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法师
无遥紧紧搂着苏祁龄,“我保证,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声音的又轻又软,直的人心痒痒。
手握拳,砸向胸膛,“你也别欺负我。”
手被捉住,放在了嘴唇上,“我哪里敢。”
马车急停,厮在外面喊,“县主,咱们到山门了,后门的路马车上不去了。”
苏祁龄撩了帘子,只见云雾缭绕,无量山仿佛在仙境之中,有又薄又轻的雨滴落下来,让人分不清是下雨还是下雾。
轻尘摸索着也要下来,“我在这里坐一会,你到了上面让师兄们抬一个滑杆来。”
苏祁龄拿了大氅给轻尘披,“坐一会就进马车里等,别让雨水湿了眼睛纱布,我让两个厮在这里陪你解闷儿,可好?”
“端砚、墨含都是读过书的,跟他们话很有意思。”
“你如何知道他二人名字的?”苏祁龄觉得惊奇,自家这个天师可是除了道法别的都不感兴趣,怎么今日对厮如此上心。
“早上他们来跟我问好,可能以为我是要伴读的少爷。”轻尘声音温暖,讲起话来也是娓娓道来,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那你不如跟你师门就此拜别,在这磕两个头大我上去把银子给了就完事。”
“不可乱。你还是快去吧。”
苏祁龄背着手,哈哈哈的笑着走了。朗月的脖子拿帕子围着,也还是渗出斑斑血迹。
“那个容公子什么毛病,怎么一惊一乍的?”
朗月吞吞吐吐,“公子平日性格就怪异,有时候暴跳如雷,有时候又伤感的自怨自艾,听、听是有眼疾。”
“我看他眼睛挺好的,挠你的时候,一抓一个准。”苏祁龄趣道。
“有一次,过个什么节,家中女眷都贴了新时兴的金色花钿,公子了一句你们额上的红色花钿很是不俗,有点雪中红梅的意思,这一番话直的众人疑惑,就趣道,是不是眼神不太好,结果老太太就处置了一批丫鬟婆子,连两个姐都发到庄子去了。以后就没人敢提少爷的眼睛了。”
“哦?不分颜色?这倒有点意思。那家里的姐们呢,也有这个毛病?”
“没有,家里姐都是好好的。容家是做麻布生意的,他家烧山再撒草籽,来年漫山遍野的苎麻纺布,可不是无本的生意,是火烧了先人坟,鬼来挡眼呢。”
苏祁龄对于古代人民这种自由浪漫的畅想方式震惊了,什么事都能求神拜佛,什么事都能瞎联想在一起,脑洞真是大。
无量山九曲十八弯,山势陡峭,悬崖绝壁上有先人的石刻,远处青山巍峨,有红色的围墙显露其中。
好累啊,做善事就是比较费腿。
无遥牵着苏祁龄的手,一步一趋的拽着她,“要不我背着你?”
大将军神采奕奕,发丝丝毫不见凌乱,连呼吸都没有重一点,真是气人。
“不用,不够丢人的。”苏祁龄甩开他的手,大步向山上爬去。
边走边念叨,“老天啊,赐我个缆车吧,我都来给你捐金顶了,我诚心啊……”
走到山腰,阳光穿过云层,金灿灿的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有山上泉眼,上方盖着个亭子,周围铺了石板座椅供路人歇息。
抬眼望去,匾上书写三个大字,“龙头泉!”泉水清澈,有一柄竹勺飘在水上。
“听闻无量山的泉水能消灾去病,我给姐装一壶慢慢喝?”荷欢呼雀跃,捧了一个水囊去装水。
看了那竹勺后背就涌起一阵鸡皮疙瘩,“不不不,我不喝,以后别人摸过的、碰过的我都不能用。”
荷闪亮亮的眼睛暗淡了下去,“我明白了姐。”手里拿着水囊,装也不是,倒也不是。
“你们喝,不用管我,给大将军装一个。”
无遥捧了一把水,喝了一口。“确实清冽甘甜,跟家里的水不能比。你们家姐行医者,自然讲究也多些,你拿不准的可以问。”
朗月跟荷洗了手,又将水囊灌满了。只见远处有人抬着滑杆正远远的走来。
“看,这不是那容家老太太跟他那犯病的孙子,他们怎么也来了?”荷指着山下,边指边望着朗月。
“走,我们走,让他们远远的跟着,再敢欺负朗月,我就把他泡水里好好洗洗。”
朗月嘴角露出了一丝尴尬的微笑。
突然朗月跌倒在地,手捂着肚子,神情扭曲,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拿帕子一擦,血竟然是黑色的。
“朗月……”苏祁龄赶紧扑上去查看,只见荷也捂着肚子,手指着泉眼,“水、水有问题……”
无遥脸色煞白,冒着虚汗,坐在大石头上,“我们,好像中毒了。”
四人中只有苏祁龄没有喝泉水,朗月此刻已经呼吸困难,嘴唇微微青紫,视线模糊,躺在地上抽泣。
苏祁龄搂着朗月,“别急,水里下毒浓度不高。”一面催吐,一面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枕头状的氧气,给每个人吸上。
身后有老妇人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害我孙儿,现在好了吧。”容家老妇人跟孙儿坐着滑杆在亭子旁边停下,满脸的幸灾乐祸。
苏祁龄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每张都是一百两,走到滑杆的两个村民模样的人面前,“这是一千两,把你滑杆上这两人放下,把我的这两个侍女抬上去,这钱就是你们四个的。”
一千两分到四人手上,也都是二百多两,平日抬一次也才二两银子,今日将这祖孙俩抬上去。
虽然收了银子,也不过是十两,这一下涨了一百倍,一个月的工钱也就是这么多。
抬滑竿的村民忙放下了藤椅,将祖孙二人撵了下去,末了还扔了十两银子在容老太太的身上,“对不住了老太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也得养家糊口。”
容老太被摔在了山石旁边,低声咒骂,“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现在是你的侍女,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