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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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月公主

    月朗星稀,苏祁龄坐在摇晃的马车上,生无可恋,眼睛斜睨着旁边的人,翘着二郎腿。

    “水……”

    车厢中的人抿了抿嘴角,紧咬着牙关,手慢慢握成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举起了茶壶,倒了一杯茶,三指拿起,送到了唇边。

    “倒那杯,手别碰杯子。”嘴角向桌上努了一下,满脸都是得意洋洋欠揍的神色。

    “唯人与女子难养也。”恭敬的又倒了一杯。

    苏祈龄坐起身,一仰头喝光了茶,伸手向前,“糕点拎来我看看。”

    “你是不是使唤上瘾了。”

    “谁让你有求于我,把食盒盖子开,手别碰糕点。我吃完你再吃。”

    “不要得寸进尺。”

    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连马车都抖的晃了一晃。

    “那你现在让我下去,公主我也不去看了,正好回去给我娘迁坟。”

    撩开帘子刚想下车,手腕被紧紧攥住,薅着衣领被拽了回来,跌在马车里晃的七荤八素。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这些丫鬟婆子的事情别让我做。”

    “那咱们约法三章?”

    “又是要银子想跑,我看你趁早死了这个心,现在你娘也在我手里了,你那妹妹也在我手里,你往哪跑?”

    苏祈龄拍了拍手,大将军真是步步谋划,哈哈哈,哈到后面只剩冷笑。

    “我若不谋划,你就跑了,现在你那三章?”

    “我现在一章也没有了,我要下车。”

    “你别恼啊,可谈,唉别走,给你银子还不行?”

    “我下车方便,大将军可还跟着?”

    林间路,瑟瑟寒风,只月光照路。

    “将军,您要是担心就过去看看,别走来走去的,连马都不乐意了跟着象鼻。”

    “你懂什么?”

    “我看将军才是不懂,我在家乡早娶了媳妇的。我跟你这烈女怕缠郎,将军缠一缠,人不就到手了。”

    众卫兵笑做一团。

    “是呀是呀,将军,我们乡里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两个了,你再拖下去可要成老光棍了。”

    “我看你们是皮痒了,想挨军棍了。”

    搓了搓指尖,搔了下发丝,只听林中女子,“啊”一声的尖叫。

    气氛瞬间紧张,无遥带着卫队冲了过去。荒草丛生,有飞鸟掠过。

    “祁龄,苏祁龄!”举目四望,哪还有痕迹,拿着剑的手瞬间收紧。

    “这里,快来。救我……”

    无遥毫不犹豫纵身跃下,鼻腔被野兽气味所包围,深不见底的大坑里卧着一只纯白梅花鹿,旁边躺着直呼救命的苏祁龄。

    苏祁龄摸着扭伤的脚腕,疼的龇牙咧嘴,浑身沾满泥土,旁边还蹲着一只不知名的野兽,一想到也许还沾了野兽粪便,心里就难受到崩溃。

    “脚怎么了,还有哪伤到了?”神情紧张,手不自觉擦干了苏祁龄脸上的泪水。

    “只有脚,呜呜呜,动不了了。好像是扭到了。”

    搂紧我的脖子,话音未落,已经从深坑中飞出。

    “没事了,睁开眼睛眼睛看看。”柔声安慰道。

    “给我放下来,呕,你这个狗男人,占我便宜,快放下。”张牙舞爪,连踢带蹬,摇晃着要下来。

    “我抱你上马车,看看你这脚怎么样了。”

    “离我远点,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一瘸一拐的扶着树往前挪,一松手又摔倒在草地里。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倔强,我碰了你,我负责就是了。”

    双手横抱起苏祁龄,大踏步放进了马车车厢。

    苏祁龄哭的梨花带雨,“脏,太脏了,我不活了。我想洗澡。”

    “你这女人不是因为我抱了你不想活了,而是因为太脏了不想活?”

    “呜呜呜,太臭了。”边哭边脱外衣,手也拿帕子蘸了水。

    “在男子面前脱衣你真以为我是什么君子?”

    脸红耳热,心咚咚咚的跳个不停,无遥还是第一次觉得男子如此煎熬。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从脸上滚滚落下。手拿着帕子不停的擦着手,手腕已泛红,触目惊心。

    无遥转身走出车厢,“快马加鞭,找个农户安顿一下。”

    “将军,在捕兽坑中发现祥瑞,是一头白鹿。传闻寿星就骑着白鹿,有长寿之意。”

    “你们一队将白鹿好生运上来,用马车将鹿运走,注意遮挡,别惊到沿路村民。我带苏姑娘先走一步。”

    手里拿着盖毯走进了车厢,车内人已经哭的睡着,无遥拿毯子一裹,跨上白马,一眨眼,马就飞奔出了视线所及。

    将军一走,卫兵们唠起了八卦。

    “将军这娘子挺烈啊,沾了一点泥土就又哭又闹的要洗漱。”

    “要我放以前,就将军那脾气,早就拿马鞭一顿扔上床了。碰上了这娘子,硬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不过这娘子命挺好啊,去方便都能掉坑里掉出个祥瑞,进贡给陛下,封赏可少不了。”

    “你羡慕啊,你羡慕也没有将军那个命啊。”

    山野中,亮着灯的农户。

    “大娘,你给她送几件衣服去,她脚崴伤了,行动恐怕不方便。”

    “哎呦,知道了。你这郎君倒是体贴媳妇,不过怎么这么黑还在赶路,还摔成这样,要不是我们深夜还点着灯做豆腐,你恐怕找不到人家洗漱。”

    “我们去卫城,明日舞月公主定亲,府里上下忙不过来,我们与管家有亲,去帮几日零工,看看能不能多赚点赏钱。”

    “快去炕上歇着吧,我一会准保将你那娘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送来。”

    想要解释她二人不是夫妻,却又无从解释起,孤男寡女深夜一起赶路更让人误会。

    苏祁龄脚腕很痛,她有些纳闷,夜深人静是怎么找到这样一家农户的,大娘人殷勤又开朗,屋子里飘着淡淡豆浆的味道,妥帖人心。

    一瘸一拐的被大娘扶着,一进屋,四目相对,两人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你们两个夫妻有什么害羞的,乡下没什么好衣服,你们将就着穿,大娘给你们热豆浆去。”

    大娘一走,相顾无言。静默了许久,两人同时开口。

    “你……”

    “口袋里有没有伤药,拿些出来我给你上药。”

    “你们这不是不能看脚,看了就得娶?”

    “我娶你就是,啰嗦什么,快拿药出来。”

    一把将伤药拍在桌上。“我学医的地方女子裸露脚踝却再正常不过,将军不用勉强。”

    “你脾气这么差,又爱干净沾一点脏都哭的停不下来,还有哪个男子能容忍你。”

    “我开了医馆后再找个上门的女婿,卖肉的砍柴的读书的哪个不行?”

    “你爹可是与我签了契。”手掌拍在桌上,砰砰作响。

    “那我就一把毒死他,你要找他上阴曹地府找去吧。”

    “我找他干什么,我找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