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身后
“你也不许留。”罢冷冷的喝茶。
古人对生死,异常看重,就算是早将性命置之度外的鬼面将军,心中也有一块地方,带着长命百岁,白头偕老的期许。
“我这人一生做好事,救人命,想来阎王应该不会那么早收我的。”
无遥冷冷的望了她一眼。嘴角抿了抿,没话。
这是赤裸裸的鄙视?竟然被鄙视了!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伸手拽住了无遥的耳朵,一扭。
“啊,疼,疼,疼,松手。”无遥疼的脸色都变了,手垂在一旁,从恶手中拽出了自己的耳朵,再一看,耳朵又红又肿,连带着额头都冒汗了。
触手柔软,想不到堂堂大将军耳朵竟然这么软,“听耳根子软的人,以后得听媳妇的话啊。”
淮准听了低着头憋笑不停,行了个礼,“表叔淮准告退。”
四下无人,无遥摸着自己的耳朵,伸手搂过苏祁龄娇软的身体,唇轻轻的印在了脸侧,“夫人以后不可在人前造作。”
苏祁龄心中的雷「轰」的炸了,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他,他怎么敢……使劲将他推开,“你什么时候回军营?我感觉你还是忙点好。”
“天气渐热,军中往年中暑气的人颇多,所以今年我想请城中医馆研制出一些丸剂,等天热的时候以备不时之需。”
苏祁龄转了转眼珠,“你可别看我,我没银子也没方子,不过你可以去无量山问问,不定法师们这方面能有方法。”
无遥眼前一亮,“那我们现在便出发。”
走就走的旅程也不是那么容易,家中人口众多,光琢磨着带谁不带谁就是难事。
荷得带着,不然两眼一抹黑。轻尘得送回去那朗月得带着伺候日常。
厮带两个,也就差不多了。也就两三日的行程,车马便准备了一个时辰,苏祁龄看着忙上忙下的荷,感觉搬家也不过如此了。
苏祁龄与无遥坐一个马车,轻尘与朗月荷一个马车,两个厮在驾车的旁边挤一挤。
车厢里软垫糕点车水一应俱全,苏祁龄往软垫上一靠,“终于出发了,有这功夫,都到了。”
“你那个弟弟,眼疾何时能好?”无遥斟酌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大碍了,就剩恢复了,送他到熟悉的环境,他也能开心一点。”苏祁龄拿了块糕点,尝了一口,没那么好吃,随手塞进了无遥的嘴里。
无遥平日是不吃糕点的,猛地被塞了一嘴的糕点,噎的不行,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水,一口喝了进去,喝完才发现,杯子边缘有一枚红色的唇印,心痒痒的,看着水杯目光久久难以挪开。
马车猛然一停,只听见厮喊,“夫人,请让一让。”
苏祁龄拉开帘子,只见一位老妇人坐在路边,怀里抱着一名男子,身边的马车,车轮好像坏了。
“你去看看,问问需不需要帮忙?”伸手一推坐在车前的厮。
厮对着老妇人行礼,还未靠近,“别过来,啊……”怀里的少年突然暴起,将厮推倒在地。
苏祁龄抓着无遥的手,冲下马车。厮平日细皮嫩肉,哪受过这委屈,“好端端的,你怎么出手伤人?”
一叫嚷,马车上的人纷纷下车看个究竟。老妇人坐在地上,穿着天青色的长裙,黑色素银滚边暗花的褙子,头上的发丝凌乱,怀里的少年不住叫嚷。
“我是大夫,老人家您可需要帮助?”直觉中觉得这少年状态狂躁,仿佛受了什么刺激。
“不、不需要,我这孙儿中了邪气,去道观烧个香就好了!”老妇人一看是女医,手摆的比拨浪鼓还勤。
既不需要,也不用多此一举。世人求神拜佛者多,一般要到病入膏肓才想着来治病。
既然这样,转身欲回马车,“朗月,给老妇人留两个垫子吧。”
天气渐暖,风还是微寒,地上坐久了,怕还没到道观,就寒的走不了路了。
老妇人怀里的少年听见朗月的名字,「腾」的站了起来,双眼猩红,举止狂躁,一只手指着朗月,“你,你怎么还活着?”
朗月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熟人,吓得手里的垫子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头也低了下去。
眼见那少年伸出双手,狠狠的掐住了朗月的脖子。刹那间,苏祁龄手搭上少年肩膀,「咔嚓」一声,卸了少年手臂,那少年恼羞成怒,耷拉着一条胳膊冲过来,无遥挡在苏祁龄身前,揣了一脚。
只见一个黑影飞了出去,“啊……”
苏祁龄赶紧去看朗月的脖子,被男人长长的指甲挠出了两道血痕,顿时气的浑身发抖。
朗月哭着抽泣道,“他就是容家少爷,之前就是他家老太太要将我卖到窑子里。”
眼里仿佛能燃起火来,拍了拍朗月的肩膀,“宝贝,咱们不哭了,为这种人渣哭不值得,抬头看我给你报仇。”
咬紧了后槽牙,冲了过去,对着躺在地上翻滚的人狠狠的踢了下去,“敢欺负我的人,你这个人渣,去死吧。”脚对着裆部狠狠的踩了下去。
“啊……”躺在地上的人发出来剧烈的喊声,手捂着裤子痛苦的翻滚。
容老太太见人多势众,自己的宝贝孙子挨了揍,敢怒不敢言,“好你个朗月,翅膀硬了,攀上了高枝,就来挑拨离间,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苏祁龄缓缓走到老太太眼前,“我就是王法。”脚往前一踢,地上泥土砂石飞了老太太一脸。朗月荷赶紧来劝,拽住了手,拼命的拦。
天又开始阴了,马上要下起雨来,想要抬起来的手指,又缓缓放下,暂且饶你一条狗命吧。
马车上,苏祁龄一言不发。一杯茶塞进手里,带着薄茧的大手包住了手,“下次再有这样的事,给男人一个机会。”
苏祁龄望着无遥的脸,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委屈道,“谁也不能欺负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