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被等待的明日
徐最彻夜难眠,只等着自己预设的出发时间的来临。
而梁惜则是和修早早到了殡仪馆,让殡仪馆专门的车载着宋文兵的尸体运送到教堂之中。
今日的梁惜依旧是不怕热的一身西装扮。修则是除了西装三件套之外多了一顶礼帽。
【在教堂里面的葬礼应该都是神父举行的吧。】
“我不是为了少牵扯一切无关人员,所以才准备自己主持的。”梁惜解释道。
【那别人看你一身西装主持,肯定会觉得奇怪吧,到时候别被神使察觉了。要不你换一身神父的装扮吧。】眼珠子建议道,它也是好意提醒,不想有中途出变故的风险。
梁惜认为眼珠子的提议没法解决问题。“徐最知道我是设计公司的人啊,就算我换了衣服,他还是认得出我啊。”
“你还是换一身吧。”修强制地帮梁惜换了一身衣服。
白色及膝的长衫,配上印有十字花纹的披肩,还有那摘不下来的该死的金丝框眼镜。
梁惜表情极臭地瞪着修。
【好看!】
“闭嘴。”梁惜没好气地。
眼珠子委屈道【是真好看嘛......】
“是不是还差了个镶满宝石的权杖来着?”修一本正经的得寸进尺。
“这样已经是过分了。”梁惜提醒对方差不多一点。
【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眼珠子看着周围。宋文兵的尸体被放在台子的正中央,周围围着一圈殡仪馆附赠的花。主持台在台子的一侧,平板已经放在那里了。全教堂的工作人员都确认被清空了。
【入口处是不是得有人守着,确保每个人都拿一杯水啊。】
经眼珠子提醒,梁惜还真是觉得有这必要。门口的桌上放了足够多的诚实之水,得确保每个人都拿上一杯之后再落座。
梁惜和眼珠子不约而同的看向修。
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走向门口处。
【怎么样,开心点没?】不管如何,眼珠子也算是帮梁惜扳回一城。
“幼稚。”梁惜控制着嘴角不自觉上扬的弧度,含笑损了眼珠子一句。
眼珠子待在梁惜的额头,自然是没看到。【喂,就算对你心情没帮助,你也用不着我吧。】
“有帮助。”梁惜站到主持台边,准备再过一遍稿子和流程。
有了这句话,今天眼珠子也算是有了个愉悦的开始。
宋父和宋母是最先到的。两人太想看自己的儿子了,便直接略过了门口拿水的过程。
梁惜挑眉看向门口放向。在心里道:怎么回事呢?
修也挑眉,用心声和对方交流:这只能明你这个设计不合理。
梁惜无奈,只能趁着宋父宋母和宋文兵尸体话的期间,将门口的杯子全部转移到各个座位处,这样只要坐下就算是认定一杯水了。
调整完,梁惜又不放心地凑到修身边声问他:“诚实之水喝下去多久会发挥作用?持续时间多少?”
“不用担心,你的流程我都看过,效果和持续时间都是按照你的设想发挥功效的。”相比较之下,修显得格外从容。
看着修没什么表情的脸,梁惜觉得对方还是可信的,毕竟是有关于抓神使的事情。
“那你再多准备一些,把这里没放满的位置都补上吧,以防万一。”这个教堂还挺大的能容下百来号人。
“你先去分散下宋文兵父母的注意力吧,我看他们快忍不住要开棺材的玻璃盖了。其他的交给我。”修颇为淡定地道。
梁惜经修这么一提醒,眼神立马锁定台上的两人,快步走去,怕宋父宋母真的控制不了情绪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等梁惜把宋父宋母劝到椅子上坐下,其余的人也陆陆续续来了。依次看过宋文兵尸体后,都找了座位落座。
徐最坐在了最后一排,而宫三坐在其身边......
