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散了，可以就有数不清的女鬼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偷看二人一眼，萧临被看的脸颊微微发红，胡乱道：“我们回去吧。”

    数十日后，有人在忘川边发现面糊鬼的“尸体”，是尸体其实只剩下一幅皮囊，皮囊下开有一朵金莲。

    秦玉听闻，浅浅道了句知道，命人把皮囊投到忘川，魂飞魄散。

    闲来无事时，萧临会领着星河去池边赏鱼，星河总是不安分的挥着爪子去捞，许是池子里那些锦鲤过于蠢笨，每次都能被他抓上几条，久而久之，不愿再去池边。

    喜欢上容园里的一棵枇杷树，闲暇时总是在树下跑来跑去，爪子在树上挠来挠去，留下几道爪痕。

    容园的树是萧临住下后同秦玉一起种的，几番挑选最后选定枇杷树，鬼界寸草不生，想来秦玉无所不能，便也没问、

    后来听韩措起，是前几年天界送来的东西，天界灵植，吸天地之灵气，在鬼界枝繁叶茂，不足一月，已经开始抽芽。

    不知不觉靠着秋千架睡着。

    “萧兄。”秦玉放轻脚步。

    萧临靠在秋千边，兔绒大氅笼得紧紧地，随着缓和呼吸一扇一扇。结界内暖和，透的萧临脸颊泛红。

    见萧临未答应，秦玉随手又起了一道保暖结界，放下想抱人回屋的想法。

    轻身坐在萧临身侧。

    星河玩够蹭了蹭萧临衣角，被秦玉随意扔了个球引到一边去，传音给韩措把星河领过去，韩措自然乐意，从锦鲤池把星河领回去，扬言要给星河烤鱼。

    萧临逐渐苏醒，揉了揉惺忪睡眼，头发有些凌乱，有几根飞起。

    “秦玉？你什么时候来的？”萧临道，才睡醒，嗓音有些轻。

    秦玉有些出神，浅声道：“才来。”

    萧临：“你怎么不叫我？”

    秦玉笑道：“难得看萧兄睡得安心。”

    自从水师一案两颗黑棋子重现于世，萧临几乎日日不能安枕，之前半月之内总有十天能睡好，经此一事，三天里两日都在半夜惊醒。

    萧临不提，秦玉也不，只是在每日膳食里加安神的食材。

    萧临左右看看，不见星河影子：“星河呢？”

    “我让韩措领走了。”

    韩措对星河真是爱不释手，韩措总是拿些稀奇古怪星河又喜欢吃的东西喂给星河，让萧临这个做主人的望尘莫及。

    秦玉道：“萧兄若是舍不得，以后我少让星河出去。”

    萧临忙不迭道：“别，韩医师百年孤苦难述，有星河时不时陪他，也好早日放下执念。”

    “萧兄思虑周全，是我疏忽。”秦玉道：“再过三日就是除夕，萧兄有什么要准备的？”

    起过年，秦玉安排的事事妥当，什么都不用准备，思索片刻道：“红纸。”

    除夕夜往生阁阁门大开，迎接四方鬼民祝贺，烟火不断，灵火不熄。

    门被叩响，萧临将人迎进来，以为秦玉是来催促去用年夜饭，忙拉过被子盖住红纸，道：“我这就过去。”

    秦玉看着萧临一身扮，微不可查蹙眉道：“萧兄怎么不穿新送来的衣裳？”

    “啊？”萧临茫然看了眼身上的衣裳，一拍脑门道：“糊涂了，糊涂了，这就换。”

    听秦玉，鬼界过年除夕与初一那日要着新裁的衣裳，穿之前萧临还提醒不要忘了，谁知忙道晕头转向，顺手抓了之前的旧衣服。

    衣裳是昨日秦玉从凡间裁缝铺子取来的，颜色依旧是萧临平日里着的白绿衣衫，款式倒是有些不同。

    一件腰间一侧坠三只银铃，不大，拇指般大，腰带是流云丝线织就，即便是在鬼界，也能在细微光亮下耀眼夺目。

    一件腰间坠银色月牙状配饰，与秦玉头上所饰十分相似，只是上面嵌着细绿色玉石。

    这玉奇怪的很，触手升温，本该是四海闻名之物，萧临却从未见过。

    随手抓了件衣服转到屏风后，是月牙状银饰那间，来也怪，萧临并未同秦玉过自身尺寸如何，尺码却做的分毫不差。转念一想，秦玉法力非同，自有办法。

    秦玉从往生阁暖阁置了包饺子所需物品，面粉、馅料等一应俱全，萧临第一反应难道鬼界也有吃饺子的习惯？

    萧临这样想的，也这样了。

    记忆中鬼界似乎并不吃饺子，饺子意主团圆，鬼界皆与亲朋死别，饺子便成为引人悲恸的东西。

    秦玉把面粉加到盆里和面，道：“是不吃的，可萧兄要吃。”顿了顿他又冲着萧临笑道：“我也要吃。”

    “我生时，有人要与我吃饺子，可到最后也没吃上。”秦玉揉面道：“少时的遗憾，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补上了。”

    一顿饺子，竟让秦玉挂念百年之久，想必那人对秦玉意义非凡。只是逝者已矣，不准对方早便投胎转世，不过放下也是好事。

    秦玉：“鬼界没有吃饺子的习俗，但是往生阁有。不往外便是了。”

    萧临忍俊不禁，似乎在笑秦玉这句话：“你与外面传的不太一样。”

    “外面如何传我？”

    萧临一边调馅一边道：“外面都往生阁主残忍冷酷，辣手无情。我却觉得有时候就像个孩子。”

    秦玉明知故问，坏笑道：“萧兄不怕我？”

    萧临摇摇头。

    “不怕我图谋不轨？”

    萧临觉得好笑，师延惜之前也秦玉有所图谋，可他有什么好图谋的？

    “我也想知道我有什么可图谋。”

    灵力不高，空占神格，病弱残躯，以秦玉之身份，若要图谋目标也应在天界神官身上，就算神官从凡间排到天庭也不会轮到他。

    秦玉手上沾着面粉，借着揉面不知不觉离萧临近了好几分：“当时只是觉得好玩。”

    的面团被擀面杖制成皮状，放入肉馅，捏出漂亮形状，浮在水里，上上下下。

    灵力烟火璀璨，看它绽放空中，转瞬即逝，萧临一时兴起指尖灵力凝结，掌心点燃掌心焰火，琥珀瞳孔中映出熠熠火明。

    缓缓抬起手掌，掌心焰逐渐脱离手掌，在空中划过一条光线，最后在天边炸开，金色火焰照亮半个往生阁。

    秦玉端着饺子进凉亭，碰巧看见眼前一幕，良辰美景，酌一杯才最好。

    两人各自夹饺子，倏然，口中异物感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