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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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爱

    大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喝了这碗豆浆晚上睡一觉就好了。”

    无遥脸色讪讪的,“大娘,我们这就睡,吵到你们睡觉了吧。”

    “我们豆腐还没做完,今晚恐怕得晚点睡了。”

    “那这么辛苦,没有儿子女儿帮你吗?”

    “我儿早年仗去了,便再也没回来,现在边关战事少,我们这豆腐生意也越来越好,银钱也够花。”

    苏祁龄露出狡猾的微笑,“大娘,我这夫君最羡慕当兵的人家,你一您儿子仗去了,他更得给您干点活表示诚意了啊。”

    大娘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你们都是贵人,哪能干这粗活。”

    无遥起身下炕,“娘子的话必当言听计从,你睡觉,大娘我来帮你干活。”

    扶着大娘的手,掀了门帘出去了,只留下个高大的背影。

    真是讨厌,十分讨厌,最讨厌的人,苏祁龄蹬着棉被,看着窗外月亮一点点升起来,终于也抵不住困意,抱着棉被睡着了。

    卫城,公主府。

    今日人流熙熙攘攘,都是来庆贺月舞公主定亲的达官显贵,也有诰命夫人、各家姐,生生把定亲变成了卫城单身男女相亲大会,热闹非凡。

    苏祁龄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卫城最繁华的大街上,今日公主定亲,人流涌动,贩们使出了浑身解数蹭喜气,一边喊“用了公主胭脂,人比花娇。”一边叫“公主喜饼,喜上加喜。”

    左右看的不亦乐乎,险些从马上掉下来。

    无遥走在前面牵马,回过头道,“就那么好看,笑的都出声了?”

    久久见无人应答,马上人只直直盯着刚出锅的热包子。“想吃?一会公主府有宴席啊,你不怕到时候肚子吃不下?”

    “这个包子是早饭,公主宴席当午饭。”

    捧着两个脸大的包子,脸埋在里面像仓鼠一样啃啊啃。

    “味道怎么样?”

    “味道,味道也就那样吧。”扁扁嘴,双腿夹着马腹不停催促。“快走快走,我想见公主。”

    无遥大手一夹,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将苏祁龄从马上抱下,“到了?”

    无遥脸一抬,“你看看匾额。”

    伸出手指,念着匾额大字,“公主府!”心中一片欢愉,快马加鞭了一夜,终于到了。

    门口有厮迎了出来,“九王爷吉祥。”

    “去传肩舆来,这位姑娘扭伤了脚,再去通报公主,给这位姑娘准备换洗衣裳。”

    两名厮应声而去,只留下一脸疑惑的苏祁龄蹬着眼,“你不是将军吗?怎么又是九王爷?”

    无遥心虚的摸摸鼻尖,“在家行九,可不是九王爷嘛。”

    “你这个人秘密也不少啊。”

    “秘密其实不多,只是神医对我还不熟。”

    “住,我只对你的银子感兴趣。”

    “肩舆来了,快去吧,公主会给你安排妥当,后面都是女眷,我不方便去,有何事叫厮来唤我。”

    “只要不出人命,就没有找你的事。”

    肩舆一起,头也不回的走了。

    九曲回廊,花团锦簇,难得在这么冷的天气,花还开的这么好,所见之处到处是莺莺燕燕,投来或嫉妒或好奇的目光。

    舞月公主穿着滚金的长裙,上身是红色短衫,绣的仙鹤祥瑞,衬的整个人身姿挺拔,面容可亲。

    蹦蹦跳跳的跑到苏祁龄面前,好奇的量,“你就是我皇叔的心上人?”

    “你皇叔是?”

    “就是那个鬼面将军啊,公孙无遥。”

    “心上人可不是,我就是个大夫。”

    舞月公主想起今日是月圆之夜,又有可能腹痛难耐,表情一下变得惨白,两只手拿着帕子来搅去。

    “我每到月圆之日,葵水来之前,都腹痛难耐,生生要了我性命,葵水走后,便不疼了。”

    “那以前诊断的医生都了什么?”

    “无非就是我爱贪凉,体质寒,要多加调养,可谁也没疼起来有什么办法。”

    苏祁龄拉过公主的手,“那今日要是疼了,便来找我,我给你一颗药丸,吃下去立刻不疼可好?”

    “你年纪不大,竟有如此医术?那真是比太医院的那些老顽固都医术高明了呢。”

    “医术各有所长,我是正巧有药能治而已。”

    “嫂嫂今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怪不得九皇叔让我好好照顾你。”

    “什么嫂嫂,你可别乱,我是苏大夫。”

    “是,苏大夫,但今日我定亲,得收男方喜饼金定,所以委屈你做一天嫂嫂,不然男方听闻我叫了女医来,该多想了是不是。”

    舞月把苏祁龄推到凳子上坐下,铜镜中映出一张清丽俊俏的脸,长发如瀑,美艳异常。

    “彩荷,给苏大夫上妆,今日必得给那些贵女看看,我九皇叔等了这么多年,可不是身体有问题,是她们配不上。”

    彩荷按住苏祁龄要话的嘴,“姑娘今日就乖乖坐着,剩下的交给彩荷。”一张俏脸涂涂抹抹,直忙活了半个时辰。

    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眉心一枚花钿,头梳百花发髻,赤金步摇上镶了一颗拇指大的宝石。苏祁龄装扮好站起身,几个侍女眼里都露出惊讶神色。

    “我看看,姐姐真是个美人,就是进宫当娘娘也毫不逊色,我九皇叔眼光真是好。”

    “你为什么叫她九皇叔?”

    “你还不知道?这个锯嘴的葫芦!当今圣上是他的亲外甥,我们见了他都得叫他一声皇叔。”

    “怪不得,我听门口厮见他颇为恭敬。”

    “岂止是侍卫,连当今圣上见了他都得恭敬的叫一声皇叔。”

    “那他当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就是了,去什么仗。”

    “我们公孙家是马上得来的天下,男男女女对于骑射都颇有建树,皇叔颇有军功,又怕皇帝猜疑,就当朝许诺,绝不娶妻,一生都为朝廷效力。”

    “不娶?”苏祁龄眉头皱了皱,若有所思,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了。

    “姐姐,我是不是错话了,姐姐去前面参加宴席吧,那里人多,也热闹些。”

    侍女领着苏祁龄一路穿过蜿蜒的长廊,假山盆景、鲜花美人、美不胜收如进了世外仙境般的;

    彩荷靠近舞月公主,“公主,陛下不是了嘛,无妻无子未免寂寥,让九王爷遇见心仪之人,娶妻也可,生子也可,只是生了子送进宫给皇太后抚养成人就是了。”

    “美是美了点,只是她什么身份,竟肖想嫁进我们公孙家当九皇妃,也太是痴心妄想了些,你去告诉汝阳郡主,就九皇叔中意这位美人,看她怎么办。”

    “是,公主。”彩荷领命而去,只留下红衣朱唇的舞月公主,满眼恨意,长长的指甲,紧紧攥住了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