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现在只有他们两人。

    见初若织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张扬千什么骄矜都抛到了脑后：“初，你拍这个贺岁片吧？就当给我个面子。”

    “你是领导，我是下属，这般不好吧？”初若织笑得凉薄，“哎，主任你的脸怎么肿了？谁这么没眼力我们主任？”

    张扬千像是被扒光衣服游街示众。

    当初他为了讨好蒋英，才将这片子给林霞。

    全都是他咎由自取。

    可他还有绝招——踩高捧低。

    “当导演还是得看天赋，林霞能力不及你，而且心胸狭隘容易嫉妒，我又知你纯良大方，平日为了部门的和谐，对于她挑衅你的行为，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初若织没想到他如此厚颜无耻：“那还真是为难你了。”

    见对方没有丝毫松懈之意，张扬千真怕被剔出公司，膝盖一软，跌坐在地上：

    “初，看在这些年的我挺照顾你的份上，接拍这片子吧，求你了。”

    到嘴的肉，初若织才不会扔出去。

    意味深长瞟了眼办公室门缝外的倒影，她颔首：“行吧……”

    不能将他逼得太狠，毕竟日后还得相处。

    张扬千感激涕零，还以为初若织爱听骂林霞的话，讨好地将林霞的能力和颜值内涵了一遍。

    初若织敛眸，将眸底的促狭全部掩盖。

    有时候言语比暴力攻击的力量还强大，不知门外的林霞有没有气歪鼻子。

    “我助理的工位……”

    “这个你放心，我待会就让林清理好，下午就可以过去。”

    初若织满意点头，敷衍一句：“谢了……”

    解决了危机，张扬千笑成了一朵菊花：“一个公司一家人，一家人什么客气话。”

    初若织：“……”

    林霞面庞像是笼罩了一层乌云，悄无声息回到办公室，扬手将桌上的东西翻。

    “啊！！啊——”

    “张扬千这个贱到骨头的玩意东西！！”

    平日给他几分脸面，竟然敢那么嚼她舌根！

    初若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胸口像是填满了汽油，愤怒、难堪、欺骗将她彻底点燃！

    许久才平复心情，让助理收拾残局，准备提前溜走。

    不到两个钟，这事传遍整个全公司，员工们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不乏有看热闹鄙夷的。

    她的脸全都被丢光了！

    徐深不知从电梯里走出，逡巡一圈，剑眉带着戾气：“看什么看？都很闲是吗？”

    他是董事长的儿子，众人被这么一吼，鸟飞云散。

    目光落到林霞身上，只剩下温柔与心疼：“阿霞，你还好吗？”

    他知道林霞很看重贺岁片，这是导演跟大平台置换资源、搭关系的好契机。

    “我让我爸将这个项目给你拍……”

    “不用了……”还嫌她不够丢人吗？林霞神情疲惫，“你别跟着我，我想回家休息几天。”

    爱一个人是隐忍和克制，徐深止住脚步：“好，有需要我电话。”

    林霞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男人就这样，适当的高傲可以吊着他们的胃口。

    林霞想不通，为什么好好地贺岁片又给初若织拍。

    以前她不是没查过初若织的背景。

    父亲是做家具的，母亲游手好闲，这种家庭只能勉强算中下收入水平。

    就算是毁了……也没人在意。

    初若织长了一张秾艳精致的脸，这种脸最容易被包养了。

    她翻出手机里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初若织跟一个鲜肉在车库里。

    再等等……时间会给她更劲爆的照片。

    ……

    初若织中午跟刘范童一起外出吃饭。

    刘范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扬千今天的脸跟棺材板似的，死气沉沉，我好几次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还有林霞，之前整得好像拍开国盛典似的，嘚瑟上天，现在又将项目还给你，不就是将她的脸摁在地上摩擦吗？”

    苍天有眼……

    她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早！

    “有听到高层领导为什么插手让我拍？”

    刘范童摇头：“女将是你早期的作品，只是推迟播出，这两年你导出两部综艺爆款，我觉得，上面赏识你。”

    这话得……有点道理。

    有的人一生被保驾护航，心底有片净土，总觉得金子永远不可能被埋没、社会干净见底。

    ?

    初若织为了拍贺岁片，带着摄影团队外出取景，费时近半个月。

    回到净城，已是冬日，寒风凛冽。

    蓝血大牌雅珂举办春秋时装秀。

    初若织正好有空，与傅园、周安歌一起去看秀。

    林霞在公司闹笑话后，请了一段时间的假，上面一些领导挺不满意，觉得扛不住压力，但看在蒋英的面子没表现出来。

    华灯初上，她带着林紫来看走秀。

    排队检票的人不少，林霞两姐妹混在其中，并不容易分辨。

    队伍缓慢挪动。

    林紫瞥见一抹高挑倩影：“姐，我好像看见初若织了。”

    林霞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那是SVIP宾客的专属通道。

    “你看错了，雅珂这场森林秀的市场定位是高收入有地位的宾客，门票基本不对外出售。”

    连她的两张门票都是徐深托关系求的。

    念此，林霞眉眼有点倨傲，往掌心呵了口热气：“初若织那种家庭背景，根本不在邀请名单里。”

    网上也有人高价抛售门票，已经炒到了19万一张，除非初若织肿脸充胖子买一张。

    林紫想到初若织身上没一样高奢牌子的服饰，幸灾乐祸道：“估计包养她的老头很抠。”

    专属通道那边。

    工作人员领着初若织等人进去，贴心为她们倒好热茶，嘘寒问暖。

    应婕从后台过来，她脖子上吊着工作证，身上都穿着雅珂的服饰。

    笑骂：“别的受邀宾客来看秀都穿雅珂牌子的服饰，以示尊重喜欢，你们倒好，啥也没。”

    初若织笑嘻嘻，提起裙摆，露出白皙精致的脚踝：“我戴了条钻石脚链。”

    应婕眉开眼笑趣：“冬天不穿底裤，老了风湿腿有你受。”

    这时又发现周安歌坐在一旁，捂着个黑色袋子。

    “安歌怎么了？”

    初若织悠悠道：“园子开车，车子跟过山车一样抖。”

    傅园有些不大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见谅啦，实习就这样。”

    “谁实习有你这么菜，又菜又想开……”周安歌干呕一阵，感觉胃要吐出来般，“下次什么也不坐你的车了。”

    傅园：“……”

    姐妹留点面子吧，我可是超模。

    于是，初若织给初哲了个电话。

    初哲也很乐意接女儿和朋友回家，太顺路了。

    森林秀场内，共分为SVIP、VIP、A、B、C五个观赏区，SVIP区为黄金观赏区，C区观感最差。

    初若织坐在SVIP区，发现何语眠坐在斜前方，身后是何家两个便衣保镖，身上散发的戾气与周遭格格不入。

    何语眠挽着周妍希的胳膊，两人有有笑的。

    许是察觉到焦点，两人回头，正好看见已经移开视线的初若织。

    “怎么哪儿都有她？真烦……”何语眠跺脚。

    周妍希拍了拍她的手，转了转眸子，跟她咬耳朵悄悄话。

    秀场有众多人造参天大树和蜿蜒道，震撼且梦幻。

    林霞姐妹坐在初若织对面，还是B区的位置，双方根本看不见对方。

    秀场结束后，大家纷纷出馆。

    林紫拉了拉林霞手腕，指着不远处：“姐你看，初若织上了一个老男人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