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第二天吃过早饭,迎着冉冉升起的红日,粟梅在院子里稍微活动了下,就见包子手中提着她自制的花洒,把后院种的菜先浇了一遍,然后再到前院给那几棵桂花树浇水。
粟梅伸了伸懒腰,笑眯眯地夸了他几句,“儿子真乖。”
包子向来体恤娘亲,回道,“娘亲,照顾花花草草是我的分内之事.......哎?娘亲快来看,您种的茉莉花发芽啦!”
粟梅走过去一瞧,松软湿润的泥地上果然冒出了许多青嫩青嫩的芽儿。
院子里地方毕竟有限,养花倒不如种菜,原本是看在这茉莉花茶能去羊奶的腥味,才细心翻了一块地撒了种子下去,不想一场春雨过去,倒真的长出来了。
她一喜,“不错,今年咱们自己家也能做出茉莉花茶来了。”
包子嘟了嘟嘴,“爹爹茉莉开的花极香,可以用来调制香料,到时娘亲可不能全部摘完啊。”
“你爹还懂这个?”
“是从书里看到的,爹爹还读书可以学到知识,也可以获取名利,但我需得认真刻苦些。”
一提到读书这事,包子就比较亢奋,惹的粟梅失笑不已。“那倒是,那我们包子就加把劲儿,给娘亲考个状元郎回来。”
娘俩正闲聊着,顾景走过来道,“马车备好了,咱们去接了岳父大人一起进城吧。”
白父已经收拾妥当,倒是白母又叮嘱了好几遍,“你就照着那单子上写的来置办,宁可多买点也不能漏了啥东西。”
白父忙应道,“都晓得了,咱儿子娶媳妇要用的东西,我不会出错的。”
粟梅这才想起来二郎的婚期已近了,便想着那串串生意再雇个人来做,得让他回家准备一番。
今天进城本来只为了听一下,没想到牙行里还真有庄子要卖,那牙婆见他们衣着朴素,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便又问了一遍。
“城外那庄子是孙家的,占了咱们南湘城半的农田不,还有上百亩的葡萄园,他们家的葡萄个头大又甜的很,还曾当过贡品被送进宫里呢。”
粟梅讶异,同顾景相视一笑道,“有幸品尝过,味道确实不错。”
那牙婆咂咂嘴,“是老身多言了,孙家的儿子在京城得罪了贵人,不知道得多少两银子才能摆平,那庄子的要价就高了些。您二位最好有个准备。”
听了这话,粟梅便有些担心买不起,纵使这个冬天火锅店生意极好,他们家也才攒了几千两的家底子,她扯扯顾景的袖子,“要不咱们再瞧瞧别的吧?”
顾景却是记得方才她听到有葡萄园时眼底闪过的欣喜,便轻声道,“价格贵些无妨,过两月地里的庄稼卖了,就能回些银子。”
牙婆一听有门,忙喜滋滋地表示,“对对,那地里的庄稼长得极好,要不我带二位去瞧瞧,再谈价钱的事儿,都好商量的。”
孙家也算是南湘城的大户了,孙老爷只得了一子一女,且都是嫡出,那是自百般疼爱长大的,因此那孙家的少爷难免骄纵了些。
骄纵都算是委婉了,牙婆叹了口气,声道,“孙家是家大业大,但到了京城那种寸土寸金的地儿......唉,听是孙老爷砸了不少银子才给孙少爷买了个官儿,偏他又惹出了乱子,这庄子本是给大姐当嫁妆的,如今也留不住了。”
惯子如杀父,粟梅点点头表示了解,心里暗道还好她的包子乖巧懂事,不然她第一次当娘,怕也是除了疼爱,还真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
天气回暖地里的麦子正在生长期,一路走来绿油油的一片看得人心里舒爽,包子趴在窗前惊到合不上嘴巴。
“娘亲,这里有好多田地啊,将来肯定能收好多好多粮食!”
顾景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没出息的样儿。”
粟梅也心情颇好,便趁机鼓励他,“乖儿子,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那牙婆连忙竖起大拇指,话语间多了几分敬意,“顾娘子真是好文采。”
粟梅便讪笑。马车很快到了城外的孙家别庄,因是算卖了的,大多下人都发走了,只留下一对老夫妻,也是这庄子的管事。
牙婆先跳下马车,喊了声,“孙家大哥,有人来看庄子了。”
“哎快请进,今儿正好我们家姐在。”孙老伯应道,着看了顾景一眼,做出恍然状,“这位可是顾公子?”
