吊上水壶。
“再行二里就是乌山。”明澈边添柴边道。
萧临借着添柴,看了眼靠在石壁边的四人,凑到明澈身边低声问道:“你确定吗?”
明澈低喝道:“你不信鸣霄?爱信不信!不信你带他来?”
完起身走了,坐在石壁边擦拭鸣霄,萧临忙不迭朗声道:“信信信,你的剑法我信得过!”
转头咂咂嘴,嘀咕道:“又生气!又生气!”
火堆里加了根柴,以为明澈回来,抬首开口还欲调侃几句,看清来人话转了个弯被活活憋回去,是盼归。
盼归掀开盖子,米汤还未熟,扣上盖子,坐在一边石块上添柴。
嘴唇翕动想什么,紧张搓了搓手,最后只道:“萧公子我有一事想请教。”
萧临随手拿棍子在柴火扒了处地方,把番薯扔进去,埋起来,笑道:“你想问剑法?”
“嗯,那套剑法我自诩练得不错,萧公子的也不错,那一式雁落黄沙的确知之甚少。”盼归拱手道:“还请萧公子能指点一二。”
萧临闻言笑道:“这个我可帮不了你。”
盼归没应声,垂着头去翻火堆的柴火,以为萧临不愿多,便也不多问,谁料,萧临使了个眼色,笑道:“他剑法比我高得多,见解更独到。”
盼归闻言抬头,眸中闪着熠熠星光,心翼翼看了眼明澈,低声问道:“明公子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你别被他这副样子骗了。”萧临朗声将明澈叫来,盼归一时间手脚无处安放,不停翻着面前的柴火堆,如坐针毡,火光照应下面颊有些魏红。
明澈道:“干什么?”
萧临道:“番薯好了,吃不吃?”
刷的一声,鸣霄被放回剑鞘,明澈喝道:“哪好了?你才放进去!别以为我没看见!”
萧临坏笑道:“就这么几步,你过来,有事和你。”
“什么事?”明澈道。
盼归偏头余光扫到明澈,很快缩回去,专注烧柴火,支着耳朵都要伸到明澈身上。
萧临讲明原由,明澈回头看了眼盼归,转身坐下,道:“你爱剑?”
盼归搓搓手起身,抿唇道:“剑乃君子,当然喜欢。”
明澈瞟了眼盼归:“你不适合练剑。”
满心欢喜,兜头一盆冷水,盼归猛地起身,质问道:“为什么?”
明澈不语,此言一出萧临怔在原地,明澈分明过盼这孩子天资不错,怎的隔了一天就不合适了?
盼归疾步至明澈身前,觉得不妥又往后退了两步,眼睛与鼻尖有些猩红,执着道:“为什么我不适合?”
萧临胳膊肘碰了碰明澈,皱眉低声道:“你不是这孩子不错吗?”
明澈不理睬萧临,起身道:“练剑最求平心静气,你太急于求成,那招雁落黄沙最甚。”
盼归紧紧握拳的手渐渐不安蜷缩又展开,如此反复。
“清河你这一辈弟子中你资质最佳,这不该成为束缚,长此以往,你也不必练剑了!”
身为清河翘楚,盼归自幼被人加以厚望,同伴也将他视为楷模,自从雁落黄沙修习五日不得要领,动了歪心思,自以为不会有人看出来。
“看好了”
倏然明澈拔剑而起,盼归在清浅台一招一式重展眼前,雁落黄沙动作流畅,剑势凌厉,不像是只看过一次!
清河剑法从不外传,明澈竟过目不忘,只一遍了然于心,会悟要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盼归怔在原地,看的目瞪口呆。
萧临把烤好的番薯从木烬里翻出来,许静知过来帮忙,道:“盼归这孩子仰慕你,启程前特意问我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萧临看盼归聚精会神,不住拍手称号,道;“他以后怕是要换个人仰慕了。”
许静知道:“未尝可知。”
明澈利落收剑,冷声道:“看明白了?”
盼归傻傻点点头,崇拜目光遮都遮不住。
许静知趣道:“没想到盼归这孩子也有仰慕人的时候。”
林鹤直接拿起烤番薯,胡乱扫了扫灰塞进嘴里,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咱们当年不也有几个仰慕的?”
萧临道:“当年?应该都是我们可望不可即的贤者大能。”
林鹤年岁看起来比许静知还要大,应是比许静知要先进疏影居。”
林鹤道:“也有些早已隐居山林,不知下落。”
许静知道:“林师兄的是神医陆行?”
林鹤道:“不错,当年我爹重病,大夫都无药可施,幸得陆神医施以援手,保了我爹一条命。本想报答陆神医,谁料等我能离开家门时,陆神医早已退隐。”
此事成了林鹤一生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