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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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了亥时,店里已经过烊开始清理卫生了,林原海才顶着一身寒意姗姗来迟,梁玉着呵欠埋怨道,“怎么才来啊,我都困死了,还不如我就跟着梅子姐睡好了,明早还能吃上她做的早饭。”

    姑娘是埋怨,但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在里面,果然林元海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摸了摸她的脸安慰了两句,“我背你回去,玉儿可以先睡。”

    “喏,这还差不多。”梁玉向来是个能吃能睡的,趴在他背上跟粟梅道别之后便眯着眼算睡了。

    林元海微微颔首,“嫂子,麻烦你将这披风给玉儿盖一下。”

    粟梅接过来给她裹了个严实,才笑道,“好了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们走后粟梅直接回了厢房,这几天她总是忙活着身上也有些酸软,洗漱过后便搂着睡得正香的包子睡下。

    这两天夜里睡得都不甚安慰,甚至外面还一片漆黑的时候就醒了过来,粟梅起床喝了杯水,回想起方才做的那个凌乱的梦来,是原书中严墨带人去剿匪的情节,不过顾景受命在孟府护着孟挽离,并未参与。

    再想到最近林元海的表现,她估摸着上山剿匪也就这段时间了,只是顾景已经不在将军府任职,也没有去孟府,这事应当跟他们家关系不大才是。

    自我安慰了会,再躺下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好容易挨到天亮起床,又感到一阵心慌意乱的,粟梅稳了稳心神,边给包子穿衣裳边叮嘱着。

    “儿子,你今天就好好呆在后院,水井边那些危险的地方都不能去,知道吗?娘亲早点忙好带你回家。”

    包子乖乖巧巧的点头,脸却是一皱,一只手捂在右眼上,“左眼跳要发财,右眼跳有挨,我今天一定老老实实不犯错,娘别我。”

    “宝宝这么乖,娘怎么舍得你?”粟梅在他软乎乎的脸上亲了亲,安抚了他一会,心里却逐渐有种不祥的预感。

    起先是怕店里出事,粟梅便特意去厨房还有账房叮嘱他们做事务必心,白子瑞拍着胸脯保证道,“姐你就放心吧,我们几个闭着眼睛干活都不会出错的,我看你是这几天太累了,不如带着锦安去街上逛逛,也好散散心。”

    粟梅轻叹一声,“我这心里总感觉要有什么事,也没心思去街上,我去后头哄哄包子吧,不知怎的早上他也眼皮子跳。”

    白子瑞听了也觉得有些不对,心里想道莫不是姐夫....然后赶紧朝自己脑门上拍了两下,呸,姐夫好好的,自己可不能乌鸦嘴!

    如今天还冷着,刚到午时一楼大厅就已经几乎坐满了客人,白子瑞皆是笑脸相迎,甚至帮着他们把御寒的披风放在一旁的竹筐里盖好,不让锅底的味道沾染上去。

    那客人知道他算是热火朝天的半个东家,忙道谢,“哎呦,您可真客气。”

    “应当的应当的,几位吃好喝好啊。”白子瑞待起客来已经十分的自然熟稔,忙活的不行,碰巧又听到有人在议论着昨夜少将军带兵上虎牙山剿匪之事。

    大家伙都知道,这虎牙山上的那群悍匪一直是个祸害,这些年孟知府和严将军也带上清剿过几次,奈何那些贼寇为祸近百年,就如同野草一般,短短数月便能卷土重来。

    一个锦衣华服的大叔喝了杯茶,继续道,“可不是嘛,据咱们少将军昨儿可是带了五千多人上山,还是让那贼首玄大给跑了。”

    “哎?玄大可不是那么好捉的,听他可是有着通天的本领。”

    “切,要是真有那本事,他还用得着落草为寇吗?我倒是听我奶奶,他是个可怜人......”

    过了会子,他们又从剿匪道玄大的身世上去了。

    白子瑞听着没往心里去,他在店里待了这几个月,每天都能听到各种新鲜时事和奇闻异事,早已见怪不怪了,何况这事又跟他们没甚干系。

    他刚忙好倚在账房那里歇一会,就见一个粉衫少女面带急色,怯怯的在门口探头探脑,终于是握了握拳头走了进来。

    “请问,你们东家顾娘子在吗?”

    白子瑞连忙迎上去,“我是她弟弟,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那少女语气急切,匆匆解释道,“我是孟知府家里的丫鬟,我们家姐叫我一定要找到顾娘子,请她快去府衙里看看吧,她相公入了大狱了!”

    “啥?”白子瑞闻言大惊失色,但显然还有几分疑虑,“姑娘,这话可不能乱,我姐夫数日前就出门走镖去了,你确定没找错人?”

    “哎呀我不跟你,我找顾娘子,顾娘子你在吗?”