一眼扫过,梁惜确定了人数到齐,便示意众人安静。
宋文兵父母就坐在了第一排,众人都是从第二排开始落座。梁惜随意一瞥就发现,宋母手里在翻阅那本自己还回去的《百年孤独》。
“我在此替宋文兵父母感谢大家来此送逝者最后一程。尽管这件不幸的事情确实的发生了,但有了你们的陪伴,宋同学也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尾。在此,请众位起立,端起自己面前的水,敬逝者最后一次。”梁惜自己也从第一排的空位处拿起一杯,回到主持台后,向宋文兵的方向一倒。其余人则是按照梁惜的设想多多少少喝下了诚实之水。
“感谢在座各位的配合,请坐。”梁惜接着走下一个流程,“我想各位一定还有最后有关宋同学的话,想和大家一起分享。请诸位离席,移步到台上的话筒前,做最后的发言。”
所有人都静默地听着梁惜的指挥,排队上台讲话。
唯独宋父宋母没动。宋母趴在自己丈夫怀里无声地痛哭,宋父则是尽可能的声安慰着。梁惜特意看了眼对方所翻的书页。
“宋文兵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总是让人觉得很温暖。”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大家都不愿见到的,希望宋文兵下一辈子继续幸福快乐。”
......
喝了诚实之水的众人,的字字句句皆是发自肺腑,虽然人数不少,可因悲伤都得不长。
轮到宫三。“他是一个好人,可在我眼里,他始终都不是在为自己而活,我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他明显话里有话。
最后一位是徐最。“我相信是有人逼死了宋文兵,罪魁祸首一定会被抓到的。”着,他看向了梁惜,似乎是提醒对方不要忘了答应自己的事情。
梁惜朝对方点点头。徐最便下了台,没再多什么。
“我知道大家对宋同学的死都心存疑虑,目前警方仍在尽全力侦破中。不知道宋父和宋母还有什么想的吗?”梁惜特意咬重了“宋母”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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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警官昨日在新物证结果报告出来,证实了衣物组织确实是校服材质之后,下午,立马带了众多人手在校园里进行地毯式搜索,重点放在学校大楼边上的树林里。
经过一下午的忙碌,终于,发现了定案的关键证据。
当天晚上,所有警员都气势低迷地加班写结案报告,规整线索档案。
范警官也知道宋文兵的葬礼日期,便把最后一份极其重要的证据复制了一份,准备带去给所有等待的人一个交待。
就在今天,当范警官推开庄严肃穆的教堂大门,迎着透过彩色玻璃的光走进去,他听到凄厉地哭声。
“是我......是我逼死了自己的儿子!”宋母倒在了话筒边上,即便是没有话筒的扩音,她的声音依旧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宋父想把妻子扶起,却被宋母制止。
“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听到开门动静的徐最立马做出了反应,他回过头站起身,不知来者用意。
在场所有人也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经调查发现,宋文兵坠楼的地点不是在教室,是在天台。据警方推测,他先是去了教室,应该是去写了遗书。随后,到了天台,跳楼自杀。遗书曾被他用石子压在了半墙之上,他当时应该是找不到更大的东西了。而当晚的风不,将遗书吹走了。昨天晚上,我们终于在学校边上的树林里的找到了这份遗书。真的遗书现在还没办法移交家属,我复印了一份带来了。”范警官尽力用公事公办地口吻明了情况,从口袋了拿出了一张叠的方正的纸。
徐最走出位置,捏住了纸的一角。范警官松了手。
徐最的手止不住的颤,泪也止不住的掉。他郑重地开折叠了两次的纸,开口缓缓念道:“抱歉,我想对所有人道歉,尤其是徐最和我的爸妈。
我并不是一个健康的、快乐的人,无法将假象维持到最后求个圆满结局。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实在是太痛苦了,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我脑子里总是有很多声音在吵架,听着特别吵,可若是他们不吵我又会陷入无尽的自责当中。
那种被分裂撕扯的痛苦你们应该都无法理解,不过不用担心,这一切我都会通通带走。
我知道爸妈很爱我,他们没错,他们都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自己该做的。只是,我的存在不合时宜罢了。
徐最总是想为我做些什么,可是他能默许我当他朋友这件事就是我最想要的了,其余我别无所求。
我哪怕是没有去看医生,也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若是就这么离开人间,不拖累所有人,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圆满了。
父母年纪还不算大,我知道他们还能有个孩子。他们还能拥有幸福的机会。
最后,我最担心的还是徐最,他的行为和外表太具欺骗性,让大家都容易把他当做一个有心理问题的人来对待。但我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他是个正常的人,只是有些内向。不像我,外表看起来阳光开朗,其实内在早已腐烂。徐最,别让我走了之后还担心你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挂断那通电话!”徐最跪在地上,发出无力的嘶吼,“为什么你要把自己最后一丝希望都要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