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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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宴在晚上7点三十分准时开始,相比家宴,妧幽更喜欢称它为她的个人展览秀,来的人大部分都是陆家的深交,各个领域都有,唯一的共同点应该就是对她并不好奇。

    她猜想,应该是陆淮修提前点过了。

    陆家里来的人也只有陆家老太太一个了,年近七十依然耳聪目明的,对陆淮修带她出席也没有显得不高兴,反而给她备了很厚的见面礼。

    是个颜色翠绿的镯子,戴在她手上刚刚好。

    阮夏谢过她之后,老人家就回去休息了。

    而她则跟在陆淮修身边像一个突然就得了势的宠妃一般,他不对她有任何介绍,却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尊重她。

    这种事多了,她其实觉得也没多大意思。

    逮了个空,跟陆淮修请了十分钟的假,自己则脱了高跟鞋朝泳池边散步,她很喜欢光着脚踩在大理石上的感觉。

    很真实。

    不远处的秋千刚刚搭了一半,那是之前她跟陆淮修提的,这个男人动作很快,没几天就开始行动了。

    原主想要的,不就是这样么?

    一个男人无边的宠爱,不问缘由的帮助以及永不放弃她的一颗心。

    她想要的就是这些么?

    大千世界的情情爱爱,还真是无趣。

    妧幽躺在躺椅上,半眯着眸子在听附近鸟虫的叫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响着,她无声的勾了勾唇角,还没睁眼,脖子就被一个锋利地匕首直指大动脉。

    阮夏再睁眼,眼里有一刻的惊魂未定。

    来的人是陆远,他身上酒味很浓,应该喝了不少,男人双眼腥红的看着她,因为情绪不稳定手一下下地发着抖,他每抖一次,她就觉得离动脉近了不少。

    陆远很颓废地嘶吼着:“阮夏,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的孩子?”

    阮夏怔了怔:“我不明白你在什么。”

    “阿情孩子没了!没了!”陆远手里的刀已经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了细细的血痕,阮夏痛的吸了口冷气:“我的公司完了,孩子没了,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你知道吗?”

    “要不是你勾搭了陆淮修,他怎么会替你出头?怎么会替你报复我们?”

    “阮夏,你到底还有没有心?你不是你爱我吗?”

    阮夏无声地嗤笑,撑着手臂从椅子上一点点站起来,眼里的冷意越发寒冷:“我是爱你啊,我一直以来爱的都是你,不过,那是以前的我了,那个人早死了。”

    “你现在再看看我,你还觉得我爱你么?”

    阮夏和他对视着,眼里决绝又狠厉。

    陆远呆滞了,她看他的时候,怎么会是这种眼神?

    阮夏反手握住刺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鲜血顺着她的手臂一滴滴的滑了下来。

    “看清楚了吗?”

    “你不止想让我消失吧,你应该还想让我阮家一起消失!”

    她压低着嗓音,声线里是不轻不重的肯定,眼睛里却是怒意渲染的心痛。

    “我只是提前做了你想对我做的事情,有什么问题?”

    阮夏扬着唇,脸色开始渐渐变得苍白,屋子里的男人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了。

    果然。

    有男人急促的奔跑声朝她这边传来,陆淮修是听黑来报,所以才知道阮夏出事了,为了以防万一,他已经拒绝了家里人的出席,只邀请母亲大人一个人。

    这场家宴无疑是把阮夏当成他的妻子来和外人介绍,可没想到,还是有人钻了空子。

    “陆远,放手。”陆淮修走过去,抬腿就踹在了陆远的身上,力道用了十成。

    陆远本就喝了酒,吓唬吓唬女人还行,可遇到陆淮修,从气场上他就输了个干净。

    陆远的唇抖了抖,从心底里腾出了一股害怕:“我....”

    陆淮修:“你给我闭嘴。”

    “黑,把他给我扔出去。”

    陆淮修心疼地看着阮夏的手心,长长的一道划痕,鲜血淋漓,以后即便好了也会留下疤痕。

    对一个女孩子来讲,疤痕只会是美中不足的事儿。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出来。”陆淮修把她平放在躺椅上,眼里的心疼都化成歉意:“对不起….”