    松蓝虽然办事妥帖,但却是个急脾气,一心记着孟挽离交待的事,只想尽快找到粟梅,因此也不跟他多废话,扬高了声音就开始喊人。

    白子瑞怕惊扰了客人,拉着她到了后院,惴惴不安的又问了句,“你……你方才所之事可是真的?”

    “你这人,我闲得慌拿这种事骗你做什么?”松蓝本就着急,眼下实在有些气了,便转过脸去不再理他,直接朝院子里喊了声,“顾娘子在吗?”

    粟梅听到有人话,连忙出来应声,“在。”

    松蓝上次跟着孟挽离去他们家吃过饭,这丫头性子开朗,粟梅还有些印象,只是还未来得及寒暄便好似凭空遭了晴天霹雳,听得那句“顾景入了狱”,她瞬间感觉头脑发懵,脚下发软,险些摔在地上。

    “姐!”白子瑞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姐你别慌,咱们还没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兴许没那么糟。”

    见她这样子,松蓝有些后悔方才嘴太快,连忙扯了她的袖子劝,“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严少将军亲自把顾公子送到咱们府衙里的,姐便差了我来报信。娘子先快些跟我走一趟吧,有什么话等你们见了面再好好。”

    “好,那我们快去。”粟梅觉得自己手都是抖的,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力气,还是被松蓝掺着走的。

    她心乱如麻,连包子都没安置直接交给了白子瑞,去府衙的路上心里忍不住胡乱猜想着,严墨跟顾景几个可是的交情,怎么会亲手把他送进牢里?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到了府衙,林元海等在门口,见了她一脸愧疚的解释,“嫂子你来了,少将军受了伤,孟姐正陪着,我这就带你去见景子。正好也问一问他,为何会同那贼寇混在一处……”

    他什么粟梅根本没心思听,只急匆匆跟在后面进了府衙的地牢。

    地牢里昏暗无光,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粟梅闻着一时有种作呕的感觉,稍稍掩了口鼻,心里愈发难受起来,她相公那么明朗刚毅的一个人,怎么能待在这种地方啊……

    因着孟挽离早就过招呼,所以狱卒也并未为难他们,把其中一间牢门开就退下了。

    粟梅见到角落里坐着的那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动了动嘴唇,“相公!”

    “娘子?”顾景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起身走过来,见她在哭心疼的不行,又顾忌自己身上脏污不敢靠近,下一瞬就被她扑了满怀。

    迟疑了下,顾景还是伸手拥住她,温声细语的哄,“别担心,我没事的。”

    都这样了还叫没事?粟梅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把眼泪擦掉,抓着他的袖子迫切的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不是跟着林镖头去南疆了吗?怎么、怎么……”

    顾景苦笑,“天意弄人,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娘子了……”

    粟梅心中一慌,反应过来才扒了他的衣裳检查,果然发现大大的伤口近十处,有的堪堪结疤,有的还血肉模糊,她捂住嘴,刚刚压下去的眼泪忍不住又开始流,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只化成了他的名字。

    “顾景……”

    “我在。无妨的,已经不疼了。”顾景抓住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看着身后的林元海,目光一片澄澈,“兄弟一场,烦劳你转告少将军,我顾景有妻有儿,不会误入歧途,自寻死路。”

    字里行间生疏了许多,林元海连忙解释,“我自然信你的,只是他们的供词……”

    顾景断他,揽着粟梅在一旁坐下,淡淡道,“你听好,接下来便是我的供词。”

    起来真是无妄之灾,他们前几日押着那批货出发,都已距离南湘城好几日的路程了,虽然知道这批货很重要,但没想到所谓的美酒佳酿,里面还藏着上千两的黄金。

    这批黄金的来路顾景并不知道,但是虎牙山的山匪们却不知道从何处得了消息,由玄大和玄三亲自带人下山设好埋伏,实力悬殊,对方又是有备而来,林镖头和十几个镖师非死即伤。

    顾景念着家里的妻儿,只好放弃抵抗随他们回了狼牙山,玄大也欣赏他的武艺没有下死手,又见他不是死心眼的人,便存着将他纳入旗下的心思,顾景为了活下来便好生同他周旋了几日。

    这件事他只是几句话略过,粟梅却听的心惊胆战,那土匪头子是什么人啊,顾景想要在他手底下保命然后再逃出来的倒容易,若是做起来简直是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啊……

    直到严墨上山剿匪,想到这个顾景内心一痛,本来那一刻他有种如获新生的欣喜,却因为玄大和玄三的逃脱,以及其他匪徒的供词,少将军竟不信他。

    本是无辜受害的人如今却与他们一样被关了进来。

    作者有话:

    不虐不虐,宝宝们别嫌弃,明天就解决……

    然后让男主跟着一个更厉害的boss,老公有前途,日子有奔头~女主也好安心做美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