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拿起摊贩上一张面具，面具通体黑色，描鎏金纹，绘的是凤凰涅槃，凤凰展翅，扶摇直上之势。看了看，拿起另一个，一样通体黑色，只是描的是青绿花纹，藤枝蔓罗，栩栩如生。

    绿色面具走在前面， 秦玉跟在后面，鬼民对萧临皆毕恭毕敬，在集市上少了些自由。

    面具遮挡，甚好。

    不知不就，秦玉又买了诸多东西，不便暴露身份让人直接送到往生阁，只好亲自往乾坤袋里塞了一件又一件，摊子贩都等着“暴发户”的光临。

    萧临本欲搭把手，谁料秦玉直接推脱，只叫萧临玩的尽兴。

    萧临注视对面栗子酥久了点，秦玉径直走过去，兀自买了一盒，萧临左顾右盼，无意间瞥见不远处摊上似乎有一金铃铛。

    想着买给星河正合适，铃身刻的是道教道纹，铃声清脆悦耳，撞铃是取不周山下的金石制成。

    “店家，这铃铛几两银？”萧临道。

    “公子，这铃铛银钱不卖，二十年灵力。”店家道。

    鬼界易物有求银钱者，也有求灵力者。二十年灵力轻而易举，只是不不是鬼，如何拿得出鬼的灵力！

    只恐怕他灵光一散，其乐融融的鬼市瞬间便会鸡飞狗跳。

    还是等秦玉，过后再还。

    萧临转身想唤秦玉，却被人拦住去路，无论他如何闪让，一只手总是横在身前。

    想是遇到了“地霸王”，转念一想，这是秦玉的地盘，怎会有如此风气。

    面具下破不耐烦的语气：“有事？”

    萧临认得出这是一只糊面鬼，面貌丑陋，坑洼不堪，如一盘豆子嵌在脸上，这种鬼大多生前欺男霸女，街头混混，地痞无赖，死后面目才面目如此丑陋。不过能通过奈何桥，怕也是色厉内敛的草包。

    果不其然，普一开口，萧临便想青霜一鞭子抽的他魂飞魄散。

    “本大爷看你长得清秀，灵力也不俗，不如跟大爷回去，咱们双修，一同成仙。”

    面糊鬼恬不知耻拉上萧临的手，任凭萧临如何用力都不松手。

    萧临停止挣扎，冷声道：“再不放手，你手上这二十七块骨头，一块都别想要。”

    面糊鬼身形一僵，面前人柔弱不堪，最近也没听来什么大人物，必定是虚张声势，看把他带回去不给个厉害！

    这样想着，另一手不怕死的抬上来就要环住萧临的肩。

    萧临手上蓄力，反手抓住对方手腕，往后一翻，“咔嚓”一声，鬼哭狼嚎，引得众人侧目——手生生折断。

    萧临本欲就此了断，岂料那人直接飞出十几米外，摔倒地上，浑身骨头粉碎，众人惊呼，一时间引得所有人注目，寂然异常，吵着吃糖的孩童停下哭闹，好奇探头，贩直接扔下摊子，生怕漏下一眼热闹……

    众鬼惊呼出声，几乎狂喜，锣鼓喧天，难以平息。

    “是阁主！阁主！”

    “阁主居然出现在鬼市！快，掐我！掐我！这是不是做梦！”

    “啊啊啊啊！真的是阁主！好帅啊！！”

    “就算让我去往生阁做千万年婢女我也愿意！！”

    ……

    震耳欲聋吵得萧临耳膜几乎撕裂，听不清东西，摘下手中面具，回首却怔在原地。

    秦玉一身暗红衣衫，绣纹金莲，行走间如花开眼前，红霞倚梦缥缈眼前。暗红衣衫下，秦玉与往日很是不同，平日多时温柔，眼下更多是妖孽、肃然，五官分明，雪白如雪，眼尾微微泛红，缺不明显，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头发不再是意气风发的高马尾，随意披散开来，带着些微微发卷，发色有些偏黄，不过并不影响王者凛然之气。

    秦玉抬手，众鬼识趣禁声。

    他有些微微蹙眉，眼底杀气尽现，鬼界的风好像又冷了：“谁给你的雄心豹子胆，搞人到我头上！？”

    秦玉一步一步往前逼近，面糊鬼瑟缩惊恐往后挪。

    面糊鬼不过到鬼界三日，居于往生阁与天音坊边界的鬼同他两界交处管辖最是松懈，鬼王碍于对方颜面大多敷衍了事，鬼王各自为政，即便有鬼在一边犯事闯祸，逃到另一边也可躲过一劫。

    眼见秦玉越逼越近，面糊鬼几乎动弹不得，每往后挪动一步都疼痛难耐，就算没见过秦玉，他也听血涌金莲的名号。

    他一步一步挪着，奈何浑身骨头几乎被摔得粉碎，退的方寸。

    鬼民怔怔看着，不敢一句话，内心暗叫一声痛快，此面糊鬼来的时日不长，却最浪荡，整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阁主！个阁主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阁主！”面糊鬼哀嚎道，眼泪漫过面部坑坑洼洼，涕泗横流“我是天音坊的！你不能杀了我！”

    秦玉不睬爬过来死死拽者衣角的面糊鬼，嫌弃的一脚把人踹开，摔了个四脚朝天，引得鬼民一阵憋笑。

    “就算你是天音坊的，我杀了就杀了。”随即露出一抹掬笑，眼底无限冰寒：“不过我还不想杀你。”

    萧临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秦玉，虽知秦玉非良善之辈，可平日也会笑意直达眼底。如此模样引得鬼民背后生寒，萧临却觉这才是秦玉该有的样子。

    其实秦玉总是笑着的，只不过是对他的时候。

    面糊鬼怔在原地不敢动，会错意那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秦玉侧首看萧临一眼，余光瞥见面糊鬼还愣在原地碍眼，睥睨道：“还不滚？”

    面糊鬼一咬牙，做好痛彻心扉的准备，转身惊觉本来粉碎的骨头已然接好，只是还隐隐作痛发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眼下可顾不得那么多，先跑再！

    秦玉平静道：“都散了，该做什么做什么。”

    而后走到萧临面前，笑道：“跟我来。”本散开鬼民的眼睛又被吸引到两人身上。

    秦玉手心幻化出一颗暗红色泛着光泽的珠子，足半个鸡蛋大，，道：“五十年的灵力，这铃铛我要了。”

    摊子老板惊得不出话，痴痴看着秦玉，须臾反应过来，连连应是，找出最好的锦盒，把铃铛包起来。

    “阁主喜欢就送给阁主，我亲自给您送到府上。”

    “不用，给你就拿着，不要因为是我坏了鬼市的规矩。”

    铃铛被双手奉上，秦玉开仔细观摩，温声道：“星河应该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