    “又不是你捅我一刀,你一直道歉做什么?”这个时候,阮夏还有心情微笑。

    医生来的很快,是家宴里的宾客,一个30出头的男医生。

    见她很不放心,陆淮修才在她耳边安抚道:“放心吧,他已经是院长了。”

    阮夏倒吸着冷气,柔弱无骨地靠在陆淮修怀里,媚声道:“我这么白嫩的手,有了这么道疤可真是丑死了。”

    女人娇滴滴的语气让陆淮修的心满是愧疚。

    妧幽作为魔尊,在魔界的时候,日常爱好就是和手底下的魔将切磋了。

    魂飞魄散的蚀骨之痛她都承受过,现如今一个的刀伤反倒被她演绎成了挖肉去骨的痛。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阮夏从宾客散尽后就一直被陆淮修抱在怀里,他似乎很害怕,甚至抱着她还在微微的发抖,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

    温软的手指捏着他的脸,轻声道:“你怎么一直黑着脸,搞的这里跟黄泉一样。”

    陆淮修的瞳孔终于有了焦距,长时间不话让他的嗓音有点哑:“你去过黄泉?”

    阮夏的眸子暗了暗:“没有。”

    她永远不会去那里。

    她是永生不死的。

    陆淮修忽然意识到她是在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不禁勾着唇角笑了笑:“你不许去,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阮夏抬头看着他:“陆远秦情的孩子没了,是你做的。”

    “那是不是他公司的事情也和你有关。”

    对于这件事陆淮修似乎没想瞒着她,所以回答的很正面。“是我。”

    “欺辱过你的人我都不会原谅。”

    阮夏很好奇:“那如果让你做泯灭良知的坏事呢?”

    “没有好事坏事,只有你喜欢或者不喜欢。”

    这次的回答,终于勾得美人一笑,细细白白的双臂绕在了他的脖子上,像根细细的藤蔓一般。

    陆淮修凝视着她,却从她的眼里只看到虚虚无无的笑容。

    她没当真,也没认真。

    ***

    养伤的这段时间,妧幽才知道什么叫做寸步不离。

    陆淮修对她的依赖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在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在家里陪着她,只要他5分钟看不到人,就会满家满院的来找她。

    即便是她泡澡的时候,他也得守在一旁。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黏人的男人。

    时间久了,她也会想念孤身一人时候的清净。

    养了这么久,她手心里的伤已经结了痂,陆淮修每次看到的时候,都会面容紧绷且一脸苦相。

    阮夏看他这么紧张的模样,随后靠在沙发上轻声问道:“你这么就没去公司没关系吗?”

    “公司里的那群老古董应该不会让你这么久都不出现吧。”

    陆淮修依旧低着头,拿着棉签沾了一点点药膏在她的手心处心翼翼地涂抹着,边涂边轻轻吹着气:“我在家里也一样工作。”

    什么都不会影响。

    闻言,阮夏终于皱了眉,她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阳光了,这一点让她很烦躁。

    她把手收回,有些不耐烦:“你在家里每天看着我都不会觉得烦吗?”

    再美的事物看久了,总会觉得累吧。

    她不情愿的耍着脾气,故意转过身子不去理他,果然,她话才完,后背就贴在了陆淮修的胸膛上,男人往她耳边吹着气,故意趣:“你是觉得我不帅了?还是烦我了?”

    “不是啊…就是觉得很无聊。”阮夏恹恹的,没什么力气,“我是手伤了,又不是断了,需要这么久不出门么…”

    再憋在家里,她都觉得要窒息了。

    好无聊。

    陆淮修:“那你叫声好听的,我就带你出去逛逛。”

    身后男人终于松了口,阮夏这才来了精神,回头和他对视着,绯红的唇缓缓张开:“你想听什么?”

    男人不为所动。

    “陆淮修?陆总?陆....”她还没完,唇就被他封牢,放肆又热情的深吻。

    陆淮修皱着眉惩罚她:“你明明知道我想听你喊什么!”

    无非就是那两个字。

    从她嘴里吐出的“老公”。

    阮夏扬扬眉,得意地笑:“我不要。”

    她越来越喜欢看他这么抓狂的模样了。

    明明每次都是他输,可每一次他都想要从她那里得到她不可能给的东西。

    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