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回京
淮准颤巍巍的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笔半天写不出一个字,见无遥面色依然苍白,终于握紧了笔,行云流水写下一串字迹。
无遥手向上举了举,想什么,嘴唇合了又张,还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终于偃旗息鼓,放弃了挣扎,眼睛直直的看着床上的雕花。
淮准写好了字,稍稍晾干,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表婶,九皇叔他,他怎么样了?”
苏祁龄没有好气,“你们除了他一个大将军,选不出第二个了吗?人都要累死了,没有几天活了,那个鸮齐人要拿火炮就火炮,要拿骑兵就骑兵,你写信给皇帝,就他九皇叔撂挑子不干了。”
这一番话的豪气干云,直惹得淮准目瞪口呆,一方面是苏祁龄虽然行事大胆,但却从来没有这么口无遮拦,想是这次九皇叔身体真的不行了,才如此担心吧。
眼里带了些惋惜,终于将写好的字封上蜡封,交给门口守卫,八百里加急送去上京。
大将军回京的消息一出,忙坏了京中还未出嫁的人家,纷纷置办新衣,画新花样子,首饰头面了一套又一套,让上京的衣裳首饰铺子大赚了一笔。
苏祁龄这两天忙着收拾行李,点马车,想着路程虽然不颠簸,但是躺在里面也不好受,心里就有点想念火车跟飞机了。
荷忙的是焦头烂额,一面要托人拿东西给无量山的轻尘师傅带个信儿,一面要带银子回山里给李工头,好在府衙已经派了重兵去守硝石矿,想来再回来时山里避暑的房子已经盖好了,出门万事难,虽然只有几天的路程,盖带的一样不少。
就这样,三天后,苏祁龄与无遥,带上两个丫鬟与车夫,就这样轻车简行的出了凉城。
无遥今日面色稍微红润了一些,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袍,袍子上绣了翠竹,更显得挺拔。
苏祁龄吃着糕点喝着茶水,一面嘴角含笑,眼光频频看向坐在软垫上的人。
无遥望了望自己的衣服鞋袜,都整整齐齐没有污渍,有些摸不着头脑,“在笑什么,那么高兴?”
“笑你现在不是大将军了,穿的像个浪荡公子。”
无遥笑了笑,“我从军十几年,还是第一次有今天这般轻松自在的感觉,虽然命不长久,但有娇妻相伴在侧,美景在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我劝你还是把家里那些美人交代清楚,否则你命可能现在就不保了。”
“美人?家里还真有一个,等回去带你见见。”
“我劝你现在快,不然等我等的不耐烦了,一会毒哑你,你就真没机会了。”
二人笑闹正高兴,有震天的唢呐声起,俗话,“唢呐起,不是大喜就是大悲。”撩开车帘看个究竟。
只见前方有着番吹着唢呐的送葬队伍正迎面走开,苏祁龄忙让车夫往旁边让了让,只见十几人的送葬队伍,有老妇人跟在后面痛哭,“我的妞啊,你怎么这么惨啊,生个孩子一尸两命,这让我一个寡母可怎么活啊。”
声音悲戚令人动容,只见棺材还滴着鲜红色的血液,苏祁龄跳下马车,大喊,“等一下,人或许还有救。”
老妇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哽咽的,“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已经断气一个时辰了,夫家嫌晦气,裹了席子就扔了出来,还是我拿了自己的棺材给我儿妆奁的。”完哭的昏死过去。
苏祁龄整个人趴在了棺材上,大喊,“放下,快放下。”
几个抬棺人面面相觑,还是荷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子,给大家分了,众人才放下了棺木。“我这位姑娘,人都已经死透了,你就不要忙活了。”
抬棺人拿了银子,语气自然也和善些,只见苏祁龄拿了手术刀,沿着棺木四周一划,棺木上的盖子就应声而开。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我姑娘,棺材盖子都封了,你再开就不吉利啊,你家没人吗,也不管管。”
荷在旁边呛声,“我家夫人是神医,她能救,自然是能救,你就在旁边等着看吧,别一会咬了自己舌头。”
那抬棺人是专业干这个的,多少年只抬死人,从来没有还有人能死了再活从棺材里面蹦出来的,不由得心生鄙夷,“别一会救不活,瞎耽误功夫。”
开棺木盖子,里面躺着的是一位妙龄女子,年龄至多不过十八九,身上衣着整齐,袖口还绣着一朵花。
看来是热爱生活的人,下半身穿的裙子上,染满了鲜红的血液。肚子高耸,手摸上去,竟然还在动,细细听,还有胎心。
苏祁龄一脚踩飞棺材旁边的木板,跪在产妇身旁做心肺复苏,急的一头汗,心中默念,“醒来啊,快醒来啊,你醒了我才能剖出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你不醒来,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娘亲了啊。”
只见地上的产妇一口气倒上来,竟然动了。
“动了,动了,竟然活了。”抬棺人第一次见这样的稀奇事,有人高兴的拍起手来。
“荷,把我们自己带的参捣碎了拿帕子包上,含在她嘴里。”
荷叫了一声「好」,做起这些事来竟然驾轻就熟。
朗月在旁边给苏祁龄擦汗,一行人配合的倒是天衣无缝。
接下来就是孩子了,手持手术刀,给产妇了麻药,心中默念老天保佑,消过毒,一刀划开了产妇的肚子。
产妇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有知觉,看见手术刀,吓得花容失色,“啊……”
苏祁龄是大夫,但不是产科的大夫,更不是麻醉师,所以麻药的计算量估计少了,或者是产妇竟然的毅力,只听见一声啼哭,“哇……”
荷听见婴儿的啼哭,连忙拿着毯子来裹,粗粗的擦了一下婴儿的身体,拿被子裹好了婴孩。
躺在地上晕倒的老妇人,听见婴孩的哭泣声,也渐渐苏醒,见苏祁龄怀里竟抱了一个孩子,面上不知是惊是喜,忙将手在身上蹭了蹭,来抱孩子,“这,这竟是我的外孙?”
“太好了,太好了,我虽没了女儿,但我竟有一个外孙,真是天可怜见,那孙家不要,我王家要,以后你就叫王福金,而不是那孙福金。哈哈哈。”
周围人见到老妇人乐的疯癫,忙提醒,“老太太,你这女儿也活着呢,人家神医给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