顾景点点头,“又见面了。”
孙老伯愁苦的脸带上了点笑意,看向粟梅,“这位就是顾夫人吧,当真是一对璧人儿。您几位稍等,先随意瞧瞧,我这就去通知我家姐。”
粟梅知道顾景来买过葡萄,但不想人家还记得他,在见到孙姐的时候,又惊讶了几分,看人家那态度,她很怀疑这俩人之前肯定是认识的。
孙姐瞧着比她年纪还大些,却梳着未嫁少女的发式,身材高挑性子也爽朗,见了顾景便欣喜地喊了声,“顾大哥!”
顾景拱拱手,声音平淡疏离,“孙姐。”
粟梅却是酸的不行,悄悄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心里纳闷,这两人到底咋回事?
顾景握住了那只手,直接起正事,“我家娘子爱吃葡萄,听闻这庄子要出售,我们便想买下来,不知需要多少银两?”
孙姐站直身子,轻轻哼了一声,很是违和地娇声嘟囔道,“我知晓你们恩爱......何必又提起来刺激我。”
粟梅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狐疑的眸子凝着顾景。
顾景捏了捏她的手,面向孙姐的时候依旧神色淡淡,“这庄子若不是诚心出售,那算我们白跑一趟了。”
那牙婆连忙圆场,“哎呦公子的哪里话,咱们自然是诚心的,不如您带着娘子四处瞧瞧,满意的话再来谈价钱如何?”
粟梅正想找他问个清楚,便拉着顾景去看葡萄园,包子则迈着短腿在附近东瞅瞅西瞅瞅。
“相公,你认识孙姐啊?”粟梅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直接问了出来。原先刚穿来的时候知道林莺莺一直喜欢他,心里也没觉得什么,如今是想想就膈应。
顾景如实交代,“娘子别误会,只是见过两次。一次是同她切磋武艺,一次便是上回过来买葡萄。”
质问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那她....怎么好像很热络的样子?莫不是看上你了?”
顾景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但觉得还是要跟娘子解释清楚,“那次,孙姐设擂台比武招亲,我将那最后胜出的人下去了......”
“啊?”粟梅顿时炸了毛,“你怎么这样?你都成亲了还去什么擂台?那她岂不是要招你为夫婿?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啊?你怎么不跟我讲!”
“不是不是。”顾景虽然很是喜欢她吃味的样子,但这事必须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人是个贼,我是帮少将军捉贼的。不过误会一场,但是孙姐一直想拜我为师,我想着男女大防,便一口回绝了。”
那孙如梦姐年过二十还未出阁,一则是一般男人她看不上眼,二则她实在是个武痴,见到功夫比她好的便想拜人家为师。
粟梅了解了这些顿时觉得有点愧疚,虽然孙如梦看顾景的眼神依旧热络,但如今家里出了事,她也没心思再提拜师这茬,双方一番商议,这庄子便以八千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顾家。
这下算把家底子都掏空了,孙家急用钱入京点,他们便回家取了银票直接去衙门办手续。
她好容易从账户余额适应到这时代的银票,厚厚那么一叠钱,就换来了几张薄薄的地契。
所以这晚睡觉的时候抱着空荡荡的钱盒子,粟梅觉得特别没安全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顾景被她扰得睡意全无,只得无奈劝道,“明日事多,娘子不是要早睡吗?”
“睡不着啊,好心疼,辛辛苦苦攒的银子就这么没了。”粟梅干脆爬起来,有些懊恼,“还是太冲动了,原本算给儿子买学区房和开分店的。”
顾景也坐起身子,正色道,“娘子莫急,孙家的田地是佃给周边农户种的,每年能得七成的粮食,都有固定的粮商过来收,最多再过两月便能见着现银了。”
“嗯,是我想多了,左右火锅店每日还有进账。”还有那两百多亩葡萄,想必也能卖个好价钱。
想到这心稍微安定了些,粟梅也只是嘴上,并没有后悔的意思,毕竟田产比银票实在多了。便偎进他怀里,轻声道,“相公,谢谢你。”
今日在衙门她很意外,因为顾景执意把买回来的那些田地、葡萄园、还有别庄和两个山头,都归在她的名下。
顾景在她额上轻吻了下,笑容温和,“快睡觉吧,富婆,明日还有的忙。”